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戍边2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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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军刀的坎肩

在九零年代初期，喀喇昆仑山上就一条路。虽说经历了不少部队和政府机构的修缮、扩建、维护，可因为那地方的山体很操蛋，动不动就给来一发整个山体大滑坡。

我当兵几年，亲眼见过武警系的兄弟们刚把路面平整好、挡墙修起来，庆功宴（其实就是加俩菜，一般就是每个班开个红烧肉罐头或是牛肉罐头）都还没来得及吃，整个山体哗啦啦直接一溜到底，刚修好的路就这么没了，把武警系的兄弟气得嗷嗷哭。

哭完了眼泪一抹，测绘班的扛着家伙就冲过去了——路垮了再修，只要人在，就有路走！

我们的车队就是走在这样的路上。前出俩侦察车，当年东风猛士和勇士都还没出来，侦察车的造型很有点像是盗版三菱的民用车，但爬坡性能极好，且皮实扛造，最重要的一点是小巧，勉强够两辆卡车会车宽度的道路上，老司机一把方向就能掉头。

车上坐着的都是老司机，基本上是志愿兵级别的，跑喀喇昆仑山已经跑熟了。副驾驶一般坐着的都是带队军官，屁股基本上就沾个坐垫边儿，伸着脑袋从车前窗看山体一侧的动静。一旦发现有落石或是滑坡前兆迹象，立刻发出警报然后扭头就跑。

这还得说一句——喀喇昆仑山那风景真是太漂亮了！

作为一个湖南人，第一眼从山道隘口处看见满眼山景扑面而来时，脱口而出的就俩字——卧槽！

然后身边一票新兵蛋子兄弟们立刻点头附和——卧槽卧槽卧槽…….

老兵们倒是见多了，全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有嘴碎的还跟我们逗闷子，说现在你们就卧槽，等到了X公里的时候你们朝右边悬崖底下看，那才是绝对的好多卧槽！

一票新兵蛋子立刻就来了精神，等车到了X公里的时候，一群新兵蛋子全扒到车右边大箱板那儿，伸头朝着悬崖底下看。哪怕带队军官狂骂，一票新兵蛋子也照旧伸着脖子朝悬崖底下看……

然后集体静默，全是心里一个劲儿的卧槽…….

悬崖底下是个河沟，水不深，且异常清澈。那时候眼睛好，几乎能看清楚河底大一些的卵石形状。

就在那些卵石周遭，各种各样的汽车（绝大多数是卡车）的残骸和零件到处都是。当时年青，心里就觉得那地方像个什么东西，可就是说不出来。

后来上了几年网了，才想起来那地方该叫什么名字…….

那就是个汽车坟场！

前出的侦察车就在一处略宽些的地方停了下来。开道的军官从车里下来，点了三颗烟插路面石头缝里，再朝着悬崖下面倒了几瓶子新疆啤酒。

听老兵们说，当年路况极其糟糕，可高原上部队的给养还得朝上送，哨卡或是某些地方的兄弟们得了急病，也得朝山下陆军医院送。

有好多前辈，就是因为高原环境造成的刹车失灵，直接冲下了悬崖。

这种地方开车一头撞下去，十死无生。有两位前辈撞下去的时候，正赶上河谷内洪水暴涨，车和人都給冲走了。烈士陵园里，只有他们的衣冠冢。

后来经过这里的兵，都会在这儿停车，給牺牲的老兵点颗烟、倒杯酒。

当年还有傻逼看见了这一幕，说当兵的居然搞封建迷信，还真拿这个当情况汇报上去了。

据传说，处理这事情的某大佬是关中汉子，当场赏了汇报这事的傻逼三个字——贼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