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造传奇的老司令员逝世后，人民空军战史最高荣誉得主只剩一人_风闻

2020年8月2日上午，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原司令员王海空军上将在北京逝世，享年94岁。在距离国家颁发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纪念章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候，这则消息带给我们更多的是感伤。虽然按照“2020年1月1日以后去世的，在此次发放范围之内”这一明文规定，老司令员仍将被追授这枚纪念章；但谁都清楚，作为那支虽然年轻、却敢于向强敌亮剑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的代名词之一，如果王海将军本人能亲自领受纪念章的话，在这个时代的意义将更为非同寻常。

▲曾经设想，能否在珠海航展或者空军开放活动上展示一个米格-15和歼-20的编队（就像图里F-86和F-22那样），向老司令员那一代空军前辈们致敬……

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王海将军既带出了那支击落击伤敌机29架、荣立集体一等功的“王海大队”，本人也是击落击伤敌机9架，荣获志愿军空军一级英雄称号的特等功臣。此前有不少人经常搞混志愿军前辈们荣获的这级英雄与那级功臣称号，下文对此做一简介，也是向老司令员致以最后的敬礼。

▲当然，从空战菜鸟到大队灵魂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王海将军在抗美援朝战争时期空战（指挥）的经验总结和提高过程，也是值得后人学习的一笔财富

根据志愿军政治部在第三次战役结束后制订出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立功条例（草案）》，志愿军的军功分2种4等，2种即集体和个人，4等分别是“特等功”、“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立功者自然就有对应的功臣称号；英雄模范分为2种3等（级），2种也是集体和个人，3等分别为“特级”、“一级”、“二级”。其中“英雄”称号授予在战斗方面有突出功绩者；“模范”授予其它方面的，如工作、生产、遵守纪律等方面的先进；这两者在功绩和荣誉上相等，体现出的是人民军队的根本属性。

▲在志愿军50位一级英雄模范中，就有4名荣立特等功的一级模范，其中包括勇救朝鲜落水儿童崔莹的罗盛教烈士（被朝鲜追授一级国旗勋章）

立功和英雄模范称号是两个条件、标准不同的奖励系列，相对而言，获得英雄模范称号的标准更高、难度更大。“立功条例”规定评选英雄模范的条件为：二级必须立二等功三次以上、或立一等功一次、或立特等功一次；一级必须是立一等功两次以上、或立特等功一次；特级英雄除了必须立特等功之外，还要求是在全国、全军范围内有代表性的、堪为旗帜的立功人员。

▲这种高标准，使得在志愿军灿若星河的功臣名单中，能被评为特级英雄的，只有杨根思烈士和黄继光烈士，他们自然也是特等功臣

排在两位特级英雄之下，有46位同样荣立特等功的一级英雄——另有4名荣立两次一等功的一级英雄（卜广德、毛张苗、孙振禄、魏玉德）。在这46位“一级英雄+特等功臣”中，包括中朝两国人民家喻户晓的邱少云烈士（全军十大挂像英模之一）和杨连弟烈士（志愿军铁道兵唯一的一级战斗英雄）在内，其中有20人在获评时已经牺牲。

▲中国人民志愿军共有12人被朝鲜授予该国最高荣誉称号“共和国英雄”、同时授予一级国旗勋章和金星奖章（图为邱少云烈士所得）。除了彭德怀司令员、“一级英雄+特等功臣”胡修道和杨育才之外，其余9人均为追授：包括杨根思、黄继光两位特级英雄，以及邱少云、杨连弟等7名“一级英雄+特等功臣”（其中4人安葬在朝鲜境内的烈士陵园）

在这20位烈士中，唯一来自志愿军空军的，是在1952年12月3日的空战中壮烈牺牲的空3师9团飞行员孙生禄，他生前是“王海大队”一中队僚机组组长。除了孙生禄烈士之外，志愿军空军其他5位“一级英雄+特等功臣”后来都成为了人民空军的高级指挥员，他们分别是空3师7团赵宝桐（后任北京军区空军副参谋长）、空3师9团王海（后任空军司令员）、空4师12团张积慧（后任空军副司令员）、空12师36团鲁珉（后任空军作战部部长）和空3师7团刘玉堤（后任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

▲志愿军空军战绩最为突出的飞行员们，均在荣获特等功的同时，被评为一/二级英雄

另外，志愿军空军还涌现出了5名“二级英雄+特等功臣”——包括空3师7团范万章烈士，其余4位分别是空2师4团王天保、空3师7团杨振玉、空3师9团焦景文和空15师45团蒋道平；以及10名“二级英雄/模范+一等功臣”——包括空8师24团毕武斌烈士（听老前辈说过，如果毕武斌驾驶的那架烈火熊熊的图-2，最终能成功撞到大和岛上的敌阵地，他很可能会和杨根思黄继光一样，成为志愿军特级英雄），其余9位分别是空4师10团李汉、空4师10团邹炎、空8师24团高月明、空12师34团郑长华、空15师43团韩德彩、空15师45团吴胜凯、空3师9团钱良生（作为机务处特设助理，钱良生是志愿军空军机务官兵中所获荣誉最高者）、空3师汽车队苏志明和空4师10团耀先。

▲编队空战中的相互配合非常重要，有些立下大功的老前辈们，未必是因为击落敌机多——率先发现敌机并通报、对咬住战友的敌机开炮驱散等等，都会成为判定功绩的根据；勇于牺牲自己，换取战争全局的胜利，是志愿军空军优秀部队中蔚然成风的战斗作风

志愿军空军另有5名特等功臣——包括空4师12团陈亮烈士，其余4位分别是空3师9团罗沧海、空4师12团华龙毅（志愿军空军第一位特等功臣）、空4师12团逯松亭（与华龙毅同在击落击伤敌机13架的2大队4中队战斗，在空战中多次保护战友）和空15师45团孙忠国（因战伤致残依旧升空战斗的“无脚飞将军”）；以及包括“空中坦克”空4师12团李永泰、“铁杆僚机”空3师9团马保堂在内的58名一等功臣。

▲虽然在特等和一等功臣中少见他们的身影，但在一场场防空作战的胜利背后，往往与志愿军空军雷达兵部队的艰苦保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坑会填的！）

无论当年战斗在天空还是地面，这些面对“联合国军”强大的空中力量、立下卓越功勋的志愿军空军功臣们终究敌不过漫长的时光。随着参与并见证了今日人民空军发展的王海司令员，带着足以向当年血洒长空的老战友们讲述的一个个故事离开我们，当年志愿军空军的六位“一级英雄+特等功臣”，而今只有击落美国空军王牌飞行员戴维斯的张积慧将军健在。

▲随着刘玉堤和林虎等老将军们相继离世，在1948年9月毕业的东北老航校一期乙班里，时年21岁的张积慧也是不多仍在世的老前辈之一了

在志愿军空军五位“二级英雄+特等功臣”中，尚有原空10军副军长焦景文、原东海舰队航空兵副司令员王天保（大和岛战斗中驾驶拉-11活塞式战斗机与戴维斯带领的美军F-86机群殊死搏斗）健在；华龙毅、逯松亭等五位特等功臣，则早已在蓝天之上重新相聚。而更多同样曾在抗美援朝空战中与敌人较量过、立下战功的老前辈们，他们的近况如何，已经消失在这个信息时代中，不为外人所知。

▲2016年6月，王天保将军参观空军航空大学航空馆

说回开头纪念章的话题，其实那些“最可爱的人”的伟大功绩，远非70年后的一枚纪念章所能承载；在这个时代颁发这枚纪念章，正是要在这个很多人认为“美中亲善理固宜然、中美交恶如丧考妣”的时代，永远不要遗忘那一个个名字背后的历史，那段由这一个个名字组成的雄师劲旅、打破了“美军不可战胜”神话的历史。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枚纪念章还应该发得更多一些、再多一些。

▲英雄已逝，新一代的英雄传人们，依旧瞄准强敌、向着世界一流空军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