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俄罗斯对叙利亚军队的改革尝试_风闻

前言

近段时间，叙利亚南部省份德拉省相继爆发了骚乱，大量叙利亚政府军的前和解叛军遭到了暗杀，第五军团与叙利亚政府军其他部队的矛盾也在德拉省不断激化，作为俄罗斯在叙利亚重点指挥的部队，第五军团担负起了俄罗斯整编叙利亚和解人员和民兵组织的重任，俄罗斯与叙利亚在德拉省南部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俄罗斯对叙利亚的改革前景，因此，本篇文章笔者将浅谈俄罗斯在近些年来在叙利亚的改革尝试，包括俄罗斯改革叙利亚军队的原因，促使莫斯科走上这条道路的因素，俄罗斯在这条道路上已经做了什么和正在做什么，以及前景和挑战。

俄罗斯在叙利亚的介入背景

叙利亚政府军一直是叙利亚政府在内战中生存的关键。毫无疑问，相比于战前，叙利亚政府军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为了防止国家的全面崩溃，它进行了适当的自我改革，使得叙利亚政府军仍能在叙利亚发挥核心作用.

然而，多年的战争【2011-2015】让政府军节节败退，安全部队对巩固政权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弱。对于俄罗斯来说，能否迅速地实现叙利亚的稳定，其重要一项是重振叙利亚政府军，使叙利亚政府能有效的依靠其安全部队实现国家秩序的重建。

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的目的之一是展示解决地区冲突的有效方法(例如在伊拉克、利比亚和也门)。对莫斯科来说，西方国家在解决地区冲突的尝试从未取得决定性的成功（例如伊拉克和阿富汗）。为了展示这一成功，俄罗斯就必须彻底有效地复兴叙利亚政府军。因此，俄罗斯通过改造政府军的指挥机构，进行军事教育，武器培训和监测军事转型与和解进程，不断推进改革进程。

俄罗斯的底牌和目标

自2015年9月30日以来，俄罗斯一直在积极解决叙利亚冲突。最初，莫斯科对外宣称只需要几个月就可以解决问题。但事实上，俄罗斯逐渐意识到了叙利亚政府军的虚弱，使得俄罗斯不能快速地从叙利亚的战争泥塘中脱离。俄罗斯清楚地认识到，介入的核心是彻底的改革和复兴叙利亚政府军。

俄罗斯做出的决定，主要是基于这几个因素。从历史上看，俄罗斯一直把军队看作国家机构的核心和地区稳定的支柱，只有一个可靠的强有力的安全部队，才能维护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利益，并实现叙利亚和解进程的不断推进。从政治上看，俄罗斯在叙利亚的成功，更能在欧盟/美国的重重包围中，树立起一个积极的冲突调解人的角色。

叙俄关系之间悠久的合作历史，降低了俄罗斯介入叙利亚的门槛，使俄罗斯在协助叙利亚改革和重组方面发挥了坚实的作用。在苏联时期，从1955年起，苏联便是叙利亚的政治和军事伙伴，苏联向叙利亚提供武器和现代装备，指导叙利亚军队学习苏联红军的模式，并帮助建立军事基础设施。所有这些为俄罗斯在2015年9月开始改革叙利亚军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随着俄罗斯参与范围的扩大，在改革叙利亚政府军方面出现了两项挑战：重新确立叙利亚对军队的控制，以及平衡伊朗和俄罗斯之间的利益。

重建叙利亚的军队控制体系

从叙利亚冲突一开始，叙利亚政府便逐步的发动民间动员力量。政府军认为，仅仅依靠“阿拉伯叙利亚军队”难以在战场上取得进展，尽管政府军成功夺回领土，但是兵力的缺乏导致无法在每一个控制区都维系大量的正规军，所以政府军开始组织地方上的亲政府民兵以制衡反政府部队的渗透。然而，随着亲政府民兵的规模的不断膨胀，其影响力也在不断增加，对国家安全部队的掌控和国家主权也逐渐造成了威胁。

莫斯科清楚地认识到，数以万计的不受控的亲政府民兵可能会挑战叙利亚政府的地位。一些民兵指挥官通过设立关卡收取过路费，强行收缴平民的财产，甚至放任枪支弹药的自由流通，如此拥有“自治权”的民兵组织，其地位本质上与地方军阀一样，甚至随着亲政府武装的势力的不断增加，叙利亚政府军和民兵武装之间爆发冲突的可能性也越来越高，例如“沙漠猎鹰”旅和老虎部队之间的矛盾。

除了以上这些因素，民兵组织的存在也进一步削弱了政府军的指挥结构。根据一些活动家的估计，2018年叙利亚中央司令部（“大本营”）实际控制了50,000至75,000名正规军，而在叙利亚活动的各种亲政府民兵的人数高达15万。非国家武装组织在战场上占据主导地位，使得他们的权力管控问题复杂化，给叙利亚中央政府带来了更多的风险。这就是为什么从长远来看，政府军需要通过整编和复员将民兵组织并入新的军事部门中，这也是俄罗斯的目标。

平衡伊朗与俄罗斯的利益

在民兵组织中，很大一部分跟伊朗的海外部署有联系，在俄罗斯介入叙利亚战争后，伊朗也大规模增加了在叙利亚的存在，伊朗每年在叙利亚40亿元的投入，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援助建立大量亲政府民兵并为其提供援助，这进一步加剧了民兵组织问题的复杂性。在战争期间，大量由伊朗支持的什叶派民兵组织活跃在前线：黎巴嫩真主党、伊拉克al-Zulfikar和Abu Fadl al-Abbas旅、伊朗圣城部队和后来的伊朗军队、阿富汗什叶派Fatimiyoun旅和巴基斯坦Zeinabiyoun旅。这些组织协助叙利亚政府军实现了一个个既定的战略目标，但也加剧了叙利亚对伊朗的依赖，伊朗通过这些组织加快了对叙利亚境内的渗透，并与反对伊朗的国家（如以色列）发生了多次冲突。

对俄罗斯来说，这种局面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俄罗斯需要伊朗的协助，伊朗部队能有效地维护叙利亚政府的合法权益。另一方面，伊朗民兵的涌入导致地区局势的复杂化，不受控的伊朗民兵组织横行乡里，激化了叙利亚原本就复杂的宗教/意识形态/政治矛盾，例如，以色列因为伊朗逐步渗透威胁戈兰高地，而多次对叙利亚境内的伊朗目标进行打击。这是改革军队和启动解除武装、复员和重返社会进程的主要障碍之一。

尽管伊朗控制的民兵组织在叙利亚及其军队中根深蒂固，但大马士革努力打造一支强大、自主和自给自足的军队。莫斯科很清楚这一点。

强大的军事力量是减少依赖的重要手段

莫斯科推动叙利亚军事改革的另一个重要理由是铸造一个更强大、更独立的大马士革。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及其对叙利亚军事改革的推动，也可以被视为制衡伊朗在该地区实力的一种工具。

目前，伊朗身份在叙利亚的不断显现，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叙利亚和伊朗之间“朦胧”的关系，因为有伊朗势力的存在，许多地区和全球大国因为反伊而拒绝参与叙利亚的和解会谈。因此，重建之路一再遭到阻拦（例如美国近期发布的“萨达”法案，该法案以削弱伊朗在叙势力，维护地区盟友为目的，对叙利亚进行新一轮经济制裁，导致叙利亚货币叙利亚镑迅速贬值，国内经济陷入危机）。

这种情况不符合俄罗斯的利益，以俄罗斯一国之力，是无法重建叙利亚的。这就是为什么莫斯科希望通过自己主导的联合投资来让大马士革变得更强大。一个更加独立的大马士革将有更多机会建立一个由区域支持者和合作者组成的多样化商业联系，这将为和解和重建打开大门。例如，阿联酋公司已经开始重新审视在叙利亚的商业机会，以确保他们在叙利亚的经济上存在话语权。

展示成功经验

相比于西方国家在伊拉克，利比亚，也门等热点地区的糟糕表现，俄罗斯在叙利亚的整个军事行动，可以被视为试图解决地区冲突的有效方法。在克里姆林宫看来，西方的行为已经彻头彻尾的失败了。莫斯科希望表明，俄罗斯解决地区冲突的方式更为建设性和合理的，俄罗斯希望叙利亚在世界上角力最为激烈的地区中，成为一个成功的治理典范，帮助俄罗斯塑造成一个有效的地区冲突调解方。为了取得这一成功，俄罗斯的外交接触和军事参与应通过发展叙利亚军事教育和培训以及监测政治改革与和解进程，并将重点放在叙利亚的有效改革上。

俄罗斯的目标：建立高度专业化的反应力量

俄罗斯的计划是训练叙利亚政府军成为维护叙利亚稳定和快速平叛的可靠伙伴，俄罗斯在拉塔基亚和塔尔图斯的两个新军事基地，是俄罗斯在东地中海的重要战略支点，如果叙利亚四分五裂，这些军事基地将失去其战略价值。

恢复对叙利亚大部分领土的控制以及维持这一控制的能力对于恢复叙利亚的经济和贸易活动至关重要，这最终将使俄罗斯受益。

因此，莫斯科希望叙利亚政府军成为一只专业化军队，并弱化意识形态和宗教派别对军队的影响。在战争期间，叙利亚政府军经常因为政治分化和宗教考量而投鼠忌器，例如战争前期采用嫡系的阿拉维联队和逊尼派联队混编这。俄罗斯重组叙利亚军队的核心目的，就是组建精锐的机动反应力量，并精简叙利亚政府军臃肿的军事部门。由于今非昔比，以以色列为战斗对象的旧叙利亚军队放在现在是不可行的，由于俄罗斯在叙利亚已经拥有两个重要的军事基地，恢复庞大的叙利亚军队只会加剧对叙利亚脆弱经济的摧毁，这是不合理的。俄罗斯认为，拥有几只精干的反应力量，同时建立有效的边境管控，并重建叙利亚技术兵种（如空军/防空部队），是重建叙利亚军队的要点。这些精锐部队能快速地进行部署和行动， 维护叙利亚的地区稳定。

俄罗斯的改革进程

刚开始，俄罗斯对叙利亚军队的改革仅仅局限于装备的精锐化，俄罗斯军人更多地以军事顾问的角色去参与。

第一项改革：武装新军团【第四军团】

2015年末，俄罗斯成立了第四军团，这是它第一次试图重组叙利亚军队和整合辅助民兵。这个兵团是由现役士兵和志愿者组成的，包括来自拉塔基亚和塔尔图斯的地方民兵。鉴于伊德利卜和拉塔基亚北部农村的叙利亚政府军的接连失败，新兵来源在地理上的集中以及有意识地将当地民兵纳入叙俄联合指挥下的努力表明，俄罗斯已经重视扩大叙利亚政府军的指挥权。

俄罗斯为该军团配备了大量的军事顾问和武器装备，并获得了一定的指挥权，，却没有掌握军团的实际指挥权，导致第四军团由于鱼龙混杂（正规军/拉塔基亚民兵/伊朗指挥的国防部队/复兴党旅）而指挥不力。由于伊朗并没有严格的中央指挥控制系统，各个部队之间的指挥效率遭到了严重的影响。尽管第四军团被俄罗斯赋予厚望，但其组建后也仅仅在拉塔基亚省和哈马省进行了一些积极性防御行动，更多时间其主力部队是作为二线部队而存在，例如其主力部队第六师在2020年春季的萨拉齐布战斗中的作战任务是接替前出的叙利亚精锐老虎部队。第四军团给俄罗斯的军事改革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提醒了俄罗斯改革者们掌握实质性指挥权的重要性。

2015年，俄罗斯军方还帮助重组、装备和训练了老虎部队，老虎部队至今仍在俄罗斯的监督之下。事实上，老虎部队已经成为第一个直接处于叙利亚和俄罗斯双重控制之下的叙利亚武装团体，俄罗斯认为这是打破伊朗控制叙利亚军事结构的重要一步。

第二项改革：建立实质指挥的军事力量【第五军团】

2016年11月，由于第四军团未能满足俄罗斯的希望后，俄罗斯军方于2016年11月成立了新的第五“突击”军团。该军团由俄罗斯人资助、训练和指挥，俄罗斯中将瓦莱里·阿萨波夫于9月23日阵亡就是明证，阿萨波夫在代尔祖尔阵亡时是俄罗斯驻叙利亚总参谋长和第五军团指挥官。从那时起，俄罗斯在第五军团的军事存在就一直被记录在案。

第五军团每个旅似乎都有一两名俄罗斯军事顾问。因此，叙利亚第五军团的指挥结构位于俄罗斯的结构之下，作用于整体指挥到友邻部队联络和帮助协调部队与俄罗斯军队的行动。

第五军团的定位为合成化部队。兵团成立之初招兵目标是尚未训练的国家雇员（免除义务服务）和已经服完兵役男子。希望通过在士兵的文职工资基础上提供有竞争力的工资，吸引新的新兵加入叙利亚政府军。

而且，第五军团也是俄罗斯吸收和整合叙利亚反叛力量的尝试。第五军团成为和解的反叛派别，特别是来自叙利亚南部的反叛派别加入叙利亚武装力量一个重要目的地。根据欧姆兰战略研究中心（Omran Center for Strategic Studies）的数据，来自叙利亚南部地区达拉省的叙利亚反对派武装青年党（Shabab al-Sunna）和来自霍姆斯的杰什·塔韦德（Jaish al-Tawheed）都在2018年年中加入了兵团。

第五军团将沙漠猎鹰旅和总部位于阿勒颇的圣城旅（Liwa al-Quds）合并为该军团的精英部队，而真主党指挥官将领导其他部队。其中沙鹰部队已经成为第五军团第一旅的主力部队。

第五军团的建立再次表明俄罗斯在整合叙利亚庞大的准军事民兵组织（例如。沙漠猎鹰旅和圣城旅）和缓解叙利亚政府军高级司令部和黎巴嫩真主党外国战士之间的矛盾上的努力。

第三项重组：地区层面的力量整合【成立共和国卫队第30师】

2017年1月，在叙利亚政府军攻占阿勒颇市后的一个月，叙利亚共和国卫队成立了新的第30师。

第30师不仅将阿勒颇的所有共和国卫队部队并入一个名义上的指挥之下，它也将该市的准军事民兵纳入共和国卫队结构。虽然第30师在这个时候很可能是作为一个行政单位而存在的，但这一重建工作对于共和国卫队副司令、2016年阿勒颇攻势的总军事指挥官齐亚德·阿里·萨拉赫少将是非常重要的。

第30师的至少拥有3个特种部队团和3个旅。在新旅的建立以及几个特种部队和叙利亚政府军部队加入共和国卫队的过程中，可以看到叙利亚共和国卫队的进一步扩张。第123旅和第124旅以及它们各自的第629旅和第872旅似乎是在2014年至2015年期间组建的，随后加入第30师。第10师18旅参加了2016年秋季阿勒颇攻势，到2018年加入第30师。与此同时，第47、147团和第83营作为特种部队，加入了共和国卫队第30师。

共和国30师是俄罗斯将整体层面上的改革下放到具体地方的尝试，阿勒颇作为叙利亚北方军事中心，混乱复杂的军事组织不利于经济的重建（例如大量违反军纪的行为），将大量民兵组织划归进入共和国第30师，能有效地实现北方地区的局势稳定。

第四项：重组机动力量

      2018年末，随着2018年重大作战行动的结束，叙利亚政府军在俄罗斯军方的帮助下开始了新一轮的重组。在目前阶段，叙利亚政府军正在重建成为一支基本机动化的步兵部队，能够迅速将忠诚的士兵部署到全国叛乱或动乱地区。

重组的另一个重点还放在恢复主力部队的建制。据一位消息人士透露，一个叙利亚政府军师目前共有约11000人，其中包括预备役人员和文职人员。但是第18师只有4000人（现役、预备役和文职人员），第1师可能有11000多人。

尝试整合民兵组织的改革仍然在进行。随着2018年下半年的重新推进，和解的叛军被大量招募到第7、第9和第10师以及第5军团。前叛军的其他特遣队已并入第8师（来自达拉）和第1师第61旅（来自杜马）和第171旅（来自拉斯坦）。

第五项重组：培训核心部队

俄罗斯军事顾问已率先对叙利亚政府的几个师进行培训和重新装备。一师、九师、十师、十一师都接受过俄罗斯的某种形式的训练和装备，重点为第一师和第十一师。第9师目前的训练重点是训练新军官，而第10师的士兵则在训练防御战术。

这表明，莫斯科和大马士革将这四个师视为“核心”单位，将有限的资源用于这些单位。重要的是，除第10师外，其他师都参加了俄罗斯领导的2019年5月在哈马的进攻，同时参加攻势的部队还有老虎部队、利瓦圣城旅和当地的国民警卫队（NDF）——这些部队都是由俄罗斯训练和装备的。

从2018年底开始，叙利亚新任国防部长阿里·阿尤布少将启动了一项新计划，以特种部队和共和国卫队为重点，重建叙利亚政府军的“死亡”部队（dead units)。叙利亚军事学院的一些新毕业生被分配到以前的“死亡”部队。

除了正规军，被划入叙利亚政府军部队序列的精锐民兵组织，也得到了俄罗斯的大力支持，例如战功赫赫的民兵组织圣城旅，得到了俄罗斯军事顾问的训练和大量武器装备的援助。

通过以上几项改革内容，俄罗斯一定程度上整合了叙利亚国内的民兵组织和和解叛军，加强了叙利亚安全部队的正规化建设。经过多年的建设和战斗，叙利亚政府军以第25特种师（老虎部队）为首的精锐部队，其战斗力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战前精锐部队的水平。通过将这些部队整合到中央政府(和俄罗斯)严密控制下的强大军事部门中。不仅仅平衡伊朗了对亲政府民兵和叙利亚军队的影响，同时加强了叙利亚军队作为一个重要的国家机构的职能。

自参与冲突以来，莫斯科的目标是加强国家机构在政府中的地位--包括军事、安全、社会服务和司法机构。此外，俄罗斯正试图加强对叙利亚军事部门的影响。创造一只忠诚的叙利亚新型军队，以维护俄罗斯在东地中海甚至中东地区的核心权益。

未来的前景与挑战

俄罗斯的军事改革从一定程度上提供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加强叙利亚军队的建设，使其他武装团体和民兵更有可能与其融合。在实际执行方面，俄罗斯拥有丰富的经验。通过建立新的军事部门，莫斯科不仅可以培养新生的军事力量，还可以对叙利亚军队进行有效的改造，让叙利亚军队在当今意识形态冲突日渐激烈的时代，仍能保持一定的非意识形态、非政治化和非宗教派别化。

俄罗斯在训练叙利亚军队方面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俄罗斯清楚地认为，建立一个强悍的部队，仅仅提供武器是不够的，这也是俄罗斯在叙利亚主导军事改革的特点。俄罗斯在叙利亚重建/新建了大量的训练基地和军事院校，派遣大量的技术官员，并资助叙利亚优秀技术军官前往俄罗斯学习，重建军事工业，以维系叙利亚合适规模的机动力量。

此外，俄罗斯还派遣了大量军事承包商（PMC）和军事警察部队前往叙利亚执行任务，相比于美国部队糟糕的军民关系，俄罗斯军事警察的部署十分成功。为了缓解族群之间的矛盾，驻叙利亚的军事警察大多为来自车臣地区的逊尼派穆斯林。

然而，俄罗斯的军事改革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俄罗斯在布局叙利亚的同时，伊朗也在加快对叙利亚的布局，短短几年，伊朗在叙利亚进行了大规模的投资，建立起了只听命于伊朗革命卫队的伊朗系武装，于此同此，伊朗对叙利亚南部的逐渐介入，也刺痛了中东强国以色列敏感的神经。从俄罗斯的角度来说，伊朗的过度存在阻碍了俄罗斯重建叙利亚政治框架和军事力量的努力，伊朗和俄罗斯之间的摩擦将一直存在，这也会阻碍叙利亚的建设。为了压制伊朗，俄罗斯在近两年来不断增加在叙利亚拉卡省和代尔祖尔省等东北部省份的势力，在叙利亚南部省份，俄罗斯也努力将伊朗系武装维持在以色列划定的50公里安全圈之外。

不仅仅是伊朗的问题，叙利亚自身的地位认知也影响着俄罗斯的对叙政策。从俄罗斯来说，叙利亚的政治出路包括政治过渡，政治改革和区域和解，然而对于伊朗来说，叙利亚只是所谓的“圣战”兄弟，通过叙利亚，伊朗能进一步威胁以色列的安全。2018年8月，德黑兰和大马士革签署了一项军事合作协议，赋予伊朗协助重建叙利亚军工和基础设施的专属权利。这一协议使俄罗斯改革叙利亚军队的努力复杂化，并引发以色列、沙特阿拉伯和约旦等区域邻国的不满。

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为首的叙利亚政府内部的敌对团体也可能挑战俄罗斯主导的军事改革。叙利亚政府里面的强硬派认为，相比于俄罗斯，伊朗才是真正可靠的盟友，而温和派却认为，俄罗斯是解决叙利亚问题的核心角色。

近些年来，民兵武装在地方上通过收取过路费等手段，获取了巨额的收入，部分民兵组织成员拥有着比叙利亚正规军更好的工资和福利。俄罗斯推行的整编措施将不可避免地动了他们的“蛋糕”。这也是军事改革和恢复中央当局全面控制进程中的一个主要障碍。

结语

当俄罗斯承担起改革叙利亚军队这一非常复杂的任务时，就必须推动并最终展示一个成功的故事。换句话说，俄罗斯没有失败的选择，否则叙利亚将不再是俄罗斯最后的战略基地。此外，俄罗斯的军事改革也面临着许多进退维谷的问题，例如最近的德拉动乱，便是莫斯科-德黑兰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合作风险的具体表现。但从本质来说，只有真正的改革才能促使叙利亚的全国和解。

尽管面临着挑战，叙利亚的军事变革是叙利亚重归和平的重要手段。如果没有进行改革，庞大的民兵组织将不能进行妥善的安置，叙利亚也很难实现真正有意义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