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现代化城市和农村的冲突?让我们先来看看华揽洪先生的《重建中国》吧_风闻
ok不提交-2020-10-24 12:34
从飞机往下眺望只能了解中国的概况,我们再来深入到中国的乡村看看。在浙江富庶的稻田或在内蒙古大草原,在河北出产粮食的大平原或在陕西的黄上高原,我们看到的景象显然是不同的。无论到何处,贫穷是普遍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只有地主和富农的房子是好砖好瓦盖起来的砖瓦房。威廉姆亨顿(WHinton,即韩丁,寒春的哥哥,阳和平的舅舅)在《翻身》一书中对陕西(应该是山西)一个村庄的描述(他曾在那里住过多年)证实了我的亲身感受。
“多少世纪来,虽然村子里总盖新房,但老是呈现出一副破败的景象。土坯砌的墙和泥抹的屋顶都取自脚下的泥土,日久失修,经不住夏雨的淋刷,渐渐又还原成泥土了。倒了的墙,塌了的院门,下陷的屋顶,几乎到处都是。在好几个地方,人们可以穿过土墙上的大豁口,从街上直接进入院内。人们还不断发现新的捷径,开辟新的途径,连接各家。只有富户才有能力使自己的院墙保持光洁方整,抹上草桔石灰。只有这样,才经得住几个寒暑的风吹雨打。”
南方民居的状况略好些。至少在南方用不着考虑抵御严冬的寒冷,但那里雨水多。雨透过不怎么防水的屋顶,潮湿的印记爬上防潮很差的墙面。处处显得潮湿,蚊子也多,总之到处都破败不堪,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城市里的条件是否能好些呢?城里穷人的状况更糟。总的来说,城布分为两类,沿海工业城市和内陆城市。
1949年以前仅有的一点点工业,除了在东北以外,大多集中在港口城口,特別是上海。能住上欧洲19世纪矿工所件的简易楼房,对中国工人来说,就算得上是“小康人家”了。他们大多是从农村闹饥荒逃难出来的,当时这种悲惨的劳动力几乎取之不尽,等待他们的命运也同样悲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居住条件必然是很差的。他们不得不住在废弃的破房子里、用旧席子搭的草棚里,还有成千上万的上海工人就住在拖到陆地上的舢板里。舢板的木头都已腐朽,与夏天雨季浸泡过的淤泥搅和在一起。只有极走运的人才能住上一间不透风的房子,睡在“炕”上,哪怕这炕只是一块木板而巳。
这就是沿海城布里“中国区”的贫苦人的居住情况。因为还有另一部分,光鲜的部分,那里有柏油路、铺砌的人行道、林阴大道,但这不属于中国人,这是欧洲人的、美国人的或日本人的。没有哪个殖民帝国能抢先把整个中国独吞,于是他们之间就签订了瓜分协议,每个国家获得一部分利益,开滦煤矿归谁,京汉铁路归谁,邮政归谁,海关关税归谁,都规定好了。城市和街区也被瓜分。这就是有名的租界,租界里所有的权利都被让予99年。维多利亚式的城堡耸立在无可挑剔的草坪上,这是英国人的地盘。一排整齐的法国梧桐后面几幢路易十三式的房子,这是法租界。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警察穿的制服却不一样,因为已经从一个租界到了另一个租界。毎个租界都有自己的排水系统、电站、街道网络,跟宗主国的设计一样。租界之间有主干道连接,这么多租界并列,其纷繁的景象可想而知。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很富裕。这和中国人居住的郊区的悲惨状况形成鲜明对比,这些郊区洋大人是轻易不敢进的。还要再明确一点,这些租界虽然属于某个殖民国家,但里面住的也不全是殖民国家的公民,也有不少中国人住在那里,他们都是富足阶层或中产阶级。
最强烈的对比莫过于在20世纪初最大的浮华奢靡的城布——上海了。这个城市汇集了当时中国60%的工厂工人和现代企业。劳苦大众的疾苦反衬着南京路和外滩高楼大厦里的浮华,外滩常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轮船停靠,这个“花花世界”不知为多少著作提供了素材。所有的殖民主义者都云集于此,伺机掠夺这个大国的财富。上海是这个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的一面镜子。其他的港口城市,如天津、大连、汉口、青岛,是上海的缩影。
——华揽洪《重建中国》
民国时有现代化城市吗?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住着富有洋大人及其随从的现代居住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