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认定未成年人直播打赏无效，还有哪些也无效？_风闻

【文/观察者网 周弋博】

近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未成年人司法保护典型案例”与《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中均提及“未成年人直播打赏无效案”，引发广泛热议，一度登上热搜首位。

法院对该案表示，8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作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未得到法定代理人追认的情况下，其诸如直播打赏等高消费行为是无效的，监护人请求直播平台返还打赏金额时，法院应予支持。

那么，除了直播打赏外，未成年人还有哪些消费行为是无效的呢？这还得先从这个案子的情况说起。

3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未成年人司法保护典型案例”，其中“刘某诉某科技公司合同纠纷案”所确定的“未成年人大额网络直播打赏应当依法返还”态度，引发关注。

在该案中，当事人刘某生于2002年，初中辍学。在2018年10月至2019年1月期间，刘某使用父母用于生意资金流转的银行卡，多次向某科技公司账户转账用于打赏直播平台主播，金额高达近160万元。

刘某父母得知后，希望某科技公司能退还全部打赏金额，遭到该公司拒绝。后刘某诉至法院要求某科技公司返还上述款项。

法院在审理该案中，多次组织双方当事人调解，经过耐心细致的辩法析理，最终当事双方达成庭外和解，刘某申请撤回起诉，某科技公司自愿返还近160万元打赏款项并已经履行完毕。

在今年两会期间的《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中，上述“未成年人直播打赏无效案”也被认定为最高法加强未成年人司法保护的重要案例。

图源：人民视觉

虽然该案最终以庭外和解告终，但法院对此早已有了明确的态度。

2020年5月，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关于依法妥善审理涉新冠肺炎疫情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二）》中明确规定：

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未经其监护人同意，参与网络付费游戏或者网络直播平台“打赏”等方式支出与其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款项，监护人请求网络服务提供者返还该款项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这里的“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是指“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与“不能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成年人”，二者在法律上都需要法定代理人，也就是监护人，一般是父母、配偶、子女。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

第十九条 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但是，可以独立实施纯获利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或者与其年龄、智力相适应的民事法律行为。

第二十二条  不能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但是，可以独立实施纯获利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或者与其智力、精神健康状况相适应的民事法律行为。

也就是说，智力精神正常的成年人固然可以自主决定干啥，但未成年人们能干的事则要一分为二。

能独立决定的事是**“与其年龄、智力相适应”**的行为，可以根据常识判断，例如春节收个红包、网购零食文具、和同学看电影等。

此时，就算家长不同意，也无权要求对方退钱。

不能独立决定的是自然是超过其年龄智力的事，在日常生活中主要是**“高消费行为”**。

例如，年仅14岁的小周攒零花钱买了台一万多元的电脑，这行为有没有效就取决于小周家长的态度了。

如果家长同意、追认，那这事自然没什么争议，买就买了。

可一旦家长否认，那无论卖家是什么态度，这买电脑的行为都得视为无效，双方各自退钱退货，当作此事“从未发生”。

另一方面，卖家既可以主动撤销这事，也可以主动催促家长表态，如果家长超过30天不回应，也不是视为默认，而是视为否认，和主动否认的情况一样。

有网友指出，上述案件中的刘某花的是父母的钱而非自己的钱，所以总归无效。

但事实上，哪怕他花的是自己的钱（零花钱、长辈给的压岁钱、创作稿费等）也适用同样的规则，因为他依旧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

第一百四十五条  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的纯获利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或者与其年龄、智力、精神健康状况相适应的民事法律行为有效；实施的其他民事法律行为经法定代理人同意或者追认后有效。

相对人可以催告法定代理人自收到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内予以追认。法定代理人未作表示的，视为拒绝追认。民事法律行为被追认前，善意相对人有撤销的权利。撤销应当以通知的方式作出。

至于法院为何认定“未成年人直播打赏无效”，主要就是认为这类行为“消费水平太高”，也隐含了“家长拒绝追认”的前提。

3月10日，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副主任周加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网络付费游戏、网络直播打赏，有的金额达几千、几万，有的甚至上百万，显然与已满8岁未成年人的年龄和智力水平不相适应。

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副主任周加海 图源：中国法院网   

当然，“未成年人直播打赏无效”的说法也也有可变通之处，例如未成年人在打赏中的“小额支出”就是有效的。

此外，年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如果**“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则要被视为完全民事行为人，和成年人一样责任自负，花出去的钱家长也无权干涉。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

第十八条  成年人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独立实施民事法律行为。

十六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也有网友质疑，在很多未成年人大额打赏主播的事中，父母好像也没有履行好监护职责，比如没能把银行卡密码保护好，难道他们不用担责么？

结论是，可能要，但一码归一码。

如果真的因为父母疏于管教，让孩子在外头胡乱消费，父母又事后要求退钱给店家造成额外损失的，肯定是要承担的。

但是，买东西这笔钱总归是能退的，这也给商家们敲响了警钟——不要试图过分诱导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们进行高额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