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和笼子！_风闻

有许多似是而非流传甚广的西方论述，多年来我们听得太多，有很多人会觉得非常有道理，它们中的有一些确实体现了中国人在政治治理方面的朴素愿望，因此也逐渐进入了我们的政治论述，成为了我们今天政治正确的一部分，比如我今天要聊的这句话，那就是：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这句话用在中国的政治生活中，多数出现在反腐倡廉的环境里，中国人历来对腐败深恶痛绝，因此非常希望能有一种办法彻底杜绝官员的腐败，因此就希望可以用某种手段限制官员的权力。

但这句话其实是非常抽象的一句话，即便在西方语境中，它也有留下了很多事实上没有答案没有共识的问题。

首先，如果仔细观察这句话可以发现，其实这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它缺少了一个句子中非常重要的主语，因此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到底应该由谁将权力关进笼子里呢？

第二，既然有被关进笼子里的，那就会有留在笼子外面的，究竟是谁将留在笼子外面呢？

第三，笼子由谁打造？耗费几何？

第四，由谁来日常维护笼子？

前两个问题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问题，既然是笼子，既然目前这句话中的权力基本特指政治上的权力，那么将政治权力关进笼子里之后，谁会在笼子外面呢？目前西方国家，在它们的政治正确当中，宗教权力，资本权力在笼子外面，它们社会治理的主旨要务就是限制政治权力膨胀，以免侵蚀到它们的宗教自由和经济自由。

因此在西方，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在西方，宗教和资本联手打造了限制政治权力的笼子，为的是它们自己的自由。

西方社会的秩序是由宗教和资本共同维持的，限制政治权力的笼子，其成本和日常的管理都是由资本和宗教联手完成的，形式就是披着现代法律外衣的宗教法律。

中国社会治理的底色与西方从来都不一样，我们的社会中，政治权力是根本，是提供和维护社会秩序的根本力量，而其他的都是被关进笼子里的，虽然中国历朝历代，这笼子不是很可靠，总有一些宗教势力和资本势力跑到笼子外面兴风作浪，虽然每一次政治权力的弱化，都会导致社会的动荡，但是动荡过后，政治权力总会回归核心力量的地位。

因此在我们的社会治理结构中，要将政治权力关进笼子里，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始终是一件非常有风险的事情。中国社会的宗教和资本都少有维持社会秩序的经验，中国历朝历代的社会实践也表明，这两股势力如果缺少强大的政治力量的指引，基本上都不那么靠谱，都无力完成国家统一，无力维护国家利益，都会在争权夺利的过程中让人们生灵涂炭。

西方国家将权力关进笼子里，它们的社会秩序依旧可以维持，美国英国国家政府无论多么不靠谱，他们的社会依旧可以维持基本运作，因为它们的社会秩序从某种意义上说，同国家政府没有太大的关系，这种去中心化的社会治理结构已经远离中国上千年，中国人对类似于古代分封时期的国家内部关系已经太过陌生。

我们古代中国的政治力量不是没有努力过，也不是没有强力防范过官员的腐败，但是就像是西方国家永远无法避免资本追求垄断利润，无法避免宗教组织不断扩张信徒攫取社会利益一样，只要官员调配资源的权力与其实际经济收益不一致，客观上就会造成寻租的发生，要克服这种人性的共同弱点，制度成本和代价非常高昂。

为了客服腐败，人们第一想法就是建立严刑峻法，第二就是建立专门的执法机构，但是执法的高成本，不执法的高收益，总会使这样那样的努力落空，最后即便执法机构已经层层叠叠，制度已经异常绵密，腐败却依然盛行。

今天的中国，有不少精英分子，不管是权力圈内的，还是权力圈外资本圈里的，他们都非常向往西方的制度，我觉得这是非常自然的向往，有机会能够从笼子里出来，谁会不愿意呢？

中国人的笼子，归根到底本就是关那些精英分子的，关住他们，不让他们攫取过多的社会资源，权力圈里的大佬，有残酷的政治斗争等着他们，资本圈里的大佬，有随时随地砍下来的政治屠刀，宗教圈里的大佬，在中国绝大多数时间里，都进不了最核心的圈子，打酱油的时候居多，中国的精英怎么会不羡慕西方精英横扫世界为所欲为的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