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内娱小花进入审「丑」时代_风闻

作者 | 柳飘飘

本文由公众号「柳飘飘了吗」（ID：DSliupiaopiao）原创

谁能想到，还不到20岁的张子枫。

首次担当女主，就突破20亿票房大关。

《我的姐姐》之后，今年还有四部电影排队待映，算上《唐探3》，五片在手。

实绩与人气，都在00后小花里，一骑绝尘。

可给“国民妹妹”迎面泼一盆冷水的，不是作品，不是口碑。

而是，颜值。

想不到吧。

随着《姐姐》热度飙升，有一种声音冒了出来：

评价张子枫的脸“长得一般”，甚至是“丑”“难看”。

更有甚者，盘点了一波90后、00后小花后盖章，“未来将霸占屏幕的丑花”。

除张子枫外，杨紫、文淇等赫然在列。

慨叹内娱“审丑时代”来临的网友们。

一面痛惜90后“没有什么漂亮花了”，一面对“吊打90花的85花”，啧啧称羡。

难道90花们，真的集体进入审丑时代了吗？

客观来说。

这一代小花（95后）比之上一代，单从面相上看，确实急转了个弯。

第一眼美人，有，但不多。

更多小花，五官算不上抓眼球，但胜在个人气质突出。

虽然走的是小花路线，但可塑性一点不弱。

比如，刘浩存和周也。

刘浩存甜度高，一笑起来双眼弯成漂亮的月牙，自带治愈人的柔软。

出道作品《一秒钟》和《送你一朵小红花》里，虽然演技还稚嫩，但举手投足，却也有几分灵气。

她也能挑战《悬崖之上》这样的悬疑正剧题材。

单看预告片，演技虽算不上多出挑，但起码不违和。

行动前夜，她挂念着生死未卜的爱人，面上强忍着平静。

可转过头来的一瞬间，眼里含了泪。

周也呢，倔强感更重，距离感也强。

比起嘟嘴瞪眼装可爱的《山河令》，她更适合的，是《少年的你》中的狠厉小美人。

用电影里警官郑易的话形容，她有双仿佛“野生动物的眼睛”。

笑起来可以假装很甜。

可一旦面沉下来，不动声色的平静里，透出伺机而出、捕杀猎物的残忍与从容。

成熟得有些孤傲的气场，令她成为同龄里，难得能驾驭得住浓妆的小花。

虽然都是小花，可刘浩存与周也，都不是从偶像剧里走出，而是自大银幕而来。

被嘲“丑”的张子枫，也是如此。

她是在全国观众眼皮底下长大的，走的是邻家妹妹路线。

从8岁时被妈妈遗弃在废墟下的方登（《唐山大地震》），到背负着“扶弟魔”压力的安然（《我的姐姐》）。

戏里的张子枫，情绪饱满自然，张力十足。

但在戏外，她给人印象最深的观感，是《向往的生活》里“岁月静好”的团宠妹妹。

素颜，胡乱扎个马尾辫。

不怎么爱讲话，钝头钝脑地跟在“爸爸”“哥哥”身边。

默默地干活，纯纯地憨笑。

前方高能预警

这暖心妹妹，却能展现一秒变脸的恐怖微笑。

有这让人服气的角色塑造力，是不是“大美人”又有什么所谓呢？

图源：《唐人街探案1》

从周也、刘浩存，到张子枫。

她们不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演技、戏路，都介于花旦和青衣之间。

而95后里，更有不少小花，长了一张纯粹的青衣脸，填补了青衣的断层。

青衣求的，不是五官精致、完美无瑕，反而是可能有缺陷的，却更有表达欲的故事脸。

比如同属于鲶鱼系的文淇、任敏和王圣迪。

她们的五官大，面部线条凌厉。

偏狭长的眼部眼尾走势向上，带有明显的下三白，攻击性强。

黑白分明的眼神却又透彻不浑浊，让力度有干净的收尾。

这样的长相，虽然不符合偶像剧或者仙侠剧女主的审美。

可当她们的脸，在大银幕明暗交错的光影里呈现时，能释放出层次更饱满复杂的情绪。

直播时被搭档演员边程直言“不怎么好看”“平平无奇”的任敏，就被陈凯歌夸“天生的电影脸”。

从《悲伤逆流成河》里被校园霸凌的自卑女学生，再到《清平乐》中充满悲情色彩的大宋公主徽柔。

同是表现痛楚。

靠眼神便能传达，噙着泪将欲爆发的悲愤，与心如死灰的绝望。

演技被开了光的文淇更不用说。

《血观音》里有一场近两分钟的无台词独角戏。

闺蜜病情发作，她没救，眼睁睁看着对方咽气。

恨意和闺蜜死后释然的解脱，随着眼泪一起淌了下来。

即使是拍个杂志封面，她们也拒当美而空洞的花瓶。

让飘印象颇深的是文淇一张花絮照，几秒内就传达出迷茫、魅惑、专注、狠厉的眼神变化。

发现没。

这些95花们虽然不够惊艳，但胜在差异化明显，辨识度高。

而且，单拎出来，要灵气有灵气，要扎实的专业能力，也有。

从这一代小花身上，我们发现——

“美”也不再只限于“脸好不好看”这么狭隘、单薄的概念。

而是，能从更多维度去体现：

它可以是个人特质，也可以是表演方式带来的氛围感。

说她们不够美的，参照标准是谁呢？

85花。

以杨幂、刘诗诗、唐嫣、刘亦菲、赵丽颖等为代表的85花，大半发家于古偶仙侠剧，赶上了内娱蓬勃起势的好时代。

那时，比她们成名更早的大花们，纷纷退出小荧屏，转攻大银幕。

大片空缺的荧屏空地，留给了20来岁正鲜嫩的85花。

从外形上看，她们颜值确实符合“第一眼”美人的标准——

标准的偶像剧女主长相。

而大IP+古偶剧的双重爆点，更是给85花们提供了，大花们难以企及的年轻死忠粉丝群体。

典型如“仙剑四美”，搭戏的男演员换了一波又一波，她们却话题度永远在线，每次同框都能唤起大家的记忆与讨论。

推崇“美即正义”的偶像剧里，并不需要她们呈现出多么有深度的表演空间。

偶像剧，从来是造星的好平台。

只要妆发到位，靓人靓衫，站在那儿负责好看，就有人鼓掌。

加上配音贴脸、贴角色。

声台形表四大基本功首先就丢了俩。

氛围感到了，再搭配一键磨平美白的滤镜，连“盲人演技”都能被吹成是人淡如菊。

她们不仅吃到了古偶剧造星的红利，更顺势搭上了流量时代的风帆。

其时，内地时尚杂志市场发展得风生水起，微博也在09年应运而生。

一旧一新两大媒体，却有共通的特性——都更看重视觉呈现。

在电视时代收割大量粉丝的85后小花，到了网络时代后，自然成为最大的一波受益人。

她们反复捆绑又解绑的友情，她们的恋爱、婚姻、生育……

每一件人生大事都获得爆炸性传播，一次次冲垮了网络后台。

她们把她们自己，活成了最好的代表作。

有如此高国名度和高话题量，哪怕只是在形成路径依赖的偶像剧里打转，于她们而言，又有什么所谓呢？

毕竟，即便是和当红小鲜肉及流量中生代合作，她们也总能稳居一番。

潜移默化间，以她们为主流参照系的审美霸权体系，无声而坚固地建立起来。

精致无暇的花旦面容，芭比娃娃般白瘦幼的体型。

精修大片里，她们甚至可以共享同一张脸。

无奖竞猜，以下这张封面是谁？

单薄又僵化的审美，为她们带来了荣光。

却也把她们架上了摇摇欲坠的大厦。

像在云中行走的人。

脚下是颤巍巍的钢索，身边是缭绕的云雾。

有的，虽有进取之心，实无飞升之力。

有的，干脆躺平。

有的，头上永远悬着的，是害怕变老的少女感。

所以，她们中的“话题女王”杨幂，产后复出的第一部电影《何以笙箫默》，主打的卖点之一就是逆生长的颜值。

片中有段她色诱黄晓明的戏，扎着双马尾，身着水手服。

镜头再一丝不苟地扫过她的长腿、细腰、翘臀和巴掌脸。

而戏外，现在一面解释自己已经达不到白瘦幼的标准——

一面，仍时不时秀出身材的完美与苗条。

以她为代表的85花，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被困在了神颜的陷阱里。

再自觉或不自觉地，让更多的人陷入了对这一外貌的追捧与焦虑中。

无他。

除了话题，在她们身上最值得夸赞的，也就是一具足够美的皮囊了。

85花一统江湖的美，带来的是审美的断代。

在她们之前的内娱，美，原本是流动的、寓意更丰富的词汇。

各花入各眼，无人能说哪枝最佳。

远的不提，单说“四旦双冰”这六朵大花。

虽然也被夸美。

却没有哪个女星，是只靠脸，行走江湖的。

每个人都有清晰的自我定位，都有各自的擅长与僵局。

谋女郎章子怡出道作里，演的是个清俊的村姑。

可别忘了，看着水嫩的招娣，却是十里八乡第一个自由恋爱的女孩。

她大胆追爱，执着守爱。

哪怕压垮了无数人的历史风波砸到她头上，也没能把她和教书先生分开。

倔，是支撑这个村姑最重要的关键词。

浑如章子怡自己。

高挑眉、薄皮相，眼里透着勃勃的野心与生之欲望。

她的脸太过争气，因此完全容纳不下傻白甜的少女，也承载不来病娇角色颓靡的破碎感。

周迅和她恰好相反。

她的灵被人一夸就是30年。

编剧史航形容她有一张未婚妻的脸。

“因为周迅永远是抱有期待的，期待明天，仿佛明天对她全无恶意。”

所以周迅最好的那些角色，都有飞蛾扑火却依然热气腾腾的纯真。

眼里盈着对人世间蓬勃的爱意。

哪怕粗鄙如悍妇金财铃，在她难得沉静下来的时刻，被她望上一眼，就能感到未来被照亮。

她和章子怡，是两张典型的电影脸，面上分别写着迥异的人生故事。

另外几个主要靠小荧幕走红的大花，戏路同样各有差异。

徐静蕾如茶，温润。

初看不打眼，细品回甘。

加上她北京大飒蜜的性情，所以从早期的清纯少女到后期的知性熟女，蜕变来得顺理成章。

赵薇的关键词，是鲁。

她是史湘云式的姑娘。

舒朗、明理、通透，大开大合，未肯安分。

聪明闹腾的小燕子让她一炮而红，爱憎分明的依萍又是另一种感觉。

转战大银幕，一路走来角色几乎没有重复过。

但也非没有短板——

许鞍华让她和谢霆锋搭戏，演“对男人有致命诱惑”的警花安心，看得人倒抽冷气。

一个动机缺乏，充满对女性和母性盲目想象的崇高、伟大、温柔、善良的形象。

实在不适合。

反倒是《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她把俗艳东北女人演得很好。

透出生活把人碾成老牛的疲惫与沧桑。

李冰冰和赵薇相反。

人如其名。

早期的胶原蛋白褪去后，她锐利的骨相凸显，泛着不易靠近的冷气。

正因为带着点雌雄莫辩色彩的英气，她是不少导演心中侠女、打女类型的头号人选。

比如最会拍女人戏的徐克，让她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里先以男装示人。

突然又来了出暗夜里吐着蛇信子的致命诱惑。

这攻气十足的高能反差，撩得B站至今仍流传着她姬圈天菜的美名。

六朵大花里，审美上最接近85花的是范冰冰。

她也是那一代女星中，演员味最淡，而明星味最浓的一个。

她面部留白少，是标准浓颜系美人。

漂亮得斩钉截铁，但可塑性相对较差。

可别忘了，哪怕被嘲毯星，哪怕被美貌妖魔化，哪怕话题爆表。

她的实绩，细看其实也吊打后来的85花。

角色形象上，从早期的娇俏丫头，到中期被定型的妖媚“狐狸精”，再到后期向文艺片和大女主发力，一直在追求着突围和转变。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消耗了大众太多耐性的85花，如今正遭遇着黑红口碑的反噬。

而在她们之后，复制老路的迪丽热巴、郑爽、古力娜扎等人，颓势日见明显。

或在烂剧里扑腾得毫无水花，或被更鲜嫩的小花“艳压”。

而崛起的杨紫、周冬雨、春夏和更新一代的95花、00花，指向和接续的，是审美包容度更高的大花时代。

万类霜天竞自由。

张子枫们，虽然不如85花们精致，但气韵却更饱满丰富，戏路也更宽。

美，只能成就一时的偶像。

不够美，花期反而会更绵长。

况且，女明星的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狭隘，又那么无趣？

飘很庆幸。

这一代小花，以自身的特质与实力，扩大了女明星、女演员“美”的评价外延。

美得更丰富，更多元，也更耐品。

从85花带起的女明星时代。

是时候，回归女演员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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