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一下:全世界的世卫组织,美国为何要它姓“美”_风闻
real谷智轩-观察者网原创视频栏目-2021-06-04 19:51
大家好,我是在观网陪您看世界的谷智轩。本周,第74届世界卫生大会落下帷幕。世界卫生大会,是世界卫生组织的最高权力机构,每年召开一次。在本次大会上,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按套路出牌,公开支持让台当局参会,还试图进一步“政治毒害”新冠病毒溯源,炒作所谓“实验室安全和泄露问题”。不过啊,这种小伎俩再多,也达不到什么实际目的。美国是现今世界体系的主要缔造者,漂亮话很多,但为了打压中国,无所不用其极,把世卫大会,当成了地缘政治工具。其实不光是世界卫生组织,对于其他自己牵头成立的国际组织,美国同样是威逼利诱,“我反我自己”。就连国际法规,美国的态度也长期是“合则用,不合则弃”。美国为了国家利益,绑架国际秩序这种事儿,罄竹难书。本期《消化一下》就挑个典型,来给大家讲一讲,美国和世卫组织的恩怨纠葛。
首先,我们要知道世界卫生组织是哪儿来的。
1945年10月24号,联合国成立。作为二战后世界秩序的基石之一,联合国承担着调和国际冲突、推行国际治理的责任。而随着战后国际化的推进,各国人员交往逐步密切,原来局限于世界各地的病毒,在全球加速传播。
当时的人们还没有忘记,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在全世界流行,给人类造成的灾难。国际治理不能只包括政治协调,在卫生上,也要有相应的组织去管理。在这种背景下,1948年,世界卫生组织千呼万唤始出来。而因为世卫组织从属于联合国,也让它成为了二战后世界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核心宗旨,就是协调国际卫生政策和行动,应对以传染病为主的各类疾病。
美国和世卫组织的历次纠葛
当时的世界格局是美苏两极,各个政治实体,都在霸权国家的阴影下运转,世卫组织也不能例外。1949年,因为不满美国挟持联合国系统,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退出了世卫组织,反而给了美国进一步控制世卫组织的机会。
1955年,为了给自己的工业品找市场,也为了“抗衡共产主义”,美国遥控世卫通过决议,想要通过“喷洒DDT消灭疟疾”。然而美国的计划并未得逞,因为1956年,苏联带着社会主义阵营又回来了。
1958年,苏联在世界卫生大会发起了“根除天花项目”,要在全球范围内,根除困扰了人类3000年之久的天花。为了不落后于对手,1965年,时任美国总统约翰逊也命令美国在世卫组织的代表,表示希望支持消灭天花的项目。此后美国和苏联相互妥协,再加上广大发展中国家的配合,人类终于在1980年消灭了天花。用现任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的话形容,“消灭天花是历史上最辉煌的公共卫生成就”。
然而好景不长,从80年代开始,苏联国力逐渐下降。而在西方,以“里根经济学”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成了欧美社会思潮的主流,新自由主义鼓吹“去管制化”,同时,也希望通过影响国际组织政策,来寻求经济利益。举个例子,1981年世界卫生大会通过法案,反对母乳喂养替代品,要求限制婴儿奶粉广告,大部分国家都投票同意,只有美国带头反对。为什么呢?时任美国国务卿艾布拉姆斯给出的理由,是限制广告违反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声称这样做侵犯了“言论自由”,标准的美国话术了。实际上则是婴儿食品行业游说了美国政府,代表就是“国际婴儿食品工业委员会”,当时他们的产品占了全球奶粉8成以上的销量。
面对美国的霸权影响,国际组织中的有识之士,也在加紧制度建设,抵制政治影响。世卫组织的执行委员会,每三年一选,成员轮值,同一个国家的成员还不能连任。而总干事,则是由执行委员会提名,再由世界卫生大会选举产生。这样的制度设计,保证了世卫组织的专业性。
然而就算制度设计得再好,美国还是抓住了世卫组织最核心的问题——“没钱”。世卫组织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这些组织不一样,世卫组织要解决的问题,不能通过简单的调控解决,协调防疫、管控都得实地跑,这就给世卫组织的运行带来巨大成本。那这钱,从哪儿来呢?世卫组织的资金来源,主要分为两部分,分别是“评定会费”和“自愿捐款”,说白了,就是各国摊派和主动打赏。所谓“评定会费”呢,是按照人口数量和国内GDP计算,有钱,宁就多出点,没钱,宁就少掏点。而“自愿捐款”呢,则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进入21世纪后,世卫组织的活动经费虽然一直在增加,但经费来源却出了很大问题,主要就是出现在“自愿捐款”上。
世卫组织的活动预算,曾经完全靠会员国交的“评定会费”。然而各国渐渐发现,如果自愿给世卫组织捐款,就能指定这些款项的用途,从而主动设置世卫组织的工作议程。换句话说,就是让资金流入对自己更有利项目里,于是各国越来越喜欢“自愿捐款”的形式。
到1990年,“自愿捐款”已经占到世卫组织总经费的54%,现如今,这一比例已经达到了84%,从1990年的14亿美元,增长到了2020年的58亿美元。但另一方面,“评定会费”却一直没有涨过,始终保持在10亿美元左右。考虑到通货膨胀,这笔钱不仅没增加,反而越来越少了。换言之,世卫组织能自行支配的经费,不到总预算的两成,剩下的大头能不能拿到,还得看人家脸色。
世卫组织在预算方面,对捐助国的“自愿捐款”过度依赖,削弱了其本身的项目决策权,把明显属于多边机构的控制权,逐渐转移到了富有的捐助国手中。这种畸形的经费体系,不仅扭曲了全球卫生的优先事项,还严重影响了世卫组织的自主性和全球地位。
而与此同时,美国开始通过“捐款”,控制世卫组织的财源,进而控制世卫组织的决策。90年代初,世卫组织拿的捐赠款,比会费多了2100万美元,预算外资金占总预算的比例,已经超过了一半。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应缴纳的会费,占世卫组织总会费的22%左右,不丹、乍得这种小国只占0.001%,但世卫大会遵循“一国一票”原则,各国无论大小,发言权一律平等。美国因其“加票权”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经常拖欠会费,阻碍世卫组织开展正常的工作,与此同时,却通过“捐赠款”创建项目,从而扩大自己的话语权。实际上,美国就是想绕过世卫大会,通过项目直接控制世卫组织。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美国一边吹嘘自己是世卫组织最慷慨的“捐款国”,一遍又频频发泄对世卫组织的不满。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说到底,美国讨厌的,不是世卫组织,而是不“姓美”的世卫组织。
屋漏偏逢连夜雨,世卫组织面临的除了美国的长臂,还有抢活的国际组织。美国长期控制的世界银行,先是成立了人口、卫生、营养部,之后开始推动“市场化医疗”,再加上长期扎根金融领域,论动员资本的能力,比世卫组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从90年代初开始,世界银行光是健康贷款这一项,就超过了世卫组织的总预算,眼看着要主导卫生领域了。
当然,世卫组织不可能甘拜下风。从90年代初,世卫组织就开始改革,提高效率、强化问责制度,目的就是要重塑自己,重新确立在卫生领域的领导地位。而与此同时,1991年苏联解体后,世界局势从两强,逐渐转变为一超多强,全球化快速推进。世卫组织也及时抓住机遇,开始倡导“全球伙伴关系”,设立了不少“全球基金”,目的就是要多元化资金来源,减少对单一国家的捐款依赖。21世纪初,世卫组织和473个非政府组织建立了伙伴关系,而当时美国处于“一超”的优势地位,不再需要拿世卫组织当枪使。因缘际会之下,世卫组织又一次排除了美国霸权的干扰。
21世纪头十年,全球化高歌猛进,看似所有人都在受益。然而全球化同时带来了产业转移,美国南方的红脖子们丢掉了工作,于是把锅甩给了全球化。2016年,正是这群人把特朗普抬进了白宫。
“懂王”上台以后,必然要迎合这波反全球化的浪潮,开始逐步让美国退出国际组织,2017年6月退出巴黎协定,同年10月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次年退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等等等等。讽刺的是,其中不少组织,都曾被美国当成白手套,协助美国推行自家政策。一连串的退群行为,一方面暴露了特朗普的孤立主义和单边主义,另一方面,更是暴露了一个现实,那就是美国根本没打算推行全球治理,只是想捞一笔就撤。
对世卫组织,特朗普先是拿会费威胁,想要夺取对该组织的领导权,此后又开始拖欠会费,2019年上半年,拖欠比例更是超过7成,削弱了世卫组织应对传染病的能力。去年新冠疫情在美国暴发后,特朗普政府终于找到了他们想要的借口,重拾对付中国的老办法——极限施压。
去年5月,特朗普在视频会议上出镜,什么“世卫组织受中国控制”张口就来,还威胁称,如果世卫组织不按照美国的路数改革,美国就要退群了,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资金威胁,把世卫组织变成美国的棋子,让它查谁就查谁,让它骂谁就骂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中国和世卫组织进行良好合作,反观美国,施压、威胁的态度都摆在明面上,甚至不惜掩饰。
幸好中、德、法等大国支持世卫,和世卫组织的专家们一起顶住了压力,让特朗普的图谋落了空。眼看没法控制,特朗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宣布美国退出世卫组织。如此自私的行径,连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都不能忍了,专门发声明否定特朗普的决策。就算在美国国内,特朗普的行为也不得人心,美国医学协会主席怒斥说,特朗普的声明“毫无意义”,具有“重大的、有害的影响”。
在决定退群后,特朗普政府仍不死心,还想主导世卫组织改革。这种流氓行为,自然遭到一致抵制,德国和法国不愿看到美国主导,都选择退出谈判。
在疫情和经济的双重夹击下,特朗普政府很快败下阵来,最后在去年底的大选中输给了拜登。1月20号,拜登上任当天,就宣布美国重返世卫组织,国务卿布林肯还承诺,要向世卫组织补交两亿美元会费。一时间,西方媒体吹捧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拜登是个救世主一般。然而,拜登政府漂亮话再多,美国想要控制世卫组织的图谋,根本没有变。
今年3月30号,世卫组织正式发布新冠病毒溯源报告,说明新冠病毒“极不可能”通过实验室传人。世卫组织专家在记者会上还表示,收到了来自中国以外的政治压力,话说得含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除了美国,还有谁能有这么大坏心眼呢?美国仿佛不打自招一样,在报告发布同一天,纠集了13个弟弟发布联合声明,质疑这份报告。而这13个国家中,没有法德等大国的影子,更多是被裹挟的小国。可见拜登嘴上对世卫组织所谓的“支持”,不过是花言巧语、政治操弄,只要世卫组织得出的结论,不能帮助打压中国,他们就不跟你谈什么客观真实性。
除了想要利用世卫组织构陷中国,美国还打起了台湾牌,借口“台湾防疫缺口”,在世卫这个平台上挑衅大陆。中央政府反对台湾以观察员身份参与世卫,但比谁都关心台湾同胞的安全,我们从人道主义出发,也跟台当局单方面共享信息。美方口中的所谓“防疫缺口”从来不存在。而台湾缺疫苗,明明是自己作的,却又甩锅说是大陆阻挠,上月那期我们已经给扒了个底儿掉。可见整场事情从头到尾,依然绕不开美国的政治操弄。
而到了具体的抗疫环节,拜登政府的政策相比“懂王”,不过是“新瓶装的旧酒,红纸包的烂肉”,嘴上绝口不提“美国优先”,而在疫苗分配上,却是宁可放过期,也不肯贡献给世卫组织。根据美媒报道,到今年夏天,美国将有3亿剂多余疫苗,快够美国每人再打一针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们当下看到的是印度疫苗不足,疫情失控。面对国际压力,拜登不得已宣布要贡献2000万剂,然而根据彭博社的报道,这些疫苗都是美国嫌弃的阿利斯康疫苗。真不是我们要秀优越啊,就在本周,我外交部发言人表示:在自身人口基数巨大,疫苗供应十分紧张的情况下,中方已经向国际社会提供了超过3.5亿剂疫苗,包括向80多个国家提供疫苗援助,向40多个国家出口疫苗,同时中方还同多个发展中国家开展合作生产,迅速推进疫苗的大规模生产。(这个可以直接用外交部的画面)
说白了,美国虽然是当今世界体系的缔造者,嘴上花言巧语,左一个“国际秩序”,右一个“自由世界”,实际上,还是顶着冷战式的花岗岩脑袋,非我既敌。而真到需要他们发挥领导力的时候,美国不但“装死”,还使绊子。在对待国际组织上,这个老渣男,想方设法PUA,搞精神控制。美国与世卫组织的恩怨纠葛,不过是“美国态度”的缩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