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话语的建立,我们不仅需要张维为教授的实践视角成果,还需要在基础理论上取得突破_风闻
背山远行-无论山是否向我走来,我都背山远行2021-06-14 13:55
【本文由“buaa_xiaox”推荐,来自《张维为、吴新文:青年人如何学好、用好毛泽东思想和马克思主义?》评论区,标题为小编添加】
对于毛泽东思想和马克思主义,两位学者的表述,我觉得很明显是带有偏差和漏洞的,甚至有些观点也偏离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及毛泽东思想的原意。
实践论,或者具体地说,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实事求是,实践出真知,这些观点本身都完全正确,没有丝毫问题。问题是两位学者的表述下,实践都被偷换了概念,变成了“当前时代下的具体实践”,而不是原本的“无限永恒的实践”。这个概念偷换之下,理解就出问题了。
“无限永恒的实践”的理解并不必然导致实践上不切实际,这取决于理解深度。我们对包括未来在内的永恒过程无法预知,但总可以用更实际的东西去接近,这个东西就是所有有限实践的总和,而人们正在从事的实践,则是这个总和的一小部分。部分与整体的关系,决定了我们至少不该将部分置于整体之上,或者,更极端地,尤其不能把实践理解为这里两位学者给出的偷换概念的形式。
有限实践的总和中,除了正在进行中的实践,还有过去进行过的所有实践。这后一部分实践显然在整个总和中的地位更重要,但也正因其更庞大,无法被直接引用,因而我们要对其总结出哲理和规律来作为替代物。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是这样的替代物,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也是这样的替代物,这样的替代物,是毛泽东思想的理论前提和基础,在此之上才是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践中的“实践-认识”互动。两位学者表述出的偏差就在于,过于强调了正在进行的实践的作用,而弱化和掩盖了过去进行过的所有实践的作用。
在二位作者看来,毛泽东思想的两个鲜明特征是实事求是和人民的立场,因此现在年轻人学毛泽东,主要应关注这两点。我认为这不正确。这两个特征的确要关注,也应该作为底线和基础去坚持,但这不是向毛泽东学习最该学的地方。
一个显然的事实是,毛泽东同时代的人当中,同时坚持实事求是和人民立场的革命先辈不计其数,调查研究也远不是他一个人在做,甚至具体工作经验,也不是他最丰富,但对毛泽东思想的贡献,却毫无疑问是毛泽东本人最突出,这为什么?直接地说,是因为毛泽东的世界观和思维能力更出色。往深层去理解,那就是对“过去进行过的所有实践”的把握和理解更正确。
现在的时代下,年轻人中有很多有自己出色的学识和独立思考能力,与历史上曾有的“背语录”时代差别巨大。这个时候向他们推荐学毛泽东,显然最重要的是建议他们学会像毛泽东一样分析思考问题,而不是仅仅要他们坚持住毛泽东思想体系中的基本点。
在观察者上,对张教授比较熟悉,吴教授则不了解。从以往对张教授的了解,我敬佩他做的出色工作,但也曾指出过,中国社会科学的学者,太多都集中到了实践的研究视角当中(研究具体实践中的特殊规律),而很难找到像马克思那样同时也从基础理论视角做研究的,这是我们自己的缺陷,而这当然不是张教授个人的问题。现在从这篇文章看,如果让实践视角研究者作全面阐述的话,本身也是有可能出问题的。
相关地,我对这种民族缺陷写过不少文字,这里不再展开,有兴趣去我主页翻找一下,这里只再说下本文中的其他相关问题:
1、中华传统的经世致用,就是带有民族缺陷影响的偏差的,严格说是一种走向极端的经世致用,偏差的数千年积累才导致百年国耻的结局。本文中当然没有这样的认识。
2、实干出来,这肯定远比空谈错误要好,这本身甚至不值得去对比。不过,试错、摸索着实干出来代价是很大的,尤其是大国上规模的实践。对比之下,毛泽东思想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通过调查研究及合理的理论思维,在实践尚未真正展开之前就给出正确的方向性结论。在当今时代我们去学毛泽东,就绝不能满足于试错实干和与时俱进,而要有超越时代的预判。
3、关于国家的组织能力,以及疫情产生的巨大差异和分化,我更推荐的思考是,问更一般和抽象的问题,比如文明的本质是什么,在一般性上有突破认识之后,从一般到特殊去演绎,而不要只拘泥于实践视角中对特殊性的归纳总结。
4、中国话语的建立,以及马克思主义及中国成功经验的传播,这一点上我们不仅需要张教授这样学者的实践视角成果,还需要在一般性的基础理论上有突破。详见我以前写过的一个短文《中国话语必须超越中国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