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推出新合同，网文产业的“破与立”_风闻

文 | 周锐

今年5月，网文市场“合同风波”爆发，舆论裹挟着各种狂热情绪一拥而上，经过二十年发展的网文行业仿佛一个沉疴发作突然暴走的巨兽，不可收拾，而刚刚经历才换帅的阅文集团被动成了这次暴动的靶心。时隔一个月，这场兵荒马乱的风暴，终于迎来了一个妥善的结局。

**6月3日，阅文集团通过官方微信、微博正式发布新版本的合同。**原本单一格式合同被取消，新合同分根据授权情况不同分为“三类四种”（基础协议、授权协议和深度协议三类，授权协议再分为甲乙两个版本，一共四种协议），重新梳理与定义了平台与网文作者之间关系。

其中此前舆论备受争议的“聘请”、“著作人身权”、“社交账号归属”、“免费阅读”等**或误读或不合理的条款都一一解决。**阅文集团新合同中，明确说明作家可以根据自身需求自主选择是否授权、授权期限，平台也会根据作者选择匹配相应收益；以条款的形式明确作品的著作人身权归属于作者；明确了作者与平台是合作关系，而不是劳务雇佣关系，平台为作家提供多种福利和保障；同时，新合同作者缩小了独家授权范围和作品优先权范围，删除了关于续写/社交账号等作家关切的条款。

这并不是一份避重就轻的“场面合同”，对于网文行业作品著作权、授权范围与时间、收益分成等关键问题都做出了直接的回复，掷地有声。

市场发现问题到问题爆发可以很极速，但是理清原因、冷静处理问题总是需要更长的时间。对于阅文集团的新管理层而言，刚上任就被迫面对行业积压十几年的沉疴，舆论市场还存在着部分有意策划的声浪搅动浑水，新合同迅速推出并不容易，能否让所有人满意不得而知，但这无疑代表着阅文想要解决问题的诚意。

资本市场对阅文集团的新合同给出了肯定，新合同公布之后，港股市场上阅文集团股价上涨5.99%。

授权分级、免费自选……阅文新合同真正改变的是什么？

暂且不论此前“合同事件”爆发的内部原因，也不管市场上带着狂热色彩的讨伐潮如何形成，单从网文行业来看这次阅文集团的合同风波，阅文集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它是一个被敲响警钟的人。

以目前的新合同来看，相比此前的单一旧合约，阅文集团给了作者们更大的自主权与选择权，也再次明确了著作人身权、著作财产权、优先权等核心权益的内容。

如新合同的基础协议中，平台为作者提供服务，而作者无需授予平台财产权；授权协议中，授权期分为“著作权期满”和“完本后20年”两种，根据作家不同选择，平台将为其提供相匹配的权益和资源，满足不同作家群体的多元化诉求。

这其中，**明确梳理了此前风波中一直被部分舆论借题发挥、放大矛盾的核心著作权问题。**著作权包括人身权（包括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等）与财产权（包括改编复制、发行、出租等在内的物质和经济权利组成）。阅文CEO程武一直强调，阅文绝不会通过任何方式分享或获取著作人身权。而著作财产权，新合同也在作者与平台双方自愿的前提下，提供多版本的合同选择。

同时，对于作者担心的免费阅读问题，新合同也给出了明确的回答，平台将坚持推行付费政策，而作品如若开展免费阅读运营，如以点击观看广告代替付费阅读章节等，作者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充分考量是否进行免费阅读模式，在作者与平台达成共识之后再行开展，这种承诺应当是业内首次。

表面上看，这纸合同仿佛是阅文集团对旗下作者们的回答，但是本质上这纸新合同是头部平台对过往十几年网文行业的旧式运营规则的革新，产生的影响远不止阅文集团自身。

实际上，一个月前阅文集团被卷入合同风波，舆论市场无意间将阅文平台与作者放置在对立面，旧合同中存在的不合理之处被局部放大，行业多年滚动的雪球终于到了崩裂的时刻，平台与作者都撒得一身冰凉。

但将这次的合同风波仅仅看作阅文平台自身的问题，显然是不对的。在这场风波之中，国内各大网文平台签约合同被相继曝光。

网文作者“死翼耐萨里奥”在微博展示了他写作9年来与各网文平台签署的相关协议，除了起点中文网，还有纵横中文网、醉唐中文网等，合同中平台大部分对作品著作权有着明显的控制优势，如解约协议限定日期，到期后平台采取自动延期；网站可以通过免费等手段变相延长著作权的拥有等条约。而网上曝光的掌阅、字条跳动的签约合同中，全版权签约、著作权期满、报酬净收益分成等条约已经是常规操作。

网文平台合同并不是一家平台特殊的“霸王条款”，而是整个行业内的“行规”。在这个背景下，阅文集团推出的新合同成了一个信号，网文行业的沉疴确实开始解决了，往过十几年的签约体系在这次突发事件里被动摇，但真正动摇它的不是舆论浪潮里疯魔的“情绪起义”，也不是自毁长城式的断更威胁，而是头部平台与作者们达成共识之后的革故鼎新。

阅文集团在事态发展之下，从众矢之的变成了改革的推动者。在阅文新合同推出之后，纵横中文网总编邪月也对外透露，下周将纵横中文网的新合同也将推出。

所有人都该认识到，网文平台与作者是“鱼水关系”，网文平台因为优质作者与内容获得生命力，作者因为平台支持进行更好的内容创作，只有平台和作者站在同一阵线，网文行业才能健康发展。

新合同之后，阅文集团的IP生态之路

在新合同出现之后，公众最为关心的问题是阅文集团未来会有怎样的发展态势？

阅文集团副总裁、总编辑杨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阅文在不同时期都有系统性思考，不管是模式创新，还是在权责对等的合作态度，这都代表行业与时代的进步。帮助阅文平台上的作者创作出有影响力的优秀作品，才是实现作者自身价值与平台价值的根本。”不难从这句话里感受到阅文集团对内容的重视。

内容是平台立足的根本，而关键在于如何让内容发挥更大的价值，2019年阅文集团的财报已经给出了些许答案。2019年阅文集团版权运营收入达到44.2亿，同比激增341%，占整体收入的53.0%，超过了往年的“营收大户”在线业务。

这意味阅文集团以IP内容为核心的变现方式正在日益多元化，优质内容长期价值的可持续性正逐步凸显，也是对网文市场宣告，原本平台以付费阅读为主要变现渠道的局面正在发生改变。

另一方面在影视市场上，阅文集团将新丽传媒收入旗下，普通受众即便没有读过《全职高手》、《庆余年》、《从前有座灵剑山》等阅文集团的原著小说，也一定看过TV动画与剧集。游戏市场上，阅文集团改编同名小说的自营手游《新斗罗大陆》，该游戏上线后手游迅速冲入了App Store免费榜卡牌类游戏排名前列，并在2019年底陆续获得金陀螺奖“年度人气IP类游戏奖”、金口奖“2019年度产品”、nextworld峰会“最具风采奖-创享游戏”等5大奖项。

数据显示，2019年阅文集团进行影视剧、网络剧、游戏等多种形式的作品达到160部。这是阅文IP全链服务体现出的优势与联动性，上游起点中文网、QQ阅读、创世中文网、红袖添香等平台进行内容输出，孵化优质IP，下游新丽传媒等影视改编作品，IP内容获得流量放大器，刺激用户变现的同时，反哺原生IP衍生生命力，而游戏端口则大大提升IP的变现能力，扩大受众群体。

公众或许已经可以感知到，**网文市场下半场的核心，在于IP版权运营与平台生态。**内容市场上阅读付费变现或者现阶段风起云涌的免费阅读变现，都不是未来的主战场，真正决定胜败的是平台能否构建起完成的IP全产业开发链路，打通上下游市场，实现IP内容的价值升级。

程武在接任阅文集团CEO职位之时，就曾强调，腾讯新文创将真正开启一个“IP构建”大时代，未来，**腾讯将继续推动阅文从“最大的行业正版数字阅读和文学IP培育平台”向“更强的文学内容生态”升级。**不难预料，在新管理的带领下，阅文集团将于腾讯整个集团生态有更多的协同合作，腾讯背后庞大的流量池与资源储备都将向阅文倾斜，阅文集团的IP开发链条也将更加完整。

网文行业的这次合同变动或许依旧没能让所有作者满意，但它是一个好的开始，也吹响了市场进入新时代的号角。未来网文IP获得多元变现途径与价值上升渠道，作者们也会拥有更多话语权，平台与作者之间也将找到更加健康合理的相处模式，而最终是网文产业迎来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