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谁说圣人的制度都好? 你看我家这么厚待国人,居然这个下场_风闻
观察者网用户_236361-2020-07-29 14:12


“国人”这个词在西周和十六国时期用的最频繁,因为十六国君主们不少人有不错的汉学功底,他们借鉴了西周的国人制度。但石勒家族估计很有话说,因为他们的成败都和这个制度有关系,他们最宠爱的国人甚至让他们的子嗣烟消云散。

西周的国人最初就是跟着周武王、周公兄弟远征的战士,仅仅在灭商之战中他们就干掉了九十九个国家,降伏了六百五十二个国家,斩首十余万级,是打天下的胜利者。周公分封各路诸侯时也让诸侯们带着愿意同他们打天下的异族人一起出发(比如周公就把不少殷商民众分给了儿子伯禽,让他建立鲁国,殷商后代虽然也是鲁国的国人,但是他们不能去参加一些周人嫡系才能参加的祭祀活动;吕尚也吸收了不少东夷之众当国人),征服了各地的土著,把西周的诸侯国散播到了四面八方,他们是地方上的胜利者。西周的国人居住在城市和城市周边,是胜利者集团的一员,“国人能够纳君 、出君 、逐君 、弑君 ,能够决定执政的命运 ,具有议政 ‘咎公 ’的自由,每遇大事,国君需询之 以定可否 ,贵族在 内部斗争 中,也要与国人订盟以求得其支持。”

国人能参政议政的概念也被吸收到了十六国君主那里,因为“国人”这个胜利者拥有一切的概念非常有利于他们扩大自己的统治基础。石勒家族就是典型,石勒家族出身的羯人此前没有建立国家的历史,石勒原先对羯人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他的发迹更像是流寇集团头目,而不是传统的部落首领。石勒看着刘渊家族发迹、灭亡就也有了打造自己“国人”集团的念头,他的国人以羯人为核心,但也吸收了大量愿意羯化的胡人、汉人,(他起家的十八骑中张噎仆 、张越、王阳为羯人 ,冀保 、吴豫、桃豹是疑似羯人 ,支雄 、支屈六为月氏人 ,夔安为天竺人 ,刘征、刘宝 、刘膺、呼延莫为匈奴人 ,逯明、孔豚疑为汉人 ,“郭、赵等氏,不得不并入匈奴,其余不 明”,所以国人不可能全是羯人) “号胡为国人”,国人打仗、河北等地掠夺而来的汉人种地供养成了后赵的国策。石勒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国人政策居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羯人本来就有民主传统(石勒老爸就是被民主选举下去的),有了国人身份后,更是愿意维护自己的特权。

石勒费尽心思才把侄子石虎的权力爪牙拔出,弄得石虎家门可罗雀,还给儿子石弘配置勒堪称完美的班底。但石虎还是翻了盘,逆袭了石弘,因为国人们不愿意看着拥有一半汉人血统的石弘即位,看着程遐、徐光等寒门出身的汉人掌权,这才全部团结在石虎周围掀翻了石弘,将石勒的直系亲属灭了满门。石虎也不能摆脱这个命运,他安排宝贝儿子石世即位。但石世的老妈是刘曜的女儿,也不是纯血羯人,这让“国人”非常不满,发出了:“天子儿来奔丧,吾当出迎之,不能为张豺城戍也”的声明,转投了石遵。

石勒、石虎认定的“国人”狭隘、自私,毫无政治远见,其实质和西周国人没有两样。半吊子的石勒只知道周公圣人设定勒国人制度,他显然不知道孔夫子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小人就是指国人。在后赵国人的武力投票中石勒家族的 势力越来越小,众多非国人翻身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