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特稿 | 女子不私（下）_风闻

妇女解放不是一个人“狂奔”，而是男女并驾，朝着全面解放人、劳动更自由的美丽发展目标迈进！

（九）

    上面提到了鲜卑族，接下来的李唐王朝和鲜卑的关系也十分密切。

    说到唐朝，不得不提“绝代女皇”武则天。在武则天31岁成为皇后（公元655年）之前，官方和民间对她的评价似乎一直不友好，等到她油枯政息，各种攻击咒骂一浪盖过一浪，总之，武则天是个私欲旺盛的杰出女子。

    我佩服武则天在高处不胜寒的政坛单枪匹马从一群硬汉中杀出血路的超人胆识，姿色仅仅是她最现成的一件道具。一代女皇的出现，最好还是从当时政治、社会与佛教在举国上下的重大影响加以解释。例如，在政治上，高宗驾崩后，武则天除掉了几百名原西北贵族及李姓皇族成员，包括她自己亲生的儿子们，迁都洛阳，摆脱了富豪家族的牵制。推行科举取士选拔人才的新制度，培植拥护自己的政治新势力，等等。

    私不私，是关于个人操守和道德问题，与才能关系不大。只不过，像武则天这样的顶层政治人物，又是一个女人，做了一番翻天覆地的大事业，对身后，对下民，造成的影响不大好讲。武则天去世后，无字墓碑便是说明。

     批评的一大焦点是武则天带来了更大的道德风气败坏。史家评论道，武则天临政时期正是铺张浪费、放纵享乐的时期的开端。王公外戚、重臣以及大寺院都聚敛财富，扩大领地。而享有口分田的小农则不堪沉重捐税之苦，佃农数目大大增长起来。705年，武则天走了。745年，杨玉环进宫，大唐的命运似乎开启了不可逆的历史周期循环。

    从一个小角度看进去，武则天以及她的女儿太平公主，杨玉环等一纵名流贵妇都曾有过一段出家史。唐宋之时，贵族女子出家为尼或代发修行的女冠出奇的多，其中浓妆艳抹、喜交宾客、放荡佻达的更不在少数。这些女人不过是把出家作为一种实行“性开放”、“性自由”的手段而已。

    解放了性，爱却迷了路。

    唐朝中晚期的杰出诗人李商隐作诗《碧城》三首，大概说的都是“公主入道事也”，“唐朝之公主，多请出家”，这些公主“筑观于外，颇失防闲”。  

    “筑观于外，颇失防闲”八个字点出了实质。公主们住在宫里，搞“性自由”毕竟不方便，在宫外当女冠，情况就不同了。此外，女尼、女冠们广游全国，出入宫禁与民家都比较自由、方便，与女子接触更不受限制，这都给她们的性活动创造了有利条件。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有些女尼、女冠自不能免，像鱼玄机这样的风流女士绝非个别。除了搞异性恋之外，搞同性恋的也不知多少，怎能只批评弱势的女流呢？当时的民间看法作了折中，对搞女同比较宽容，因为不破坏婚姻家庭，不算“失节”。当然，也不会被认为是什么好事。

    到了元代，风向大变，此时的一个代表思想家陶宗仪一提起那些事，就激动得不得了，他坚决要求，女尼、女冠等不能随意进入女子闺房，以防生乱，把良家妇女带坏了。四大名著《红楼梦》里有一回就说：“我说那三姑六婆是再要不得的！”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但女人绝对绝对不能被带坏。女人带坏，男人怕爱他的人少了。

    然而，问题没这么单纯。尽管说国情东南西北中各不同，男人们要把女人关进笼子里的决心却变得高度一致，差别无非是有的下手重一点，有的方法巧一点，暴露了男人有多少脑子和心肝。

（十）

    有人问，为什麽“夫为妻纲”过了一千年后才叫响的呢？我开玩笑说，男人是千年等一回。

    对外大气不敢出的两宋朝，女人们幸亏有岳母这样的女英雄，通过在岳飞这等豪杰的背上扎了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表面上是激励自己儿子的，实际上是对男人们的“警示教育”：捋起袖子加油干去吧！别打女人的主意，否则有你好看！所以，宋朝之后的女人在闺房中特别勤快地学习和交流做“女红”。

    岳母的水平就是高，后世中国的岳母们都向她看齐，女婿比儿子孝顺。所以说，在两宋时期的男女内斗中，女人很得体，有大局意识，有家国情怀，胸有大智慧。例子不胜枚举，那就不多举了。

    到了明朝，男人终于把事业做大了。作为既得利益者的男人怎么舍得放权，男人切身体会到，在那么多的纲常礼制中，唯有“夫为妻纲”让男人们感到真心得舒服，得到的好处多且实在。

    男女均势，一边倒地倾向了男子。野性半脱的女人被死死地压住，不再沉默忍受，就等着从沉默中爆发。

    上面说的当然是当不得真的“笑话”。

     认真地讲，朱熹整的一套为后世而立的绝学，初衷也许是为清除华夏文明机体中的某些“炎症因子”，只是对下人们来说药性太苦，咽下去，会虚脱要命。

    不可否认，那个时候的中华文明，内质是赤裸裸地以地主经济、封建政制作为经纬骨干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自闭的农业文明天然孕育压抑性个体以及压抑性文化。压抑性个体及其文化是产生“炎症因子”的根本所在，发生“炎症风暴”是迟早的事。中医里也有个理论叫“情志致病”，情绪压抑容易生病，笑一笑，百病消。这些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道理，应该都是同理。以上是我的粗浅体会。

    朱子理学没有在南宋一朝大行其道，我觉得这不是学说与政制、社会适不适用的问题，而是面对一个新的文化理论，神州这把“老骨头”需要观察和热身，以待时机成熟，即同时需要强大的经济基础和稳定的国内环境作为保障支撑。南宋一朝显然有心无力。

    明朝条件好了。有史以来，华夏世界进入了人对人最有效的统治时期。与此同时，男人对女人终于组建起了空前强大的“缉私局”，女性权益遭史无前例的剥夺，其中“人身依附”的终极一招——女子裹脚也在明朝深入贯彻。“三寸金莲”不仅折磨女性身体，更是压在女性的情志上的一座“九层宝塔”。

    我偶尔犯浑地想，人对人最有效的统治和摧残怎么恰恰发生在人类物质和精神的成就高度发达到仿佛能建立一个真正自由世界的时刻呢？

    在一个高度发达却不以人为本的文明体系中，人所要付出的昂贵代价，将是人的不自由，以及对生命本能、对人的自我升华了的性欲、爱欲的压抑！

    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自明朝中后期，中国的女权主义运动蓬勃发展起来。黄宗羲、顾炎武等一批影响后世数百年的大学者在思辨民族振兴之道的百忙中，不忘拨冗出来表个态，支持妇女解放，保障妇女个人权益。

（十一）

    明朝万历年间，有一位福建泉州籍的“老愤青”叫李贽，他的声音似乎最具战斗力。他公然挑衅道学家所说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束缚妇女的论点，旗帜鲜明反对轻视妇女的封建礼教。他还在自办的私塾里招收女学生，鼓励女性追求婚姻自由的权利。

    那时候的泉州，宋元时代“东方大港”的门户光环已褪去，而在文化上倒是把守住了南方礼教的“大宅门”。一个极端往往能酝酿出另一个极端，李贽是这个刺耳的另类。他的产生与个人独特的身世有关，他也喜欢和“洋和尚”讨论问题。

    李贽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都有亮瞎眼的精彩论断，在男性的世界格格不入，未得善终。李贽是“妇女之友”，从他“领先国际”的妇女解放理论及其身体力行的实践中，可以看到那个时代的力量格局，新旧思潮斗争暗流汹涌，同时新思想被老旧传统思想牢牢捆绑。

    “法海”不放过，“许仙”不信任，“爷爷”不吭气，“七娃”不听话，女人被当作“蛇精”镇压。杭州西湖边的雷峰塔在民国时期终于倒掉。

    客观地说，在阻击女性解放的战壕里，不仅有大男人，还有很多得利的女性同胞。一个女人常常面对“一又二分之一”个对手。“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阴阳怪气的调调就是一例。

    然而，慈禧说出那话时，考察当时的情况，设身处地站在她的立场看问题，那话中应有话，不能小看了慈禧，她也是有把刷子的。

    只是形势比人强。即便是祖上有女人摄政的传统政制，但到了晚清尾大不掉的峥嵘年代，慈禧太后想有所作为处处被束住手脚。“女子无才便是德”说出的应是慈禧的自我悲凉。无奈之下，从库里挪出点男人搞事业的备用资金，扩建扩建列祖列宗的花园，开开小火车，她老人家以自己的不省油让男人们感受到她存在的分量。

    当园子外头响起一声声“十三妹”杀过来的“女侠饶命”（《儿女英雄传》），已经不把自己当女人的老佛爷也合上了眼，管她身后洪水滔天，爱新觉罗就是个绝唱。

    女性解放，百年轰烈。“男女并驾，如日方东，以此制敌，何敌不倾”，自由女神踏上新长征。

    纵观历史，“没有妇女解放和进步，就没有人类解放和进步”，新时代正吹起了一股习习暖风。

    1950年，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部国家大法是《婚姻法》，伟大领袖率先兑现对两万万神州妇女的承诺，赋予女性应有尽有之权益。执发初期，不和谐的插曲时有发生，暴力阻扰零星散发，打死人也发生过。峻法之下，大丈夫识时务，能屈能伸，姐妹们赢得了全面的胜利！

    总的来说，过去70多年里，女子在国家、社会和家庭中“复位”了，日月焕新天。

    近几年，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思潮悄然泛起，质疑女性解放运动是不是搞过头了。女人权益多，保障强，女人傲娇了，男人“太难”了。还出现一堆骇人的现象，猛虎下山，“蛇精”出洞，岳母把住洞房口，天价彩礼不嫌少············

    上述担忧不无道理，实际情况又是如何。深思熟虑后，我想问一问，坐在船头的姐姐妹妹公主们，敢不敢回答我，你们现在过上了童话里的幸福生活吗？

（十二）

    太难回答了，是吧，乘风破浪的姐姐们，被花样弟弟碾压的妹妹们。妈妈不爱你，不知爸爸去哪儿了，宝宝心里很焦急上火吧。

    难就难在，华夏大地不产童话，只存在过神话。

    华夏历史风水轮流转，但华夏文明从未“损色”，文化从未掉链，厚重的底蕴是母色系。

    面子归男人，里子是女人。

    女人如衣服，实质是不善演讲的男人佯装轻视女人，却寄厚望于女人，做好“里子”同时务必维护好“面子”，最好挑起做整件衣服的担子，老子是愿意为你花钱买牌子的。

    虽然男人经不起女人琢磨，但女人自顾自的容易想开叉，才会中了童话的邪，要往“洋神话”的火坑里跳。站在“童邪”的门槛上往里瞅，公主原来灰布溜秋，王子“呱呱叫”，刚刚能骑马，奶瓶还抱在手。

    童话里的故事本来不是骗人的，扭曲的欲望结出的有毒苹果。

    上面这一段纯是我编的笑话。我想强调的是，过去一个世纪的女性解放大运动，女性得到的所谓经济、政治等多方面权益，可以列出很长的一串清单数字。这些数字到底有多少实实在在地转化为了女性们的幸福指数呢？答案应该很清楚吧。

    女人啊，别再幻想，要的越多，套得越深，铁杵化成针。没觉得出门上班回家下厨，已经让柔弱的小香肩超载了吗。从异化了的、沉重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享有充分闲暇时光，升华爱的能力，更有尊严、持久快乐地去爱你所爱。

    女人的使命是要成为男人的贵族学校，是吗。教学的信条却怎么老是这一条：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请丢掉不切实际的妄想，男人的成绩永远够不到你的深度。但凡他能一直行为检点地说“我爱你”，你就给他毕业证吧。

    有个数字赶不上房价，一定要让它能够赶上物价，那就是留给男人的私房钱。财权在握，妇复何求？幸福会来敲门的！

    子不教，父之过。这是女人授予男人的权杖，但是女人不能只追责，而忘了负责。在教育下一代的工作上，女人还要辛苦地担负主要责任。

    孩子们长不大，“巨婴”被围攻，这是泛滥的母乳把他们灌醉了。溺爱偏心，私心带毒。你们不忍心让孩子从小吃苦，这不是爱，是害！是你们放不下的私心在作祟，是你们把孩子当成了私人财产。

    父母对子女有教养的责任，但不是终身责任。该撒开孩子们的手，要毫无犹豫地撒开，让孩子吃点苦才是补，摸爬滚打儿孙会更虎。

    女权运动任重道远，亟待深化改革。我建议，一定要改变把子女当成私有产权的陈旧观念，至少是不能再灌输和宣扬了，而要树立起这样的先进思想：子女姓“公”，不姓“私”！孩子们是八九点钟蓬勃的太阳，是全社会的公共资源，是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栋梁。

    与之相对应的，国家顶层要配套出台有关孕保、教育、住房等一揽子福利措施，朝着全面解放人、劳动更自由的美丽发展目标迈进！

    在不远的未来，让现在的发展成果破解过去发展中产生的问题，让“敢怀不敢生”的疑虑转变为会心的微笑，让“干家务不挣钱”的老旧思想没有了土壤，让“入园难、择校难”成为历史教科书上的天方夜谭，让岳母“无房不洞房”的唠叨和小俩口“两地分居”的奔波全都见鬼去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