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防疫一线(一):谁是当今最可爱的人_风闻
百年津渡-百年津渡官方账号- 困难时这是树洞,有了炬火和太阳,就风乎舞雩吧!2021-08-12 22:34
在出现新冠肺炎疫情的一年多里,从2020年年头到当下,我先是参加武汉汉南碧桂园社区一线战疫,后来转入武汉亚心总医院发热专班参加值守,在我一年多的防疫经历中,跟一线的医生、护士、教师、社区工作者、财务工作者、工人、基层领导、患者打过不少交道,每当疫情加重的时候,这些普通人身上绽放的人性光辉,让我一再想起魏巍老先生的文章《谁是最可爱的人》。
对于60、70、80后来说,很多人都熟悉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一文。这篇最先于1951年4月11日在《人民日报》刊登的文章,整整70周年过去了,仍然如此令人感动:
在朝鲜的每一天,我都被一些东西感动着……谁是我们最可爱的人呢?我们的战士,我感到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他们的品质是那样的纯洁和高尚,他们的意志是那样的坚韧和刚强,他们的气质是那样的淳朴和谦逊,他们的胸怀是那样的美丽和宽广!
如果把这段话中的战士换成疫情那些普通的民众,这段经典的概括仍然是如此贴切。

采集咽拭子的白手和门口草地上的大白
在防范新冠肺炎疫情的全过程中,如果按危险程度来对各场所进行比较,那么最危险的一定是传染病医院和定点收治医院的治疗区,譬如武汉的金银潭医院新冠肺炎病人治疗区就是典型。
2020正是因为太危险,截止当年2月,全国就有9名医护人员在这场“战疫”中逝世,年纪最大的63岁,最小的仅29岁。同时,至少有11名医护人员在抗疫中因积劳成疾、突发心梗、车祸等原因去世。
武汉今年暴发的疫情规模不大,首先发现疫情是在8月2日。今年最危险的地方除了集中收治病人的金银潭医院,其次就是各区定点医院的发热门诊了,初步筛查阳性的新冠肺炎病人将在这里进一步检查从而确诊,确诊的病人才会由专门的救护车辆送往集中收治传染病病人的医院。
8月5日那天我是白班,几位穿防护服的人送来了一位穿黄色上装的工人,站在亚心发热专班值守点门外,其中一位护士告诉我们,那位快秃顶的男工人初筛阳性。我们的工作人员了解信息后指示他们往里面的发热门诊走,靠里面的那个门就是处理成年发热病人的地方。
在成人发热门诊正门的对面,有一个挂有“中高风险核酸采集点”牌子的独立小屋,挨着小屋外放着一把白色的塑料椅子。男工人进了门不久,就又出来坐在监测点外的白色椅子上。一只秀气的手伸了出来,拿着一根棉签在男工人口里采集咽拭子,男工人病恹恹的,采集完过了一会才慢悠悠走进发热门诊里去了。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商务车和一辆救护车,里面出来好几个穿防护服的大白,里面忙乎了好一会救护车走了。后来又有几辆救护车送人过来,独立小屋里的护士又采集过几次咽拭子。


8月6日的时候我值下午到晚上的班。那个中高风险核算监测点里已经没了人,几个人正在进行那里维修,还搭起了梯子。而发热专班值守点前方的普通核酸采集点旁,一位严严实实穿着防护服的大白颓然坐在草地上,低着头,许久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那时室外温度有三十多度,我都担心他会晕倒在草地上,幸好坐了快一个小时后,他又回到了咽拭子采集岗位上。
8月7日下午的时候,那个“中高风险核酸采集点”里面采集里面工作的女护士,已经不在那里了。那个岗位虽然离我们只有一二十米远,但她们面对的除了高温,还有更高的风险。
念叨“苍蝇叮胯子”的发热门诊值守老人
在亚心发热专班的人员中,除了处理一些重要事件需要自己贴有限的通讯费外,几乎所有开车的都自己贴钱交过停车费。发热专班的值守人员一直是私车公用,如果路途稍远耗费的油费超过了25元/的补贴标准,自己铁定是要私人贴油费的。
老尹作为发热专班的负责人,明年退休,因为年纪大了,女儿不让她自己开车从汉南到亚心总医院来,很多时候他都是打出租车来值班。8月11日中午我问老尹:“这一年多来打出租车,租房大概自己贴了五、六千块钱吧?”
老尹沉默了一会,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根据财政部门的财务报销规定,我估计老尹贴的钱可能不止这个数,毕竟仅前几天委托一名值守成员帮忙在附近酒店租房,他交了一个月的租金就是2500元。这种费用根本就没办法去报销,我推测他也根本没有去报销的奢望。
作为武汉经开区防控新冠肺炎疫情重要的一环,全区的几个发热病人定点整治医院都有专班全年无休24小时值守,纪委部门对这里也盯得特别紧。从这一轮疫情初起到今天,区纪委几乎天天去亚心发热专班检查,老尹作为值守点负责人,每次针对检查出的问题都得想办法尽快整改,昨天的整改报告是我和老尹协商写得第三份整改报告。
需要整改的问题中,一个重要问题是人手不足,总共12个人刚开始有4人没有通行证,剩下的8个人中心还有两位女性,不能值夜班。要想保持每班内外岗各两人,老尹就只能不分昼夜连轴转,在值守点的集装箱小房子里呆了好几天没办法洗澡,他形容自己身上的气味时说:“这都有苍蝇叮胯子了!”他是8月6号那天把房子租下来的,求人把衣服从汉南那边带过来,晚上抽空回去洗了个澡,他才算是可以跟苍蝇暂别了。
老尹在回忆一年多的一线防疫生活的时候,特别怀念去年在隔离点负责的日子,单独一个房间,至少睡觉可以有保证。而现在发热专班值守点,不到封控区彻底解除封控措施,他肯定是回不去的。即使有同事有车带他,也过不了路上的好几个卡口。我每天开车过卡口的时候,既要检查通行证、身份证、手机健康码绿码,还要查车牌、后备箱,据说是有人在后备箱中带人想出管控区,检查完后车还要彻底消毒被喷成“大花脸”。

在我们值守交流群里,这段时间呼声最高的就是“求集体隔离”,这作为一种闹着玩的情绪发泄。其实在应对重大险情的时候,各个地方都缺人,总是要人逆行顶上去的,另一方面,在我工作的单位,我连自己的本职工作任务都找不到人接,还要承担增加的事务。

曲折、辛劳的党员下沉与文明、暖心的管控区居民
去年武汉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大量危险、辛劳的岗位都是各单位党员先顶上去的:因劳累牺牲在岗位上的“武汉阿爸”——十七中副校长戴胜伟就是典型,就连武汉沌口方舱医院的移动公厕,都是城管在担当保洁员:

在参与抗疫的一线队伍中,数量最多的首先是医护人员,其次就是教育系统的党员干部、教师,然后是社区的人员和其他单位的党员。而老师们参与抗疫的一些事例,读来令人嘘唏。
今年武汉经开区发现疫情后,8月3日凌晨4点区教育系统就组织了240多人的党员突击队参与社区抗疫。那几天新城小学的徐老师正在老家鄂州,尽管家处管控区想要回来还真是麻烦,但她还是准备克服困难早日赶回。
8月9日下午四点,在经历了两轮核酸检测拿到了24小时内的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安顿好两个年幼的孩子后,丈夫驱车将其送到武东高速卡口后只能返回鄂州,她联系上附近工作的姐夫在高速卡口上车,姐夫也只能送她到东风大道,因道路封闭徐老师自己徒步返回自己所在的封控小区。刚进家门,顾不上吃晚饭接到通知到下沉社区,从晚上10点到凌晨2点五十分,协助小区居民完成了第四轮核酸检测。稍事休息,8月11日上午又走上了社区安排的新岗位。
“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着你们吃生日蛋糕……”8月9日晚上9点多,经开区实验小学吴老师又收到了4岁儿子发来的语音信息。8月2日,武汉经开区出现疫情以后,吴老师的丈夫本来在休病假,但他坚持带病回单位参加了防疫工作,组织园区核酸检测、值守卡口、物质保障等事宜。他一上岗,就是连续作战,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在单位坚持防疫。
8月9日实验小学发布了紧急任务,吴老师和9位同事二话没说,就冒着大雨火速赶去先进制造产业园区协助防疫,她们的主要工作是帮助园区工作人员整理、审核需要办理复工复产证明的人员和车辆的信息。7000多份通行证要打印,上万条信息核对,9日当天务必要完成,等到实验小学10位老师都把手头的事情忙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8月10日1点多钟,10日当天7点刚过,他们又赶到了自己各自的岗位上。
太多这样的事情天天在发生,一线永远都是紧张而忙碌。这一轮武汉疫情与去年最大的区别,就是防疫紧张有序,情况也在快速好转,也没有居民像去年一样被别有用心的公知挑拨。
8月8日下午,武汉经开区奥林小学胡老师和孙老师在翰林苑门口正在引导居民们进出扫码,这时一辆消防车开到了小区入口处,一位年轻的妈妈急匆匆地跑向消防车,原来她的孩子被卡在家里某处,正等着消防员去救急呢。年轻妈妈都快哭了,可还是遵循了门岗要求,没有闹着要消防车开进小区,等消防员们拿上工具便带着他们匆匆忙忙跑向家里。而消防车也静静地停到了马路旁边……

年少的时候读《谁是最可爱的人》,总是喜欢关注那些激烈的战争场面,很难体悟那些战士的内心世界;等成年的时候,为生活奔波辛劳,看够了根据财富和地位来配置道德评价的现实反转剧;而今年过半百,有了人生阅历特别是长期的一线防疫经历,竟然越来越读懂了魏巍,也澄清了时代的沙尘被嗜好人血馒头的公知煽起的心灵魔障。文化界对待魏巍的态度,既是一个文化人良心的映射,更是经济基础制约上层建筑的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