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视对新闻自由打击是投资者犯的错误-Bloomberg

缅甸记者记录了5月6日在仰光举行的针对军事政变的快闪抗议活动。

摄影师：Myat Thu Kyaw/NurPhoto/Getty Images

全球新闻自由受到巨大压力。去年被监禁的记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而与2019年相比，被杀害的媒体工作者人数增加了三分之一，亚洲几乎占了被谋杀者的一半。

随着对全球新闻的打压，投资者面临着更具挑战性的商业环境。信息流受限可能掩盖政治和监管问题以及潜在的欺诈和腐败问题，增加了开展业务的风险，特别是在信息质量可能已经稀缺的更加不稳定的新兴市场。

听这个故事。

然而，在环境、社会和治理投资日益受到关注的时代，新闻自由仍然不是大多数投资者关注的重点。

全球被监禁的记者人数创纪录

中国和土耳其是最多记者被监禁的国家

来源：新闻记者保护委员会，2020年数据

“对人权的压制肯定会追上任何发展故事，”全球研究提供商Tellimer的总部位于迪拜的新兴市场股票策略师Hasnain Malik说。

“但在那之前的时间可能会决定或毁掉机构基金经理的职业生涯。”

尽管如此，一些投资者发现越来越难忽视这些道德问题。

不透明的戏剧

打击独立媒体不仅限制了政治报道，还限制了关键财务分析的流动。在世界上最为封闭的媒体环境之一，发生在“坏银行”中国华融资产管理公司的危机展示了事情可能变得多么混乱。

这家国有的不良债务管理公司正努力偿还近400亿美元的债务 — 这一规模足以触及几乎每位持有中国债券的投资者的投资组合。但关于这个可以说是中国最严重的系统性金融危机的信息非常有限，不透明的政治戏剧几乎不可能让外部人士跟踪。

中国在过去一年驱逐了数十名外国记者，拒绝续签签证。随着能够在现场报道的记者数量迅速减少，一些投资者只能依赖于在诸如微信等社交网络上传播的谣言。人们担心恶意行为者可能会从缺乏透明度中获利的担忧正在上升。

记者最危险的国家

2020年有66名记者中有近一半在亚洲丧生

来源：国际记者联合会

“西方媒体的限制无疑会使中国的全球投资者处于不利地位，”香港凯源资本首席投资官布洛克·席尔弗斯说。“华融的投资者中很少有人对这家金融巨头的业务有深入了解，其美元债券只有在政府支持被暗示的情况下才会保持价值。依赖于灰色地带自然会导致更大的波动性。”

Anne Stevenson-Yang，J Capital Research的激进投资者研究总监，也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专家，同意透明度不足会增加投资者的风险。

“你能盲目地扔飞镖并在中国投资赚钱吗？这就是许多中国公民一直在做的事情，”她说。“但你能盲目地通过这样做而赔钱吗？是的。”

中国并不是唯一一家将签证发放武器化的国家。曾经受欢迎的前沿市场，如埃塞俄比亚和缅甸，也曾囚禁或驱逐外国和本地记者，几乎不可能弄清楚实际发生了什么。由此导致来自美国和其他地方的资本流入急剧中断。

投资者应该关心新闻自由吗？

(彭博社北京分社记者范晓雾于去年12月被北京国家安全局拘留，涉嫌从事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活动。外交部在2月份表示，该案仍在调查中。)

一些政府用来恐吓媒体工作者的措施引起了全球关注，比如 香港亲民主报纸《苹果日报》被强行关闭，或者在政府强迫他所乘坐的商业飞机改道并降落明斯克后，白俄罗斯反对派记者被拘留。但是，像在工作中骚扰记者，或通过“假新闻”法通过允许政府以限制虚假信息为名审查批评者的行为，可能产生同样令人不安的效果。

在波兰克拉科夫的一次示威活动中，展示了被拘留的白俄罗斯记者罗曼·普拉塔谢维奇的海报，日期为5月29日。摄影师：Beata Zawrzel/NurPhoto/AP Photo在土耳其，除中国外是世界上新闻记者被监禁最多的国家，两名彭博新闻社记者因涉嫌试图“破坏”经济而面临两到五年的监禁，原因是他们在2018年8月的一篇报道中提到了货币震荡。当时，里拉兑美元的价值在与美国持续数月的紧张关系中下跌了超过40%，土耳其当局将此下跌归咎于攻击货币的外国投机者。去年，该国银行监管机构扩大了操纵交易的定义，包括通过媒体传播“误导性或错误信息”对金融资产进行操纵；在这两名记者的案件中，检察官指控了36人因社交媒体评论被认为对经济和银行持批评态度。

即使在吹嘘其民主资质的国家，记者的工作生活也变得更加艰难。在美国，有史以来最多的记者在2020年的抗议活动中遭到袭击、逮捕或以其他方式被阻止履行工作职责，今年迄今已有数十名记者被捕。巴西只是拉丁美洲几个国家之一，在那里，疫情应对措施限制了媒体自由报道的能力，以及公众获取信息的能力。

权利可能以惊人的速度侵蚀。在香港，曾经是亚洲最自由的居住和做生意的地方，中国实施了一项全面的国家安全法后，记者们现在担心被起诉。官员们提议限制记者进入该市的公司注册处，国际商会警告称这一举措将增加“腐败、洗钱和欺诈”的机会。拜登政府也警告投资者在香港做生意存在风险，因为中国正在加强控制。

警察突袭香港《苹果日报》总部，于6月17日逮捕了高级编辑和高管。来源：苹果日报然而，尽管香港和中国打压新闻自由，金融市场却蓬勃发展。今年迄今为止，香港的首次公开募股是自2010年以来最强劲的。根据国际金融协会的数据，6月份流入新兴市场资产的280亿美元中约40%流入了中国的股票和债券，而中国政府债券已经成为瑞银集团和摩根大通公司推荐投资组合的主要内容。

制衡

然而，一些主要的机构投资者正在更加关注社会问题。德国保险公司安联SE在其新兴国家ESG框架中将新闻自由列为18个指标之一，指出新闻自由在对政府进行“制衡”方面的重要性。法国巴黎银行也将新闻自由列为其ESG标准之一。

“ESG，在它重要的程度和基金自称符合ESG标准时，需要纳入主权级别的指标，而不仅仅是公司级别的指标，” Tellimer的Malik说。

但至少目前，大多数ESG努力往往集中在环境考虑而不是社会考虑上。排放更容易衡量，比言论自由更客观，公司也更容易被追责。

有理由看到变化即将到来。十年前，诸如气候影响、董事会多样性或工作场所性骚扰等问题也吸引了很少的投资者关注。但更年轻、更具社会意识的消费者利用社交媒体集体迫使公司考虑这些问题。随着属于Y和Z世代的投资者比例增加，公司被迫解决的道德问题范围也在扩大。

警方在伊斯坦布尔一场被当局禁止的骄傲游行中逮捕法新社摄影师布伦特·基利奇（Bulent Kilic）。摄影师：Haco Biskin/Gazete Duvar/AFP/Getty Images将新闻自由列入清单可能也有利于寻求投资的人。一份2019年发表在《金融经济学杂志》上的报告发现，当一家报纸关闭时，地方政府的借款成本会上升，因为监督减少使投资者感到不太舒服。

新闻自由“是一个非常基础的东西，需要在你可以拥有有意义的ESG指标之前放在那里，”Life + Liberty Indexes的创始人Perth Tolle说，该公司根据第三方对各种自由的排名投资于各国。跟踪Tolle指数的Freedom 100新兴市场ETF基金今年没有持有土耳其或中国的股票，并且随着对波兰国家法治侵蚀的担忧加剧，近年来也减少了对波兰的持仓。Tolle的指数今年的表现优于基准MSCI新兴市场指数，后者涉及这三个国家。

大多数投资者在分配资本时通常不考虑人权问题，Tolle 补充道。

“那些指标是存在的，华尔街的问题在于他们从中赚不到钱，他们也不喜欢这些，” 出生于中国并现居德克萨斯州的 Tolle 说道。“在那些没有新闻自由的地方，你认为他们会给股票或债券分析师自由吗？”

新闻自由受到最严格限制的地方

来源：无国界记者 2021年世界新闻自由指数

新闻自由问题仍然不在许多公司的视线之内，一概而论地谈论其对不同国家投资者的影响是困难的。

但权利逐渐侵蚀应该引起投资者的关注，前高盛集团首席经济学家 Jim O’Neill 表示，创造了 BRICs 首字母缩写 代表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

“投资者和企业应该非常关心新闻自由，编辑独立是所有人，包括商界人士，都应该珍视的东西，” 他说。

“真实、独立、可靠的新闻报道的重要性在我看来变得越来越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