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疫情前线：口罩和装备重复使用，医护人员缺乏检测

（文/观察者网 郭涵）继全美疫情“震中”纽约出现医疗资源紧张外，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州，情况也不容乐观。除了缺乏口罩、防护服外，还有疑似被感染的医护人员得不到及时检测。

纽约州长科莫表示，纽约州确诊人数破万的原因在于，该州检测量超过加州等地近2倍。加州当地防疫专家在采访中也证实了这一点，目前加州检测试剂数量严重不足，只有出现最严重症状者才能得到检测，而且截至21日加州只进行了25200次检测，其中近12700次检测仍未有结果。

斯坦福大学医学中心急诊医学系主任布罗姆坎斯怀疑，她的80位同事都可能因自己接触过确诊患者而暴露。目前其中1人病重，还有十多人等待检测。然而考虑到医院人手不足，她无法将同事们调离一线隔离，面临两难抉择。

另一方面，加州不少医院也出现口罩、防护衣等物资短缺问题，不得不重复使用这些一次性护具。弗雷斯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科医生形容，“我们走上战场，却毫无弹药。”

检测试剂严重不足，大量检测结果积压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3月23日实时统计数据显示，美国累积确诊新冠肺炎27004例、死亡347例。其中加州确诊1518例，病死28例。

加州州长嘉文·纽瑟姆当地时间19日宣布全州“封城”，要求4000万居民待在家中，防止新冠疫情蔓延。他警告，未来两个月内可能有56%的加州居民、约2550万人被感染。

加州州长19日宣布“封城”，推特截图

但加州防疫专家表示，州长给出的数据不一定靠谱。

加州当地媒体（CALmatters.org）网站21日报道，由于检测手段有限，确诊病例数字显然被低估。来自全州的报告显示，由于技术缺陷和检测试剂供应短缺导致检测缓慢，只有症状最严重和最脆弱的人群才能得到检测。

截至到21日，加州的私人和公共卫生实验室一共进行了约25200次检测。但其中近12700次检测仍未有结果，这使加州处于数据不确定的状态，无法清楚地了解疫情的演变。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公共卫生学院（UC Berkeley School of Public Health）流行病学和传染病学教授、传染病和疫苗学系主任莱利（Lee Riley）接受CALmatters采访时表示，目前得到的确诊数据可能会有些延迟，因为测试的数量在持续增加，所以有大量的测试被积压。我们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看到的数字是基于几天前已完成的测试结果。

莱利将州长的“封城”决定与武汉相比，他说，州长下令全州“封城”是一个好的决定，鉴于目前缺乏疫苗和其他有效治疗方式，这可能是控制疫情最好的策略。在武汉，疫情在大约三个月内得到了控制。所以如果我们把湖北省和加州发生的事情进行比较，会有很大的不同。

但有一件事应该强调的，在中国他们采取了更严厉的控制措施，他们不仅限制国际旅行，限制国内旅行，这可能对控制疫情有帮助。美国也是一个大国，但目前为止，还没有限制国内旅行，甚至在加州，我们也没有真正限制城市之间的旅行

加州流行病学和传染病学教授莱利

“能接受检验前，医护们已经暴露几个星期了”

《华尔街时报》报道，新冠疫情的扩散正为一线急诊科的医护人员带来极大压力。除了缺乏口罩、防护服外，还有疑似被感染的医生护士得不到及时检测。

斯坦福大学医学中心急诊医学系主任布罗姆坎斯（Andra Blomkalns）介绍，疫情蔓延初期，她曾经未佩戴口罩治疗一名日后被确诊为新冠肺炎的患者，随后出现发烧、头痛与咳嗽症状。

虽然布罗姆坎斯最后的检测结果是阴性，但她的一位同事却被感染。而由于初期缺少试剂盒，加上疾控中心对检测标准设置的门槛太高，那位同事无法及时接受检测，出现症状一周后还在接待病人。

布罗姆坎斯担心，自己急诊科的80位同事都可能暴露。目前他们中有一位确诊后病重，还有至少十多人在等待检测。

“我感觉在我们有能力接受检测前，医护人员几个星期以来已经置身于病毒接触中了。”

布罗姆坎斯最终安排年长、接受过器官移植的医生不再现场接诊，而是视频诊断。但考虑到病患太多、医院人手不足，她也不敢调走太多医生。

“如果你把所有人调离前线，就没有足够的人手。我觉得我像一个必须要做出残忍决定、改变人们生活的怪物一样。”

“我们走上战场，却毫无弹药”

另一方面，加州不少医院也出现口罩、防护衣等物资短缺问题，不得不重复使用这些通常仅供一次性使用的护具。

有医生表示，过去堆在外面的口罩现在必须锁起来，并安排护士看守，因为病人或者其他的医院工作人员会“顺”走口罩。有的医生甚至需要在亚马逊上自己订购。

在弗雷斯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科医生告诉《纽约时报》，她的门诊诊所连最基本的外科口罩都得不到，只有手术室才有有限的N95口罩。

她形容：“我们走上战场，却毫无弹药。”像大多数被采访者一样，这位医生由于担心遭到行政人员斥责而不敢公开姓名。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CSF）医疗中心急诊医学系主任拉文（Maria Raven）说，医生们在疫情初期还穿着全套防护设备进入疑似病人的病房。但现在急诊科人满为患，病人不得不在走廊里等待。

她担心这会给其他的医护人员带来危险，所以医生们现在要时刻穿戴防护设备。不过有外科医生表示，由于快节奏的工作性质，很难确保严密遵守各项防护措施。

比如，专注于医疗领域新闻的非盈利组织KHN报道，UCSF医疗中心主任珍妮·诺伯（Jeanne Noble）表示，疫情爆发数周以来，医院的口罩、面具与防护衣储备快要见底。

联邦卫生机构的官员表示，N95口罩在持续或间断使用8小时后应该被丢弃。但很多医生与护士不得不反复用喷雾消毒剂清洗口罩与防护服，然后继续使用。

“这不是万无一失的策略。我们都知道冒着什么样的风险。”诺伯说，医院越来越多的防疫负责人询问，为了节省物资能否改变规定。“每一天过去，越来越多的（限制使用次数）规则被扔到一边了。”

而斯坦福大学医学中心也因为就诊人数太多，不得不在停车场检测有呼吸道症状的患者。加州州长纽瑟姆17日表示，初步估计，加州为治疗重症患者还需要4000到20000个床位。

对于纽瑟姆的“封城令”，大部分医生表示欢迎。他们认为，如果不能尽快采取严格措施遏制病毒传播，当地卫生系统因过度负载而崩溃将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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