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ject Copernicus：科特·希林的38工作室视频游戏的崩溃 - 彭博社

插图：斯科特·格尔伯为彭博商业周刊绘制38工作室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能会幻想的公司类型，想象着为了生计而制作视频游戏是什么感觉。该公司正在开发一款与超级畅销游戏 魔兽世界 竞争的雄心勃勃的游戏，并且似乎资金充裕。员工们享有一流的健康福利、健身会员资格以及价值数千美元的个性化高端游戏笔记本电脑。还有免费的餐食、奢华的旅行费用以及定制有正在进行中的视频游戏《哥白尼》世界地图插图的Timbuk2包。38工作室的幕后推手是 科特·希林，这位曾效力于 波士顿红袜队 的退役投手最为人所知。希林是一位传奇人物，以其在赛场上的表现和场外的好斗性而闻名。在2004年的季后赛中，他曾带伤投了两场比赛，脚踝受伤得如此严重，以至于袜子被血浸透。这一表现帮助球队赢得了近一个世纪以来的第一个世界大赛冠军，而希林的血腥袜子也因此成为了棒球史上的一段佳话。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希林曾是一位明星，他认为正在打造《哥白尼》的人们也应该成为明星，艺术家汤姆·安格说。他曾为 迪士尼 的 狮子王 和 玩具总动员 以及大型游戏公司如 索尼、艺电 和 THQ 做过工作。“他说，‘这就是我希望我的团队感受到的。我要吸引最优秀的人才，我会像对待最优秀的人才一样对待他们。’ 他做到了。”

Ang在2008年第一次接到38 Studios招聘人员的电话时持怀疑态度。但这款角色扮演游戏看起来很棒，公司还为他提供了丰厚的搬迁福利，所以他从加利福尼亚南部搬到那里成为了艺术总监。当然，这家工作室在运营两年中并没有取得太多进展，而且计划在2011年秋天完成游戏的时间表似乎有点不切实际，但Ang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他见过项目开始阶段进展缓慢的情况。Ang知道自己不必担心38 Studios的财务状况，也不必担心钱从哪里来。毕竟，希林在职业棒球生涯的20年中赚了超过1.14亿美元。

希林（中）在2012年38 Studios动画团队会议上。Ang在左前方。摄影师：Gretchen Ertl/The New York Times/Redux视频游戏是一门大生意，每年创造超过1500亿美元的销售额。最畅销的游戏占据了其中不成比例的收入，这就是为什么希林公开表示他认为自己可以通过打造自己的一款轰动大作变得“比尔·盖茨富有”。但游戏行业的特点也是不稳定性。太多公司难以为员工提供稳定、健康的工作环境。只需要一次失败或糟糕的商业决策，就足以导致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游戏发行商进行大规模裁员或关闭工作室，无论它在某一年赚了多少钱。

2017年，非营利组织国际游戏开发者协会询问了大约1,000名游戏从业者在过去五年中有多少雇主。在全职工作的人中，平均值为2.2个雇主；对于自由职业者来说，这个数字是3.6。GamesIndustry.biz的记者James Batchelor统计了在2018年9月结束的12个月内由于工作室关闭而失去的工作数量——这是游戏行业蓬勃发展的时期——发现这个数字超过了1,000个。

像Take-Two Interactive Software Inc.和EA这样的大型游戏发行商的工作列表宣传的是职业生涯，而不是临时工作。但实际上存在着很高的不稳定性。接受以创作艺术为生的乐趣的开发人员也必须意识到，这一切可能会在没有太多通知的情况下崩溃。“在我经历过的所有裁员中，每当办公室发出全员会议的邮件时，我就会感到一种类似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东西，”自2006年以来一直从事游戏行业的艺术家Sean McLaughlin说。“我再也不会在桌子上放比我一个包无法搬出去的更多东西了。”

Ang和38 Studios的其他人认为这家公司会与众不同，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视频游戏工作室经常倒闭，但很少有像它的倒闭那样伴随着明星效应和政治争议。

“这些人在行业中是顶尖的，是顶尖的人才，我准备在那里度过余生，在那里度过整个职业生涯”

希林首先对视频游戏产生了痴迷——尤其是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在这些游戏中，玩家可以在庞大的数字世界中自由互动——在作为职业运动员的漫长夏日里。随着他的职业生涯逐渐落幕，他决定要制作自己的视频游戏。他创办了一家公司，以自己的球衣号码命名，并注入了500万美元。他宣称他要创造一个“乌托邦”般的办公室——一个让制作视频游戏不再感觉像乏味的朝九晚五工作，而是像你刚刚进入大联盟一样的地方。

这篇报道基于对38 Studios的前高管和员工的采访。希林最初同意接受采访，但后来停止回应请求。他以前从未经营过企业，这一点在他说或做的一切中都变得很明显。早期，他曾建议每个人都按照职业棒球运动员常见的奇怪时间表工作，连续工作14天然后休息五天——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的高管们否决了。到2010年初，他已经投入了自己3000万美元到38 Studios，尽管他从朋友那里获得了其他一些小额投资，但他知道38需要更多的资金才能让《哥白尼》变为现实。

希林除了是一个认真的游戏玩家外，还是一个二战爱好者，收藏着包括最具争议的纳粹制服在内的历史纪念品。那年三月，他在一次为他希望支持的有关战争的纪录片举办的筹款活动上与罗德岛共和党州长唐纳德·卡西里相遇。两人开始谈论38 Studios，这些谈话最终发展成了一个计划，即罗德岛经济发展公司将创建他们所称的“就业创造担保计划”。罗德岛将提供7500万美元的贷款担保给38 Studios，以换取希林承诺从马萨诸塞州搬迁并在三年内创造450个新工作岗位。

对于38 Studios的员工来说，搬到罗德岛代表着潜在的困难，所以希林和他的管理团队提出支付购房结算费用。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表示任何在马萨诸塞州拥有房屋却无法出售的人可以选择将其卖给38 Studios，后者将负责直到有买家出现为止的抵押贷款。在2008年房地产市场崩溃后，安格的抵押贷款价值超过了房屋价值。与38 Studios的交易看起来是摆脱困境的绝佳机会。

搬迁后，公司迅速扩张，其中一大原因是贷款协议规定38 Studios在结束交易后的12个月内在罗德岛创造前125个新工作岗位。新员工准备长期留下。“这些人在行业中是顶尖的，是顶尖的人才，”2011年加入公司的动画师皮特·帕奎特说。“我准备在那里度过余生，在那里工作余生。”

游戏看起来也很华丽。它充满了时尚的中世纪城堡和生动的环境——巨大的瀑布、古老的雕像、崎岖的山脉、充满令人不安的荧光绿色的地下城市。但离发布还有几年的时间，而38 Studios必须立即开始偿还罗德岛的贷款。据后来的报道，2011年期间，38 Studios的燃烧速度超过每月400万美元。这将在一年内耗尽大部分贷款，因为38 Studios只收到约4900万美元，银行留下了其余部分。在工作室倒闭后，希林表示资金短缺部分是原因之一。

来源：YouTube来自YouTube发布的《哥白尼计划》预告片截图。来源：YouTube安迪·约翰逊（Andy Johnson）于2012年1月开始在38 Studios工作时，他在位于普罗维登斯的One Empire Plaza总部四处介绍自己给高管、设计师和开发人员。作为他的工作的一部分，他负责促进将游戏翻译成其他语言，并制定了一个大致的发布时间表。即使是他最保守的估计也显示哥白尼计划当年不可能发布。

第二周，约翰逊把时间表拿给了38 Studios的一位副总裁，后者关上门问他还有谁看过这个时间表。他说：“一切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消息传开后，其他副总裁和高管们开始闯进约翰逊的办公室，盘问他关于这份令人失望的文件。“我当时就想，‘天啊。’ 我只是尽力去了解规模、范围，为所有这些事情估算时间，”他说。“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不久之后，工作室实行了招聘冻结。这让约翰逊无法继续他的工作，而同事们则开始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忙着制作电子表格或打磨简历。 3月，38 Studios停止向许多外部供应商付款。5月1日，它未能偿还其中一笔银行贷款，导致贷款违约。

工作室正在推进《哥白尼》，一些探索中的想法在当时看来似乎是开创性的。玩家可以根据表现的好坏改变世界的结局。如果一组玩家打败了邪恶的龙，他们的世界将进入庆祝状态。另一组可能表现更糟，未能击败龙，看着它用熔岩摧毁他们的城市。

直到那年春天晚些时候，大多数员工都不知道他们陷入了什么困境。5月14日，继卡西里之后成为州长的林肯·查菲告诉记者，他的目标是“让38工作室保持健康”。这四个字让斯钦林一直在争取的潜在投资者感到恐慌，包括游戏巨头腾讯控股有限公司和网龙公司。“谈话立刻结束了，”斯钦林后来在波士顿的一档广播节目中说。“那时我知道我们陷入了困境。”

对大多数员工来说，接下来的一天变得清晰起来，那天本应该发工资。设计师希瑟·康诺弗记得当同事问她是否已经拿到工资时，她正走向办公室。当他们到达办公室时，康诺弗登录她的支票账户。没有存款。“当这种情况开始蔓延时，我们都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她说。

接下来的几天是一片混乱——愤怒的全员会议和焦虑的员工。管理层要求他们继续前来上班，而带着摄像机和麦克风的记者则守候在办公室外。一些开发人员根本不去上班。其他人试图把办公设备带回家。“人们拿起台式机和显示器，说，‘见鬼，我要拿走这个，这就是我的报酬，’”约翰逊说。

查菲开始公开披露38 Studios认为是专有信息，比如哥白尼预计的发布日期（到现在为止是2013年6月）。作为对贷款担保协议的长期批评者，州长指责公司挥霍无度的支出。几年后，在一篇尖锐的报纸社论中，希林称查菲为“说谎者和伪君子”。

直到五月底，许多员工仍然坚持工作，尽管工资单从未发放。一些人制作了一个两分钟的YouTube预告片展示哥白尼，部分是为了最后一搏，试图说服其他视频游戏发行商雇佣他们，但也是为了确保即使没有人玩游戏，他们的工作仍然能被世界看到。

38 Studios的一些员工仍然相信希林会想办法让公司继续存在，就像他拯救了2004年的红袜一样。“我一直在想，‘他们会从帽子里变出一只兔子来，’”安格说。“‘他们会想出办法的。’”

然而，5月24日，一封电子邮件发送给了所有为38 Studios工作的人，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天。这封通知并不是来自希林，而是来自比尔·托马斯，该工作室的首席运营官，也是希林妻子的叔叔。这封通知对于一个经常谈论组织如“家庭”的公司来说，显得异常冷漠，它提到了公司内部的“经济衰退”。托马斯写道：“公司范围内的裁员是绝对必要的。这些裁员是非自愿的，也不是处分性的。这是你的正式裁员通知，自今天起生效。”再也没有健康保险，也没有补偿金 — 员工甚至无法拿到他们最后一份工资单上应得的钱。

希林在2007年10月20日的美国联盟冠军赛第6场比赛中在波士顿芬威球场投球。摄影师：吉姆·罗加什/盖蒂图片社38 Studios的倒闭使希林备受打击。破产申请文件后来显示，当工作室倒闭时，欠债1.5亿美元，欠投资者、供应商和保险公司数百万美元。希林表示，他已经向公司投入了5000万美元，现在已经“用光了”。在工作室关闭后的几年里，他成为一个右翼挑衅者，支持唐纳德·特朗普，并在Facebook和Twitter上分享保守派的表情包，他花了大量时间攻击自由派政客、进步事业，比如黑人的命也是命，以及几乎所有没有被称为福克斯的新闻机构。2015年，希林因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将极端穆斯林与纳粹相提并论的图片而被ESPN停职。一年后，ESPN因他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跨性别表情包而解雇了他。

在他攻击民主党人并在公开场合发表种族主义言论的同时，希林正在接受证词，并看着公司的资产在破产拍卖中被出售。但与所有工作室关闭一样——至少自2018年以来已有十几家关闭——也许最沉重的负担落在了员工身上。

数百名前38 Studios员工被滞留在罗德岛，那里没有其他的视频游戏公司或工作机会。那些想要留在视频游戏行业的人不得不再次改变生活，搬到新的城市。在关闭后的几周里，视频游戏行业齐心协力，试图帮助受影响的员工。招聘人员推广社交媒体标签，如#38jobs，并飞往普罗维登斯参加招聘会。罗德岛派代表到One Empire Plaza，让人们可以在办公室申请失业救济，而一些员工则带来罐头食品帮助陷入困境的同事。

对于安格来说，踢他一脚的是MoveTrek Mobility寄来的一封信，这家公司是38 Studios雇佣的，负责出售他在马萨诸塞州的旧湖边房屋。结果发现房子还没有卖出去。而在安格的合同的条款中，他同意如果38 Studios遇到财务困境停止支付抵押贷款，那么这个责任将转嫁给他。安格感到恐慌，给MoveTrek打电话询问情况。“他们说，‘这意味着你必须支付贷款给银行，’”他说。 摘自书籍 《重启：电子游戏行业的毁灭与复苏》 作者：杰森·施赖尔。版权所有 2021 杰森·施赖尔。经Grand Central Publishing许可转载。保留所有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