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视界 | 胡椒和燕窝的故乡_风闻

作者简介 /profile

吴德广

1938年生于广州潮州，1965年毕业于外交学院，同年调入外交部，先后任礼宾司科员、驻卡拉奇总领事馆职员、礼宾司国宾接待处副处长、驻日本使馆一秘、礼宾司处长并为该司领导成员之一、中国驻古晋首任总领事。

主要著作有：《世界各国国旗》《最新各国国旗国徽》《从礼宾官到总领事》《花园国度——马来西亚》《犀鸟情思》

01

珍珠之说——沙捞越的胡椒

我从古晋购回十多个胡椒碾粉器和一些胡椒赠与亲戚朋友。他们个个笑逐颜开，称道那是极好的纪念品，并视胡椒为珍珠，因为那些胡椒质量好，来自胡椒之乡——马来西亚沙捞越。

沙捞越风景

我喜爱胡椒香味的浓烈和辛辣。几粒胡椒或者少许的胡椒粉常常使我的笨作——排骨萝卜汤——色、香、味俱全。

严冬餐桌上一钵排骨萝卜汤，撒点胡椒粉，就餐者个个吃得浑身热气腾腾，热、浓、香、稠，人人无不赞美一番。胡椒确实是餐桌上重要的调味品。

记得在沙捞越古晋居住期间，每当走向湛蓝天空下的乡野丘陵间，攀生在桩架上的一丛丛绿意葱茏、欣欣向荣的胡椒便展现在眼前，向着蓝天，向着阳光，在炎热的土地上舒茎蔓叶，展示了辉煌的生命力。

当果实成熟的时候，茎藤上结出了一串串的胡椒，背着椒篓的农民穿插在绿叶中采撷胡椒，胡椒在广阔的大地上处处飘香，诗情画意的景象令人难忘。

胡椒是一种常绿藤本植物，叶子呈卵形。生长在热带地区，胡椒茎藤高度常被修剪保持在2米左右。球形的果实结在10至13厘米的穗状茎上，每穗黄色小花大约可结出50至60粒胡椒子。

果实成熟就采，在强烈的阳光下晒成黑色，成为黑胡椒。如果让胡椒多成熟一些日子，然后除去外壳，便是白胡椒。

**沙捞越是世界上胡椒主要产地之一。**那里气候炎热，年降水量可达4000毫米以上，一年分雨季和旱季，阳光强烈，适宜胡椒生长。第二次大战后，华人尤其是广东客属多居住在那里，开垦了巨大的胡椒种植园。

沙捞越地广人稀，如今在那里人均占有胡椒面积大约为3.1市亩，种植300至400株胡椒。这个州的胡椒年产量占世界胡椒总产量的1/4，且质量极佳。州政府鼓励种植胡椒，重视科学种植，不遗余力研究防治胡椒腐根病。

颗颗胡椒被视为颗颗珍珠，须知篓中椒，粒粒皆辛苦**，颗颗是胡椒农血和汗的结晶。**记得古晋诗人田宁在《采撷》一诗中歌颂农人种植胡椒之艰辛和丰收之喜悦：“阳光、雨水、农人的血与汗，如今已结成鲜艳的果实。

无数红色的珍珠，把茂密的椒藤挂满。喜悦像午后的凉风，沁着农人的心坎。带着皱纹的眉角，掩藏不了丰收的欢畅！”胡椒农辛苦劳作，“直到夕阳依依地回望，疲倦开始爬上操作的臂膀。”农人珍惜劳动果实，视胡椒为珍珠。

在沙捞越昔日就有这样的传说，土著用装有5磅胡椒的口袋做枕头睡觉，如同以前法国农民把金币放在床垫里一样。如今世界胡椒价格看好，保存胡椒则有如货币保值一般，且胡椒宜保存，数年不坏。

历史上关于胡椒的故事有很多。传说东方的胡椒对欧洲人来说有着特殊的魅力。他们视胡椒为珍珠，见到它“就像爱情的烈火一样在胸中燃烧”。

**中世纪在欧洲是否拥有胡椒成了一个人社会地位的标志。**北欧上流社会人士日常食用大量的肉食，没有胡椒，肉食常常难于下咽。欧洲人为了争夺和贩卖胡椒常常发生种种争端甚至战争。他们四处搜刮、掠夺，可以为了一袋胡椒而互相残杀。

如今，欧洲人为了掠夺胡椒而战已成为历史，但在现代的欧洲，胡椒的魅力仍然不减当年。

为了一粒胡椒，欧洲人打了几百年仗

胡椒有着奇特功效，这种调味品能促进唾液和胃液分泌，有医书说，可用它来治消化不良，有的医书认为胡椒可以通便、解毒、利尿和调经，有的则认为它可以通气、醒脑。

中国民间有秘方称，胡椒粉可治凉风引起的腹痛，秋冬季节，人因“喝”进凉风引起腹痛，可拈一点胡椒粉放入肚脐眼，然后用胶布贴紧，仰卧约10分钟，人即排气，腹痛随之缓解。

02

食燕窝话艰辛

一碗好的燕窝汤或是一盘精美的燕菜就好像一支美妙的乐曲，在中国过去只能由宫廷、王公、达官贵人、富贾享受，如今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欣赏这支乐曲的大有人在，自然而然有人就问这支乐曲为何如此动听。

燕窝是珍贵的补品，价格非常昂贵。马来西亚沙捞越是世界著名的燕窝出产地之一，产量高、品质好，每公斤售价在千元马币以上。

在中国，物以稀为贵，从东南亚进口的燕窝，市场行情看好。一盒燕窝千元以上的价格不足为奇。宴席上如果加上一道燕窝汤或是一道燕菜，价格的变化就有如火箭发射一样。

燕窝是雨燕科金丝燕属的几种鸟类吞食大海中小鱼和其他海藻等小生物后吐出的胶状物，或者说是它吐出的唾液凝结于悬崖峭壁所形成的窝巢。

中国传统医学多认为，燕窝具有养阴、润燥、益气、补中等功效。燕窝含有高蛋白、多种人体必需氨基酸以及多种矿物质等，是珍贵的补养品，使人健美、容光焕发。

燕窝如此珍贵，医疗上有如此功效，却来之不易。我曾应邀参观举世闻名的沙捞越尼亚石洞的燕洞。燕洞顾名思义即燕子栖身之洞。燕洞别有洞天，观看采燕窝更令人叹为观止。

燕洞高、大、深，进入洞内，人们看到巨大的岩壁上镶嵌着星罗棋布的小洞，燕子在那里筑巢，千千万万的燕窝离地面百余米。据介绍，有50万只燕子栖息在燕洞中。

我请教朋友如何计算洞中的燕子。朋友告知：

一来此洞燕窝采集者在洞中收集了32万多个完整的燕窝，若一只半燕子共处一窝计算，50万只燕窝不成问题；

二来外国专家被聘住进洞里，与燕子相处在一起。他们研究燕子粪便的密度、厚度，以此作为计算燕子数目的依据。有时燕子的粪便如大雨般落下，有时如点点滴滴小雨，情况不同，计算有异。

燕窝采集者十分辛苦，技术也十分高明，尤其是当地土著民族本南人，他们的技艺令人钦佩。他们在悬崖峭壁系数条藤蔓于岩顶，倚靠这些藤蔓，敏捷登至顶端或崖壁，或者把木桩一根一根衔接起来，将木桩悬挂于洞顶，人从地面攀登上去。

他们连接木桩的方法非常特别，既不用铁钉也不用绳子，而是在木桩上连接钻孔之后，以盐木制成的长木钉把木桩连接起来。

燕窝采集者飞檐走壁

**采集者不但要吃苦，且必须善于攀爬。**他们不但上下攀登自如，还能从这一个木桩攀爬到另一个木桩，甚至在几根架好的横木上走来走去。他们平衡技术如此高明，犹如马戏团的艺人走钢丝一般熟练自如，使人难以置信。

采燕窝惊险万分，但他们却履险如夷，一旦发生意外，藤蔓断开或木桩坠下，他们或粉身碎骨，或遍体鳞伤。

与尼亚石洞比邻的下石洞较小，燕窝采集者干脆在洞中岩壁上建造临时房屋。屋顶便是石洞的穹顶，有的小屋沿着悬崖而建，有的则倚着一个大钟乳，缺粮缺水，但采集燕窝却十分方便。没有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是采集不到燕窝的。

朋友告诉我，为了有效保护燕子，避免大量采集燕窝造成燕子不能繁衍，当地政府任命19位志愿者看守尼亚石洞，包括严格看管燕洞，以防非法潜入者偷燕窝。

市场上出售的燕窝是经过加工制成的。我曾应邀参观沙捞越古晋刘天亮先生的燕窝厂。这个加工厂有数十名工人作业，把收购来的一篮篮、一箩箩脏兮兮的毛燕窝加工成质白、光洁、透明、肥厚的燕盏，工序十分精细。

挑挑捡捡，捡捡挑挑，去羽毛，去杂质，精工细作，一丝不苟，丝丝辛苦，最后烘干做出月形、龙形、星形燕盏，工序宛如潮州姑娘绣花一样艰苦、细致。

厨师烹制燕窝也十分艰辛，费时费工费力，细心选料，精心烹制。制作燕窝必须先泡发好燕盏。将燕盏放在洁净的容器里，倒入沸水。加盖泡至回软捞出，放在清水碗里用温水洗净，看看是否还有羽毛或杂质，然后用沸水冲开。

视其质量，决定是否加用适量的碱。如加碱，则需要用清水漂净碱质。当天发好燕窝当天烹制，烹制时尤其注意水量和火候，否则劳而无功。一碗燕窝汤或一盘燕菜清雅好吃，享受它当思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