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信还是求饶书？追问恨国者季某某背后，是教育土壤的盐碱化_风闻

又一个许可馨横空出世，中国科学院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季子越成为新的恨国者代表，一下子窜成舆论场的热点。事情原委就不再赘述了，一个由中国教育系统培养出来的高材生，说出对本国本民族如此恶毒的言语，真是令人跌破眼镜，也不得不令人深思反思。 

季某某受到舆论巨大压力影响，很快发出一封道歉信，格模化的空洞道歉很难消弥广大中国网民心中的愤怒。联想到许可馨发表关于疫情不当言论的事件，这两人的一个共同特点是身处国外留学的生活环境中。离开了本国原来的生活圈子，来到西方追求个人言论自由的氛围里，他们似乎就把过去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思想观念，以一种近乎癫狂的方式发泄出来。 

对于这些恨国者来说，大众的主要意见是惊讶和愤怒，为什么同样是高材生，有些青年那么正直和出色？而笔者除了怒其不争外，也有哀其不幸的感受。季某某接下来必须要为其糊涂言论付出相应的代价，运用道歉的悔过套路来欺骗人们谅解的善心已经不好使了，笔者绝不为其开脱应有的错误，但造成他们这种作为是否还有其它未被聚焦的因素呢？

言为心声，透过季某某的发文，我们可以窥见这些恨国者们思想精神的荒唐与扭曲。除了本人应负的责任外，我们的教育系统的功利主义导向也是难辞其咎的。教育系统从场景上分为早期的家庭教育、集中的学校教育到后期的社会教育，以及长期的自我教育，教什么育什么都会有一个理念与原则上的导向。我们的教育系统伴随改革开放的大变局，也发生了导向上向实用主义的变化，这种变化确实是适应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家政策，但如今它的过度化已经开始让我们的社会和幸福付出代价了。

这种过度表现在功利主义的盛行和人文情怀的萎缩，对世界的一切事物养成一种不加思索的以利益和实用为评判标准的思维观念，谁考试分高谁就进好大学，谁工作好赚钱多谁就是成功人士，有奶便是娘，人生不过是一场利益算计、成王败寇的游戏，再也没有其它值得去关心的东西了。你说诗和远方，那些能吃能喝吗？能让你过上舒服的生活吗？

这时我联想到许可馨的一则微博，她坦言相比于爸妈的资源和苏州的平台，个人的努力完全不值一提。这一句诚实的话揭露了我们已然功利化的社会现实，也流露出她看待这个世界的眼睛，那里是对各种利益的发掘和衡量，和对自己存在价值的深深疑惑。我不禁想追问，她内心更感谢的是有钱和人脉的爸妈，还是爸妈的钱和人脉呢？

功利主义导向的教育系统，首先表现为做事与做人上的失衡。从小学习我们就被教导要掌握一门知识和技能，用来赚钱吃饭和做人上人，做人的教诲常常被置于其次甚至忽略，由此导致孩子只学会知识和技能，道德情感方面犹如荒野的杂草散乱生长。孩子最后学会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对他人对社会缺乏情感认同，成为用高学历武装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季某某只要对本民族苦痛的血泪史有一丝丝共情和良知的话，就不会说出那种恶毒的言语。

功利主义导向的教育，还表现在工具理性与目的理性的失衡上。我们的教育过于强调为生产为生活服务，上学上班于个人是为了赚钱，于国家社会是提供人力资源，人最后沦为各种场景下的工具，人存在的内在价值坍缩了。在这种思维观念影响下，孩子们没有空间培育自己内在的精神世界，享受它带来的自足、安定和由内涌现的力量，疲于应付接踵而至的一个个人生任务，长此以往心理失衡、内心焦虑，严重影响其生活质量和幸福感。

不增反减的幸福感，抑郁症之类心理疾患，成为这些年社会开始关注的热点话题。据长期研究中国人心理状况的加拿大学者费立鹏的研究，早在2009年中国的抑郁症患病率就达到6.1%，而且近年有持续上升的趋势；据北大精神卫生研究所王玉凤介绍，我国17岁以下未成年人，有各类学习、情绪和行为障碍的，保守估计有3000万。从季某某的例子看，Ta过激的言语和另类的装扮，多少能暗示其不稳定、矛盾缺乏调和的心理状态。追求心理上的解压和释放，很有可能是Ta此番恶劣作为的重要动因。

有意思的是，现在年轻人社区文化中流行一个“工具人”的戏谑用语，可简练地概括人被工具化的处境，也常用来自嘲缓解某种心理压力。工具人的称号，看似调侃有些黑色幽默，其实不正好反衬出我们时代难以摆脱的某种悲哀吗？爹妈是起始资源的工具，上学是找工作的工具，上班是赚钱的工具，在公司是老板上司的工具，连谈恋爱也成了对方的工具。人生成为为了利益，把他人当工具使用或者不幸被工具化的过程。熟知工具思维，运用工具思维，成了一个厉害的工具人，这大概是这个教育系统教会的最有用的东西。从这种角度看，季某某是成功的，Ta知道写道歉信是个有效的工具，能博得一些心软的人的同情，降低舆论争议热度，求生欲强的Ta是个懂行的人。

成年人的大脑往往是斤斤计较的现实利益，青少年却处在人生爱做梦也敢做梦的时候，也是人生立场奠基的关键期，他们有很多想象需要释放，也有许多困惑需要点拨。可我们功利主义的教育没有很好的回应这种价值诉求和精神需要，而是继续加大知识技能的传授，压缩精神世界的培育，用应试教育的思维模式来推进素质教育，忽视生活教育的展开。笔者回顾自己的成长，影响最大的精神来源几乎全来自于自我教育时看的各种经典书籍，从中汲取为人在世的宝贵启发和鼓励，对学校教育最多的记忆只是背诵考试及其留下的机械记忆。

回到这次事件上，正因为国内教育系统提供不了足够丰富、高质量的文化食粮和精神产品，所以有很多的青少年会转向社会和国外寻求替代品，结果就是漂流在鱼龙混杂的思想和意识形态的汪洋中，缺乏鉴别力的他们莫衷一是，更加迷失和混乱，所以发生季某某这种是非不分、胡言乱语的例子实在是难以避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