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的植树计划可能会鼓励森林砍伐 - 彭博社

Max de Haldevang

一名摩托车手在墨西哥奥克苏茨卡布地区的丛林中观察一场有意引发的森林火灾，日期为2月18日。墨西哥总统洛佩斯·奥夫拉多尔的旗舰环保项目存在缺陷，可能会破坏其良好意图。

摄影师：Jeoffrey Guillemard，彭博绿色在墨西哥尤卡坦半岛的山丘上，丛林突然停止，数十棵幼苗散落在烧焦的树桩周围。

这些幼苗是政府庞大的重新造林计划“播种生命”（Sembrando Vida）的标志。但烧毁的空地也是如此；在墨西哥的这一地区，该项目与广泛的破坏以及再生有关。

在墨西哥前一届政府执政时，土地所有者会得到报酬来照料他们土地上的丛林，但在安德烈斯·曼努埃尔·洛佩斯·奥夫拉多尔总统于2018年上任后，该计划的预算被削减，播种生命项目被引入。该项目改为支付农民在小块土地上种植果树或木材，旨在为贫困的农村地区创造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产业。

但在二月下旬前往墨西哥东南部的尤卡坦和坎佩切两个参与州的行程显示，该项目在初始阶段存在的缺陷可能会破坏其良好意图。

“这就是播种生命的效果，”当地农民何塞踢了一下烧焦的树桩。他要求不透露姓氏，因为担心因批评该项目而失去政府资金。

何塞，一位在尤卡坦参与种植生命计划的农民，因批评该计划而担心遭到报复而选择匿名。摄影师：Jeoffrey Guillemard for Bloomberg Green种植生命是洛佩斯·奥夫拉多的旗舰环保项目，一个价值34亿美元的植树计划，旨在帮助实现气候目标，同时实现他打击墨西哥猖獗贫困和不平等的总体目标。

然而，在尤卡坦和坎佩切，当地人谈到对地块的法律地位的不确定性，以及一些计划管理员的教条主义方法未能考虑基本的农业实践。然而，主要指责是该系统鼓励农民清理丛林以准备种植。

“在许多情况下，人们说，‘嗯，我有一公顷的丛林，但计划要来了，所以我会砍掉丛林，用树木建造我的房子或出售木材，等计划来了我再播种，’”墨西哥最南端的州——恰帕斯州科学与艺术大学的生态学和保护学教授塞尔吉奥·洛佩斯·门多萨说。

以前的计划向社区支付一笔固定金额，用于保护和维护他们地区的丛林和生态系统。种植生命提供直接支付，这一变化在一些地区被视为损害了共同体动态，而更倾向于个人主义。

负责种植生命计划的福利部未对有关该计划的详细问题作出回应。总统办公室拒绝就此事发表评论。

该计划目前每月向约420,000名农民支付4,500比索（约213美元）来种植树木，根据政府的说法。目标是在2021年底前重新造林墨西哥境内一百多万公顷的退化土地，并种植超过十亿棵植物。政府表示他们正朝着实现这一目标的方向前进。

在Oxkutzcab地区的标志标明了参与“播种生活”计划的农民的土地。摄影师：Jeoffrey Guillemard，彭博环保然而，根据与墨西哥政府合作监测“播种生活”计划结果的环境非营利组织世界资源研究所称，这一成功可能是以牺牲为代价的。总部位于华盛顿的WRI估计，根据卫星图像和与彭博新闻分享的一项研究，该计划可能在2019年（其首个完整年度）导致了近73,000公顷的森林覆盖面积减少。

这一面积几乎相当于纽约市的大小。根据WRI的计算，这也几乎是由于土地利用变化和非法砍伐导致的同一地区每年平均失去的森林覆盖面积的一半。

植树计划导致森林减少

2019年与“播种生活”计划相关的几个州的森林覆盖减少

来源：世界资源研究所估计

一些当地人认为破坏可能会更严重。来自坎佩切的林业工程师胡安·曼努埃尔·埃雷拉表示，该州的损失可能比WRI估计的要高得多。

月付款对于一些受到疫情重创的国家中最贫困社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生活线。2020年，墨西哥经济下跌了8.2%，而正规就业在工业化的北部边境各地区都有所下降。社会计划对于总统的Morena党在6月中期选举前的支持至关重要，民意调查显示选民认为这些计划是政府最好的成就之一。

Juan Manuel Herrera，一位来自坎佩切的林业工程师，于2月19日使用地图识别参与播种生活计划的土地。他认为森林砍伐的程度可能比环境组织监测的计划估计的还要严重。摄影师：Jeoffrey Guillemard，为彭博绿色拍摄然而，在地方层面，环境破坏威胁着好处。在坎佩切的一个村庄里，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计划参与者砍伐了森林以便参与其中，一位参与者表示。

安东尼奥（出于担心后果，他要求仅使用名字），展示了他和他的亲戚们清理了一片茂密的树木区域，包括Tzalam，或者加勒比胡桃木，以及常被称为gumbo-limbo的Red Chaca，以符合付款资格。

村里的一位播种生活代表否认人们砍伐树木以参加计划，称他们使用的是以前的牛放牧地。

安东尼奥至少说，他们没有触及放牧土地，因为他们的奶牛需要它。他说，他想保持丛林完整，砍掉一些小树帮助其他树生长，但项目代表只寻找已清理的土地 —— 而他需要政府的资金。

在坎佩切，一位参与者识别了一棵“播种生命”幼苗，已经被重新种植了三次。右边是在昆塔纳鲁的一片“播种生命”植被周围种植的红木甘蓝田，环绕着一棵被烧毁的成熟树桩。摄影师：Jeoffrey Guillemard，为彭博绿色拍摄“播种生命”计划的不一致性加剧了洛佩斯·奥夫拉多在气候方面的糟糕记录。总统一直偏袒国家石油巨头墨西哥石油公司（Pemex）和国家公用事业，而牺牲了私人可再生能源项目。他因在红树林地区建造炼油厂以及计划在雨林中修建旅游铁路而受到非政府组织的批评。墨西哥政府与俄罗斯和巴西一样，在11月的COP26峰会前未能改善巴黎气候承诺。

早在2019年，洛佩斯·奥夫拉多对宣布气候紧急状态的呼吁不屑一顾，他指出了“播种生命”以及政府拒绝采矿许可和保护水资源的举措，称他对自己的环境记录“非常满意”。他当时说，墨西哥“正在尽一切可能阻止森林的破坏”。就在上个月，他仍将“播种生命”称为一个“受祝福的计划”，并经常表示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植树计划。

农民们在昆塔纳罗的“播种生命”苗圃中行走，时间是2月21日。摄影师：Jeoffrey Guillemard，彭博绿色该项目取得了一些成功，到2020年底，地面上或正在培育的植物数量达到了约6.6亿。然而，墨西哥要实现巴黎目标，这些雄心勃勃的目标远远不够成为主要因素，墨西哥气候倡议执行董事Adrian Fernandez Bremauntz表示，这是一个非政府组织。

“如果这类项目设计不当，可能会产生恶性激励，”他说。

当然，支付系统实际上让世世代代生活在丛林中的社区陷入两难境地：砍伐你的栖息地，或者放弃急需的收入。

在恰帕斯州的拉坎东丛林中的一个村庄领袖Bernardo Chankin说，他村庄不到三分之一的家庭能够参加该项目，因为社区拒绝砍伐树木。“在拉坎东，我们致力于保护，”Chankin通过电话说。他说，现在由于该项目刺激的砍伐，恰帕斯州他所在地区的河流和井水正在干涸。

像尤卡坦农民Jose这样的其他人说，他们的社区别无选择。“我们能做什么呢？”他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森林作为资产

政府似乎在确保项目的持续性方面做得很少。两位参与者表示，农民并未被要求签署合同，只需签署允诺信函。用于木材的指定区域尚未正式注册，这引发了对日后需要砍伐树木时所需许可证的颁发的不确定性。一些农民将支付款项装入腰包，并尽最低限度地避免被踢出项目，他们认为，当施舍停止时，他们可以简单地种植更有利可图的作物。

“有些年轻人会说，‘噢，女士，你为什么在浇水？节目结束后，砍掉它，开始播种大豆，’”57岁的尤卡坦农民南希·洛佩斯（Nancy Lopez）自豪地展示了她即将种植的一小片树苗。

南希·洛佩斯（Nancy Lopez）在她靠近奥克苏茨卡布的家中展示了她的一小片树苗苗圃。她计划将这些树苗种植作为“播种生活”计划的一部分。摄影师：Jeoffrey Guillemard for Bloomberg Green该计划成功的机会可能不会因为在地方层面看到的一些做法而受到帮助。为了鼓励果树或木材产量，管理者经常要求参与者种植非本地树种，这些树种在陌生环境中可能会遇到困难。林业工程师赫雷拉（Herrera）及其团队估计，在一些地区种植的树木只有10-30%会存活。

一切还没有失去希望。WRI墨西哥林业团队的经理何塞·伊万·祖尼加（Jose Ivan Zuniga）赞扬了政府的雄心壮志，称问题在于急于实施。他说，如果现在做得好并在2030年之前得到维护，该计划可能会吸收开始时损失的二到三倍的碳。

祖尼加表示，政府必须合法登记土地，并保证种植的公顷至少在林业系统中保留30年。否则，他说，“一切都将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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