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富翁罗伯特·史密斯如何避免在数百万美元的税务案中被起诉 - 彭博社

美国检察官和国内税务局特工花了四年时间揭开亿万富翁资产管理人罗伯特·F·史密斯编织的保密面纱，以隐藏超过2亿美元的收入。据知情人士透露，去年，由司法部首席税务检察官领导的团队向时任总检察长威廉·巴尔提出，证据证明应该起诉史密斯，他因承诺支付莫尔豪斯学院一届毕业生的学生债务而成为新闻头条。

但是，巴尔没有让身价约70亿美元的史密斯面临可能的监禁，并潜在地迫使他放弃对私募股权公司维斯塔股权合伙人的控制，而是签署了一份免起诉协议。协议要求史密斯承认他犯下罪行，支付1.39亿美元，并配合对美国历史上最大的逃税案中被起诉的亲密商业伙伴—得克萨斯州软件大亨罗伯特·T·布罗克曼提供合作。

根据彭博亿万富翁指数，史密斯是美国最富有的黑人，同意在多年来提高公众形象作为慈善家和种族正义倡导者之后提供合作。他赞扬特朗普政府在新冠疫情期间为少数族裔企业主提供经济援助的努力。在过去五年里，他的财富增加了两倍，他也比他在海外隐藏的更多地施舍出去。所有这些使得对一个被陪审团可能会同情看待的被告的可能起诉变得更加复杂。

这份关于幕后发生的事情的报道基于对十几位参与谈判或被告知情况的人的采访。所有人要求匿名，因为他们没有被授权谈论这个案件。他们讲述了一个关于一个男人在自己的辩护上大手笔花钱并设法应对所有情况的故事。

在2013年他的税务问题浮出水面后，史密斯开始组建一个由知名律师组成的团队。他们包括前代理司法部长马克·菲利普和前奥巴马白宫法律顾问W·尼尔·埃格尔斯顿在柯克兰律所，巴尔在去司法部之前曾在那里工作。查尔斯·雷蒂格，当时在私人执业，现任IRS专员，被聘用，以及前专员弗雷德·戈德伯格和前副专员马克·马修斯。

正义部税务检察官在2019年底接近起诉时，另一个问题浮出水面——史密斯与国家安全事务的关联—根据听说过讨论的人所说。这些人没有安全许可，他们说他们不知道具体细节，是否涉及Vista或者史密斯如何可以帮助政府。

税务检察官和国家安全官员之间的分歧导致数月的争执。两次事情都上报给了巴尔，一次是在2019年底，另一次是在7月。在游戏的最后阶段，面临即将被起诉，史密斯同意合作对付布罗克曼，后者的10亿美元投资在20年前启动了他的私募股权生涯。

最终，两位人士表示，巴尔干预解决了争端。决定不起诉史密斯的决定在一封于7月21日由彭博新闻审查的税务首席检察官理查德·祖克曼发给菲利普的电子邮件中传达。史密斯的团队将得到他们想要的：一个免于入狱的牌照。

前司法部长威廉·巴尔。摄影师：Jabin Botsford/The Washington Post/Getty Images需要数周时间来谈判协议的细节，该协议允许58岁的史密斯继续领导一家为公共养老基金和其他富裕投资者管理超过730亿美元的公司。他可以继续过着在法国、纽约市、科罗拉多、加利福尼亚葡萄酒产区、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和佛罗里达州北棕榈滩拥有房产的生活方式。他还可以继续在康奈尔大学等机构扮演主要角色，该校在2016年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所工程学院，他还在卡内基音乐厅担任主席。

这项协议是有代价的。在一份六页的事实声明中，史密斯承认在十年内逃避了超过4300万美元的税款，并多次提交虚假的税务表格。他同意支付罚款，放弃对1.82亿美元慈善捐款的税收减免要求，并在未来五年与检察官合作进行调查，包括对布罗克曼的案件，后者据称利用不透明的加勒比海实体隐藏了从Vista赚取的20亿美元收入。

司法部获得了引人注目的罚款和合作协议，而无需冒着在审判中输掉的风险。但是，让史密斯免受刑事指控的决定并未得到一些前检察官的认可，他们表示这说明最富有的美国人如何操纵司法系统以谋取自己的利益。曾在私人执业中的前司法部欺诈部门主管保罗·佩莱蒂尔表示：“这个案例传递了一个信息，即富人将受到与不那么富有的人不同的对待。”“通常情况下，经济条件较差的人在合作时通常不会避免被起诉。这里的税务欺诈规模巨大。”

罗伯特·T·布罗克曼摄影师：戴夫·罗斯曼/休斯顿纪事报史密斯、他的律师和他的公司都拒绝置评。巴尔和司法部发言人也是如此。国税局发言人称瑞蒂格：“不承认委员在私人执业期间代表任何特定客户在任何特定事务中，委员在就职时就自行回避了所有此类事务。” 布罗克曼已经表示不认罪，并否认在他的案件中有任何不当行为。

在达成协议的几个月前，当他的法律命运悬而未决时，史密斯告诉Vista内部人士，他的税务纠纷纯粹是个人事务，熟悉这些对话的人说。他在2019年12月为客户和员工举办了豪华的假日庆祝活动，包括在史密斯的家乡奥斯汀的机场飞机库举办的庆祝公司20周年的纽约主题派对。

但情况并不乐观。大约在那个时候，检察官告诉史密斯的律师，他们有足够的证据提出刑事税务指控，两位知情人士说。也是在那个时候，一些接近Vista的人第一次听说可能有一个国家安全问题，可能帮助史密斯避免税务指控。史密斯的法律团队一直在向税务部门的层级上升，争取民事和解。

Vista长期以来一直把柯克兰德视为其主要法律顾问。这家私募股权公司，购买和出售企业软件公司，每年为柯克兰德带来约8000万美元的账单，知情人士称。该公司的首席运营官戴维·布里奇，也是该公司的首席律师，曾是柯克兰德的合伙人。该公司代表一些最大的公司和私募股权公司，包括黑石集团、Carlyle Group和KKR。在芝加哥办事处工作的菲利普为BP和波音谈判达成了和解。另一位合伙人诺姆·钱普，曾是证券交易委员会投资管理部门的前负责人，据两位熟悉此事的人说，他参与了关于史密斯是否能因发现的严重性而留在Vista的讨论。

除了柯克兰的律师外，还有来自美国领先的税务公司Caplin & Drysdale和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 Flom的律师。史密斯还聘请了之前领导司法部国家安全司的肯尼斯·韦因斯坦。如果史密斯被起诉，该国顶尖的白领审判律师里德·温加滕也准备好了。

到2019年底，史密斯的律师们与部门的高级税务官员取得了会面，陈述了他们的观点。然后，此事交由巴尔处理，熟悉讨论的人士表示，巴尔还考虑了国家安全问题。国家安全助理司法部长约翰·迪默斯参与其中，最终巴尔发表意见，告诉税务和国家安全官员解决他们部门之间的争端。巴尔还明确表示，为了避免对史密斯提起起诉，他必须合作对付布罗克曼并支付巨额罚款。

国家安全助理司法部长约翰·迪默斯。摄影师：Sarah Silbiger/AFP/Getty Images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随着新冠疫情席卷美国，史密斯提高了自己的公众形象。他于3月与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和副总统迈克·彭斯一起与亿万富翁金·格里芬、丹·洛布和斯蒂芬·施瓦茨曼讨论经济。他赞扬白宫努力将《关爱法案》援助送到少数族裔社区。

在5月10日的节目中，史密斯在Meet the Press上表示，财政部长史蒂文·姆努钦和伊万卡·特朗普“非常投入”这项工作。他开始每天与姆努钦通话，每周与总统的女儿通话一次，《华盛顿邮报》在六月报道，援引她说她与史密斯就支持少数族裔社区的企业进行了“非常实质性的讨论”。姆努钦告诉报纸，“史密斯没有特定议程”，“他真正对帮助该计划感兴趣”。“你知道，我一直专注于与政府，特别是与伊万卡和姆努钦合作，以及两党的合作关系，”史密斯在6月17日的福克斯商业频道上说。

史密斯对特朗普政府的公开支持似乎并没有影响司法部。六月，检察官告诉他的律师，他们仍计划起诉史密斯涉嫌共谋和提交虚假纳税申报，三位熟悉讨论的人士说。

史密斯的律师继续推动达成非起诉协议，据知情人士称，此案第二次提交给巴尔。再次，总检察长划定了底线：他告诉首席税务检察官扎克曼，如果史密斯不同意全面合作对付布罗克曼并支付巨额罚款，他将批准起诉，一人说。

Kirkland & Ellis律师Mark Filip。摄影师：Alex Wong/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七月份，据知情人士透露，史密斯的团队直接向巴尔提出了上诉。目前尚不清楚在那次会议上说了什么，或者国家安全事务是否起了作用。但是在7月21日，扎克曼联系菲利普安排一个电话会议，称司法部税务部门“目前不会将史密斯先生的起诉提交陪审团”，根据彭博社审阅的一封电子邮件。

两天后的电话是谈判的第一步，这将导致史密斯在十月初签署的协议，并在当月晚些时候由司法部宣布，同时还宣布了布罗克曼的起诉。在税务检察官向巴尔保证他们对史密斯的提议感到满意后，巴尔批准了这项协议，一位熟悉讨论的人士表示。这项协议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保持了国家安全事务的保密。

在宣布之前的几周，据知情人士透露，史密斯一直向他的法律团队施压，要求保证政府不会公开披露他的不端行为。这一要求被拒绝。“史密斯犯了严重罪行，但他也同意合作，”旧金山美国检察官大卫·安德森在10月1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史密斯同意合作，使他摆脱了被起诉的道路。”美国国内税务局刑事调查主管吉姆·李明确表示，史密斯和布罗克曼涉嫌的逃税问题是一个严重问题。“在我作为特工的25多年中，我从未见过这种贪婪或掩盖和掩饰的模式，”他说。

两位丹佛教育家的儿子，史密斯在康奈尔大学获得化学工程学位，并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MBA学位。1994年，他开始在高盛集团担任投资银行家，后来转战硅谷，成为其进军科技领域的一部分。几年后，他试图为布罗克曼安排一笔收购交易，后者的公司，现在被称为雷诺兹和雷诺兹，正在成为汽车经销商管理软件的主要提供商。

表面上，这两个人没有太多共同之处。布罗克曼比史密斯大一辈，是一名前美国海军陆战队预备役军人，早年曾为IBM销售软件。但两人都住在德克萨斯州，在科罗拉多州拥有房产，并且都以工程师的眼光看待技术。他们看到了Vista的特点——收购商业软件企业，并通过更有效地管理它们来增加其价值。

他们相识几年后，布罗克曼提出出资3亿美元，帮助史密斯进入私募股权业务。至少还会有7亿美元。但这笔资金附带了一些要么接受要么放弃的条件。根据史密斯作为和解协议的一部分签署的事实陈述，史密斯必须在开曼群岛设立他的第一个基金，同意在美国法院之外解决任何争端，并留出一些从中获得的携带利润，以保护布罗克曼免受损失。

史密斯得出结论，布罗克曼正在设计这笔交易，以防止美国国税局了解他的投资。但他将这个提议视为一个独特的机会，并且按照这份声明继续进行。他甚至与布罗克曼的一名律师合作，设立实体来帮助他逃避自己的美国税单，他承认。

史密斯被证明是一位私募股权巫师。根据彭博数据，维斯塔的第一个基金在其寿命内获得了29%的净内部收益率。从2005年开始，史密斯从该基金中获得的一部分收入被转入了一个名为Flash Holdings的银行账户，据声明称，布罗克曼的律师建议他在英属维尔京群岛建立这个账户，而史密斯控制着这个账户。史密斯承认，他在15年内支付给律师80万美元，以制造虚假的文件记录。

同样在2005年，史密斯和他在康奈尔大学认识的妻子苏珊·麦克法登用来自加勒比银行账户的未纳税收入购买了加利福尼亚索诺玛县价值250万美元的房屋。几年后，他们用史密斯指示的来自瑞士银行账户的1300万欧元（1600万美元）未纳税资金购买了法国梅热夫的两处滑雪物业和一处商业物业。

史密斯在那一年提交了一份外国银行和金融账户报告（FBAR），但没有披露他在英属维尔京群岛和瑞士账户中的财务利益。尽管美国公民持有外国资产的人每年都需要提交这样的报告，但史密斯在2011年未能这样做，他在2012年提交的报告也没有列出他对加勒比和瑞士账户的利益。

次年，麦克法登提出离婚申请，列举了几处房产和一架私人飞机作为婚姻财产。除了她最初的诉讼请求外，该案件的文件都被封存。但在随后的争议过程中，麦克法登声称，史密斯的资产包括大量的外国持有资产，据知情人士称，正是离婚引起了政府对史密斯的兴趣。

史密斯的离婚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审查的前景似乎并没有让布罗克曼感到惊讶。两年前，管理他的离岸实体的百慕大律师埃瓦特·塔明收到一封同事的电子邮件。根据政府在法庭提交的2011年的一封电子邮件，邮件称布罗克曼“打电话关心罗伯特·史密斯的情况以及一个难堪的离婚可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塔明没有被指控犯罪，并正在配合检察官，拒绝置评。

很快，史密斯的瑞士银行Banque Bonhote & Cie SA压力增大。它是美国打击隐藏在IRS之外的账户的数十家瑞士银行之一。如果银行说服美国客户参加IRS的大赦计划，让纳税人避免起诉，它们可以减少财务处罚。

史密斯申请了大赦计划，但被拒绝。通常，如果IRS已经知道纳税人的未申报资产，它会拒绝纳税人。后来，史密斯为2013年提交了一份虚假的FBAR，再次没有披露他在BVI和瑞士账户中的财务利益。

2014年，他的离婚正式完成的同一年，据检察官称，史密斯向布罗克曼借了7500万美元。第二年，他与霍普·德沃拉奇克结婚，花花公子2010年的年度玩伴和名人学徒参与者。这对夫妇的七个月大的儿子被放在为他们在意大利阿马尔菲海岸的一家酒店举办的婚礼上创造的人造云朵上漂浮。约翰·传奇演出。

在那个时候，史密斯指示他控制的位于伯利兹的实体将1.82亿美元的资产转移到一个新的慈善基金会。该基金会的首笔捐款之一是1500万美元，用于卡内基音乐厅协会运营的音乐教育项目。根据IRS的文件，在其2015财政年度，该基金会至少向美国黑人大学基金会、国家公园基金会、康奈尔大学和其他组织捐赠了1.49亿美元。

史密斯试图通过修改过去的申报表与税务机构和解，但检察官并未被吓倒。2016年，旧金山大陪审团开始调查。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他们向一些Vista有限合伙人发出了传票。2018年，Vista的联合创始人兼总裁布莱恩·谢斯和塔明被要求作证。并不是调查对象的谢斯拒绝置评。

那年8月，联邦当局搜查了德克萨斯州一名律师的住所，这名律师为史密斯和布罗克曼设立了离岸实体。几周后，IRS特工和百慕大警方从塔明的住所中夺走了文件和加密电子设备。

在和解宣布后给Vista投资者的一封信中，史密斯写道：“这个案件的实质涉及我20年前在我第一个私募股权基金中应我唯一投资者的要求创建的离岸结构。”他说，这是“个人税务问题”，“司法部从未声称Vista或任何Vista基金涉及或正在接受调查。”

司法部的法律文件讲述了一个更加复杂的故事。布罗克曼的起诉书中提到Vista超过80次。在一份文件中，政府写道，他的计划包括“由两个组成部分构成的机器”。其中一个涉及布罗克曼用来隐藏收入和资产的离岸实体。另一个是“被告秘密资助他的离岸结构的投资工具。那个工具就是Vista Equity Partners。”

这两个组件被交织在一起，“涉及与Vista员工的持续联系，”政府声称。在2010年的一笔交易中，Brockman指示将来自Vista的7.99亿美元分配款存入瑞士银行账户，账户名称为Point Investments，这是他十年前在英属维尔京群岛设立的用于投资Vista的实体。在那笔转账两年后，Brockman的信托经理Tamine写信给他的老板：“我与Robert和他在Vista的团队的关系非常好，”根据法庭文件。

史密斯继续对事件进行积极解读，继续像以前一样。在达成和解后不久，他承诺向历史悠久的黑人学院和大学捐款5000万美元。他还以4800万美元购买了两座北棕榈滩的豪宅，*《华尔街日报》*报道。据彭博社查阅的公司介绍，Vista在12月完成了27亿美元的资本承诺。但史密斯将不得不在没有他的联合创始人Sheth的情况下继续前进，后者的辞职是在感恩节宣布的。

Hope Dworaczyk和史密斯。摄影师：Stephen Lovekin/Getty Images在给Vista投资者的信中，史密斯表示，政府对他的财务进行的刑事调查让他感到谦卑但不屈。“我像以往一样致力于作为一名首席执行官、投资者、社区领袖和慈善家——继续成为一个努力使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有生产力的人，”史密斯写道。

那种努力可能不包括出庭作证反对布罗克曼，他在11月辞去了雷诺兹和雷诺兹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职务。他的律师在法庭上表示，这位79岁的老人患有痴呆症。他们说这个案件应该被驳回，因为他无法协助自己的辩护。

检察官将这一主张的时机描述为可疑，并敦促法庭以“健康的怀疑态度”对待。休斯顿的一位联邦法官将在未来几个月内决定他是否有资格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