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才是好大国！在遥远的非洲，美苏送来枪炮中国留下铁路_风闻

　　非洲大陆的战争与和平，与大国息息相关

　　“中国在非洲搞殖民！”

　　近年来，某些西方媒体时不时的就会对中国与非洲国家的正常经贸合作来一通煞有介事的评价，似乎只有中国真的去“殖民”，才算是“正常”。

　　面对这种“标题党”，我们通常一笑了之，因为“殖民”之类的，不是中国人的习惯，反倒是某些国家的拿手好戏。不过，不搞“殖民”，并不意味着中国没有影响力，相反，中国曾经在一个非洲国家的独立过程中，与美苏博弈PK，笑到了最后！

　　这个国家，就是位于非洲西南部的安哥拉。

　　安哥拉西靠大西洋，面积1246700平方公里，相比中国不算大，但在非洲就是大国了，矿产丰富，号称“非洲聚宝盆”，境内的本格尔铁路，是非洲中部到大西洋的唯一铁路，赞比亚和刚果（金）必须要通过这条铁路才能进行海运。

　　与许多非洲国家的形成一样，安哥拉同样由殖民地演变而来，只是其宗主国不是英法这样的强国，而是一个相对较弱的“帝国主义”——葡萄牙。

　　提到葡萄牙，大家一定会想到澳门。在大家的印象中，澳门从来都很平静，这大概是因为在中国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面前，即使有块小殖民地，也不敢对华人欺压太甚。但是在遥远的非洲，可就不是这样了。

　　▲安哥拉国旗中的柴刀象征独立斗争

　　安哥拉差不多当了五百年的殖民地，在失去巴西后，葡萄牙对安哥拉抓得更紧。在二战后英法相继放弃殖民地的大势下，葡萄牙却逆流而动，大搞殖民统治，甚至将其列为直接领土，反而导致了安哥拉独立运动更加高涨。

　　在50年代，安哥拉形成了三派反抗力量。

　　第一个是由**霍尔敦·罗伯特（HoldenRoberto）领导的“安哥拉民族解放阵线”(FNLA)，**简称“安解阵”｡

　　▲安哥拉开国总统内图

　　第二个是由**阿戈什蒂纽·内图（AgostinhoNeto）为首的“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MPLA)，**简称“安人运”｡

　　第三个是若纳斯·萨文比（Jonas Savimbi）主导的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的“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UNITA),简称“安盟”｡

　　“安解阵”是北部刚果人的部族武装，信奉“民主社会主义”。“安盟”是奥文本杜人的部族武装，信奉“非洲村舍社会主义”。“安人运”信奉马列主义，可视为安哥拉的共产党，部族色彩相对较弱。

　　三派武装揭竿而起，与葡萄牙进行了十多年斗争。到了1974年，葡萄牙国内爆发了“康乃馨革命”，实现了非殖民化。第二年，三派与葡萄牙签署《阿沃尔协议》，规定安哥拉于当年11月11日独立，三派组织过渡政府，平分权力，然后制定宪法，进行大选。

　　▲“安盟”首领萨文比，也是一代枭雄

　　然而，葡萄牙一走，没了共同的敌人，三派很快翻脸。当年3月，三方就为了争夺首都罗安达而打将起来，“安人运”大战“安解阵”，“安盟”则与“安解阵”结盟，共同对付安人运。

　　到了8月，两大阵营“宣战”——还没等到正式独立的日子，内战就开始了。三派大PK，形成了如同三国鼎立一般的局面。“安解阵”与“安盟”如同蜀吴，夹击中间的曹魏“安人运”。

　　在当时的国际形势下，安哥拉内战迅速引来大国的注意，这个新国家成了大国角力的新疆场。

　　七十年代中期的苏联正处于上升态势，热衷于输出革命，基于意识形态考虑，全力支持“安人运”。从1974年10月起，就开始通过刚果人民共和国向“安人运”输送军火物资，训练军事人才，并且还拉上了东德、古巴等小弟一起行动。

　　1975年的美国，刚刚从越南撤军，其印支战略全面溃败，远在非洲的安哥拉成为与苏联角力，以图扳回一局，挽回颜面，显示大国地位的新战场。

　　另一方面，安哥拉也是美国在南部非洲的第二大贸易伙伴，直接投资达4亿美元，一旦亲苏政权上台，经济利益势必难保，所以美国也必须做出相应对策。当时负责福特政府外交事务的基辛格认为，美国必须支援“安解阵”和“安盟”。中情局运用运输机和舰船秘密运送武器，并向“安解阵”提供了1400万美元，并训练“安解阵”的士兵。

　　▲载重40吨的C-141运输机，现已退役

　　由于越南战争的失败教训，美国的投入很谨慎。美国中情局局长科尔比亲自指挥，先用中情局的运输机将储藏于美国本土的军火送到查尔斯顿空军基地，再由美国空军的C-141运输机运到南非的“委任统治地”西南非洲（今纳米比亚）和扎伊尔（刚果金），再换卡车运到安哥拉——每送一趟，至少花掉8万美元！

　　苏联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用民航和商船运武器，累计军援价值3亿美元。古巴还派来了志愿军直接参战——打不了美国本土，还打不了美国小弟？另外美国支持的南非和扎伊尔也派兵参战。大国、邻邦齐上阵，这局面可真是很复杂了。

　　有意思的是，除了美苏古巴，中国也参与了安哥拉的独立进程——这个遥远的非洲国家，跟中国有什么关系呢？

　　首先，安哥拉人民要求独立，符合中国外交一贯的反帝反殖民立场，所以中国对三派在争取独立的层面上均予以了道义支持。

　　▲美帝苏修都在安哥拉？齐活！

　　其次，中国与苏联关系紧张，甚至处于战争边缘。所以，但凡能给苏联找麻烦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安哥拉的情况符合这一要求。

　　最后，中国也有要在国际上发挥影响力的考虑，有多争取一个朋友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人家要上门来提需求。事实上，1964年，“安解阵”就率先找上门来了，1971年和1973年，“安解阵”领导人罗伯特两次访华，向中国寻求军事援助。

　　▲一场复杂的战争

　　中方经过研究后，决定向“安解阵”派遣112名军事顾问，提供游击战培训，同时聘用了50名朝鲜和罗马尼亚籍军事顾问，指导炮兵作战，并援助了可供1.5万人使用的装备，还有少部分“安盟”成员在中国受训。

　　“安人运”领导人内图也于1971年来访问过中国，希望获得中国的援助。因为“安人运”不愿与苏联脱钩，中国未予援助，但也没有与“安人运”闹僵。实际上，中国的态度是希望三派和解，组成联合政府。所以对各方都“保持接触”，避免苏联支持的“安人运”独大，与美国的诉求具有一定程度的重合。

　　在安哥拉“三国演义”中，“安人运”一开始并不占上风。

　　从地理格局上看，占据首都的“安人运”处于被南北夹击的态势中，实际上美国一开始谋划的战略正是如此，企图以“安盟”南非联军与“安解阵”扎伊尔联军南北对进，一个月内摧毁“安人运”。

　　“安人运”人数处于劣势，也不会打正规战，基本靠古巴志愿军在顶。1975年10月7日，有T-55坦克和轻型攻击机的古军在南部战线上的诺顿马托斯镇击溃了只有皮卡和迫击炮的“安盟”南非联军。

　　然而南非马上发动了更大规模的反扑，古巴军队抵挡不住，连连败退。关键时刻，卡斯特罗紧急增援9000兵力，坦克130余辆，火炮近百门，外加数架米格-21，稳住了阵脚。

　　1976年1月25日，“安人运”-古巴联军向“安解阵”占领的卡希托发起进攻。古巴军队使出空地一体战术，猛烈轰炸加装甲兵纵队直插敌军后方，扎伊尔军大溃，一路狂奔回国内，死于自相践踏者无数。

　　▲古巴志愿军

　　2月，“安人运”古巴联军掉头攻打“安盟”南非联军，在古巴志愿军的猛攻下，南非军队的重武器几乎全毁，仓皇撤军回国，而“安盟”则被赶进了密林，成了游击队。

　　经此一战，原本不占优势的“安人运”成了安哥拉的老大，以其为主导的安哥拉人民共和国加入了联合国，成为安哥拉的合法政府，而那两个则成了“反动派”。

　　为“安人运”立下头功的当然是古巴，因为强烈的反美和民族情绪，古巴志愿军战斗意志坚决，热情高涨。

　　《百年孤独》的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当时在古巴，他回忆：“古巴军人争先恐后地参加国际主义运动，誓将安哥拉人民从白人种族主义者的压迫中解放出来……古巴革命领袖卡斯特罗亲自制定计划，仿佛这场战争所决定的，不是遥远非洲国家的命运，而是古巴本身的命运。”

　　此时，形势基本明朗——这场“代理人战争”，苏联和古巴赢了，美国又输了，但事还没完。

　　美国对这个结局是不满意的，于是想到了中国。其实，早在内战进行期间，美国就乘中国外长前往纽约参加联合国大会之机，就安哥拉问题进行了会晤。

　　美国的设想是“联华援安”，因为中国熟悉苏式武器的优缺点，战争经验特别是游击战经验丰富，反苏立场坚定。基辛格认为，双方可以合作，给苏联上上眼药，甚至把苏联势力从安哥拉驱逐出去。

　　但是中国有自己的考虑，因为安哥拉太过遥远，派遣军事顾问、提供武器装备的效果又不咋滴，中国自己也穷，继续投入会打水漂。再说美国的实力要强得多嘛，要扳回比分，也得美国先上啊，不能让中国打头阵。

　　▲中国援助以轻武器为主，坦克都是苏联的

　　所以，中国的态度是严守中立，呼吁三派和解，组成联合政府，支持非洲统一组织进行和平斡旋。而且从1975年8月开始，中国就逐步撤回了军事顾问，也不再提供装备支持。

　　美国也有变化，中情局偷偷支援“安盟”、“安解阵”的行动被国会发现，参议院通过法案，断掉了新财年的相关预算，中情局只能使用上一年的剩余资金“援安”，力度大不如前。

　　在外援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安解阵”瓦解消失，“安盟”领导人萨文比不肯屈服，撤退到东部丛林继续抵抗——“三国演义”变成了“楚汉相争”。

　　但故事并没有结束，因为后来又有了很多变数。

　　“安人运”学苏联搞了很多国营企业，却管理不善运转不良，石油出口换来的资金要用来对付“安盟”，经济状况不佳。同时，又学东德建立了秘密警察部门，这效果自然不好。

　　然后，“安人运”内部出了问题，闹出一场政变。内政部部长Nito Alves因为意见不同被开除出党，其支持者攻占了监狱和电台，宣布开除领导人内图的党籍。内图虽远在莫斯科，却仍能有效控制局面，很快就镇压了政变，期间死亡数千人。

　　▲里根上任，美国有所恢复，开始反击苏联

　　1979年，内图病逝，曾经担任过驻中国代表的多斯桑托斯接任。到了80年代，里根上台，决定继续支持萨文比的“安盟”，就像在阿富汗一样，通过安哥拉不断给苏联放血。

　　萨文比不同于其它大老粗军阀，其智力出众，会七门语言，在瑞士获得过政治学博士学位。他先是加入“安解阵”，感觉这个组织不成气候，干脆自己拉起了一支武装，据说曾于60年代在中国接受过两年的游击战培训。

　　“安盟”的地盘本来就出产钻石，又有美国力挺，南非也再次出兵，很快就控制了近半国土，而“安人运”全靠苏联援助来支撑——从1987年到1990年，苏联援助的武器价值30亿美元，确实被放了一波血。

　　那么，中国是什么态度呢？中国曾经有限支持过“安盟”，现在局面似乎要翻转过来了，是不是接着支援？

　　正相反，中国于1983年承认了“安人运”政府，两国正式建交。看上去是逆势操作，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正确决策。

　　▲认识后边这战机吗？

　　不过，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因为“安人运”和“安盟”正打得不亦乐乎。

　　战争的高潮发生在1987-1988年，1987年8月，安哥拉人民解放军（“安人运”的政府军）向“安盟”总部，拉于安哥拉东南角的马文加（Mavinga）发动了攻势。

　　“安人运”一开始势如破竹，然而当南非在9月加入战局后，“安人运”吃了败仗，一路溃退到奎托（Cuito），如果再败，“安人运”就将步“安解阵”的后尘了。关键时刻，古巴志愿军出手，上演了非洲版的斯大林格勒之战！

　　1987年11月下旬，应安哥拉政府的要求，古巴派来了1.5万名官兵以及坦克、战机、火炮等武器。同时，南非军队也加紧了对奎托的包围，准备夺取机场和两座桥梁。

　　▲南非的号角坦克

　　经过两个月的准备，南非在1988年1月13日利用恶劣天气发动攻势。南非军在开阔地实施密集冲击，古巴空军乘天气良好的间隙展开轰炸，投下32吨炸弹，南非损失7辆号角坦克和大量装甲车，但地面阵地仍被南非军突破。

　　双方僵持到情人节，南非军再次发动大规模攻势，利用装甲部队猛烈突击，突破了两个旅的阵地。古巴集中了所有能动弹的坦克，14辆T-54和一辆T-55（指挥车）去堵住缺口。但是由于故障和意外，只有一半真正到达战场。

　　这7辆T-54对阵来势汹汹的南非军，拼力死战，6辆被击毁，牺牲14人，却只击毁了对手3辆号角坦克。虽然输了一仗，但古巴工兵利用这段时间在奎托东面的一片狭窄地带布置了雷场，单等南非军上钩。

　　▲相比号角坦克，T-54已经落后了一代，战斗全靠英勇

　　2月19日-25日，古巴志愿军且战且退，将南非军引诱至雷区，南非军被炸了个人仰马翻，损失惨重，“甚至在晚上，敌军装甲车还在被地雷炸毁，发出爆炸声”。仗打到3月，南非军已经丧失了进攻能力，损坏的坦克被古巴志愿军缴获，照片传遍全世界，令古巴志愿军士气大涨，而南非只能再次退兵。

　　奎托战役是二战后非洲的最大规模战役，是非洲历史上仅次于阿拉曼战役的第二大战役，双方死亡的士兵达上万人，古巴人称之为**“奎托城的嘉年华”和“斯蒂文森（古巴拳击手）的右勾拳”**。

　　此战后，两派又形成了谁也吃不掉谁的平衡，这一相持就到90年代，等来了一个重大事件——苏联解体了，冷战结束了！苏联解体前夕，古巴也撤走了。

　　既然对手没了，美国也就不管了。安哥拉政府看到形势，转变为多党制，“安人运”和“安盟”似乎没必要再打了——大家搞选举，和平竞争不好嘛？

　　▲玩过《使命与召唤》，对他会有印象

　　刚开始，两派的确签了协议，休战搞选举。但选举也有成败，这个妥协并不好维持。果然，1992年的安哥拉大选中，多斯桑托斯胜出，萨文比落选，议会选举中“安人运”和“安盟”席位为129比70。

　　联合国监督官员宣布选举公正有效，但萨文比认为有舞弊，拒绝接受，决心武力夺权，本来已经平息的内战又打起来了！此时大国都已离开，战争不再是代理人战争，而是真正的内战。

　　因为这次是真正事关自己的利益，战争烈度远远超过了之前。

　　萨文比不再“农村包围城市”，而是直接夺取城市。在双方的鏖战中，许多城市被夷为平地，奎托被轰炸了一年零三个月，城内连一堵完整的墙壁都找不到。

　　双方都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政府军的石油经济更胜“安盟”的钻石经济一筹，再加上萨文比在内部大搞独裁，还整出过袭击联合国飞机，劫持儿童当人质的恐怖主义行径，大失人心。后来联合国又通过决议禁止了非法钻石贸易，断掉了其经济来源。到了1999年，萨文比丢掉了最一个城市据点，又一次退回东部丛林。

　　2002年，萨文比在靠近赞比亚边境的密林中被政府军包围，身中15弹身亡，其残余武装相继投降，安哥拉内战这回是真正结束了。

　　从1975年算，安哥拉内战长达27年，如果算上之前争取独立的武装斗争，时间就更长了。战争给安哥拉造成了巨大损失，至少有100万人丧生，三分之一人口流离失所，平均年龄只有40岁，地下埋着1200万颗地雷，几乎是人均一颗。

　　急需重建，正是中国的机会。

　　在诸大国或消失或撒手之时，中国没有走，而是为安哥拉的和平建设送来了及时雨。安哥拉盛产石油、钻石，还诸多丰富矿藏，只缺一个开发者，由中国来扮演这个角色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其它国家嫌麻烦都走了，只有中国留下来搞建设。

　　▲本格拉铁路完全用中国标准建成

　　2006年6月，中石化集团中标安哥拉18号区块在内的三处油气资源的部分股权。安哥拉每天所出产的原油，约60%的份额都输往中国。2017年，安哥拉对中国出口203.5亿美元，石油占198亿美元。

　　2005年至2015年，中国铁建修复了安哥拉铁路干线之一的罗安达铁路（450公里），重建了本格拉铁路（1344公里），在铁路建设中，有两名中国工人因地雷而牺牲。此外，安哥拉各地的机场、港口、码头、水电站、公路、住宅均有大量中国企业援建。安哥拉还对中国开放卫星导航服务，使用北斗系统，可见对中国的信任程度。

　　不管哪个国家，人民最终所需要的，无非是和平与发展，而不是枪炮和地雷。

　　对比其他各大国在安哥拉内战及之后的表现，无论是投入大笔资金，还是亲自上阵，所有的指向都是战争，留下的是伏尸百万，满目疮痍。而中国介入战争最少，参与建设最多，留下的是铁路、医院、机场、学校、水库，收获的是真正的友谊与尊重，这才是一个真正负责任的大国应有的表现。

　　参考资料

　　1.非洲烽火中的中国身影—以安哥拉内战为镜 刘竞 南风窗 2006.11

　　2.安哥拉内战与美中关系—基于美国“联华援安”战略始末的考察 忻怿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3.冷战视野下的安哥拉内战 田金宗 华东师范大学硕士论文 2013年

　　4.从解放者到恐怖者—评萨文比之死 黄刺 南风窗 2002.03

　　5.中国团结小国的外交智慧 知乎（时间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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