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弗洛伊德之死如何改变了明尼阿波利斯 - 彭博社

乔治·弗洛伊德谋杀案现场在2019年的样子，左图，以及今年4月的样子。

来源：Google街景；Yasin Ozturk/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

整个社区充满了福音的声音。声音来自Cup Foods对面的一座教堂，就在那个角落，几乎一年前的那个星期天，乔治·弗洛伊德被杀害。

“我们有很多值得感恩的事情，”一名妇女对着麦克风布道。在街区的尽头，孩子们在一个加油站牌子旁边吹泡泡，上面写着“没有正义，就没有街道”，而不是每加仑的价格。药用草药和捐赠的鲜花填满花园。一张折叠桌上堆满了印有弗洛伊德面孔的T恤。

自从2020年5月25日弗洛伊德被谋杀以来，作为全国种族和警务审查中心的城市一直在试图重塑自己，尝试不同的变革形式，居民们认为这是前进所必需的。

去年弗洛伊德死亡的令人心碎的视频传播开来，明尼阿波利斯市的压倒性共识是现状不再奏效。尽管弗洛伊德不是第一位死于明尼阿波利斯警察手中的黑人男子，但之前对警察局追责的努力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进行。这一次必须是不同的，活动人士、当地居民和城市领导人齐聚一堂宣布。随着抗议活动和要求削减执法机构预算的呼声在世界各地的街道上响起，九名市议会成员承诺彻底解散警察局并重新开始。

人们聚集在明尼阿波利斯的一个临时纪念场所，以纪念2020年6月3日的乔治·弗洛伊德。摄影师：Chandan Khanna/AFP/Getty Images一年过去了，有意义的改变尚未出现，对于未来的最佳道路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分歧。明尼阿波利斯，像其他美国主要城市一样，抢劫和谋杀案件不断上升。在四月和五月，有三名儿童在不同的枪击事件中作为旁观者被击中。市长雅各布·弗雷和市议会的几名成员已经收回了他们对变革的呼吁，弗雷表示希望恢复部门的全部实力，同时也资助替代的公共安全措施。社区团体正在创建和运行希望可以完全取代警察力量的替代方案。

也许真正转变的最重要象征是现在被称为乔治·弗洛伊德广场的地方，它连接着四个社区，对汽车封锁。在那里，长达12个月，警察基本上远离，而人群聚集在那里——哀悼、抗议、游行、唱歌、烧烤和组织。

杰伊·韦伯，广场的园丁，正在照料他的植物。摄影师：Sarah Holder“在明尼阿波利斯，我们的回应方式是美化、宣传、团结，然后我们能够动员起来，”在他所称的“胜利和恢复”花园工作的杰伊·韦伯说，并且还建造了广场黑人力量拳头雕塑周围的圆形结构。

纪念日标志着一个反思的机会，今年11月的地方选举将让明尼阿波利斯居民选择适合他们的未来，他们将决定是否要替换弗雷和整个市议会。此外，可能还会在选票上看到：一项措施，将警察局替换为市议会监督下的公共安全部。

社区组织者谢拉·内扎德表示，这座城市感觉像是处于“过渡状态”。“当你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时，到处都是坚韧和毁灭的记忆，很多时候是手牵手。”

市政厅

在过去12个月的动荡之前，弗雷看起来将轻松连任。2017年竞选市长时，他在现任市长贝齐·霍奇斯的左侧立场上立下了立场，部分是凭借着强调警察改革的信息取得了胜利；在任期内，他推动了一些进步政策，比如结束城市的单一家庭住宅区划。现在，他正面临着来自左翼的挑战和关于他在警务方面记录的质疑，因为他寻求连任。

即使竞选的开始缓慢，这使得弗雷变得脆弱 —— 只有四名其他候选人参加了比赛，而2017年有16名候选人，2013年有30多名。哈姆林大学政治学教授大卫·舒尔茨表示，市长也许察觉到了内扎德和前州代表凯特·克努斯从左翼发起的挑战，最近开始使用将犯罪增加与要求削减警力和警力规模较小联系起来的修辞。五月份，弗雷发布了一项公共安全计划，以应对枪支暴力，特别瞄准了一些地方官员，他们“努力废除或削减警力”，并承诺提供额外资源和警员。

“他可能正在定位自己为能够在排名选择投票中获胜的人，通过在警察改革上采取稍微更温和的态度，”舒尔茨说。“市长受益于没有更进一步向左的候选人这一事实吗？我认为他对此非常清楚。”

弗雷市长去年六月被要求离开一次抗议活动，当时他拒绝表示他会完全取消警察经费。摄影师：斯蒂芬·马图伦/盖蒂图片社市议会所有席位也将竞选。市议会主席丽莎·本德推动了公共安全改革，她不会参加连任；代表第9选区的阿隆德拉·卡诺也不会参选，该选区靠近弗洛伊德被杀地点。

“这是明尼阿波利斯市历史上最重要的选举，”明尼阿波利斯地区商会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乔纳森·韦恩哈根说，他个人支持弗雷。“我全力支持经济。而经济始于公共安全。”

选民可能有机会通过一项改变市章程的投票提案，将现有的警察局替换为一个以公共卫生为基础的公共安全部门，从而更直接地影响警务的未来。去年，市议会提出了类似的提案未能推进；今年，一个由倡导团体Yes 4 Minneapolis提出，另一个由市议会提出。

“我们在选票上向人们提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问题，即我们是否要改革我们的公共安全系统；是或否？”市议会成员、议会提案的共同作者史蒂夫·弗莱彻说。“这将非常具有启示性。”

公共安全

四月份德里克·肖万被判有罪的消息带来了一些短暂的宽慰，但他的定罪并没有解决该市与备受争议的警察部门更为根本的问题。肖万的判决定于6月25日，而另外两名警官明年将接受审判，该部门仍然处于监视之下：在150多名警官离职、休假或提前退休后，该部门的规模已大幅缩减；其做法现在正受到司法部的调查。

随着该市就警察权力和人员配备水平展开辩论，一个关于公共安全未来的愿景在弗洛伊德被杀害的地区周围出现，那里的社区成员相互支持，而不是依赖警察，活动人士和当地人说，警察在很大程度上背弃了这个交叉口和附近社区。

一位音乐家在去年乔治·弗洛伊德纪念活动附近表演。摄影师：斯蒂芬·马图伦/盖蒂图片社一些由社区主导的公共安全努力是纯粹的志愿者努力；另一些得到了该市暴力预防办公室的支持，该办公室已经派遣受过训练和获得报酬的暴力干预者到帕德霍恩社区。在上一个预算周期中获得资金增加后，该办公室还扩大了其社区化解和恢复性司法努力，并将一些911呼叫和非紧急311呼叫转移给了一个小型心理健康应对团队。如果宪章修改通过，弗莱彻表示，可能会有更多的改革，比如将交通执法职责移出警察的控制。

像明尼阿波利斯地面上的活动人士提出的要求已经改变了过去一年城市讨论警务角色的范式。但缺乏切实的成果反映了全国范围内的挫折感。“我们面临的风险是我们逐步做事，然后再次感到失望。自迈克尔·布朗在弗格森被杀以来有什么改变？远远不够，”纽约大学法学院警务项目创始主任巴里·弗里德曼说。“我们知道问题，它们并不是秘密。问题在于是否有组织和意愿来解决它们。”

地方经济

尽管明尼阿波利斯有着宜居城市的声誉，但并非所有明尼阿波利斯人都是如此；历史上的种族不平等和管理土地所有权的限制性契约为黑人居民创造了拥有房屋和因此积累财富的机会。这些长期存在的挑战加剧了疫情和社会动荡带来的经济损失，导致1,500家企业受损或被摧毁，其中许多未投保，由移民和有色人种拥有，根据商会的韦因哈根说。

将这些企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并希望让它们变得更好需要资源。“我们的头号立法优先事项一直是灾难救助，”韦因哈栗说。为此，明尼阿波利斯和圣保罗已向州议会请求了3亿美元。

总部位于明尼阿波利斯的大型企业是许多对弗洛伊德之死做出回应的企业之一，它们承诺加大多样性招聘力度，并向全国种族正义组织捐款，效果参差不齐。但其他企业也承诺从内部支持地方经济。

明尼阿波利斯的一家Target商店在抗议活动中遭到破坏。摄影师：Stephen Maturen/Getty Images零售商Target Corp.在抗议谴责弗洛伊德谋杀后伴随的暴力事件中受到的打击远远超过了大多数当地公司。其位于南明尼阿波利斯的商店，恰好位于Target的市区总部和弗洛伊德被杀地点之间，遭到了洗劫和纵火，另外几个双子城的分店也遭到了破坏。

在重建东莱克街店时，Target与黑人居民、员工和社区组织者会面，询问他们希望在重建后的商店中看到什么，这家商店的顾客群体中有两倍于普通Target的黑人，而在这家商店所在的朗费洛社区，一些白人居民曾用“Tar-ghetto”贬低地称呼它。

南明尼阿波利斯翻新后的Target商店。摄影师：Stephen Allen/Target Corp.Target聘请了一家索马里裔美国女性拥有的当地承包公司，并将一些社区的要求融入到了蓝图中，比如为杂货店增加更多社区顾客喜欢的香料，并通过改善附近铁路站的人行横道照明使之更加安全。

除了其商店，Target还加入了OneTen联盟，以雇佣和培养双子城的黑人人才，这将有助于实现其承诺，在未来三年内将黑人员工比例提高20%。此外，去年12月，Target基金会，该公司的慈善机构，向服务于双子城BIPOC社区的70多个非营利组织投资了500万美元。

明尼阿波利斯地区的零售商Best Buy Co.自弗洛伊德之死以来已向当地组织和项目捐赠了约100万美元，包括赞助像乔治·弗洛伊德全球纪念活动和非裔美国人领导论坛等聚会。该公司承诺，在三个新的非小时薪公司职位中，有一个将由黑人、拉丁裔或土著员工填补，并且还将在未来三年内向明尼阿波利斯的课后中心投资超过460万美元，为提供导师和实习机会。

另一家当地顶级雇主，总部位于圣保罗的3M公司，承诺在五年内捐赠5000万美元，以通过对职业发展和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项目的投资来解决种族机会差距。3M还首次公开了公司向美国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提供的少数族裔代表数据。

杯食品店旁的一张海报，哀叹变革的缺失。摄影师：Sarah Holder最后，总部位于该地区的最大公司UnitedHealth Group Inc.承诺向明尼阿波利斯捐赠1000万美元和25000个志愿小时。该公司还向当地商家和社区团体提供支持，包括为骚乱中受损的企业设立的“健康莱克街”基金。公司志愿者帮助重建了南明尼阿波利斯的Seward药店，并移动医疗诊所为服务不足的社区提供医疗保健。

城市财政

大流行病对美国各地的市政预算造成了严重破坏，明尼阿波利斯也不例外。在2021财政年度，其一般基金预算减少了6.7%，在要求削减警察预算的呼声中，与2020年相比，该市的警察预算减少了2800万美元，降至1.606亿美元。

但警察开支的削减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由于大流行病引发的紧缩政策，整个预算都受到了削减，市长可以动用1140万美元用于加班和新招聘，并且该市将不得不动用其一般基金支付2700万美元的弗洛伊德家族赔偿金 —— 因为其预留的920万美元不足以支付该市历史上最大的警察不当行为赔偿金。

明尼阿波利斯预算

来源：彭博报道

通过美国拯救计划，联邦政府的注入将对该市的财政产生积极影响。根据财政部的指导，明尼阿波利斯将直接从联邦政府获得2.712亿美元的资金。

联邦援助给了弗雷更多的空间，要求为警察和市内许多人呼吁的警察替代方案提供更多资源。他提议利用部分资金在高犯罪区域增加摄像头、支付警官加班费用，并为暴力预防办公室提供新的资金。他还呼吁联邦官员前来该市，并根据他的计划成立一个包括警察在内的暴力犯罪专案组。

那种方法并不符合当下的要求，也没有为导致弗洛伊德被谋杀的系统提供真正的改变，前州代表Knuth在市长竞选中挑战Frey时表示。

“他经常谈论一种既有/又有的警务方法。对我来说，这更像是现状，”Knuth说。“我不明白他提出的变革和他提议的将如何实现人们真正想要的公共安全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