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虚拟偶像不只是打工人｜专访万像文化CEO夏冰_风闻

文 | 夏晓茜

编辑 | 赵普通

今年“五一”期间，草莓音乐节上，NBCS专区首次亮相。

“NBCS”缩写自“Nobody cares”，在这个特殊的专区里，集合了虚拟偶像演出、顶怪潮玩展台、以及NBCS装置艺术展，展示了未来数字内容在线下的更多想象空间。

NBCS互动艺术专区

NBCS专区的操盘手万像文化，3月底宣布完成了数百万美元的A轮融资，本次融资由SIG（海纳亚洲创投基金）领投，这是万像文化10个月内完成的第三轮融资。本轮融资主要用于，加速虚拟偶像和数字人领域的布局。

成立于2019年底的万像文化，认为虚拟偶像是具备高潜力、高增长的市场。

万像文化创始人、CEO夏冰告诉毒眸（ID：DomreDumou），未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虚拟形象，并存在于数字交互的更多场景中。

目前，万像文化已经确定业务的商业模式。“通过NBCS，我们跑通了完整的商业模式，并计划开始做规模化复制。”

在定位上，这家公司更看重自身的运营能力。

万像文化通过提供资金支持、内容制作、技术支撑、供应链等服务，向上连接艺术家和IP方、创作者，向下提供落地场景，并帮助提升产品曝光度，链接更多的商业化落地场景。

“简单地说，我们关注的不仅是如何能够帮助艺术家，在万像提供的应用场景中赚钱，更关注如何能持续地、规模化地扩大生态，帮助大家持续赚钱。”夏冰说。

让虚拟偶像走出去

今年2月，洛天依登上了春晚舞台，成为第一位登上春晚的虚拟歌手，这也标志着虚拟偶像不再是那么小众的概念。

在B站，洛天依的原创作品数量和热度超过不少真人歌手，有《普通Disco》《达啦崩吧》等代表作。

近几年，中国的虚拟偶像经过多年沉淀，通过技术升级打破了虚拟与现实的次元壁。

随着知名度和用户关注度上升，除了跨年晚会，虚拟偶像还在主播，电商，综艺等各种领域出现。虚拟偶像不再只有歌姬角色，还有主播、网红、超模、Idol等多种身份。

上游产业链不断完善的过程中，虚拟偶像IP的价值也被拓宽。

从行业用户规模来看，虚拟偶像正在逐渐走入大众。爱奇艺发布的《2019虚拟偶像观察报告》显示，2019年中国二次元用户规模达4.9亿，其中泛二次元用户有3.9亿人，即全国有近4亿人正在或将要关注虚拟偶像。

面对巨大的市场，各大互联网公司也摩拳擦掌，开始打造自己的虚拟偶像。

对平台来说，做一场虚拟偶像表演或者设计一个虚拟主播无疑纯在着技术和内容的支撑，需要大量和持续的投入，万像文化也在此时应运而生。

夏冰曾任职于知名互联网和游戏公司，2019年，她选择了自己的创业赛道——虚拟偶像。

公司成立后的数月里，万像文化与多家平台和公司达成业务和战略合作，比如爱奇艺、哔哩哔哩、阿里巴巴、腾讯、虎牙、保时捷、三只松鼠、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等，团队也在其间建立起行业认知和竞争优势。

2020年1月，湖南卫视跨年演唱会上，黄子韬和“韬斯曼”进行了合体表演。

韬斯曼

韬斯曼是基于黄子韬IP形象独立运作的虚拟偶像，其在跨年舞台上的内容呈现，打开了万像文化在业内的知名度。

2020年4月11日，《青春有你2》节目中，Rainbow与真人选手们同台比舞。虚拟偶像Rainbow由万像文化与爱奇艺合作打造，也是爱奇艺原创虚拟偶像厂牌RiCH BOOM乐队的鼓手。

《青春有你2》

在不断“为别人做嫁衣”的过程中，万像快速验证了自己对于市场的预判和落地执行力，也看到了虚拟偶像的更多可能性。

夏冰告诉毒眸，“万像早期不断与市场不同环节包括平台方、品牌方、内容制作方合作过程中我们意识到，依附于其他行业的赋能面临三个巨大的缺陷：一是持续性弱，二是爆发力不强，三是无法形成企业自身的壁垒。”

在摸索完整个产业上下游环节之后，夏冰认为，构建完整属于虚拟偶像市场的应用场景，才是万像文化值得投入全部去做的事情。

虚拟偶像能有专属音乐节吗？

虚拟偶像或数字歌手，都要面临作品如何输出和作品在哪里被用户看到这两个问题。

夏冰告诉毒眸，“所谓的数字人也好，虚拟偶像也好，脱离了落地场景都像是无源之水。我们着重帮助IP类产品找到更多的垂类落地场景，并且是可商业化场景。”

如前文所述，“数字潮玩音乐节NBCS”，是万像为打造全链商业闭环、连接上下游，开辟的第一个落地应用场景。

图片来源：万像文化

NBCS的落地背后，是万像文化和摩登天空的合作。

夏冰告诉毒眸，“快速达成合作只源于一点，沈总和我在基于未来数字内容应用场景价值上判断是趋同的。”

虚拟偶像未来具有很多场景的结合空间，但是在市场早期，如何去做场景探索、如何去做切入和取舍，需要敏锐判断、快速决策和强执行落地。

在夏冰看来，音乐演出市场的成熟度够高，用户盘子大，用户在线下的粘性强、付费习惯好，对于内容的接受度相对宽容。在打造场景上，双方的合作和互补是天作之合。

摩登天空在艺人经纪和音乐演出市场深耕了20多年，从品牌影响力、艺人数量和粉丝量级上，属于国内头部线下演出品牌。

2021草莓音乐节

“对于数字人、虚拟偶像，万像文化不管在用户洞察、线上运营、内容层面，资源积累还是场景探索上的沉淀深度是非常强的，我们对于未来数字娱乐的市场发展和价值走向预判一致，这点我跟沈总有高度共识。”

双方敲定虚拟音乐艺人厂牌No Problem的项目合作，也只用了20分钟。

去年7月，因为坚决看好音乐演出场景，夏冰找到摩登天空总裁沈黎晖，聊到了这个项目。

夏冰回忆道，“第一次见面，沈总对于数字化内容的未来理解和热情是特别让我惊讶的。之前对于沈总的了解都是在媒体采访中，觉得是特别有个性和执着的人。见面沟通，几乎20分钟就确定了合作，毫不夸张。”

信任能够快速建立，最重要的就是，对要做的这件事，和要合作的这个人的高度认可。

“他对于先锋类的文化和年轻人未来的意识形态的判断，是很有前瞻性的。当时我们俩聊的时候，都很激动，觉得这件事就是属于未来年轻人的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值得去投入，也一定要投入，这是属于未来数字娱乐的船票。”

于是，2020年9月8日，摩登天空与万像文化成立了 No Problem 。

据万像文化介绍，与传统音乐厂牌不同，No Problem 代表的不只是虚拟艺人、音乐和现场，更强调在虚拟表象下对于每个人真实内心的表达和照亮。

有了共识以后，这个尚未有人做过、属于未来娱乐内容的场景要怎么做呢？

夏冰认为，对于虚拟偶像而言，运营的重点是，将打动人心的作品和内容，做场景中的适配和排列组合。

在她的观察里，长得什么样，不是最重要的，有趣的灵魂，内容本身够吸引人，让人产生共鸣才重要。

“你喜欢一个爱豆，会觉得他一点戳中你了，但可能他演了10部电视剧都没有打动你，而参加一部综艺展现出来的某一个特质，一下子就获得了关注。所有戳中人的点，都是基于用户洞察、结合场景的，为什么10部电视剧没火，一部综艺火了？这就是场景适配的重要性。”

万像文化希望能连接更多的艺术家，共同发掘好的创意和内容。而内容和与之适配的场景，正是这家公司希望提供给艺术家和IP方的。

在运营落地的过程中，万像文化能够为提供资金、技术、内容制作、衍生品供应链等服务，使其获得可被更多用户“看见”、更为垂直高效的触达场景。

从结果看，连接更多艺术家进入“线上音乐+线下演出场景”，是万像文化推进虚拟偶像商业化的闭环方向。

去年11月，万像文化和摩登天空旗下No Problem厂牌陆续官宣，签约了包括明星艺人欧阳娜娜的虚拟乐队NAND、视觉艺术家田晓磊、潮玩设计形象“小红帽”等虚拟艺人，艺人们在今年上半年陆续发行了单曲，并进行了club、艺术展和音乐节的演出和落地。

NAND首支单曲《你认识的第一个我》

有较高知名度的“草莓音乐节”，无疑是让年轻人认识虚拟偶像的机会。今年五一，草莓音乐节上，Pool池乐队亮相了。

万像文化新签的Pool池乐队是一只狗、一只猫、一只青蛙组成的乐队，由几位视觉设计师一起创作。

Pool池乐队打破了对于虚拟偶像二次元和美型的刻板印象，有比较独特的美学风格和艺术符号。据了解，Pool池乐队有自己的故事，还有漫画、版画和独立的网站。

Pool池乐队

“我们在创作过程中给艺术家足够多的空间，提供了孵化资源，帮助他们解决资金、制作、衍生品供应链等问题。这种运营的深度和对资源整合落地的能力要求极高。我们不在意虚偶外表的形态，不在意是否是二次元或者人形，非人类、意识流的东西，也非常欢迎。”夏冰介绍到。

在采访中，夏冰反复提及公司更突出的是运营能力。

市场上游已经不乏可以生产虚拟偶像的公司，万像文化希望通过深度运营，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看到他们。

夏冰最喜欢的虚拟乐队是Girollaz。

1998 年，英国摇滚乐队 Blur 的主创 Damon Albarn 建立了虚拟乐队Girollaz，包含四位虚拟成员，主唱 2D、吉他手 Noodle、鼓手 Russel Hobbs 和贝斯手兼队长 Murdoc Niccals。

Girollaz

音乐上，Gorillaz 融合了摇滚、嘻哈、Funk、电子等风格。2006年，乐队凭借歌曲《Feel Good Inc.》，获得第48届格莱美奖最佳流行合唱奖。

“我们都觉得他特酷，超有意思，关键是作品非常厉害，整个视觉和内容，包括演出都很有想法和态度。”夏冰说。

而做出集合全球顶尖虚拟艺术家内容的线下演出场景，是万像文化和摩登天空的目标。“我们希望把它（NoProblem)做成，现在年轻人数字娱乐里的第一厂牌。”

但人的喜好在商业中或许是更加不确定的事情。

夏冰认为，做好每一种垂类内容落地应该有的样子，自然会被人喜欢。

“年轻人有的人喜欢民谣，有的人喜欢嘻哈，有的人喜欢重金属，现在能看出来不同的小众文化都在崛起，比如汉服、JK、洛丽塔。用户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愿意为什么买单还是清楚的，年轻人的消费趋势越来越偏向垂直，有一个垂直的线下场景非常重要。”

潮玩是年轻人偏好的消费品

虚拟偶像的生意，能做多大？

在夏冰眼中，“对于初创公司来说，任何一种商业模式，如果没有办法跑成闭环被复制，都是虚的。”

目前，国内虚拟偶像商业化还处于初级阶段。据毒眸了解，大部分虚拟偶像，没有盈利，更难以大面积商业化。

万像文化尝试为虚拟偶像厂牌，制定了一套IP运营落地规划。

目前，No Problem以虚拟音乐艺人经纪、唱片出版、演出现场为核心业务，艺人可以通过线上线下演出等方式，出现在大众视野。

今年五一期间的“草莓音乐节NBCS专区”，是万像文化推出的NBCS品牌第一次落地。在现场，既有No Problem的虚拟偶像演出，也有签约艺术家创作的装置艺术品展览，还包括顶怪潮流周边衍生展示区。

比如，今年第一场NBCS展的C位虚拟偶像“小红帽”是万像文化和艺术家联合推出的新型“虚拟偶像”。

小红帽

据万像文化介绍，活动结束，小红帽在2B和2C的预售下单情况超出预期。小红帽也被苹果公司选中，作为艺术家创作分享的案例，在全国巡展。

今年，万像文化会加大在艺术家扶持和内容制作的投入力度。

比如，发布新签约的艺人及IP，在NBCS线上和线下活动上跟观众见面，做不低于20场的NBCS城市巡演，也会尝试除了Club、音乐节外的线下玩法。

从一家IP全栈孵化解决方案公司到一家制造场景的公司，万像在造一个很大的梦。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需要资金和时间的投入。

在疫情肆虐，融资艰难的资本市场，万像文化幸运地获得了资本的亲睐，陆续有新的投资人加入。10个多个月里，万像文化完成了三次融资。

 万像文化融资历程

在众多虚拟偶像公司之间，万像文化为什么会被投资人亲睐呢？

A轮投资方SIG告诉毒眸，“万像文化是一家年轻的公司，在虚拟偶像领域模式创新方面走出了自己的路，包括相关的虚拟偶像演唱会、IP创造、品牌方合作以及虚拟偶像衍生品联合运营等方面。SIG在泛二次元、内容、社交和消费等领域有众多被投企业，期待他们能与万像文化碰撞出新的火花。”

SIG看好的是，泛二次元内容领域创业者和创新模式，所带来的商业价值，而虚拟偶像是近几年相对引人注目的类别。

对于未来发展，夏冰表示，“万像的愿景是实现人人皆可虚拟。我们坚信在未来每个人都将拥有一个自己的虚拟形象，这些形象，需要在更多的场景上被看见、被认可，万像会在这个方向上持续深耕。”

预期很美好，但是否有足够的年轻人为虚拟偶像买单，还需要时间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