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司机工会准备就劳工问题与UPS、亚马逊展开对抗 - 彭博社

肖恩·奥布莱恩在马萨诸塞州查尔斯敦的国际司机工会25号分会大厅。

摄影师：Tony Luong，彭博商业周刊在一个十月的下午，当地人抱怨天气闷热，肖恩·奥布莱恩站在伊利诺伊州帕拉丁的UPS处理设施员工入口外。奥布莱恩曾是一名高中橄榄球队的中锋，头发剃得干干净净，依然保持着橄榄球英雄的体格，看起来像是一个不会轻易让步的人。这对于穿着棕色制服的UPS司机和仓库工人来说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印象，他们在换班时忙碌地进出工厂。

49岁的奥布莱恩正在竞选国际司机工会总主席，该工会代表这些UPS员工，并向他们传达了一条信息。那些走进工厂的员工得到的是简短版本：你们的选票很快就会寄到，请不要扔掉。他恳请他们投票支持他提名的候选人团队。

那些结束一天工作的人则会听到完整的演讲。奥布莱恩，波士顿司机工会25号分会主席，用拳头碰或握手，让他胳膊上的肌肉凸显，告诉他们是时候改变了，他用自己的口音称之为“Teamstahs”。这个工会已经由80岁的詹姆斯·霍夫领导了22年，他是传奇司机领袖吉米·霍夫的儿子，后者于1975年神秘失踪。霍夫即将卸任；奥布莱恩在竞选中的主要对手是丹佛司机工会455号分会秘书长史蒂夫·瓦尔玛，后者得到了霍夫的支持。但很多时候，奥布莱恩似乎是在与霍夫竞选。

奥布莱恩告诉UPS的工人，那些不急着回家的人，与霍夫不同，他将面对企业的贪婪，特别是在UPS和亚马逊公司。卡车工会非常希望组织亚马逊。奥布莱恩责备该公司创始人杰夫·贝索斯，因为他进行了他所描述为科学上毫无意义的太空冒险，然后漫不经心地感谢他的顾客和员工使之成为可能。“什么样的傲慢之徒会这样做？”他讥讽道。

卡车工会是美国最大的私营部门工会之一，在美国、加拿大和波多黎各拥有近140万活跃会员。他们包括明尼阿波利斯的公共辩护人、圣路易斯的啤酒酿造者、西雅图的报纸雇员，以及芝加哥、克利夫兰和圣迭戈的动物园管理员。但大多数人开卡车或在仓库里装卸货物。近35万人在UPS工作，奥布莱恩与数千人在工作场所以外互动过。他被普遍认为是这场竞选的领跑者。

像航空乘务员协会(charismatic president of the Association of Flight Attendants)的魅力总裁萨拉·纳尔逊(Sara Nelson)一样，奥布莱恩代表了一批年轻的劳工领袖，他们决心与雇主采取更具对抗性的立场。美国的工人似乎不满，并且比多年来更愿意罢工，正如最近在约翰迪尔(John Deere)、Kellogg和纳比斯科(Nabisco)发生的罢工所证明的那样。自1997年以来，卡车工会就没有全国性罢工，当时UPS的合同谈判破裂。奥布莱恩似乎很乐意改变这种情况。“我们将成为一个更具活力、更激进的组织，”他在九月份在与瓦尔玛(Vairma)在拉斯维加斯的辩论中承诺。“我们将参与这场战斗。”

他说，这意味着要解决亚马逊的问题，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奇幻，尤其是在今年早些时候亚拉巴马州贝瑟默公司仓库的零售、批发和百货商店工会未能组织工人失败之后。如果奥布莱恩能为他的成员赢得一份更有利的合同，情况可能就不那么不切实际了。目前的合同直到2023年才到期，但工会一旦选择新领导人，策略就会开始。选票截止日期为11月15日；预计赢家将在本周末前宣布。许多UPS工人对他们目前的协议感到不满，该协议允许公司设立一个新的司机层，这些司机在周末以较低的起薪工作。它还为公司雇佣使用自己车辆递送包裹的司机打开了大门。

奥布莱恩希望告别这一切。“如果我们接管，他们知道我们不会再做让步，”他宣称。UPS拒绝就卡车司机工会选举发表评论。

UPS和亚马逊不会是奥布莱恩唯一的挑战。如果他获胜，他将控制一个工会，这个工会仅在今年2月才从1989年的一项和解裁决中出现，该裁决解决了一起联邦民事敲诈诉讼。政府声称该工会几十年来一直被有组织犯罪所控制。奥布莱恩还必须采取措施阻止国际卡车司机工会人数的减少。即使去年包裹递送行业的工作增长了19%，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美国卡车司机的数量却减少了9%。其中一个主要挑战是工会面临一代年轻人，他们没有在劳工家庭中长大。减少导致进一步减少，这是一个难以打破的困难循环。

最重要的是，奥布莱恩需要证明自己确实是一种新型领导者，因为他在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詹姆斯·P·霍夫的翅膀下工作，而他将工会问题的很大部分责任归咎于霍夫。《包裹之王：联合包裹服务的基层历史》的作者乔·艾伦说：“基层员工想要不同的东西。”“问题是，他们会得到吗？”

“我是第四代工会成员，”奥布莱恩在伊利诺伊州德斯普兰斯的德斯普兰斯煎饼屋吃着带骨火腿和鸡蛋时说，这是他在帕拉丁的UPS工厂露面后的第二天早上。他已经醒了几个小时，刚刚在由DHL国际运营的一家货运设施的停车场竞选，该设施在美国雇佣了约6000名工会成员。所以他在享用他的餐点。

当他吃早餐时，快速地咬着食物，偶尔用叉子戳着空气，奥布莱恩谈到了他的父亲、祖父和曾祖父都开卡车并且属于波士顿的第25地区工会，现在是他的领域。他回忆起小时候被强壮的工会成员包围，他们在葬礼、丧礼、洗礼、圣餐时谈论工会事务。他在马萨诸塞大学波士顿分校读了一个学期，然后在1991年18岁时加入了第25地区工会，成为了一个吊装工，意味着他经常驾驶平板卡车将起重机和其他重型设备运送到建筑工地。他说：“我喜欢这份工作。偶尔我会回去免费工作一天，只是为了不忘记自己的根源。”

然而，有一件事显然让奥布莱恩更为兴奋：工会政治。2003年，当时的第25地区工会主席乔治·卡什曼承认一系列指控，包括从员工福利计划中盗窃。他被判处两年监禁。奥布莱恩对卡什曼的继任者并不感到满意。2006年，他获得了足够的支持，以至于现任主席对寻求另一个任期感到犹豫，最终让奥布莱恩无对手地竞选总统。自那时起，他已经连续五次无对手竞选成功，最近一次是在九月，他获得了第六个任期作为第25地区的旗手。

在担任Local 25主席的15年里，奥布莱恩将其会员人数扩大了30%，达到11,600人。他最大的成就之一是组织了1000多名当地停车场看守员，其中许多是东非移民。他还与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等当地政治领导人建立了密切联系。在Local 25红砖总部的墙上有一幅她的照片，她在一辆拖车上竖起大拇指。

奥布莱恩在Local 25。摄影师：Tony Luong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奥布莱恩的任期并非没有瑕疵。2013年，他被拍摄在一次集会上，威胁国际卡车司机工会（IBT）内的左倾改革团体Teamsters for a Democratic Union的成员，这些成员正在挑战罗德岛Teamsters Local 251的主席，而奥布莱恩是他的盟友。他握着麦克风，指着空中说：“他们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他们需要受到惩罚。”他现在表示后悔自己的言论。

马特·泰比是被奥布莱恩瞄准的TDU候选人领袖，赢得了选举，仍然是251地方的主要官员。他说奥布莱恩后来访问了当地并向其成员道歉。“他有胆量站在那里和人们交谈，处理他的言论和行动所带来的后果，”泰比说。泰比现在是与奥布莱恩一起参加大选的候选人团队的成员。

奥布莱恩已经厌倦了谈论这件事，还有另一个他不愿详细讨论的话题。2015年，他的五名成员被联邦大陪审团起诉，指控他们试图从在波士顿地区拍摄Bravo电视网系列节目《Top Chef》的非工会电视制作组那里敲诈工作。 起诉书指控这五名卡车司机对制作组成员大喊种族和同性恋歧视言论，其中一些人后来回到车上发现轮胎被割破。后来，25地方的四名成员被无罪释放；该地方的总书记兼财务主管马克·哈灵顿承认了一项敲诈未遂罪名，并被判刑为期两年的缓刑。奥布莱恩将对他的成员提出的指控描述为“虚构”。

奥布莱恩曾是霍夫的忠实支持者，直到突然不再是。他是国际卡车司机工会主席最近一次连任竞选中的最高筹款人之一，即2016年。额外的资金派上了用场：霍夫几乎被路易斯维尔第89地方的总书记弗雷德·祖克曼击败。霍夫在随后的一年奖励了奥布莱恩，让他负责与UPS谈判一份新的为期五年的合同。奥布莱恩认为在与最近选举中分裂的卡车司机进行谈判并不明智，于是与祖克曼和解，并将他纳入谈判过程。霍夫感到不满。他通过电子邮件将奥布莱恩从谈判团队中开除，奥布莱恩说自那以后他们几乎没有交谈过。（通过发言人，霍夫拒绝了奥布莱恩的批评，并表示他为自己的记录感到自豪。）

2018年8月，霍夫宣布，团结会已经敲定了他所描述的“史上最丰厚的UPS合同”。其中包括每小时增加4.50美元的工资以及UPS承诺创造5000个新的全职工作岗位。它还包括奥布莱恩现在抨击的方面，他说这对新员工来说基本上是不公平的。“他们基本上埋葬了未出生的人，”他说。

该合同必须得到UPS团结会员的批准；奥布莱恩与扎克曼发起了一场运动，说服他们拒绝。最终，54%的选民否决了该协议。但是不到50%的符合条件的成员投票，这意味着反对票数不足以在IBT章程规定的三分之二多数下废除它。这使得霍夫能够在2018年10月强制实施该协议。

同年，奥布莱恩宣布他将竞选总裁，扎克曼是他的竞选搭档。他们在全国各地联系了其他地方团结会领导人。2020年，霍夫宣布他不会寻求另一个任期，而是支持维尔玛。作为该职位的任何候选人都必须做的，维尔玛将自己定位为一名斗士。“我一直在一线，”他说。“我当然知道我们面临的挑战。”像奥布莱恩一样，他发誓要领导一场积极的运动来组织亚马逊。但是在涉及UPS时，他更为和解，捍卫2018年的合同。“UPS向我们的成员支付了很多钱，”他说。“我们有很好的福利。我们有良好的工作条件。我们总是可以做得更好，我们打算在即将进行的合同谈判中做得更好。”

奥布莱恩试图把瓦尔玛描绘成霍夫亚的走狗。瓦尔玛试图通过指出他的对手直到最近还是霍夫亚团队的成员来抵御这些攻击。他还抨击奥布莱恩因2013年被停职和《厨神》丑闻而受到谴责。在华盛顿国家新闻俱乐部的一场九月辩论中，他摇着头表示不满：“我从来没有不良记录，从来没有被停职，当然，绝对没有因任何原因受到过纪律处分。”

史蒂夫·瓦尔玛得到即将卸任的总统詹姆斯·霍夫亚的支持。国际卡车司机工会如果这是要给奥布莱恩以致命一击，那并没有动摇奥布莱恩。“他之前说过自己从未被调查过，从未惹过麻烦，”他带着不屑的耸肩回应道。“当你什么都不做的时候，那是很容易的。但当你积极行动，为了你的众多成员的利益而冒险时，当然会引起争议。”

持卡人会这样看吗？也许。“我们在谈论卡车司机工会，”旧金山州立大学劳工与就业研究主任约翰·洛根说。“不是扶轮社。”

如果他击败瓦尔玛，奥布莱恩可能需要更多的技巧前进。组织亚马逊将是一场在多个前线进行的战争。他表示，全国各地的地方团体将需要继续与社区活动人士和当选官员合作，向亚马逊施压，同时工会敦促国会通过2021年组织权保护法案，这将使工会更容易在亚马逊等抵制工会的雇主那里组织起来。

奥布莱恩期待白宫的一些帮助。他在波士顿的关系在这里会派上用场。总统乔·拜登的劳工部长是奥布莱恩的朋友马蒂·沃尔什，曾任波士顿市长。“他一直是劳动人民的捍卫者，我对他的期望不会降低，”奥布莱恩说。“我会要求他做不可能的事吗？不，绝对不会。但是，显然，有一些事情他可以帮得上忙。”劳工部拒绝就IBT选举发表评论。

奥布莱恩还希望在他描述为“特朗普前总统的四年恐怖统治”之后，从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获得更多有利的裁决。工会希望劳工倡导者所描述的将工人误分类为独立承包商的行为得到更严厉的打击。“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年，但现在变得如此普遍，”劳工教授洛根说。“这特别影响到国际司机工会正试图组织的那类工人。”

然而，奥布莱恩始终认为，组织亚马逊的关键在于从UPS获得一份更加严格的合同，吸引更多非工会雇员加入。瓦尔玛持不同意见 —— 他说奥布莱恩对目前的协议“妖魔化”可能会妨碍国际司机工会在亚马逊的努力。无论目前的合同有什么不足之处，国际司机工会在UPS方面表现不错。该公司传统上支付 行业最高工资，司机年薪高达9万美元。而过去14年里，UPS的国际司机数量增加了一倍多。

UPS并没有因为这种关系而受到影响。在过去的10年中，它的营运利润率比竞争对手联邦快递公司高，后者使用非工会司机，有9年高于后者。尽管如此，UPS正面临来自亚马逊的压力，亚马逊是其最大的客户，也是一个送货竞争对手，以及一大批初创公司的竞争，其中许多公司使用按送货箱数量而非按小时工资来补偿的零工。

UPS首席执行官卡罗尔·托梅显然在关注这一点。今年9月，该公司收购了Roadie，一个拥有20万零工司机网络的即日送货初创公司，服务覆盖全国大部分地区。当时，UPS表示Roadie将独立运营，其司机不会从常规员工那里夺走包裹量。

奥布莱恩自然持怀疑态度。他认为UPS最近的举措是为了减少工会成员的数量，并表示工会应该划清界限。他承诺，这一轮与UPS的谈判将与上次不同。在工会6月份的大会上，他领导成功地推动取消国际卡车司机工会(IBT)章程中的三分之二多数要求。他还指出，IBT的罢工基金中有3亿美元等待支出。“UPS将成为榜样，”他承诺。

但首先，奥布莱恩必须赢得选举。他在9月和10月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在UPS设施外握手，这些地方也是卡车司机工会的堡垒，可能还有一些动物园。“你必须走出去和人们交谈，”他说。“他们想见到你。”

十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早晨，他回到波士顿参加当地25号工会的月度会议。自疫情开始以来，会议一直在工会大厅外的停车场举行。周围是以前的工厂，其中许多可能曾经雇佣过工会会员。它们现在正在改建成高档公寓楼。咖啡壶已经摆好，甜甜圈也摆出来了。会员们从早上8点开始陆续到达，董事和业务代表穿着西装，基层员工穿着T恤和连帽衫。其他人骑着摩托车大声驶过，穿着皮衣。

十点钟，奥布莱恩穿着深色西装和棕色似运动鞋的翼尖鞋，与他的官员们一起站在一辆平板卡车的后面。会议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例行公事——退休人员名单的宣读，当地财务状况的更新，谈判的最新进展。然后他走上讲台进行总结，整个活动变得像一场复兴会。他谈到工会成员如何在疫情期间工作，但老板们欣赏吗？他认为不是，他说是时候改变他们的想法了。“我们将向雇主发起这场斗争，”奥布莱恩说着，挥舞着拳头。“我们是整个国家最宝贵的资源。” 大约300名观众起立鼓掌。

奥布莱恩以橄榄球的比喻结束讲话，这是他在竞选中用来区别于更为谨慎的对手的一个比喻。“当你招惹卡车司机工会时，这是一项全接触运动，”他告诉欢呼的听众。“戴上头盔，扣紧下巴带。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