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龙任命“技术派”总理欲收紧实权；菲利普卸任总理即面临司法调查_风闻

来源：文汇报  2020-7-8

作者：姚岚 （作者系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研究员、法语区域研究中心研究员）

▲法国总统马克龙和总理菲利普（后）。 | 新华社发

6月28日，法国第二轮市镇选举中，执政的共和国前进党（以下简称“前进党”）严重受挫，在全国所有重要城市中落败。在里昂、斯特拉斯堡、波尔多等多地，传统政治势力被异军突起的绿党取代。

在北部港口城市勒阿弗尔，时任总理菲利普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参选，以59%的选票胜出，成为前进党在本次市镇选举中的最好成绩。随后，菲利普宣布辞去法国总理职务，回到勒阿弗尔接任市长一职。

回顾菲利普三年的总理任期，危机与成果并存，其未来的政治生涯也充满了挑战。

任期中危机频发，菲利普抗疫收获民意

2017年5月，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后，随即任命46岁的菲利普为总理。菲利普本不属于前进党，而是法国右翼共和党议员，前总理朱佩的资深追随者。2016年底，中右派政党联盟推举总统候选人时，他还一度支持过马克龙的竞争对手菲永，直到菲永被爆“空饷”丑闻后才转而支持马克龙。

菲利普出任总理也是马克龙和朱佩达成的妥协：一方面，菲永丑闻缠身，共和党无人可选；另一方面，新成立的前进党根基不稳，急需寻求传统政党势力的支持。总统和总理政治派别不同，外界起初曾担心两人在执政过程中很难合拍。然而，三年来，法国内阁部长多有变动，但菲利普一直稳坐总理之位，成为马克龙的忠实“盟友”，其连续任职时间在第五共和国历任总理中排名第七。

自任总理以来，菲利普一直兢兢业业，负责执行政府的改革方案，同时也遭遇了连续不断的社会危机：从国有铁路工人罢工到旷日持久的黄马甲运动；从反对退休制度改革大游行到新冠疫情肆虐。面对危机压力，菲利普政府仍出台了多个部门的改革措施。

疫情在法国暴发后，菲利普成为每天宣布坏消息的人：感染人数剧增、防疫物资短缺、商店餐厅停业……但他用词专业、严谨，从不含糊，很受老百姓欢迎。此外，《世界报》报道称，菲利普曾就法国解封时间挑战过马克龙的决策：总统急于恢复“幸福生活”，总理则坚持多等一下，保证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菲利普在危机中的诚实和谨慎态度赢得了法国民众的肯定。根据民调机构Ifop的数据，今年3-6月，菲利普的民众支持率从42%攀升至超过50%，达到2018年初以来的最高水平；而同期，总统马克龙的支持率则从43%降至38%。

▲7月3日，在巴黎总理府，卸任总理菲利普（前左）与新任总理卡斯泰（前右）出席权力交接仪式。 | 新华社发

选择“技术派”新总理，总统决意持续强势

根据法国的政治传统，执政党在市镇选举失败后，一般都会重组政府。而根据法律，菲利普也可以选择留任总理，由其竞选团队成员担任市长。

马克龙和菲利普虽然在公开场合总是统一战线，但私下里在很多问题上观点不一。上周四，马克龙与两院议长和内阁主要官员进行会谈，在会后的媒体采访中，马克龙称将在总统任期的最后两年里调整施政纲领，政策重心包括重振经济、继续推行因疫情中断的社会改革、环保转型等，需要组建新内阁来执行上述政策，为第二天菲利普的辞职做好了铺垫。前进党内部对菲利普的去留持不同意见，支持留任的一派认为他冷静可靠、民意支持度高、能吸引更多中右翼选民；反对的一派则认为旧内阁和未来的新政策无法兼容。

7月3日，马克龙任命共和党人卡斯泰为总理。随后又指定自己的亲信雷维尔为总理办公室主任。卡斯泰与菲利普有相似之处：同属温和右翼，长期在幕后和地方政府工作，知名度低。不同的是卡斯泰更熟悉政府部门工作，是更为务实的技术派人物，让总理“去政治化”的趋势愈加明显。可见，在任期的最后两年，马克龙将延续其“朱庇特式”的执政风格，把国家的决策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成为法国总理前，菲利普曾于2010-2017年连续担任过两届勒阿弗尔市市长。卸任总理48小时后，菲利普回到熟悉的市政厅庆祝竞选胜利。面对记者，他只字未提三年的总理生涯，并拒绝对新总理和国家形势发表评论。

前总理顾问博耶透露，政府换届是总统和总理协商达成的一致意见，马克龙已委派菲利普在地方上组织多数派，为2022年的总统大选作准备，两人将在9月商定详细方案。此前媒体猜测，菲利普退任是为了竞争下届总统宝座，而马克龙高调委派这一任务，基本消除了菲利普成为未来对手的威胁。博耶表示，菲利普本人无意参选总统，而是会凭借其无党派身份和现有的民意资本，尽力吸引中右派政党和选民，努力为马克龙争取连任。

另一方面，菲利普作为右翼代表参选总统的可能性也较低。共和党高层对菲利普的态度并不友好，现任主席雅各布和秘书长普拉迪耶对他三年前的“背叛”行为颇有微词，菲利普很难在短期内重回右翼阵营。

此外，菲利普辞职第二天，专门审理政府成员渎职行为的共和国法院宣布，将对菲利普和两名前卫生部长展开司法调查，确认其在处理疫情危机过程中是否存在失职。近日，前总理菲永因“空饷门”刚被该法院判处两年实刑，成为法国历史上首例前总理被判监禁实刑的案子，其执法力度可见一斑。

刚刚卸下总理重任的菲利普，又将同时面对市长之责、党派之争和司法调查，未来的政治生涯充满了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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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新政府出炉了

来源：国是直通车  2020-7-7

面临三大挑战

法国总统府当地时间6日晚公布了新政府内阁成员名单，大致保留了菲利普政府原班底。新总理卡斯泰组阁成功后随即面临三大挑战：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应对经济危机，继续推动改革。三大挑战均非易事。 

卡斯泰政府新内阁仍以菲利普政府的核心班底为基本架构。外交部长勒德里昂、国防部长帕利、经济和财政部长勒梅尔这三位最重要的部长均留任。 

这样的人事安排显示新政府的外交和国防政策很可能基本不会有大幅度的调整，将基本延续菲利普政府时代的相关立场主张。勒梅尔留任则显示他将继续推动制定“后疫情时代”的法国经济复苏计划。从这三名部长留任可以看出，法国政府内外政策仍将保持连续性和稳定性。 

内政部长和劳工部长这两个职位分别由前公共账目部长达尔马宁和前生态转型部长博恩担任。由于达尔马宁与博恩都是菲利普政府的内阁成员，因此某种程度上他们也属于原班底。 

新政府中的“新面孔”分别是被任命为生态转型部长的篷皮莉、被任命为司法部长的莫雷蒂及被任命为文化部长的巴舍洛。对这三人的部长职位安排显然经过了精心的考虑。 

篷皮莉具有绿党背景，因此任命她主持新政府的环境和生态等方面的工作，意图争取绿党方面理解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绿党在刚刚结束的法国市政选举中成为大赢家，显示法国新左翼力量的异军突起以及民众对环保等问题愈发关注。法国总统马克龙正在为2022年大选连任铺路，期望绿党不要成为其连任的威胁。 

莫雷蒂是知名刑事辩护律师，请他出任司法部长有些出人意料。受美国反种族歧视示威游行运动的影响，法国也连续数周发生示威游行，示威者提出相似诉求，其中也要求关注法国本国的“阿达玛案件”。该案一度令司法部处于被动地位。莫雷蒂能言善辩，可能会有助扭转司法部之前面临的困局。 

巴舍洛是知名女政治人物，从政经历非常丰富，在政界曾具有一定知名度，先后担任过希拉克时代的环境部长、萨科奇时代的卫生部长，还曾出任过欧洲议会议员。73岁的巴舍洛此次被拉入内阁，有助于新政府稳定政治根基，扩大政治影响力。 

然而，新政府所面对的疫情、经济和改革三大挑战非常严峻。特别是未来几个月，新内阁的关键政策将受到各方密切关注。 

第一大挑战是抗击疫情。正如马克龙所说，法国尚未摆脱健康危机。法国新冠肺炎死亡病例已经逼近3万例，最近三天新增确诊病例达1375例。多名专家已明确表示担心第二波疫情的侵袭。新政府需要完善疫情应对计划，特别是对第二波疫情来袭的可能性做好充分准备。 

第二大挑战是经济问题。由于疫情冲击，法国今年的经济遭受重创，面临二战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法国航空业、汽车业、旅游业、餐饮业等多个经济部门都遭受了惨重损失。卡斯泰政府需立即采取有效经济刺激措施帮助这些经济部门渡过难关，稳定就业，同时还要避免公共债务负担过于沉重。 

第三大挑战是推动改革。马克龙已明确表示未来要继续推动改革，特别是退休制度改革。卡斯泰也表明态度，会追随马克龙推动改革。菲利普政府推动退休制度改革曾引发法国国内很大争议，触发全法大罢工浪潮。疫情打断了改革进程，而新政府需要将改革接续下去，难度可想而知。 

马克龙在新政府组建前夕表示，他在2017年被选为总统时提出的主张，现在仍然是其政策的核心，但需要因应眼下正在经历的全球破坏和危机，找到一条新道路。新政府如何摸索出一条新路，落实马克龙的相关改革举措，带领国家走出困境，法国各界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