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活用户破2亿，“囿于破圈”的B站与互联网社区的未来？_风闻

文 | 火箭队武藏

从2020年跨越到2021年，B站一路有喜有忧。而B站最新财报更是放大了市场的情绪。

昨天（2月25日）B站发布了2020年Q4和全年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财报数据展示了B站一贯的高速增长状态。Q4季度B站月均活跃用户（MAU）达到2.02亿，较去年同比增长55%，而该季度B站月均付费用户达到1790万，较去年同比增长103%。

同时，该季度B站的营收达到38.4亿元，较去年同比增长91%。截止2020年年底，B站正式会员（B站注册会员）数量破亿达1.03亿，而付费大会员数量累计达到1450万。

这份数据相比近日爱奇艺公布的数据（Q4季度营收达到75亿元，截止2020年年末爱奇艺订阅会员总数为1.017亿）还有一定的差距， 但是B站的增长态势显得生机勃勃。

更值得注意的是，Q4季度B站的营收“C位”发生了变化。数据显示，Q4增值服务（直播、大会员等增值服务）收入达到12.5亿元，营收占比达到33%，超过了游戏业务成为B站营收第一发力点。

从2018年B站上市以来，游戏业务一直是B站的主要营收业务，舆论市场也时常调侃B站是一家“披着二次元外壳的游戏公司”，而2020年Q4季度B站营收结构的变化，似乎预示着B站即将摘下游戏公司的外壳。

但在B站的财报之外，B站2021年的新年并不太平。B站头部UP主LexBurner关于番剧《无知转生～到了异世界就拿出真本事～》的评论而最终掀起的一系列争议事件，让B站破圈过程中伴随的用户圈层摩擦与内容矛盾显露了出来。

上市的三年来，B站的成长与破圈仿佛是国内互联网社区平台发展的一个具像化写照，它从小而美的私域领地变成一个综合性大众平台，无形中与高速发展的互联网时代有了暗合，有发展，有难题，成了时代的一个镜像。

向着4亿MAU前进，B站的飞奔与亏损

2020年，破圈之于B站似乎已经是老生常谈。无论是B站凶猛布局的OGV内容、对于知识区、国创区、直播区等的扩建，还是其与欢喜传媒的合作、对于电竞领域的发力，乃至屡屡引起话题讨论的特色晚会与品牌宣传片，B站在大众市场的存在感已经与日俱增。

2020年Q4，B站MAU突破2亿，B站董事长陈睿对这发展速度应该是满意的。“这标志着我们用户增长的新起点。”同时他迅速为B站制定了新的目标，“到2023年内，我认为MAU可以做到4个亿。”

**而与B站用户高速增长速度相伴的，一方面是B站同样高速的营收增长速度与结构的变化。**2020年B站全年营收达到120亿元，同比增长77%。B站已经联系5年保持了超过60%的营收增长率。

这个增长速度超过了华尔街的预期，2020年一年B站市值翻升6倍，超越了前辈爱奇艺；也超过了视频行业的预期，B站已经不是站在主流视频赛道外的“他者”了，它成为互联网江湖中心的新贵，“优爱腾”与字节跳动觊觎它的社区文化与年轻气息，虎牙、斗鱼乃至快手等则提防着它快速生长又肆无忌惮的游戏、直播触手。

**而B站的营收结构也逐渐走向了多元化。**2017年B站还依赖着游戏业务完成生存，游戏营收占比超过80%，“FGO”被称为B站的“奶妈”，而B站在那个尚未脱离“用爱发电”的时代，番剧收费与广告贴片都要掀起一波风浪，直播、会员、广告等收入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而到了2020年，B站游戏业务占比下滑至40%，以直播、会员付费等收入为主的增值服务开始提速，而广告业务、电商业务等也开始释放营收红利。2020年除了游戏业务，B站的增值服务、广告收入、电子商务及其他业务都实现了同比翻倍增长。

这透露出两个信息，B站营收的“去游戏化”进程十分顺利，营收板块趋于平衡，但同时游戏作为B站的最大“奶牛”，供奶能力下滑，B站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下一个发力点，情况就会有些危险。行业普遍将直播视为B站的第二增长点，但前有虎牙、斗鱼等平台在，B站直播收入尚不能撑起一片江山。

**另一方面，与B站发展速度同步增加的还有B站的社区生态。**Q4季度B站月均活跃UP主达到190万，月均投稿数量达到590万，而B站视频月均互动量达到47亿次，2020年新上线的知识区贡献了10%的视频播放量。就社区活跃度而言，B站在国内一众综合视频平台中一骑绝尘。

但是光暗相随，硬币有两面，B站的财报也不仅仅只有光鲜华丽的部分。与国内大部分视频平台一样，B站尚未实现盈利，而随着B站发展速度的加快，成本投入增加，B站的亏损也在扩大。

**而亏损的背后是运营成本的增加。**2020年B站的收益成本为92亿元，同比增长64%。其中收入分成（包括了支付给游戏开发商、分销渠道和支付渠道，以及向主播和UP主支付的费用）达到44亿元。

而B站近一年颇具冲击力的品牌宣传，也相应扩大了成本支出。2020年全年营销费用支出达到34.9亿元，较2019年同比增长191%。同时，B站 2020年旗下移动游戏的促销支出增长，销售和营销人员增加等，也增加了成本。财报显示，B站研发费用和行政费用分别支出9.8亿元和15.1亿元，同比增长分别为69%和65%。

这似乎是国内快速增长的互联网平台的通病，无论是从淘宝、京东手里撕下一片新市场的拼多多，还是在字节跳动城墙下奔走的趣头条，**平台高速增长的背后往往也伴随着高耗能与高成本。**用户与市占率的增加并不全然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所有的扩张背后都标好了价格。

B站的破圈，社区成长的爱与痛

在年初语音社交软件Clubhouse以一种半开放、文艺复兴式的产品理念在全球资本市场走红之时，有投资人说，“一个非封闭的、但也不是完全开放的、质量有一定保证的社区，能产生很多火花。”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初期的B站，最开始B站作为国内ACGN圈层的聚集地，非开放性、答题式的注册制度让B站成为一个身份认同感与组织归属感极高的社区，用户类型也相对纯粹。这时嗅到B站神秘气息的年轻用户以自己能够栖身这个非主流社区而暗自欢喜。

而到了现在，B站门户大开，**致力于成为国内最大的内容社区，容纳更多的内容圈层与年轻用户。**这个过程里，B站接收到的赞誉与抱怨同样多。一部人为B站的成长欣慰而满足，“从小破站变成哔哩哔哩矿业公司”，一部分人为B站逐渐变成微博这类广场内容平台而焦虑，“B站不是那个B站了”。

这个局面B站董事长陈睿不是没有预想，他曾说，“社区本质是个农耕氛围，对用户来说，社区最好的状态就是它出生的一瞬间。以后有任何变化，都会有人反对。”但他同样有着清醒的忧患意识，“小国寡民是开心，但你是世外桃源也会被坚船利炮干掉。”B站要在互联网世界里生存，必须走向扩容。

于是B站的破圈就成为了国内社区平台一个永恒的探讨话题，每每它高调收割年轻人市场，每每它靠近主流群体，每每它因破圈产生了诸多摩擦，关于B站是否该破圈的讨论就不绝于耳。

最近一次B站置身舆论风暴中心是因为UP主LexBurner，关注事件的人从UP主粗暴标签用户引起争议、到日本部分番剧三观不正、网络女权男权大战，再到B站破圈“反噬”等，一路追踪，试图通过事件的爆发找到B站用户矛盾背后的根本症结。而事件外的用户只觉得B站用户真的多了，一个UP主能掀起这么大风浪。

一个事件之下，ACGN用户、直播用户、网络舆论“警察”、女权主义者等纷纷发言，多个圈层用户融合交，火花四起，B站不仅仅是战争爆发的场地，更成为一个有态度、有责任的具象特指——B站需要对一系列发酵进行处理。

于是在增速与亏损之外，B站下一个课题出现了，在平台破圈之后，如何维持社区的融合发展？在这场风波爆发之前，陈睿曾经无意中提出过解决方法，“把B站打造成以内容为中心的社区，能极大减少由于用户规模的增加对原有用户的体验。每次用户见面只在视频下面见，社区扩大了十倍，只要这一类内容还在，他会觉得这个氛围是没有变化的。”——减少用户见面。

但是显然平台内容路径与用户行为并不以平台意志为转移。随着B站破圈，内容圈层发生交融，UP主不局限于某一个垂直内容，动画区有能力者可以流窜游戏区、生活区，美妆区、科技区大佬也会在生活区开启副业，一个视频底下多类型、多领域用户碰撞交流，用户体验逐渐复杂化。同时，随着B站直播、B博动态、专栏等板块的开启，用户能够见面的场景不仅仅是视频了。

好的一面是，B站用户或许随时能在新领域开启新大门，坏的一面是，你家的大门有时无意间被陌生人打开，双方善则交流讨论，恶则刀剑相向，而一旦站内摩擦扩散至公共市场，火星就开始燎原。

从B站高耗能的飞驰之路，到B站破圈的爱痛交加，这不仅仅是B站独有的情况，而是每个有着社区基因的互联网平台的宿命。但没有人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法，于是B站就成为了这个互联网时代的“冒险王”，它的旅途未必皆是顺利与欢笑，但是它走的路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