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傳人（8）－歸順_风闻

上回談到鐵木真的政治手腕，如何將乾草原上的一些傳統陋習改革變更。通過這些變更，讓他更強大。

一個偉大領袖，需要很多人替他辦事。那些鐵木真手下大將，都是響當當的歷史人物。讓我們看一下這些響當當的歷史人物是如何歸順鐵木真，或者也可以從側面看鐵木真跟部下的關係。

雖然鐵木真當了蒙古人的可汗，但他知道仍沒法控制所有蒙古人的部落，因為有些還是依附他的安答扎木合。要全面收編這些部落，只能徹底擊敗扎木合，讓那些游離部落沒有其他後路。

在沒有正式跟扎木合翻臉的時候，鐵木真只能通過懷柔等策略，讓那些游離部落跟從自己。其中一個部落是主兒勤（Jurkin）。這是草原上一個非常驍勇善戰的部落，當然就是戰士眾多且勇猛非常。部落之中更有草原上最有名摔角手，不里孛闊（找不到他羅馬拼音名字，西方世界，只是用 Buri the wrestler 來稱呼）。

鐵木真的弟弟別勒古台也喜歡摔角。某日他想跟這個高手過招，不里孛闊不領情，甚至出刀子傷了別勒古台的肩膀。在草原上，這是極度無禮的舉動，是藐視對手的做法。鐵木真知道之後大怒。但別勒古台苦勸老哥，不要為了自己這些受辱事件而影響大事。

他說的大事就是鐵木真當時準備攻打韃靼人，這個蒙古人的世仇。當時鐵木真也邀請主兒勤部落出兵協助攻打韃靼。所以別勒古台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影響進攻計劃。

在預定出兵的日子，鐵木真一眾等看不見主兒勤的戰士，他們也等了六天，最後只能不理會主兒勤部隊而自己出擊。在沒有主兒勤人幫忙之下，鐵木真也將整個韃靼族消滅。

主兒勤人沒有遵從諾言出兵，反而在鐵木真攻打韃靼人的時候，出兵襲擊鐵木真的老營。

收拾了韃靼人之後，鐵木真決定要教訓主兒勤人。戰事是一面倒。根據昔日草原慣例，給擊敗的主兒勤人，命運悲慘，只能當人家的奴隸。鐵木真一反常態，他只是將部落首領殺掉，因為他們違反承諾。對其他被打敗的主兒勤人，則恢復他們自由身的身份，讓他們跟其他部落民眾平起平坐。

在這個時候，部落中一人古溫兀阿（沒法在找到他的羅馬拼音名字）帶同他的兩個兒子求見，要求加入鐵木真的團隊。哥哥的名字叫木華黎（Muqali）。木華黎是鐵木真手下名將，也是帝國開國功臣之一，鐵木真形容他猶如車之有轅，身之有臂。可以知道鐵木真對他看重的程度。

那位侮辱別勒古台的摔角手，最後也要跟別勒古台比賽一次，也是他一生最後一次比賽。因為脅於鐵木真在座，他不敢跟別勒古台認真對招，很快就給別勒古台摔倒。正式的比賽，到此就要結束。但鐵木真示意別勒古台，趁勢扭斷了不里孛闊的脊椎骨。癱瘓了的摔角手，就這樣給抬到野外任其死去。算是回報了當初給侮辱之仇。

鐵木真一生經歷不知多少次戰事，也受傷過不知多少次。但有一次是差點要了他的命。那次是攻打泰亦赤兀惕族人的時候。這是他父親也速該的部落，他年輕時代受過這個部落不知多少苦。這個部落的弓箭手非常厲害。

話說進攻期間，雙方大戰至傍晚時分。他突然脖子中箭，於是也趁天黑之勢而雙方收兵。他雖然中箭，但傷口不深，仍能活動，也可以將那箭拔掉。也可能箭頭有毒，也可能在處理傷口的時候受到感染，鐵木真很快就昏迷。

他的副將者勒篾（Jelme）連夜守在他的身旁，不斷吸吮鐵木真的淤血，因為太多，他更將不少鐵木真的淤血吞下。他這樣做有兩目的，首先不即時除淤血，鐵木真隨時會喪命。將鐵木真的淤血吞下，會減少主帥受重傷失血過多的畫面震撼，如果士兵看到，會影響軍心。

經過者勒篾的連番施救，鐵木真也算過了危險期。夜半醒來，鐵木真因為失血過多，非常口渴，他說要喝馬奶。這樣場景，哪裏找？者勒篾於是脫掉身上衣服，只穿內衣褲，就跑到對方陣營找馬奶。幸好，他在對方陣營中找到一桶奶酪。他馬上返回自己陣營，找點水將奶酪調和好給鐵木真喝。

他事後解釋，脫光衣服跑到對方陣營找奶，就算給對方抓著，只不過會當他是一個普通士兵，給打鬧一番就會收禁，對方不會將這樣一個普通士兵殺掉。之後他就有辦法再逃回來。

鐵木真這條命，算是撿回來。

早上起來，他看見身旁一大堆血，有點不悅。蒙古人行軍打仗，但很忌諱血，能在遠距離射殺對方就最好。現在看見一大堆自己的血，當然不舒服。他埋怨的說，為甚麼吐血不往更遠一點的地方吐。說是這樣說，但他對者勒篾救命之恩，終身難忘。

草原作戰，經常會出現戰士背離主帥的情況，特別是在主帥面臨失敗或死亡時刻，倒戈有之、出逃有之。但鐵木真一生戎馬，他的戰士對他都是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出現過逃兵或叛變的情況。這次他從死神宮殿門口走過，說明鐵家軍真是鋼鐵打造。

那個晚上，如果泰亦赤兀惕族人來攻，鐵木真必敗且必死無疑，偏偏命運就是在他那一面。早上起來，對方戰士相繼逃離戰場。對泰亦赤兀惕族的戰事，就這樣結束。

戰爭之後他就找回少年時代的救命恩人－鎖兒罕.失剌（見第三回）。鐵木真跟他說，對方有恩於他，為甚麼不早點找他。老人家的對答也是挺精彩。如果他太早跟鐵木真聯繫，部落的貴族肯定會找他麻煩，甚至他早就會喪命。如今喪命的是那些貴族，要見面也不爭於一時三刻。

泰亦赤兀惕這個部落，在這場戰事之後也給鐵木真完全消化掉。但他還是有點疑問，就是當初誰給他射箭而差點讓他喪命。

這個時候者別（也說哲別，Jebe）走出來說，射箭的是他，如果鐵木真要殺他，他也沒話說。如果獲得赦免，他日後定當為鐵木真跑遍天涯海角。

看官看到這裏，也不用多解說吧？蒙古國最有名的神箭手，就這樣一生跟隨鐵木真打天下。他原名兒豁阿歹，者別的名字是鐵木真贈給他，意思是箭頭。金庸《射雕英雄傳》，郭靖就是跟隨他學射箭。者別除了箭藝高超，蒙古彎刀更刀法如神，在日後西征有非常傑出戰功，擊潰俄羅斯聯軍，揮軍直達今天保加利亞。真如他對鐵木真的承諾，為他跑遍天涯海角。

鐵木真身邊兩員大將，都是給鐵木真寬容大量所感動，歸順鐵木真。也是他這特質，讓手下對他忠心耿耿，出生入死，替他打造歷史上領土最寬闊的帝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