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旋转门 005丨传单上的世界大战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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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

据朝中社20日报道，朝鲜各地正推进对韩国散发大量传单的筹备工作，出版部门正在大量印刷将向韩国散发的“对敌传单”。

报道说，朝鲜各地的大学生已做好准备，一旦获准进入朝韩接壤地区，将立即投入向韩国散发传单的斗争。同时还宣称，向韩国散发传单是顺应朝鲜人民的要求，是对韩国当局纵容“脱北者”向朝鲜散发反朝传单的报复和惩罚，而“韩国当局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部发言人17日表示，朝军将为在边界地区向韩国散发传单的朝鲜人民提供安全保障。

从新闻当中可以看出来，朝鲜对韩国发布传单，是对之前韩国一方抗议人士对朝散发传单的报复行为，合情合理。

而用军队保护散发者，则体现出了朝鲜和韩国持续了几十年的紧张气氛——毕竟，直到今天，朝鲜和韩国还没有签订和平条约，民族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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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化时代开启的传单战争

传单成为战争组成部分，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的，距今已经超过一百年了。

为什么会是一战？

因为这是一场工业化大国之间的战争。

传单战的出现有两个条件：

1，参战各方拥有足够的印刷器材和造纸能力，可以承受这种额外的“支出”，同时，已经有了足够富余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进行宣传和心理战研究。

2，敌方军队的士兵们、以及后方平民也已经大量普及了教育，官兵们能够看得懂己方散发的传单，不至于做无用功。

这两个条件，决定了“传单战”必然就是工业国之间大战的产物。

有意思的是，在战争开始前，各国军队高层都非常排斥搞传单宣传这一套：一方面是觉得没用，另一方面这些高级军官还残留着古老的“贵族”传统，认为向敌方散发欺骗性、煽动性的传单，会损害军队的荣誉。

然而，现实的需求总是能够战胜“崇高”的精神，很快各国军队就发现了使用传单煽动的好处，然后竞相开启了传单大战，而动作最快的，就是法国和德国两个同为工业化大国的世仇。

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法国就派飞行员向自己之前被割让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空投散发了《告阿尔萨斯-洛林人民书》，向那些“同胞平民”们鼓舞打气，宣称法军一定会过来解放他们。

而德国也不甘示弱，8月30日，节节胜利、已经占领了比利时并且在法国大踏步前进的德军，趾高气扬地派飞机飞到巴黎上空投下了传单，宣称“德军已经打到了巴黎的大门口，你们赶紧投降吧！”

经过殊死抵抗，法军稳住了阵脚，赢得了马恩河战役的胜利，击退了进犯巴黎的德军。在9月17日，缓过气来的法军继续准备进行殊死的搏斗，他们使用气球大量向德国发布传单《告德军书》，在传单上宣称“德军迟早被歼灭，协约国不可战胜”云云。

随着同盟国和协约国在战略上进入相持阶段，传单战争也开始蓬勃发展，成为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1914年下半年开始，德国人使用齐柏林飞艇对英国进行轰炸，除了炸弹之外，他们还另外散发了传单，传单的内容是直白的威胁和恐吓：“英国佬们，我们已经来了，以后还会再来，你们不投降就是死！”

在战争初期，德国人气势汹汹，取得了许多辉煌的胜利，因而信心满满，在宣传当中显得非常强势，下面的这幅宣传图当中，德皇威廉二世傲慢无比，在奥皇弗朗茨-约瑟夫的帮助下，已经几乎吃光了对面（英法俄日）的棋子，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了。

但这种威胁其实用处不大，没有引起英国人民心的任何动荡，因为在英国人看来，你们德国的公海舰队都不敢出来和皇家海军决战，哪来的资格要我们投降。

英国人当然也不甘示弱，同样以宣传攻势来对付德国。

英国人耍嘴皮子的功夫历来要比其他国家的人要厉害很多，从他们开始，“传单”和宣传工作正经地成为了一门科学，在两位专家（欧内斯特-斯文顿中校和诺斯克里夫勋爵的带领下），英国开动了宣传机器，对德军进行了空前的宣传战争。

诺斯克里夫勋爵设计的传单开始摈弃了耀武扬威、注定只会引起敌军士兵反感的空洞宣传话语，转而以“朋友”的身份来对德国军人进行规劝，宣称要告诉他们“真相”——比如德国在各条战线上被隐瞒的挫败，以及德国军人投降后会得到优良的战俘待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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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死决斗

随着战争的进程，传单战争也变得越来越激烈和多样化，各方都尽最大努力来进行宣传，鼓舞己方的士气、打击对方的信心。

德国，奥匈帝国、土耳其和保加利亚为同盟国集团，在实力上处于弱势，为了巩固同盟信心，德国不光在军事上和经济上给盟友打气，并且表面上还搞出了“同盟亲善”的架势。

德国的盟友也很捧场，在下面这幅奥地利宣传图当中，三个穿着德、奥、土三国军服的小孩子肩并肩站在一起，大有同仇敌忾的气势。看了这幅图我们才能知道，所谓“国家二次元萌化”的开山鼻祖究竟在哪儿。

而协约国这边则站出来，试图打碎同盟国之间其乐融融的“平等”谎言，在宣传图当中，他们指出奥地利和土耳其两国不过是德皇威廉二世的小兄弟和傀儡而已，而且已经在战争当中被消耗得骨瘦如柴，只能指望德国的援助。

两幅图既生动又富有表现力，放在今天也不是不错的作品，放在一起的对比更加强烈。

到了1917年，德国在东线取得了战略胜利，布尔什维克率领俄罗斯退出了战争，然而这时候他们来不及欢庆胜利——因为美国人参战了。

美国是当时世界第一大工业强国，战争潜力几乎等于无限，德国人当然心里非常忌惮，于是开始拼命开动宣传机器，希望延缓美军的进军。

德国针对美国的有色人种士兵开展了“攻心战”，大量印发了传单，指出他们被美国白人士兵歧视和虐待的现实，鼓励他们不要为对德国作战而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并承诺只要他们愿意投降或者被俘，那么在温暖的德国南部就可以得到房屋居住和充足的食物。

可惜，战争的进程终究还是没有改变，德国人还是输掉了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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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尔什维克与传单战

作为一个富有战斗力的革命政党，布尔什维克们一直都是宣传的大行家，早在大战之前，他们就已经使用传单进行宣传，而随着战争的进程，布尔什维克们逐渐掌握了舆论武器，开始用包括传单在内的手段推动革命，瓦解旧秩序。

1917年10月，俄国爆发了十月革命，10月25日起义成功的当天，彼得格勒苏维埃军事革命委员会,发表了《告全体俄国公民书》,宣告革命政权的诞生,首都己经转到起义人民手中，然后以传单形式到各处散发。

1918年，初生的革命政权在德军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经来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了保卫革命果实，延续革命政权，列宁为代表的布尔什维克党不得不下了痛苦的决定，以割地赔款来结束对德国战争，保存火种。

于是，在1918年3月，他们与德国人签订了《布列斯特条约》。

但是，对于蛮横凶恶的德军，布尔什维克并没有一味的顺从，而是使用了军事以外的手段进行抵抗，“传单”自然也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的武器。

在布列斯特条约谈判期间，刚刚夺权的布尔什维克高层谈判方就到处去给德军各个部队分发传单，表明这场战争的荒谬和残酷性，希望德国士兵觉醒起来，发现自己真正的敌人，和俄国革命者们一道，起来反抗俄德统治阶级。

然而他们的传单战并没有立刻取得良好的效果，因为德军看来自己是胜利者，他们不在乎布尔什维克党人的宣传话语。

但是，朴素而真实的革命思想注定还是有市场的，等到德国战败的命运清晰可见之后，德军之中的革命思想开始到处蔓延，最终爆发了十一月革命，而德国苏维埃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在各地建立，而整个东欧也因此进入了红色革命的高潮。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中东欧的革命浪潮最终被扑灭，但新生的苏联却也保存了下来，并且带领俄罗斯走上了现代化道路。

在下一次世界大战当中，苏联也将成为传单战争的主要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