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王室兴衰录（上）_风闻

最为黑暗残酷的极权，

莫过于法律与正义

名下的长治久安

         ——孟德斯鸠

引言

2019年8月2日，泰国大王宫。

这一天是刚刚继位不久的现任泰国国王拉玛十世的67岁生日，在王宫里举行着盛大的宴会。身材略显清瘦的国王一身白色的戎装端坐在金色的王位之上，旁边则是年轻的新王后素提达。

很奇怪，这位比国王小了整整26岁的王后全程铁青着脸，丝毫看不出庆祝丈夫生日的快乐。这是因为在国王脚下，有一位比自己更加年轻的女子正在侧身半躺在国王的身前，接受着国王对她的头上浇水、涂油等仪式。

当然，这位姿态怪异的女子并不是身有残疾或者国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要在大庭广众下展开。这是泰国的礼仪，在国王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高于国王的身体。

难怪王后要全程面无表情，因为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是她的竞争对手，她即将成为国王新册封的妃子。这位叫做诗妮娜的女子曾经是国王的前保镖队队长，即将入住王宫。

在现代化的今天，竟然还有国王，国王还能纳妾，这样的新闻在任何国家都足以让媒体人忙活半天。但在泰国内部，不管是电视节目还是报纸新闻，对这件事都是一概而过，并没有铺天盖地的评论或者批评。

不是泰国人不喜欢做吃瓜群众，而是泰国人害怕被抓。泰国法律上明文规定胆敢批评王室者，以大不敬罪论处。不过法律上似乎没有规定国王犯法应该怎么办，因为泰国的法律上也规定了重婚罪，但没人敢举报国王。

 拉玛十世和素提达王后

这就是泰国，一个充满了矛盾的国家。

它有东南亚最繁华的城市曼谷，也有仿佛原始社会的农村；有迷人的沙滩和遍布全世界的游客，也有各种中世纪的禁忌和习俗；有虔诚的佛教信仰，也有举世闻名的人妖和巫术；有充满善意的民众，也有招招致命的泰拳；有稳定的社会，也有家常便饭般的军事政变。想要了解泰国，就必须要了解泰国王室，想要了解泰国王室，却要从一个中国人开始说起……

华人皇帝

在中国四大名著的《水浒传》中，梁山好汉归顺朝廷之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宋江被毒死，武松缺了一条胳膊，卢俊义失足落水而死。所以小时候看《水浒传》经常会跳过后面的情景，而忽略了一个有意思的细节：一百单八将中，混江龙李俊看出再跟着宋江已经没什么盼头了，就带着几个兄弟逃到了海外，最后成了暹罗国之主。

这当然是个传说，但在泰国（暹罗）的历史上，却真的出现过一个华人的国王，这就是吞武里王朝的建立者，泰国人公认的“五大帝”中的郑信大帝。

郑信

郑信的祖籍是广东潮州，他父亲郑镛在清朝最鼎盛的康乾盛世时离开了故乡，偷渡去了东南亚谋生。没办法，潮汕地区多山多海少田，靠着一亩三分地很难养活自己，对外贸易则十分发达。在当时做这样偷渡的事情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的，当时清王朝有禁令：“片板不得下海，一旦被捉，处以极刑”。但生存的压力还是让成千上万的潮州人来到了东南亚，其中暹罗的樟林港就是一个集中点。

刚到暹罗的郑镛身无分文，只能靠着贩卖水果维生。他虽然穷，但是脑子却很灵活。他发现当地赌博盛行，政府也承认赌博的合法性，并且收取赌税。郑镛发现承包赌税是一条发财之道，因此积累了一些本钱之后，他通过找关系拿到了当地的赌税承包权，还娶了一个泰国当地的女子为妻，不久之后就生下了郑信。

由于业务关系，郑镛逐渐和当时暹罗的首相昭披耶·穆相熟（昭披耶是爵位的称号），两家逐渐变成了通家之好。

穆虽然贵为当时王国的首相，但却有一个心头病，那就是自己没有后代。想睡觉，自然就有人递枕头。郑镛为了自身的事业和孩子的前途，主动把刚出生没多久的郑信送给了昭披耶穆做义子。

郑信到了养父家之后，养父对于这个干儿子宠爱备至，给他取了一个泰国名字叫做“达信”，也就是泰语“财富”的意思。在郑信7岁的时候，他开始在暹罗的一所佛教僧院开始接受教育，在这里学习佛法和当地的各种语言。等他14岁的时候，郑信得到了义父的推荐，进入皇宫成为一名皇家侍从。在皇宫里，他认识了一个同样是贵族出身的少年通銮，两个人年龄相仿，地位相当，所以很快就熟悉起来，成为了好友，一起在王宫内学习和生活。

郑信和通銮在王宫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七年时光，到了郑信20岁的时候他按照当地的风俗入寺为僧，3年之后还俗，被国王委以重任，到了郑信34岁的时候已经是当时的一方大员，成为达府省的总督。

此时的暹罗阿瑜陀耶王朝，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困境，邻国缅甸不断入侵暹罗，终于在1767年攻占了阿瑜陀耶城，暹罗亡国。听到消息的郑信，急忙带着自己的军队前往首都勤王。正在此时，本在阿瑜陀耶城奸淫掳掠的缅军却突然撤兵了，只留下少量的士兵镇守，大部队急匆匆撤回到了缅甸。

原来，缅甸惹上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大清帝国。

缅甸灭亡暹罗之后，缅甸国王的野心也随之膨胀，对于清缅边境的土地也十分觊觎。经过几次边境骚扰之后，终于成功得罪了当时的乾隆，此时的乾隆同样也沉醉在自己的文治武功当中，自然也不会把边陲小国缅甸看在眼里。

看过《还珠格格》第三部的人都知道，尔康、萧剑、五阿哥，在剧中就上了对抗缅甸的战场，与缅甸作战，尔康甚至在战场上被缅甸的公主看上了。清朝和缅甸前前后后打了四次战争，正是在这个期间由于缅军的回防，给了暹罗的军民喘息的时间，间接上乾隆帮助了郑信的复国运动。

《还珠格格3》剧照

郑信颇有“两把菜刀闹革命”的气势，在开局只有一支鸟铳，其他人只有大刀棍棒的情况下就开始了抗缅复国。缅甸人此时只想着撤军回国，没想到之前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暹罗人竟然还能反击，短短几个月内郑信连打了两场胜仗，抢了不少缅甸人的武器和粮草，也让暹罗老百姓有了信心。

由于郑信的华人身份，很多华商也愿意捐钱捐粮资助郑信打仗，一时间郑信的威望如日中天。

此时的暹罗国王已经死去，国家四分五裂。想要光复全国，自然还是要把占领暹罗各地的缅甸人赶走，郑信充分发挥了远交近攻的策略，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收复了暹罗大部分的国土，在此期间他的发小通銮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显示了自己的军事才能，郑信也很放心的把大军交给通銮。到了1768年（乾隆三十三年），郑信觉得时机已到，就在湄南河下游西岸的吞武里城加冕为王，这就是泰国历史上有名的吞武里王朝。

郑信知道，单凭现在暹罗的国力，很难保证缅甸人不会再来入侵，他需要找一个靠山保护自己。郑信想都没想就开始给清政府写国书，有哪个国家能比大清帝国强大，并且同样视缅甸为死敌呢。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郑信三番五次写信讨好乾隆，希望依附大清，但是乾隆却对郑信的投诚无动于衷。由于郑信不是前朝的贵族，这个王位多少有点来历不正，特别是郑信的父亲是偷渡出国，从清政府的角度属于叛国之罪，乾隆从正统观念角度拒绝了郑信的请求，还回文训斥郑信。

不过很快，乾隆又从奏折中找到了郑信的国书，开始考虑郑信的归顺。出乎乾隆的意料之外，缅甸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羸弱，在战场上清兵占不到多少便宜，战场下清兵水土不服，军队里面瘟疫横行。甚至乾隆的小舅子，就是《延禧攻略》里与自己争风吃醋的富察傅恒，也染上了瘟疫，回国不久就去世了。

《延禧攻略》剧照

乾隆面子上很是挂不住，这位“十全老人”后来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清缅战争打的不顺利。乾隆意识到：如果拉拢暹罗，就可以侧面牵制缅甸，让缅甸人没有精力骚扰大清，反之暹罗如果臣服了缅甸，清兵就更没有获胜的把握了。所以清政府在1777年正式册封了郑信暹罗国王的身份，甚至一反军火不准出洋的惯例，允许郑信派人来中国购买军需物资。

郑信解决了内忧外患，似乎吞武里王朝朝着欣欣向荣的局面发展，但就在此时，郑信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事情起源于一件小事：缅军在暹罗大肆掠夺的时候，很多居民纷纷将自己的贵重财物埋藏到地下。经过战火的洗劫，这些财物的主人大多伤亡或者被俘，挖掘这些无主之财在当时变成了一个热门的工作。

由于刚刚复国，政府也没钱，所以郑信就对这样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派了征税官去征税，用以扩充军饷。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件事闹出乱子来了，当时的一名征税官到了地方之后倚仗权势，鱼肉百姓，把挖出来的财宝都据为己有。当地老百姓不满意他的行为，很快就揭竿而起。

本来事情不大，只要派出军队维持秩序，再找几个官员去安抚就能化解。好巧不巧，郑信的大军被通銮带去了柬埔寨开疆拓土，而安抚的官员临阵倒戈，反而加入了叛军。叛军很快就围攻了王宫，郑信在坚持了一夜之后不得不与叛军进行谈判，最后接受了退位为僧的条件，谈判结束的当天郑信就到了王寺落发为家，第二次做了和尚。或许对郑信来说，这是以退为进的一个策略，只要等通銮的大军回国，自己肯定可以收拾叛军重新当国王。

正如郑信料想的一样，听到消息的通銮急匆匆班师回朝，很快就带军回到了首都平叛，迅速平定了叛乱。但是平定了叛乱的通銮并没有去王寺释放自己的旧友，恰恰相反，在通銮回到首都的第二天，郑信和自己的儿子、孙子就都被处死了。

据传，郑信是被一块檀香木砸死的。尽管后世的泰国史书一直在给通銮找各种理由开脱，但事实上，通銮很快就把首都搬到湄南河对面的曼谷，并且自立为王，这就是如今的泰国王室的由来。

通銮建立了自己的扎克里王朝，也叫做曼谷王朝。就这样，一代枭雄郑信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最亲信的人手上。据说郑信在死之前发过诅咒，“夺我王位者，十世而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郑信成为了泰国绝对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谈论关于郑信的事迹。但是郑信驱缅复国的丰功伟业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作为泰国的民族英雄，泰国人并没有忘记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泰国民间出现了很多的郑王庙，每逢郑信的生日、登基日和遇难日，很多泰国人会自发来到庙里，献上祭品，点上一炷香，寄托自己的哀思。到了上世纪50年代，泰国官方终于出面，在郑信建都的吞武里竖立起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这样一段文字：

此碑为纪念达信皇大帝和增进他的荣誉而建。他是泰国的好男儿。生于佛历2277年(1734)，卒于佛历2325年(1782)。泰国政府和人民于佛历2497年(1954)4月17日敬立此碑，以便提醒泰国人民牢记他抵御外敌，恢复泰国独立和自由的恩德。

郑信若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拉玛诸王

郑信死亡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乾隆的耳朵里，见惯了宫廷阴谋的乾隆自然觉得郑信死的蹊跷，很快暹罗的国书也到了北京，在今天故宫博物馆的清史档案里还保留着这份国书的原件。

在国书里，一个自称郑华的皇子向清政府报告自己的父亲郑信死于疾病，自己已经继承了王位，希望乾隆皇帝可以册封自己。这个郑华不是别人，正是夺取了王位的通銮。从兄弟变儿子，通銮华丽的转变天衣无缝。

通銮悉知郑信当年与清朝建立外交关系的不容易，也知道如果不自称是郑信的后代，清政府不会承认自己的地位。至此以后，每一个泰国国王的中文的姓氏都是姓“郑”，以郑信的后代自居，泰国王室也曾经到过潮州的郑王墓去祭祖。对清政府这边好歹算是交待过去，在国内要开始树立自己的权威了。

通銮自称自己是“拉玛一世”，“拉玛”这个名字源于印度教的史诗《罗摩衍那》中的主人公拉玛，象征着大神毗湿奴在人间的君主形象，所以以后暹罗的每一任国王也以“拉玛某世”进行沿袭。

毗湿奴

拉玛一世的治国方略基本继承了郑信大帝的一套做法，在内休养生息，对外抵抗缅甸，并且扶持了越南和柬埔寨的亲暹罗派上台。暹罗的国力也慢慢在恢复，拉玛一世非常担心郑信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因此对于身边的人特别防范。但千防万防，到了1809年，拉玛一世还是突发疾病暴卒，他的死也成了宫廷秘密，他的儿子奈钦（中文名：郑佛）继位，这就是拉玛二世。

扎克里王朝的国王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多愁善感加上多才多艺，这位拉玛二世更不例外。作为一名感情充沛的王子，他的私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奈钦很早就与南方一个穆斯林贵族家的王妃结婚，并生下了后来的拉玛三世，但是很快奈钦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妹诗素里延，很快诗素里延就怀了自己表哥的孩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拉玛一世就发现了这对恋人的事情。拉玛一世大怒，把诗素里延赶出了宫廷。后来在奈钦多次的求情之下，拉玛一世最终同意了自己的儿子把诗素里延娶回家，诗素里延最终后来者居上成为了奈钦的王后，后来为奈钦生下了拉玛四世。

拉玛四世蒙固的年龄虽然比拉玛三世蒙昭小，但他却是王后所生，由于拉玛二世死的时候没有立下遗嘱，因此内阁高官推选了蒙昭做皇帝。假如这种事发生在中国，落败的候选人蒙固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但所幸暹罗是个全民为僧的国家，蒙固选择了出家云游四方，拉玛三世就没有动自己的弟弟。

蒙固在全国云游了27年，在这期间他接触到了西方的知识文化，深感暹罗存在着各种弊端。也就在这个时候，欧洲的殖民者把触角伸向了东南亚的地区，在暹罗的西面，印度、不丹、缅甸都逐渐沦为了英国的殖民地，而在暹罗的东面，法国人则占领了如今越南、老挝、柬埔寨等地。蒙固深知暹罗处于一个危急的战略缓存地带，而清政府此时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暹罗。

英国侵略印度

1851年，中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广西的几个烧炭工闹起了事，开始传播拜上帝教，“太平天国”运动至此展开。也就在同一年，拉玛三世也和自己的父亲祖父一样突然得了急病暴毙，没有留下遗嘱继承人，他的哥哥蒙固被贵族们推举成了拉玛四世国王。

既然换了国王，自然暹罗就要向清朝派遣使团朝贡递送国书，但是很不巧，使团在前往北京的路上被人抢劫了。当时的清政府注意力全在围剿太平天国，根本就没注意自己的番邦使团被劫一事，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

但是蒙固不这样想，他想趁着这个时候脱离清政府的控制，成为一个真正的独立国家。他随即就发布了一个布告，数落大清国的不作为和欺骗，本来自己祖父拉玛一世和清政府建交要求的是平等关系，而非臣属番邦，是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受到了清政府的蒙骗，才不得已向清朝朝贡。当时清朝的国力确实不强，也没有精力去和暹罗沟通，最后只能默认暹罗不再是自己的属国了。

蒙固开始了暹罗的“洋务运动”，他的亲西方策略也不是毫无缘故，在当时英国人已经想把暹罗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蒙固不得不在继位没几年就与当时的香港总督鲍林签订了《鲍林条约》，开放港口与西方进行贸易。

蒙固开始改变暹罗人对于西方人的看法，积极融入世界的版图。他在暹罗废除奴隶制度，进行货币改革，命令贵族们改变日常的服饰，并且引进西方的技术。蒙固知道自己夹在英国和法国人之间，只有巧妙的依靠英法之间的矛盾才能保证暹罗的独立，所以也从此开始了暹罗以及后来泰国的“竹子”外交策略，通俗来说就是谁厉害暹罗就跟在谁的后面，就像竹子随风倒一样。

为了和西方列强讨好关系，蒙固甚至写信给当时在打独立战争的美国总统林肯，要求派遣自己的战象去帮助北方镇压南方的叛乱，林肯婉言拒绝了蒙固的好意，没有让大象踏足美利坚的土地。

战象

最重要的一点，蒙固给自己的继承者朱拉隆功请来了一位英国的女教师教授英语和西方技术，同时这位女教师还兼任自己的英文秘书，负责与西方领导人的来往信函，这位女教师的名字叫做安娜·列奥诺温斯。

安娜与国王的故事后来传回到了西方，让很多西方的文艺青年为之向往，后来他们的故事在百老汇被改编成了话剧。在1999年的时候，又被改编成了电影，这就是“发哥”周润发主演的《安娜与国王》。

蒙固不是被动的接受西方的技术，他本身就是一个西方技术的狂热发烧友。蒙固对于地理特别热爱，接受了当时西方的地球理论，相信了地球是一个圆球，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绘制地图，还根据西方的数学和本土的占星术发明了新的历法。

为了预测自己计算的日食是否准确，蒙固带着自己的儿子朱拉隆功一起跑到了暹罗的南部观看日食。日食出现的时间和蒙固的预测分毫不差，后来天文学上就把那一次的日食叫做“暹罗王的日食”。也就是在这次观测日食的途中，蒙固染上了疟疾，几个月后就去世了，朱拉隆功继承了王位，这就是拉玛五世，泰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

政治改革

就在15岁的朱拉隆功继位成为暹罗国王的同时，大清国的同治皇帝也是少主继位。同治皇帝是慈禧太后垂帘听政，朱拉隆功则是由当时的托孤大臣，军务总长昭帕耶·素里旺代为摄政。

朱拉隆功和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样，利用这段时间进行考察。他去了周围的几个国家，比如新加坡、印度、缅甸等国。在这些西方殖民地的国家里，拉玛五世看到了邮政局、医院、监狱、博物馆、植物园等现代化的设施。由于暹罗处于英法的缓冲带，因此没有沦落成殖民地国家，但西方人同样也没有把现代化的设施带到暹罗。年少的朱拉隆功深感想要让暹罗富强，就要沿着父亲和老师安妮指引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拉玛五世

到了朱拉隆功二十岁的时候，他举行了加冕大典正式亲政，进行政治民主改革。

与当时中国强大的保守派不同，朱拉隆功的改革要顺利很多，全国上下都支持他的改革。朱拉隆功在政府部门聘请了大量的外国顾问，由于担心一个国家的顾问会把持了暹罗政府，因此朱拉隆功采取了不同部门请不同国家的策略：外交部请的是美国人，财政部请的是英国人，海军顾问是丹麦军官，陆军顾问是德军军官。

一时间暹罗的声望远超了东南亚其他那些殖民地国家，暹罗成为东南亚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完全碾压了欺负自己几百年的缅甸。

为了让西方列强可以支持自己，朱拉隆功做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十分大胆的决议，他亲赴欧洲进行访问。朱拉隆功在欧洲一共访问了八个国家，他用流利的英语和得体的礼仪征服了欧洲人，让欧洲的王室贵族不得不改变对亚洲领导人的刻板偏见。甚至当朱拉隆功的马车走在法国的香榭丽舍大街的时候，法国的老百姓们夹道欢迎这位来自东方的君主。

1910年，朱拉隆功这位暹罗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暹罗这个古老的国家开始了自己的转变，暹罗有了自己的现代工业，也有了自己的现代化军队。

但是，一个隐患深深埋藏在了这个国家，那就是军队的势力太盛，不受政府的控制。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的暹罗人民，都沉浸在缅怀朱拉隆功大帝丰功伟业的悲痛之中。泰国最出名的大学，也以朱拉隆功的名字来命名。随着朱拉隆功的去世，暹罗也即将迈进一个新的时代。

END

本文作者：何慧中，血钻故事研究员。重点研究方向：南亚，北美。

部分参考文献：

1.《千古兴亡九朝事泰国王室》作者: 范军 出版社: 社会科学出文献出版社

2.《王权·威权·金权：泰国政治现代化进程》作者: 周方冶 出版社: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3.《列国志泰国》 作者: 田禾/ 周方冶 出版社: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4.《图绘暹罗》 作者: [美国] 通猜·威尼差恭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5.《泰国通史》作者: 段立生 出版社: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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