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顾抗美援朝战争（369）那张著名照片背后_风闻

关注公众号：雪菜肉丝面加蛋

关注公众号：泼墨梧桐

【本文为2010年的老文】

　今天，是抗美援朝战争60周年纪念。朝鲜战争是二战后第一场大规模的现代化战争，中国人民志愿军和中国人民以钢铁般的意志经受住了考验，创造出了世界现代战争史上以劣胜优、以弱胜强的奇迹。这段历史虽已过去60年，却值得我们永远纪念。

　　从10月18日起，本报陆续推出“抗美援朝60周年·讲述”及“抗美援朝60周年·鸭绿江报道”，通过扬州籍志愿军老战士的讲述，以及特派记者在鸭绿江畔的见闻，回顾抗美援朝战争，重温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

　　一步入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抗美援朝战争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历史照片，照片上全副武装的志愿军战士，行进在白雪茫茫的鸭绿江上。这幅照片就是志愿军某部摄影记者黎民同志拍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这幅照片与《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一起，已成为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的标志。这幅全景式的珍贵历史照片是如何拍摄的？照片背后有着怎样鲜为人知的故事。

 

丹东市内现存的鸭绿江浮桥

　　“摄影墙”上原版过江照

　　昨天，在辽宁省军区干休所的一栋小楼里，记者见到了87岁的黎民老人。老人思路敏捷、声音洪亮。

　　在老人家的客厅正面墙上，挂着14幅放大的黑白照片，构成了一面“摄影墙”。这是1946年至1951年期间黎民的摄影代表作，既有我军高级将领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的镜头，也有战士冲锋炸碉堡的身影，还有将军为老百姓送粪种田、反映军民鱼水情的镜头。这些照片中，有一幅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而且是原版。

　　黎民告诉记者，在抗美援朝期间，他在六十四军政治部担任摄影组组长。1951年2月中旬，黎民所在的部队奉命开赴朝鲜战场，准备参加志愿军总部组织的第五次战役。那年冬天，天气格外的冷，天地原野都覆盖着白皑皑的冰雪。部队接到过江命令后，很快搭起了浮桥，日夜兼程地从浮桥上疾速过江。

　　定格跨越中朝边境的一瞬

　　“我当时带领电影队、文工团的同志就在岸边渡口处，为过江部队做宣传工作。”黎民说，他是这个军的老兵，认识的人很多，“他们看见我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便情不自禁地说，黎民同志，给我们拍张照片吧！不管将来我们能否回来，都是个纪念。”当时按规定是不许给个人随便照相的，但面对这些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友们，他破例一一为他们照了相。

　　黎民不顾寒冷的冰雪，一会儿蹲下，一会儿又匍匐在雪地上，从各个角度拍摄战士们的风采。

　　1951年2月17日下午，天气晴朗，江边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银辉，空气清冽。部队还在继续过江，只见当年由邓小平、张云逸领导的白色起义红军团列队过江。“望着逶迤前行的‘铁流’，我猛然来了灵感，应抢拍一幅全景式过江照片，这样才能为历史留下一个不朽的见证。”黎民迅速选好拍摄位置，调好了那台跟随他多年的蔡司皮腔相机，将镜头稳稳地对准志愿军队伍，“就在‘龙头’刚刚踏上朝鲜的土地，‘龙尾’还在祖国土地上的瞬间，我激动地按下了快门。”

 

黎民老人拍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

　　“真正的作者是一种精神”

　　部队过江后，黎民把这幅照片的底片小心翼翼地包好，寄往解放军画报社。不久，他就收到了采用的通知和小样。这幅题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的照片，同周巍峙写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同时发表在1951年第四期《解放军画报》的扉页上，并被当时全国各地的报刊普遍刊用，后来还荣获了志愿军总部二等奖，陈列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博物馆里。

　　照片的远景，是朝鲜新义州深灰色天空下绵延起伏的群山和岸边的村庄田野，近景是新中国安东（今丹东）市散发着亲切气息的国土，而连接远景和近景的中心画面的，是长长的志愿军战士队列。照片成为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的标志。

　　60年后，当再次谈起这幅照片时，黎老感慨地说，“我虽然是这幅照片的直接创作者，但真正创作它的是中国人民崇高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是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本身。”

　　军报学习，当上了摄影记者

　　黎民出生于1924年，河北省顺平人，1937年，13岁的黎民便参加了八路军，1939年入党，一直在部队里工作到离休。

　　1938年，黎民到晋察冀“冲锋剧社”工作。当时剧社里没有女同志，于是，14岁的黎民经常男扮女装，在各种剧目中扮演女性角色。直到1939年，“冲锋剧社”社长用一匹马，从阜平妇救会“拉”来了一位女同志。

　　黎民当时叫李维珍，又因扮演女同志的角色，在剧社里常被朋友们取笑，说他的名字太秀气，于是黎民决定为自己选一个新名字。他查了字典，最终选定“黎民”。

　　1941年，黎民离开剧社到部队当了一名青年干事。1944年，黎民被选派到解放军画报社的前身晋察冀军区政治部画报社学习，经过两年的学习，黎民老人成为了一名摄影员。

 

黎民老人介绍他的作品

　　“战士用枪，我用相机战斗”

　　黎民说，作为一名战地摄影记者，就必须和突击队一起冲锋在前。当时的照相器材非常简陋，晚上无法照相，离得远了也照不清楚。黎民说：“战士是用枪来战斗，我是用相机来战斗。”在枪林弹雨中，黎民用手中的相机拍了210多幅珍贵而生动的战争场面。

　　黎民老人指着墙上的一幅古北口保卫战的照片说：“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呢！”那时，他被派到前线阵地的一个营里，当时冲锋的战士搭起了一个攻向城墙的云梯，他看准时机，拿着相机就登上去抓拍，营长忙叫人给拉了下来。营长说：“你可是个宝，你有闪失了，我可怎么向上级交代啊。”

　　在解放太原时，一颗子弹从黎民的后脖子穿进去，从耳朵后穿出来，他简单地包扎后就又站起来拍摄。最危险的一次是1948年的6月份，攻打昌黎。黎民与突击队一起冲锋在前，这时，敌人一个炮弹打过来，顿时，黎民的脸就血肉模糊。旁边的战友看到他的样子，便让黎民去疗伤他去照相。黎民死死地抱住相机说：“我的眼睛又没被炸瞎，手也没被炸断，我还能拍照。”于是，他又拿起相机冲进了枪林弹雨中。

　　后记

　　60年前，黎民用自己手中的相机让全国都看到了鸭绿江，看到了鸭绿江上不可阻挡的铁流。在历经了南征北战之后，他又回到了雅鹿盘，在辽宁省军区丹东干休所里安享晚年。

　　不过已经离休的黎老没有闲下来，在家这几年，黎老到处寻找资料，编辑整理了厚厚的一大本画册，取名为《光辉的业绩，真实的记录》，用400多幅照片生动全面地展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光辉历程，其中大部分照片是他自己拍摄的。他经常用这本教材，向年轻人介绍，让年轻人记住共和国的昨天，创造出辉煌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