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节选)少数民族文化与语言教育,中国、苏联和西方的区别_风闻
左右-大棋党非蠢既坏2020-09-21 19:22
8月26日,中国内蒙古教育厅发布新政策,要求自2020年秋季学期起,蒙古族中小学的语文、道德与法治、历史三门科目,逐渐转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
此次内蒙教材改革,虽有强化公民认同的用意在其中,却并非如某些媒体所用的“禁绝蒙古语”、“文化灭绝”等耸动标题般夸张,也绝非如外界臆想:蒙古族意欲保存,北京竭尽全力要摧毁。
首先,由地域分布观之,锡林郭勒盟东乌穆沁旗(牧区)等地的蒙语通行情况较好,通辽市科尔沁左翼后旗(半农半牧区)等地则相对稀疏,大城市则汉语通行比例较高。**汉语的使用人口在一定程度上与都市化呈正比,**揭示出经济与语言分布的相关因果。
如今的内蒙人口中,蒙汉双语使用者的比例逐年上升,这并非国家刻意打压蒙语教学,而是蒙古族家长在就业前途考虑下,倾向让孩子接受双语教育之果。
在蒙语通行度高的牧区,约有30.1%的人口认为孩子应用蒙古语接受教育,有54.9%的人口认为孩子们应用蒙汉两种语言受教育,另约有9%的人口认为孩子应用汉语受教育;在半农半牧区,上述三种民意的数字分別是23.6%、67.1%、11.5%;城市则是22.8% 、63.6%、13.6%。上述数据既显示少数民族面对市场的生存之道,也解释了此次罢课何以未在蒙古族家长间全面引爆。
此外,在中国的蒙语教学有一特征,举世唯一,那便是保存了具有800年历史的回鹘式蒙古文书写系统,并以其作为官方蒙语教材、出版品、行政公文的正式文字。
中国的民族区域自治制虽源于苏联,但两者有明显区别。苏联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在斯大林上台后,便成为力促少数民族斯拉夫化的国家机器。
十月革命结束时,列宁曾奉国际主义之名,致力推动苏联各民族的文字拉丁化运动,1935年起斯大林推动“泛斯拉夫化运动”,1941年蒙文的拉丁字母正式被西里尔字母所取代。内外蒙古在文字上成了两个世界,直至今日。
**苏联解体后,蒙古人民共和国意欲褪下斯拉夫的文化枷锁,却难竟其功。**1990年,2003年、2010年、2014年、2020年出台废弃西里尔字母的相关政令,但不论是以回鹘式蒙文或拉丁蒙文相替换,皆难撼动西里尔字母累积70多年的语言惯性。
俄罗斯境内的卡尔梅克人、布里亚特人则维持西里尔字母的书写系统,蒙语的听说读写能力(卡尔梅克语、布里亚特语皆为蒙语方言)远低于内蒙。10%至20%的卡尔梅克、布里亚特人认为,俄语才是自身母语。
内蒙630万蒙古族,其中近500万人使用蒙古语;俄罗斯的布里亚特人约有46万,却只有将近一半的人口能使用布里亚特语,且多为中年以上。
在全球高度交流、互赖的今日,弱势语言的消亡远比工业革命前迅速;民族国家崛起的历史趋势下,少数民族的语言存续与“国家”形成微妙关系:**国家需借统一的语言文字形塑集体认同,少数民族则有赖政策扶持母语生命,**双方互有所望、各自妥协,以求在当代民族国家的体制内共生。
中国此次内蒙教材改革风波,西方媒体一面倒地贴上“文化灭绝”、“种族同化”标签,但批评者几乎无人反思,为何西方少有类似争议爆发?
**中西之间,光是在民族政策上,立基点便有天壤之別。****中国的民族政策在民族身份识別基础上,施行区域自治、财政补贴、少数民族语言教育等政策,与美国等号称“大熔炉”式的民族图景本就有所不同。前者长期实施,固化了少数民族的身份意识;后者则未对少数民族施以民族文化与语言教育,放任其遭强势文化吞噬。**换言之,多数西方国家之所以能在类似争议中独善其身,不似中国动辄得咎,是因为缺乏保护的少数民族文化与语言早被市场机制残酷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