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上半年：挣扎在民族主义的漩涡里的世界_风闻

晃眼间，2020年的已经过去了一半。本来以为可以和任何一年一样，平平淡淡过去。谁知1月3号一发导弹炸醒了世界，苏莱曼尼被斩落马下；而后伊朗导弹击落乌克兰客机，迷迷糊糊事情至今余波未散；扩散的一波病毒，谁料想会让全国封锁举全国之力抗击，又有谁知道会对国际关系造成巨大影响；也没有人知道会有一个白人警察跪杀黑人，引发震荡全球的影响；美国接连退出《开放天空条约》，放弃续签THE NEW START，就连印度也跳出来，在中国边境心怀祸水；最后俄罗斯公投成功，修改宪法清零普京任期……

这一长串的事情，似乎毫无关联，起因结果也不尽相似。伊朗局势是美国霸权的结果，引发新一轮僵持；武汉爆发的新冠肺炎，基本上可以认为是自然爆发的意外事件；印度是居心不良的莫迪当局，在美国的授意下动手动脚；俄罗斯是普京当局重塑国家治理结构的重大改革方针体系，属于彻底的俄罗斯内政。但是在这一系列的事情背后，有一个隐秘而重要的角色，至始至终都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

民族主义。

民族主义的浪潮并非今年的事。而是在后冷战时期结束、西方式的选举制度进入困境之后才兴起的事情。当全球化的浪潮发展至一个新阶段，西方国家在全球化中占据的红利越来越少，新兴发展中国家越来越要求国际关系的民主化与同等的经济发展权力。再加之近年来西方的制度与治理能力遭到了巨大的考验，并且并没有交出能够令民众满意的答卷。因此，煽动民粹主义，就成为了政治家的几乎的唯一选择。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民粹主义者的上台似乎是必然的：特朗普、鲍里斯、默克尔、安倍晋三、莫迪……

“同理，决心重建美国作为亚太支配强权地位的奥巴马，低估了军事撤出中东的困难，也低估了他的战略核心——贸易协定——面临的民粹主义敌意。早年的国际主义者罗脱和威尔逊引发了哈定领导的本土主义退却，哈定的岛国心态和裙带主义嘲讽着前者的理想主义。因此，奥巴马的命运就是促成唐纳德·特朗普领导的民粹主义对全球化的反击。”[i]美国作家如是解释道。

全球化与西方治理困境可以解释西方发达国家内部民粹主义的兴起。那么在发展中国家呢？近日印度与中国、尼泊尔、巴基斯坦等国的冲突沸沸扬扬，虽然印度没有在中国这里讨到任何的好处，反而碰了一头的灰，但是如果站在执政集团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印度民众的注意力迅速从政府糟糕的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表现上转移开来，开始加入声讨、抵制中国的大军。印度民众被执政集团利用以达成其政治目的，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却浑然不自知。站在中国人的角度来看，只觉得很可笑与可悲。从这个角度来说，政府巩固统治的需要也是发展中国家煽动民粹主义的原因之一。包括今年伊朗政府高喊的“为苏莱曼尼报仇”的口号，一方面是为了巩固其反美的民意基础；另一方面也是在掩盖其经济发展差劲的表现。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民粹主义还是美国等国维持其全球霸权的工具。（美国）把民主原则推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强硬的现实政治政策，支持任何支持他们的可靠领导人，建立起一个世界性的国家领导人（通常是民族主义者）网络，他们会将华盛顿的需求放在本国人之上。为了巩固支配地位，华盛顿建立起了一个世界性的附属精英体系，这一体系是美国领导全球的阿基米德杠杆。[ii]美国通过大规模的资金援助、军事支持或者别的手段控制当地精英，使其利用民粹主义维持美国的霸权。这一点在印度、韩国等国比较明显。根据卡内基·梅隆大学的一份文件，1946年2000年，超级大国们通过竞选资金和媒体造谣干涉了117场选举，占世界范围内国家选战的11%。瞩目的是美国，它进行了89次干涉（占总数的70%）——包括意大利的8次选举、日本的5次和智利与尼加拉瓜的数次干涉。[iii]

我国著名历史学家钱乘旦教授曾指出：“民族主义从本质上说是民族利己主义的，因为近代的民族主义与发展问题连到了一起，每一个民族都想为自己的发展创造最好的条件，争取最有利的发展机遇。[iv]但是在全球化的时代，盲目的民粹主义根本上是不利己的。从国际政治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民众受到了其认知能力的局限，与政治家维系其短时间内民意的需求一起构成了民粹主义。

在世界挣扎在民族主义的漩涡之中的时候，民族主义在不同国家也有不同的演变与变化。在美国，除了通俗意义上的民族主义，种族主义也成为了更大的炸药。虽然民族主义与种族主义并不是同等概念，但是二者也包含相似的逻辑。在现在的美国，白人至上的理念正在遭受美国公民社会新理念的挑战。虽然有学者认为这是尝试克服美国传统歧视种族主义的做法，但是我们不妨将其作为另一波种族主义的浪潮。这场种族主义浪潮并非来源于政治影响，但是会对美国接下来的政治格局产生巨大冲击。侃爷宣布竞选美国总统，有没有背后利益集团的种族主义考量，我们还需拭目以待。

在中国，民族主义体现为“人民主义”，基本上已经跳脱了早年砸东风日产那样的不理智格局；越来越多的民众正在理性的看待国际关系格局的演变，对于西方政客的抹黑也有了相当的免疫力。在新冠肺炎爆发之时，中国能够全国上下一心、听党指挥、团结互助，最终打赢这场新冠肺炎疫情的狙击战，不能不说里面没有人民主义的影子。人民主义包括坚持党的领导、人民民主专政与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是党和国家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体现。可以说，人民主义是将民族主义进行有利引导、升华出新的结果。

世界短时间内能够跳脱民族主义的影响吗？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不会。民族主义的延续可能与资本主义同寿命。不过，作为每一个微小的有机体，我们个人不应该成为民族主义或者民粹主义的工具。

[i] 【美】阿尔弗雷德·W·麦考伊，《美国全球权力的兴衰》，小毛线译，北京，金城出版社，2019年2月第1版，P186

[ii] Ibid，P38

[iii] Ibid，P30-31

[iv] 转引自谢立忱，《当代中东国家边界与领土争端研究》，北京，中国社科院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