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数百医院给患者打分评级，决定谁能用呼吸机

【文/观察者网 白紫文】美国新冠疫情峰值还未到，重症患者所需的呼吸机已严重不足，美国医生们不得不加紧准备应对“谁该用呼吸机、谁不该用”这一道德难题。为此，数百家美国医院已采用了一套患者打分评级系统，通过给病人评分，帮助医生决定该给谁使用呼吸机。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4月3日的报道，该系统的开发者是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UMPC）的危重病医学教授道格拉斯·怀特（Douglas White）。《美国医学协会杂志》（JAMA）3月27日刊登的一篇由怀特署名的、题为“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呼吸机和重症病床分配方案”的文章，对该系统进行了介绍。

该系统依据以下两点给病人作出评分：1）通过急性病严重程度，判断患者活到出院的可能性是多少；2）基于是否存在影响病人存活的并发症，判断病人出院后长期存活的可能性是多少。病人所得的分数决定其接受重症监护的优先级。对于医护人员这类“对于完成公共卫生任务而言至关重要的人”，优先级会有所提高。

而对于评分相同的病人，该系统会将能挽救的“生命时长”作为进一步的考量因素，优先治疗较为年轻的病人。

文章强调，只关注病人能否活到出院是不够的，因为这样做“忽视了其它伦理相关的考量”，“能够救回多少年的生命”也“十分重要”。文章写道：比起患有长期疾病、几年内就可能死亡的人，很多人的道德直觉都会支持优先挽救能够再活40年的人。

而且，这种考量方式在美国已有先例，比如“美国法律对于肺移植的规定”就要求要考虑移植后病人还能存活多久。

怀特自己对这种设计的解释是：“我们只有糟糕的选项，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悲剧选择。而且与开发一个糟糕但清晰的分配方案相比，什么方案都没有会更加糟糕，因为如果没有既定方案，（医生们）紧急情况下做出的决定都将有失公正，且具有随机性。”

怀特表示，2009年有关该评分系统的文章发表后，包括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和医疗之星华盛顿医院中心在内的第一批医院就加入了，目前全美已经有数百家医院采用了他的设计。自今年3月份开始，大批医院请求他提供指导。

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下40家医院都已经采用了他的评分系统，宾夕法尼亚州也已基于他的设计向该州的公立医院下发了临时指导方案。宾夕法尼亚州卫生部并不愿意给出临时指导方案的具体细节，但表示会尽快公布最终指导方案。

此外，怀特还强调，他设计的是一套“包容性”的方案，对于残疾人患者也将一视同仁。

“必须要说明的是，这样做出的判断与决定中，将不会掺杂对生命质量的成见，没有人会因为残疾而遭到不公平待遇。”怀特表示。

怀特称，在美国，存在一些禁止残疾障碍人士接受重症监护的明文规定。

例如，阿拉巴马州的“2010紧急行动计划”规定，“严重智力障碍者”和“中度至重度痴呆患者”都是“不可能被准许使用呼吸机的人选”。虽然该紧急行动计划今年2月进行了更新，但是更新内容并没有提及在呼吸机短缺情况下，将会如何分诊患者。而且，阿拉巴马州公共卫生部也没有确认此前针对残疾人的“排除标准”是否依旧适用。

田纳西州2016年敲定的“排除标准”清单中，包括了“脑外伤、严重烧伤、严重痴呆、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和末期多发性硬化症”患者。该州表示，目前不准备替换掉2016年的指导方案。

堪萨斯州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记者向其询问该州的“排除标准”之后，撤掉了该州公共卫生应急方面的文件。“你参考的那份文件是旧文件，并不是为应对新冠病毒准备的。我们正在更新指导方案。”该州卫生部发言人表示。

除此之外，《美国医学协会杂志》文章还指出，目前存在的指导方案承认，如果医疗负担超载，就需要对呼吸机进行“再次分配”，即把呼吸机从一个病人身上撤下、提供给另一个病人。而这么做的“伦理正当性”在于，如果允许“不可能存活的病人无限使用呼吸机”，则会破坏“救活最多人口”这一公卫目标的实现。只不过，目前对于这类呼吸机“再分配”行为，还需要“制定更多指导方案”。

加利福尼亚“人类关怀研究所”创始艾拉·拜克（Ira Byock）称，医生们平时的医德观念会在公共健康危机期间发生变化：“我们第一次经历，必须在社区福祉与我们通常只关注的个人福祉之间，取得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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