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传 0078_风闻
全球博客自传第一人-喜欢文字就是喜欢自由2021-06-15 18:44
徐大才子
徐大才嘴碎,又是大才。嘴碎表现在乱讲套话,说起单位的管理层来就是:抽烟喝水吐唾沫,洗脸瞪眼剪指甲,一壶开水打半天,马子啦的呱呱叫。那年春晚奚秀兰一曲《阿里山的姑娘》一夜炮红,徐大才的评论是:奚秀兰一支歌麻倒了十亿人。他把设备小组四人的姓氏串在一起就成了:胡乱养人(胡栾杨任)。才大表现在我见过他把《女油漆工》厚厚的底稿夹在咯吱窝里不让看,也见过他与文一起讨论电视机修理的问题。但时间一久,我发现徐大才还有其它特点:一是好色,二是惧内。好色本来没有问题,关键他是那种敢找事总找事又不想担事的人。徐大才清瘦清瘦,像是减肥过度似的四十几岁的脸上就有了大把的折子。他没有多余的钱,幸亏那会儿男女相好还没完全建立在金钱上,幸亏他一贯黏黏糊糊语言温柔语气温馨,有事没事就缠住他看上的老婆表关心帮小忙。但据说他没得手几次,为何?他老婆知道他才溜子不好,整天防着他,看他比看孩子还不放心,这样的男人不惧内才怪呢。徐大才的老婆也不给他留面子,经常给徐大才“刮土豆”。如果天还不太冷,你看见徐大才戴着口罩,围着围巾,这多半是昨夜让老婆又刮土豆了。可夏天就藏不住了,脖子脸上血糊淋啦少皮无毛的,徐大才只好硬着头皮悻悻而来。文说:徐大才也算好男人,钱不乱花,到点回家。特别是他的皮肤,橡皮做的吧,他老婆三日两头给他连鼻子带脸地刮破皮,嗨,你说怪不怪,从来不发炎,几天就好,也没有溃烂过。他就那点爱好,光读书中的颜如玉不过瘾,这半大老头子被迷惑地把持不住了。其实写书人喜欢异性,不算色。
铁筛网子
我们单位还有八九位从无线电三厂合进来的职工,其中有五个盲人,还有两三个半残障人士但他们都是有手艺且都能自食其力。而且他们业余生活也很丰富,一对盲人夫妇能妇唱夫随全本吕剧《李二嫂改嫁》,另两位盲人师傅会按摩推拿,活血正骨。陈师傅是天盲,他中等身材有点胖,白净脸团腮头小脑门短分头饺子耳朵胡须少,他头一歪露灿笑两酒窝象个孩子似的,他有条不紊有章有法做事也有始有终,更重要的是他还能掐会算懂八卦会阴阳看八字测风水择吉日定吉凶合婚六爻妻财子禄祸福寿夭还能经常陶醉在自己的二胡旋律中。但他们正式的工作是手工编织铁筛网,一台压条机把成捆的铁丝压成曲折状,根据需求裁成等长的一把分发下去,他们坐着小板凳小马扎,一边说笑一边开编,哼着小曲续着铁条,一手摁双脚踩,嬉笑怒骂,在工作,如生活。
他们筛网组是单位的特区,特人特事特办,政策特别灵活。那会儿他们就有对外发放手工编织铁筛网的业务,编织一个十号铁丝两公分距1.5*2的铁筛网,加工费是二十元,太刺激了,近一月的工资啊。我假装没事似的去看,我偷偷的学,我巧妙地问,我含蓄地发出想试试的意思就我领了一个铁筛网的原料扛在肩上,没要押金也不写欠条。我高兴啊,这有什么啊,没手的干不了有手的都会干啊,我一边轻飘颤颤的往家走,又如捡着钱般心里美,赚外快啊。
回到家我立马在当屋地上铺开摊子下了手,不一会就打好了底子,第一天就续进去好多铁条,两天第一面就编到头了,三天就编的只剩一面了。我高兴我激动,我唱我跳我想早下班,我腰酸了,我的手指起泡抽筋了。第四天没有进展,第五天我傻了眼犯了难,这些铁家伙,又臭又硬,铁条怎么也续不进去了。母亲鼓励我,父亲教导我,二哥不理我,大哥笑傻我。第六七八天,我去了,我又去了,我去筛网组小声问了陈师傅,他笑了笑答应去我家看看。陈师傅来了,来我家坐下就开修,只见他钳子拧,改锥撬,东分分,西靠靠,拆下这根,换上那根,好一大会儿功夫,好大一些力气,总算把我编织的废品筛网修成正品了,我好想当面说他“妙手回春”啊。陈师傅给我修好之后就急着回家了,没有留下吃饭也没有要钱,后来我把筛网送去交差也发了全额加工费也没请陈师傅吃一顿。
我记得问过陈师傅我的毛病出在哪里,他听后露灿笑像个孩子似地说:你刚上手性子别太急,哪能管前不管后,顾头不顾腚,四面要照顾周全。我听完,自觉打了退堂鼓。
铎先生啊
看见铎先生你会惊呼“骨瘦如柴”这个词还需减肥,看他那皮肉少的都快要粘不住全身的骨头架子了。有次夏天铎先生躲在旮旯里偷睡,差点让人当垃圾打扫到车里。铎先生整天花白的盖店头,鸡耳朵,一溜脑门,鱼眼一瞪略带三分杀气。他双腮如坑,颧骨如丘,下颌微翘,鼻孔稍翻。铎先生的嘴最有看头,上嘴唇无毛还有竖折,讲话故意把嘴唇抻下来挡住牙齿,还要微微小晃一下脑袋。也许保持此种表演状态过于费力,铎先生平时不太爱讲话,听得多,讲得少,问的还好笑。
据说有次单位里修房子,请铎先生当小工。来之后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叫他干啥他不干啥,不是听错了就是干坏了,会干的听不懂不会干的能听清。看他在工地上装聋作哑,装疯卖傻,出工不出力,他人颇有微词却无法撵他回去只好由他随便。他们告诉我说:铎先生费半天力筛了一点沙子,让他拌上一锹水泥合起来你猜他咋问,水泥还筛吗?把个师傅气的直骂街,你他妈的筛水泥,你他妈的把水也筛筛。师傅让他把一根绳子扔到上面来,这铎先生你若说他没有劲那是骗人,这小子可能也是来气了,挽挽绳子一俯身,胳膊用力向上一轮,只听“扑通”一声,绳子没上屋顶,铎先生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磕得不轻。你猜咋了,这小子把绳子的另一头踩在自己脚下没注意,用力过猛把自己带倒了但因此,工伤休息半月。
我曾对铎先生做过单独专访,他说:他喜欢夏天,夏天里的人舒展。他还说他的业余时间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听戏,投入的唱戏。他说他唱老生,人生最大的梦想是有一天能化好妆,戴上髯口,穿上全套的老生戏服,照几张全身半身舞台彩色剧照,知足了。再好呢,再好就是,就是能亲自登台表演,这个恐怕够呛。
记得单位里搞庆祝演出时铎先生与平安,大芹同台演出过。铎先生认真地在台上唱了一曲《空城计》选段,他微微摇头,声音浑厚,不露牙齿,略带手势。当然是没穿戏服的清唱,不过也照了几张相因此我想,这算不算是实现了铎先生的人生梦想呢,还真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