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国“脱钩”？澳总理的“自毁之路”还能走多远
与中国“脱钩”？澳总理的“自毁之路”还能走多远
澳大利亚联邦议会12月8日以“极快速度”通过了备受瞩目的《外交关系法案》，赋予联邦政府阻止或废除各州政府、地方政府以及大学与外国签署协议的权力。澳国内舆论毫不掩饰新法案直指许多与中国有关的协议，称新法案将让澳总理莫里森手握更大权力以“对抗中国”。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产业界正在为莫里森政府持续恶化中澳关系的后果埋单。澳大利亚工党议员蒂姆·瓦茨8日警告说，堪培拉一些鹰派政客提出的与中国经济脱钩的想法，是“史无前例的国家自我毁灭行为”。
《外交关系法案》目标直指中国？
“目前，澳大利亚（政府）的反华情绪已达到了癫狂状态。”在报道《外交关系法案》获议会正式通过的消息时，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国际事务记者格兰特8日评论说。
今年8月，莫里森政府宣布要推出《外交关系法案》，之后虽遭工党挑战阻滞，莫里森政府仍在不到4个月时间内将它变成了一项法律。依据该法案，澳大利亚外交部长将享有“一票否决权”，可以在广泛领域审查、阻止或废除州政府、地方政府以及大学签署的违反国家利益的涉外协议，涵盖领域包括基础设施、贸易合作、旅游、文化交流、科技、健康和教育（包括大学研究合作）等。
澳外交部长佩恩8日在一份对该法案通过表示欢迎的声明中说，如果涉外协议不符合澳大利亚的外交政策，或可能对澳大利亚的外交关系产生不利影响，外交部长将有权阻止该协议的签署，或取消原有协议。佩恩称，澳大利亚各州和领地更频繁地与外国政府和实体进行高层交往，对澳外交关系产生了切实影响，也对21世纪更加复杂的国际战略格局带来了更大风险，所以“需要更多磋商和尽职调查”。
莫里森也表示，在涉及与外国打交道的问题上，澳各级政府只能有一种声音。他称，目前澳大利亚方面与30个国家的至少130项协议可能受到新法案的影响。澳联邦贸易部长伯明翰8日更是立即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中国与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签署的“一带一路”合作协议上，称维州政府至少有3个月时间来向联邦政府解释，在《外交关系法案》通过之后，他们签署的涉外协议是否、如何符合国家利益。
2018年10月，维州州长与中国驻澳大利亚大使成竞业就“一带一路”签署备忘录，成为澳大利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与中国达成“一带一路”合作协议的州。去年10月，该协议获续签。双方原本应在今年签署第三份协议，但因新冠肺炎疫情被推迟。此前，维州州长丹尼尔·安德鲁表示，他仍打算在可能的情况下推进继续签署这一协议。但现在情况巨变，维州财政厅长蒂姆·帕拉斯12月8日承认，《外交关系法案》获得通过之后，维州与中国签署的“一带一路”协议可能会在几个月内被废除。
除此之外，美国彭博社12月8日报道说，《外交关系法案》还允许澳联邦政府审查并推翻中国与西澳、南澳和塔斯马尼亚州政府在投资、科技合作和南极等领域签署的谅解备忘录。澳大利亚各大学与中方签署的合作协议也有可能被取消。
“联邦政府对州政府和大学的国际合作安排行使否决权，意味着这些机构无法为国家安然度过外交风波提供帮助。”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亚洲研究所研究员梅丽莎·泰勒8日表示，《外交关系法案》将会助长怀疑气氛，“当政治层面遇到困境时，恰恰是两国需要维持其他层面联系的时候。”
“新法案让莫里森政府手握更大权力。它会‘扣动扳机’吗？”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8日分析说，《外交关系法案》是莫里森政府对华政策的一次大考，澳中关系是继续恶化还是得到改善，已经到了澳方该作决定的重要关口。
澳农产品等对华出口遭重创
与推动与中国脱钩的急切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里森政府却对本国经济产业界持续发出的“呼救”视若无睹。
英国广播公司（BBC）12月7日报道说，过去几年，中国购买了澳大利亚近40%的出口葡萄酒，中国是澳洲葡萄酒最大的出口市场，2019年澳大利亚葡萄酒对华出口创下了12.8亿澳元（约合64亿人民币）的新纪录，但眼下，这一市场通道被关闭了。受两国政治关系急速恶化的影响，中国商务部宣布自11月28日起实施临时反倾销措施：澳大利亚葡萄酒进口商须缴纳海关完税价格1-2倍的保证金，保证金比例为107.1%-212.1%不等。BBC报道称，曾经售价100美元的红酒，现在可能至少要价300美元，这几乎意味着业务关停。对澳大利亚酿酒商来说，这是一个毁灭性打击。
“很清楚，我们需要努力的是如何修复（与中国的）关系。”南澳酿酒商奥斯本在最近的一次酿酒商会议上说，“‘对不起’这个词很好，但我认为它不会出现。可这才是改变局势非常有用的方法。”
为莫里森政府对华政策埋单的，并不止酿酒商们。自今年5月起，澳洲大麦、牛肉、铜、糖、龙虾、木材、煤炭、维生素类保健品等出口都遭受重创。美国市场研究机构IBIS World的最新报告显示，因中澳关系紧张，澳大利亚出口农产品如蜂蜜、水果恐将失去中国市场。中国是澳大利亚蜂蜜的重要市场，占澳大利亚蜂蜜出口总量的四分之一。对中方来说，市场上能替代澳大利亚蜂蜜的产品还有很多，比如新西兰蜂蜜。IBIS World高级行业分析师哈里森认为，失去中国市场，澳大利亚水果业也可能遭受毁灭性打击。目前澳大利亚柑橘类水果、坚果和其他水果出口额的45%以上流向中国。
澳大利亚农业部6日发布报告称，受中澳关系恶化的冲击，以及干旱天气的持续影响，2020年至2021年，澳大利亚农产品出口将下降7%，达到近5年的最低水平。
澳大利亚大麦农场主克里斯·凯利表示，他就像是谚语里那只“矿井里的金丝雀”。他说：“我们已经焦虑好些年了，现在感觉像是最坏的情况已经到来。”澳大利亚岩龙虾之都、麦克唐奈港专业渔民协会主席罗杰·卡亭也陷入了绝望，他直言：“这是我50年来目睹的最大行业危机。”澳大利亚国内市场无法支撑本国的龙虾行业，中国市场对澳大利亚龙虾产业至关重要，“不仅仅因为中国庞大的人口数量，更在于中国人对龙虾的热爱。印度有近14亿人，但他们不喜欢龙虾”。根据澳政府的统计数据，中国是澳大利亚龙虾的最大出口市场，在2018至2019年度，澳大利亚龙虾出口额共计7.52亿澳元，其中约94%销往中国。
莫里森对华政策暴露其战略无能
一边冲在西方反华的“前线”，一边又对中国市场患得患失，这正是澳大利亚政府眼下自造和必须面对的现实。
澳大利亚商界新闻网站12月8日发表文章，题为《我们应该怎么与中国打交道？问问我们的邻国》。该文质疑莫里森政府的对华政策过于强硬且单一化，导致澳大利亚国家如今面临困境。文章称，中方宣布对澳大利亚红酒加征最高可达212%的关税，“此举有效惩罚了澳大利亚政府公开强硬的对华立场”。
澳大利亚政界、商界和学界，也对莫里森政府的对华政策表达越来越多的担忧。
莫里森领导的自由党议员、澳前外交官戴夫·夏尔马12月8日在澳大利亚智库“中国事务”组织的一场活动上表示，大规模与中国经济脱钩不是一个认真的主张，因为中国已深度融入全球经济，而澳大利亚一直是中国经济增长和工业化的“巨大受益者”。夏尔马表示，澳大利亚应该在新的现实基础上，耐心地寻求与中国建立建设性关系，“不能让我们的关系被破坏”。
澳大利亚前安全与防务官员、国立大学教授休·怀特上周也警告说：“为了赢得短期的掌声而糟蹋最重要的（对华）关系，这是糟糕的政治，也是糟糕的政府。”他表示，莫里森政府对这个极为复杂问题的处理方式是笨拙的，暴露出了他们战略上的无能。“正是我们为北京提供了一个机会，提醒地区其他国家注意中国的一句成语——杀鸡儆猴。如今，澳大利亚就是那只下场很惨的鸡。”
对于目前陷入紧张的中澳关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多次表示，当前中澳关系遇到了问题，根源在于澳方一些人采取了对中国极端不友好的措施，而且屡屡侵犯中国的利益。中方希望澳方能够反思近期的一些政策和做法，能够理性和客观地、正确地看待中国和中澳关系，采取切实措施为中澳关系正常发展创造条件。
本报北京12月9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陈小茹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