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就业:艰苦卓绝的历史跨越_风闻
舜耕山-唯愿祖国更强壮!居安思危,总比忘乎所以更保险……2021-04-29 23:26

世事沧桑,二战结束后那个时期的那样一个国家,历经战乱,风雨神州,经济生产力该有多么落后,不需多说。
此时的西方世界,早已经实现工业化。
新中国之前与之初,放眼四顾,我们仍是个大而落伍的传统农业国。工业技术基础在我们国民经济中的分量,相对于巨大国家人口的庞大数字,显得尤其薄弱。
民族独立,四海一统,国家自主,古老大地向着逾千年农耕文明挥手作别的历史新程就此开始。
有谁能预知?一个传统农业大国家,在列强环顾、时不待我的国际生态中,志向实现工农业现代化迈进的新征程,该有怎样的艰辛,又会遭遇多少社会变革过程中难以逃避的诸多不测与不解?
瞭望世界格局,国家自强,唯有走城市带动农村,顺着人类历史潮流兴工兴商的一条路标:实现农转非。
—— 此时的城市,羸弱不堪,带动庞大国度广大农村向前着农转非的远大理想迈进,犹如小马老马拉大车。
从1949至1966,历经多年战乱外患后,人心思定,国家人口增速回升。整整10多年城市复元,工商业恢复性发展与社会改造波涛云诡。到1960年代中后期,发展蓬勃气象的城市工商业,仍然无法充分及时解决城市新增劳动力就业问题,即使各企业勉强吸纳,城市生产力水平似乎难以大幅度超越,仍不断有大批待业青年因无业可就,无事可做,游走街头。
由土改到统产,农村生产力因农民爆发出生产积极性大幅度提高。
国家不得已,则一度动员城里的无法安置就业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去,寻出路:农村虽说也还是穷,至少或许能保险有饭吃,不至于成盲流。农耕劳作虽非田园诗,却能磨砺人的性情与韧劲。
农村,在农业农化科技尚未下乡时,依靠劳动力密集搞生产,搞水利,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农业生产力有实质性的提高空间。一段时间过后,农村农业劳动力实际上也一定产生“富余”,农民在非忙空闲时节同样会无事可做。
穷则思变。农业生产剩余有限,不仅自身消费购买力不足,若要继续改善生活,乡下人以及山里人只有往外走。此时城市工厂生产的很多工业品在国内一时难以找到充分的消费市场,出路受阻。
1952-1978,曾经,国家最伟大成就是国民教育。从推广识字班,到兴办各级各类新式学校,小学、初中、高中,短短20几年时间,普通高中年度招生规模已快速接近700万,普通高中年度在校生总数突破1550万。
1970年代末,改革开放,知青回城。国家面临最大挑战即城市动荡风险,是大量新生劳动力何处就业以及回城青年“再就业”,农转非机会有多少?在哪里?
1978后,国家恢复正常高等教育入学考试。似乎矛盾的是,与此同时,政府实施了全面逐年压缩普通高中生招生数量的行动,主要面向广大农村。全国普通高中招生数量,由1978年已接近700万人,持续15年、逐年递减到了1993年的不到230万。
城市学校的窗户打开着,需要迎接阳光照进去。
“长期以来,我们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农村劳动力被束缚在土地上,每人平均只有一两亩地,多数人连温饱都谈不上。一搞改革开放,搞承包责任制,经营农业的人就减少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此期间,广大农村孩子初中毕业后想升入高中继续就读,就变得越来越困难。即使已有想法将来尝试“鲤鱼跳龙门”的,首先就面临了再难以逾越的、险峻无比的中考大关口。事实上,绝大多数农村孩子的继续求学路,由于普通高中招生数量持续逐年压缩,就此封住了。
1964-1978的一代人,并非遭遇文化革命的一代人,一样的在国家命运的伟大转折进程中负重前行。
不是因为他们不努力,国家穷,城市需要先振兴起来,只在大义取舍之间。从来没有理想与现实相纠结,只有创业惟坚。1990年代之后普通高中再次恢复扩招后的莘莘学子们,恐怕已很难想象到这一点。历史螺旋的曲折性,由此可见一斑。
巨大人口由农转非的就业路,绝不是那么容易轻易可以实现的。
一度,国家余粮太有限,最广大的乡下孩子为给已在城里的孩子们让出道路,万不得已,百般无奈。说牺牲是牺牲,说无奈是无奈,即国家命运,不是哪一个人可以自主情愿选择的。
农村发展多种经营后,发展起乡镇企业。乡镇企业就近一度容纳了百分之五十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属于“基层农业单位和农民自己创造的”(邓小平)。
现在我们已知道,如果当时不让城里的孩子优先就读,直至进一步接受高等教育,他们也还是将丧失工作机会,依然还是会没饭吃。
无论农村发展还是城市发展,归根结蒂需靠自身蓄力长实力,无法长期依靠低端生产力求进步。
此情此景,与农村人为供一个孩子继续读书,只能让其他两个孩子中途辍学,某种程度上道理很相似。
家是国,国也就是家。国家有梦想,百姓追求好生活。国家一体时,则必然或难免有人在某些发展机会上做牺牲。不论彼此你我是否经历过,或者是否能够真正理解这一点。
1979-1990年代中,无缘升入高中继续读书的广大农村孩子,只有暂时像他们的祖父辈们一样,走到田间地头修地球。这一代的很多人,后来即成为建设城市国家的所谓第一代“农民工”。农忙种地,忙闲时外出务工,得以改善家人生活的一批人。
从传统农业社会一步一步向着现代工业社会迈进,归根结蒂的核心问题是发展,是传统农业生产力跃升进程中积极稳妥地实现再就业。考验着一个新生大国,能否从根本上打破西方社会资本主义发展历史上,曾经多次出现的由于产业和社会急剧转型造成的各种次生灾害,以及人间灾难。
1990年代初,国家领导层强力推动扩大开放,出口创汇搞生产,目的之内的目的,根本上依然是保证城市就业的同时,继续拓宽非农就业渠道。因为农业、农村在发展,持续溢出的农业富余劳动力,不会因外出务工的一批人而减少,新生劳动人口在持续不断增加中,城市人口同样持续在增长。尽管期间实行了控制生育率。
绝对数量的新增劳动力人口,继续农转非的就业伟业比天大。
就业无论何时出问题,社会稳定都会受威胁,引发国家政治动荡。国家若混乱,持续发展不可能。这是数百年来西方资本主义市场社会发展进步历程中最大的经验和教训。
1994-1999年,各地主要城市纷纷出台针对性管制措施,有闲农民外出务工受到某种程度限制,重点鼓励富余农村劳动力就近“半个农转非”,离土不离乡,主要在省域或市域内,流动,找活干。
同时,国家普通高中的招生数量于1994年止跌回升。自1978后的15年之后,农村的孩子们可以再一次相对比较容易地升入普通高中继续念书了。
一方面长知识,受教育,长见识;一方面延展农村新增剩余劳动力(即新一代)进入劳动力市场的时间和空间,同时城镇消费需求也有所增加。1990年代末,高校普遍扩招。
凡事有度则有方,有方则有序。
科技是生产力,经济发展靠教育。其另一半的内涵是,学校教育年限延长的现象,确是经济社会发展之后的某种结果,而非原因。现代社会,教育不为学而学,知识要义在于阅读领悟后可运用。
农业社会的工业化进程一旦开启,只需国泰民安,则势无阻挡。农业剩余劳动力持续溢出农转非的过程,即是工业化带动下的现代城市化与新乡村建设,持续吸纳新人口新式择业和就业的过程。
即将进入新世纪的最后几年,斗转星移,以制造业为中心的国家工业化到达一个阶段。伴随制造业转型升级而来的是,制造领域吸纳劳动力就业占比开始持续缩小。一如传统农业(于无声息中)实现现代化农业的进程一样,制造业剩余劳动力溢出效应已经呈现。
产业升级转型的实质,是就业结构的转型升级这一牛鼻子。左手高校扩招,右手则加紧“入世”谈判,这就是1990年代末新世纪初始的再开放,与再出发。
2011年,国家第三产业就业人口超过第一产业;2014年,第二产业就业人口首次超过第一产业。标志着国家真正意义上由一个古老的传统农业文明大国,实现了工农业现代化。自此,社会延续将变得与历史既往越来越不同。
2018年,普通高校招生规模由1993年的不到93万,增加到2018年790万。
农业与制造业就业人口占比,在产业生产力持续提高的同时,仍将持续缓慢地下降到一个相当稳定的低水平,国家进入再工业化时期,迈入知识经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