上海个案或也适用在澳门赌场「搵食」内地居民_风闻

　　上海警方日前以涉嫌开设赌场罪，刑事拘留一名在菲律宾从事博彩工作的当地居民。这是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刑法修正案》（十一）之后，内地警方根据该修正案第三百零三条，加重惩罚「开设赌场罪」，及增设「跨境赌博罪」，新增「组织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参与国（境）外赌博，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的条文内容，并于三月一日起正式施行之后，侦破的多宗案件之一。此案如果法院判决罪名成立，可能会对在澳门各家赌场「搵食」的内地居民，产生案例比照作用。

　　据内地媒体报导，二零一八年六月十六日黄某从上海来到广东打拼谋生。后听朋友介绍去菲律宾马尼拉工作，朋友帮其办理了正规的工作签证手续，幷顺利入职。黄某在马尼拉一家赌场内任职员，工作内容包括操盘手、荷官等，每月工资一万五千元左右。二零二零年三月份回国后，黄某因疫情影响没有再去。二零二一年三月黄某被上海警方以涉嫌「开设赌场罪」刑事拘留。

　　该报导指出，按照我国刑法「属人管辖」的规定，黄某是中国人，不论身在何处，都应当遵守中国《刑法》的规定。而我国《刑法》第三百零三条明确规定了「开设赌场罪」，任何以营利为目的，设立赌博场所、提供赌博用具，建立赌博网站或者担任代理，抽头渔利的行为都构成开设赌场罪，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也就是说，即使黄某身在菲律宾马尼拉，也应当遵守中国《刑法》，不得从事赌场操盘手、荷官等工作。

　　该报导还指出，博彩业属于菲律宾的合法职业，黄某入职赌场担任操盘手、荷官符合当地的法律规定。实际上，在菲律宾马尼拉，法律允许博彩业正常开展业务，博彩业属于合法的职业，在博彩行业工作符合法律规定，不是违法犯罪行为。但由于黄某所在的赌场，主要面向中国公民，专门招揽中国公民赌博，对我国的社会管理秩序造成一定侵害，也对良好的社会风尚造成严重影响，因而构成「开设赌场罪」，应以「开设赌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这个案例是否适用比照于澳门？根据人民法院出版社出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解释和适用》一书阐释，《刑法修正案》（十一）第三百零三条增设的「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其中的「国（境）外」术语，与过去历来相关法律及文件的「境外」表述，有显著不同。在增加了「国外」之后，就将过去较为笼统的「境外」明确化。亦即在强调了「国外」之后，就将「境外」从此前也含有的「国外」涵义中分离了出来，「境外」就专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域内，但须办理通关手续出入境的地区，包括港澳台。

　　既然「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的适用地域，既包括属于「国外」的菲律宾等国家，也包括属于「境外」的港澳台地区，因而上述个案的案情，如果发生在澳门，亦即组织的对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行为人实施了组织中国公民参与「境外」赌博的行为，包括直接组织中国公民到澳门赌博，或者以旅游、公务的名义组织中国公民到澳门赌博，或者以提供赌博场所、提供赌资、设定赌博方式等组织中国公民到澳门赌博，或者利用信息网络、通讯终端等传输视频、数据，组织中国公民参与「境外」赌博，均可适用。

　　就此而言，各家赌场的中场，由于是赌客中的内地居民是自行进场参赌的，就不但是经营者不受「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的管辖，而且参赌的内地居民也不适用「赌博罪」。因为「赌博罪」主要是针对在中国「境内」参赌的行为。

　　但各家贵宾厅及其经营者、中介人，如果是组织、介绍、吸引、中转等各种方式，招徕及接受内地居民参赌，那就是明显地触犯《刑法修正案》（十一）第三百零三条新增的「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了。

　　当然，如果行为者只是在澳门，内地执法机关是不能跨境执法的。因此，只要不踏足内地，就应当是「平安无事」。实际上，上述案例中的黄某，就是在返回上海后被拘捕的，而且还是返回上海整整一年后，在《刑法修正案》（十一）今年三月一日正式生效后，才实施拘捕。

　　因此，在澳门赌场「搵食」的内地居民，无论是「迭码仔」还是参与接待活动者，还是「单独打游击搵食」的外围陪赌女郎，主要他们的服务对象是内地居民，就很容易「踩界」，符合「组织中国公民出境赌博」的要件。

　　在这些人中，除了是贵宾厅雇主以「内地雇员」形式招聘的之外，就随时会有像黄某那样被警方拘捕的危险。因为他们所持有的内地证件，在澳门逗留都有时间限制，在到期时必须离开澳门，再次入境后重新计算逗留时间。本来持中国护照者，还可出境到其他国家或地区，再返进澳门，而无需回到内地。而在疫情爆发后，就根本无法到外国去，如同持有其他证件者那样，必须返回内地，以适应这个「逗留期限」。他们一旦踏足内地，就随时可能会被内地公安拘捕。前日保安司司长黄少泽在网上总结上半年治安情况时，提到持「自由行」签注者逾期逗留情况显著增加，可能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与针对「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生效实施而「避险」有关。

　　当然，涉嫌干犯「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者，如果是澳门居民，只要不踏足内地，可能就没有事。不过，很难保证今后会有什么政策变化。实际上，中国公安部就曾多次与柬埔寨警方合作，由中国公安派出警员，到柬埔寨的各个设赌城市，与当地警方合作，拘捕在当地开设针对对象是中国公民的赌场或赌博网站的经营者，并由中国公安押回国内。

　　著名旅美女作家严歌苓所创作的长篇小说《妈阁是座城》，及根据此小说拍摄的同名电影（绝大部份外景尤其是赌场内景是在澳门拍摄，并以真实地名葡京、金莎赌场，十月初五街和恋爱巷等上镜），就描述了「迭码仔」如何招徕内地「大豪客」，及前往内地「追债」的精彩过程。实际上，故事主人翁，游走于赌场内外、靠追债讨生活的女「叠码仔」梅晓鸥，其两个主要的「大客户」——大房地产商段凯文和木雕艺术家史奇澜，都是北京人。一夜输赢往往几百万，上千万，进入赌场是亿万富翁，出赌场却是一屁股债，被黑白两道的追债人全世界索命。而梅晓鸥「追债」的足迹，也遍及北京、三亚及西南深山的木雕创作基地。如果这个故事延续于今年三月一日之后，梅晓鸥就适用于《刑法修正案》（十一）第三百零三条增设的「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不会像小说和电影中所描述的那样，在内地各地来去自如了，必然会遭到公安机关依法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