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权：中美意识形态终极博弈的制高点_风闻

2020年6月30日，就在香港回归祖国祖国二十三年之际，《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维护国家安全法》在香港特区刊宪公布，即日晚11时生效。随着国安法的公布实施，曾经躁动不安的气氛逐渐平息，香港社会开始回归安定。

反思香港回归祖国二十年的发展历程，前香港特区特首董建华痛心疾首，当年对香港中小学基础教育的整训没有进行，是他卸任特首后最大的遗憾。而传承了殖民主义衣钵的香港中小学基础教育理念，为香港社会的未来发展留下了重大隐患。诚如董建华特首所言，翻检近几年香港中小学教科书和课外读物，歪曲历史，歪曲现实，鼓吹动乱，赞颂英国殖民者的文字比比皆是。事实告诉我们：导致香港社会动荡的主要原因，恰恰就是香港回归以来，中国关于香港的叙事权被盗用了，而且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太久了。

一、叙事权就是讲故事的权利

叙事就是讲故事，叙事权就是保障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讲述故事的权利。中国人的故事源远流长、丰富多彩，维护中国的叙事权，对我们继续讲好中国故事意义重大，一点也马虎不得。

叙事权不能被简单地理解为“话语权”。话语权只能保障你能发出自己的声音，而这种声音能产生什么效果，谁也无法预测。而叙事权则不同，叙事权不是和别人抢话筒，而是利用天赋的权力要求别人听你讲话。叙事权意味着权威的声音；意味着能够还原事件的“真相”；意味着最后的结论。叙事权是以全人类都能接受的叙事形式，以神圣和正义的名义定义历史事件的权利。掌握叙事权的人，往往以天授之权，用自己的语言把“历史的真相”叙述出来，并载入史册。

纵观古今中外焦点事件的历史记载，告诉我们一个简单而又冷酷的现实：什么才是历史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描绘这些“历史的真相”。这就是叙事权的威力。古往今来，叙事权往往牢牢掌握在主宰自己命运的人手里，如战争中胜利的一方，权力斗争的终结者等。

自有文字记载以来，中国历代当权者都将叙事权牢牢紧握在手中，不容他人置喙。当权者在组织撰修史书时，优先考虑的都是本朝本代权力的合法性，通过攀络渲染，把自己的身世与远古神圣的血脉牵连起来，营造出神圣家族的尊贵氛围和与顺应天意的理念。清王朝雍正皇帝胤禛为从道学和义理上维护清王朝的政治尊严，不惜亲自下场与关在监牢中的书生曾静论辩“夷夏之分”，还将论辩文章汇集成《大义觉迷录》，下令抄录数份，传令各省督抚衙门向民众宣讲。清代学者龚自珍在《定庵续集》中的《古史钩沉二》中精辟地总结到：“欲要亡其国，必先亡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

中韩两国之所以对日本教科书的编订异常警觉，就是因为日本一再企图利用叙事方式的演绎，篡改二战期间犯下的战争罪恶，悄悄淡化中韩两国人民遭受的巨大苦难，为当年的日本战犯洗白，也为日本政府在战争中的责任脱罪。

曾传奇般风靡世界的美国HBO电视剧《权力的游戏》中，有着“小恶魔”之称的提理昂·拉尼斯特，用最通俗的话解释了叙事权的重要性：家族的兴衰、王朝的更替都不重要，如果没有了故事，我们就失去了过去，我们就没有将来，我们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他说的“故事”，就是经过叙述的往事，就是身份的认同，就是文化传承，就是生活的方式，就是个体存在于整个社会系统中所依托的基础程序。而这个程序由谁来主导非常重要，因为它决定着各种具体应用程序的启动和中止，决定着程序运转的方向和最终的结果。

一个国家的叙事权就如同这个国家中央银行的发钞权一样，如果一个国家连发钞权都不能由自己掌握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的财政体系的运转也无法由自己掌控。同理，叙事权的缺失，往往是导致一个国家政权垮台的主要因素，特别是在政局持续动荡的情况下尤其如此，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伊朗摩萨台政权和七十年代的智利阿连德政权的垮台都是如此。在窃据叙事权，控制舆论导向方面，美国中央情报局一直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因不断成功而显得得意忘形的美国中央情报局毫不否认外界的指控，这个略带神秘色彩的情报机构几乎全程参与了上世纪几十个国家的政权更替，以及延续到本世纪的许多国家的“颜色革命”。而窃据并掌控叙事权只是参与行动的前奏。

现在，他们把攻击的目标瞄向了中国。

对于一些美国国家利益的维护者来说，中国共产党在中国一系列的成功业绩就是美国利益一步步失败的墓志铭，是美国称霸世界失败的可耻记录。因此，他们不断在中国问题上制造事端，企图搞乱中国、搞垮中国，让中国彻底屈从于美国的意志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正如澳大利亚政论杂志《独立澳大利亚》2021年6月7日文章所言：“现代世界的故事是大国兴衰的故事。现在的篇章是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衰落。推翻中国是美国的最后一搏。美国发起了一系列“灰色地带”作战行动，这是美国企图在不诉诸公开军事冲突的情况下打败中国的孤注一掷的尝试。那么多世界“热点”发生在中国周边地区或者“一带一路”倡议关键节点国家内部，这绝非巧合。”

现实清楚地表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在进入了一个崭新发展阶段，中国取得的成就越来越被国际社会所关注、所认同。与此同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却极力唱衰中国，极力丑化中国。仿佛他们都是既能够通晓古今又能预知未来先知。但是，在美国叙事规则中的中国不是真实的中国，真实的中国不是那个样子的。真实的中国故事是由中国人自己来讲述的。

面对新形势、我们有了新任务，讲好中国故事，我们非下大力气不可。

二、中美在叙事权上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中美两国历史发展历程不同，社会文明赖以存在的社会基础也完全不同。

古老的中国拥有世界上最成功、最有效的农业文明，几千年来随着社会需求的扩展，文明程度不断成熟，不断完善。但相对封闭的经济形态，使经济发展速度一直是稳定而缓慢的。

当工业文明在欧洲兴起后，曾经辉煌的农业文明一下子成为西方工业文明的祭品，许多文明古国都就此败落，中国也不例外。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中国人民成了西方殖民者侵略扩张的受害者，中国人所曾牢牢掌握的叙事权被盗走了，外国列强成了这块土地的主人，他们一边高举屠刀，一边手捧《圣经》，以最神圣的名义在别人的土地上恣意妄为，享受着治外法权。

救亡图存是那一时期的社会生活的主题，也是培育中国革命的肥沃土壤。经过几十年的探索和尝试，中国选择了马克思主义，选择了中国共产党。正是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又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奋斗，中国终于获得的今天的成功。

反观美国，美国是帝国主义殖民扩张的衍生品，美国国家基因中就蕴含着扩张与有效掌控的帝国理念。美国建国初期在北美大陆逐年进行的领土扩张和对原住民的屠戮被美国人认定为是文明的胜利。因此，美国自认的“文明”带有浓烈血腥味，具有强烈的侵略性和排他性，信奉非我族类皆为敌的观念。

工业文明的进步为美国的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美国在北美大陆不断扩张的同时，也开始向世界其他地区渗透。由于殖民扩张时期，世界已经被列强瓜分完毕，美国于是以所谓“门户开放”政策为自己寻找机会和借口。两次世界大战成就了美国的帝国霸业，美国终于迎来了引领西方文明发展的新时代，美国开始宣示对于整个人类世界的叙事权，开启了美国人自诩的“新罗马帝国”时代。

美国国家利益维护者们都具有强烈的帝国主义情结，他们把叙事权理解为称霸世界、主宰世界一切事务的象征。因此，他们把各个新兴主权国家争取掌握自己叙事权的行为，理解为挑战美国霸主权威的行为，不仅极力打压，还不断地妖魔化这些国家的政权，为美国的干涉和武装介入提供道义上的理由。

长期以来，美国的强大不仅仅局限在其手中超强的军事机器和庞大的经济实力，美国的软实力的强大也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好莱坞的电影、纳什维尔的乡村音乐，硅谷的电子游戏、NBA的篮球无不为美国的叙事权提供叙事样本；而可口可乐、百事可乐，肯德基和麦当劳又为这些美国叙事样本添上最后的甜点。

美国非常强大，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但是，如果以为美国能够一直强大下去就太幼稚。自越战以后，美国一再发动的局部战争没有给美国带来它想要的战略优势和国家安全的诉求，反而拖累的美国经济，加剧了美国社会种族与社群的分裂，让千百万人的美国梦变成了破碎的泡沫。9.11事件曾暂时让美国人团结在一起，但随后美国就陷入了长期的社会危机之中，“弗洛伊德事件”只不过是这一系列危机中的一个典型事例而已。

与美国逐步衰落相比，更让美国国家利益维护者非常焦虑的是中国的强势崛起。因为这样的局面太出人意料了，这放在几十年前连想都不会想到的。

改革开放前的中国非常落后，在全球经济中的比例无足轻重，钢产量连日本的一个零头都赶不上。而这时的日本在经济上强势崛起，引起美国人极度恐慌，其夸张程度甚至超过二战时期美国人对日本入侵的恐慌数倍。但美国对待任何一个竞争对手都是毫不留情的，只要美国认为自己受到了威胁，就会不择手段地进行报复和攻击。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美国对自己潜在的对手开始大开杀戒，即使是美国的盟国也不例外：第一，是利用“广场协议”，搞垮日本；第二，是借索罗斯之手整垮东盟和韩国；第三，是利用主权债券危机让欧盟濒临瓦解；第四，则是用美元宽松政策稀释中国外汇储备，欲将中国经济拖下水。然而，还没等到中国经济对美元宽松政策有所反应，美国雷曼兄弟公司的财务造假事件就让华尔街乱作一团，房地产市场随之崩溃；美国制造业也开始停滞不前。即使美国一再施展货币宽松、再宽松政策，美国经济依然不见好转。与此相反的是，中国经济则踏过美国制造的这些瓦砾碎片，体态完好地走上了经济高速发展的快车道。

与美国充满恐慌焦虑的心态相反，中国在各种危机中表现出了超凡的泰然与自信。即使美国在市场准入等问题上一再给中国制造麻烦，但中国却能见招拆招，过关斩将。因为中国有着自己的“终极武器”，能够让中国经济冲过险滩，化险为夷，那就是与美国相媲美的，成长中的庞大的国内消费市场，这是美国无法左右又无可奈何的经济力量。

显然，美国已经无力阻碍中国的强势崛起，盗取中国的叙事权，利用所谓“民主”、“人权”、和“民族与宗教”等问题构陷中国，诋毁中国，给中国强行带上负面的面具成了美国现阶段唯一能够重复使用的政治手段，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叙事规则中，只有他们自己才是上帝的选民，才是现代文明的出色代表。现在，他们口中的这个文明陷入了衰退的泥潭，而被他们诟病的中国文明却在健康成长、发扬光大，他们又怎么能接受的了呢？

改革开放初期，鉴于中国落后的现状，邓小平非常睿智地倡导中国少说多做，韬光养晦，多交朋友，多寻出路，不惹麻烦，不树强敌。这一政策为中国争取到四十余年的和平发展环境，逐步积累，为今天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奠定了良好而坚实的基础。不知不觉间，中国从一个无足轻重的经济体成长为覆盖全球各主要经济体的影子巨人，中国产品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遍布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个角落，滋润着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国为人类世界的和平发展做出了表率，是世界经济平稳运行的最大权重。而中国成功的秘诀只有一个,那就是合作共赢。

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中指出：“——我们要努力建设一个远离恐惧，普遍安全的世界。”……“我们要努力建设一个远离贫困，共同繁荣的世界。” ……“我们要努力建设一个远离封闭，开放包容的世界。” ……“我们要努力建设一个山清水秀，清洁美丽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未来中国致力于追求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人类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应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努力把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星球建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433）

显然，中国没有与美国对抗，将美国赶下霸主地位的规划和想法。相反，中国致力于与美国、欧盟、东盟等经济体的密切合作，在贸易平衡、金融稳定、气候变化、消除贫困等诸多方面达成共识。因为中国人明白，中国的经济增长需要充满活力的美国的市场、需要欧盟的技术互助，需要东盟的劳务与产品流通。封闭的、自给自足的中国不是中国的奋斗目标，加入国际贸易和发展大环境，让中国为人类的共同进步做出最大的贡献才是中国的最终目的。

但是，中国的努力被曲解了。美国利用各种手段向世界叙述了一个完全怪异的中国：老百姓是不自由的；少数民族是受迫害的。中国周边的国家是受威胁和侵略的，与中国合作的第三世界国家是被胁迫的。“一带一路”是中国控制世界的路线图；中非合作是为了掠夺非洲的资源等等。在应对气候变化、新冠疫情等方面，不管中国做出什么样的积极努力，都会遭到美英滤镜的歪曲。中国就像无辜善良的白雪公主，虽然处处克制忍让，依然摆脱不了邪恶王后的嫉妒和迫害。

中国一再强调，要避免“修昔底德陷阱”，与美国进行全面对抗不符合中国的根本利益。但是，在意识形态领域中美间的博弈已经开始，并呈现出复杂多变的状态，而叙事权无疑是双方都要抢占的制高点，面对美国人咄咄逼人的态势，中国已经没有继续退让的余地了。

三、讲好中国故事，坚定文化自信

2016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明确提出：中国共产党人“坚持不忘初心、继续前进”，就要坚持“四个自信”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四个自信”中，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是核心，而文化自信则是基础，是最具发展空间的自信，也是我们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的出发点。

有人以为，中国文化不过是博物馆的古物陈列和浩繁古籍中记载的点滴内容，这是十分片面的想法。中国文化一直存在于中国人民的日常生活中间，源远流长、海纳百川、蓬勃向上，并且生机勃勃。千百年来，中国文化在承袭传统的同时，也在广泛吸收外来文化，充分理解、融会贯通，并将外来文化中有益的东西发扬光大，成为中国文化中新的典型符号。佛教在中国的传播过程就是一例。

上世纪初，经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中国文化在吸收外来文化，特别是西方文化上又迈上了新台阶。

掌握叙事权，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应从向中国人自己讲好中国故事开始，讲好中国共产党为人民服务的“初心”，讲好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成功的范例，讲好中国共产党在使中国从积贫积弱到国强民富的巨大转变过程所发挥的决定性作用。

掌握对中国自身的叙事权就不能回避问题和困难，就必须针对敏感问题和事件拿出正面的说法，并把这种说法定义为对整个问题和事件的唯一正确的说法。对诸如香港问题、台湾问题、新疆问题、西藏问题都应制定严谨的定论。在处理中日关系、中韩关系和中印关系时，对各种潜在的问题早做主张，不能任由遭到歪曲的谬论先声夺人。

中国与非洲的关系是中国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构建“一带一路”过程中最具影响力的双边关系，但中国对这一关系的叙事还需加强，还应增强公众的关注度。因为与非洲的友好合作给中国带来许多实实在在的好处，对中国与非洲未来的发展都好处多多。

过去，对于许多美国人来说，中国就是天涯海角的代名词，再远远不过中国。现在变了，眼前、耳边，头上和脚下，中国的影子无处不在，关心中国成了美国人生活的日常。有关中国的故事众说纷纭，人们存有疑义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向美国人讲中国故事应从成功的范例开始，美国是个崇尚成功的国家，美国人对毛泽东和姚明的兴趣就是因为他们都是成功者。向美国人应多讲述“中国梦”和“中国梦”实现的途径，让美国人知道，中国是培养成功者的国家，是成功者的乐园。

与英国的交往非常特殊，很长一段时期里，中国人习惯把英国人奉为人类文明的导师，坚信英国人的睿智、公正和不偏不倚，坚信英国人对历史真相的不懈努力。其实，这只是成长时期的中国人不成熟的表现。狄更斯时期的英国人和现在的英国人真的没有多少不同，但我们却惊讶地发现，一些英国人连合格倾听者的身份都不配。

中国公众曾对诞生于英国的BBC恭敬有加，BBC也一直自诩是公正舆论的代表，是社会公众的喉舌。但是萨维尔恶行的暴露，撕开了BBC道貌岸然的假面具；巴希尔不道德的采访深深伤害了备受英国公众喜爱的戴安娜王妃，并对戴安娜王妃以后的生活和最后死亡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BBC对中国报道的“灰色滤镜”，显示出了英帝国时期英国贵族对殖民地原住民才持有的傲慢姿态。暴露了其刻意贬低中国的卑劣心态，其操守之下作令中国公众所不齿。

中国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与英国人对等相待是获得其尊重的最简单而又最有实效的办法。站在同一层台阶；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并排走在同一条街道上，对英国人讲中国故事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向世界讲述中国的故事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今日之中国，不仅仅是中国之中国，而且是亚洲之中国，世界之中国。未来之中国必将以更加开放的姿态拥抱世界，以更有活力的文明成就贡献世界。（471）”

参考书目：

1.《龚自珍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

2.《大义觉迷录》文物出版社。

3.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外文出版社。

（作者就职于天津市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