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如何影响女性的家务劳动？_风闻

摘要：本期推送香港大学学者对女性家务劳动内部差异的研究。作者探讨了当代中国五类不同女性群体的家务劳动差异，基于全国2186名女性数据集的调查结果显示，因政策优惠成为城市居民的女性在家务上花的时间最少，土生土长的农村女性做家务的时间最多，农村移民介于两者之间。因教育/择业成为城市居民的女性和出生就拥有城市户口的女性居民，刻意减少家务工作时间，并表达了追求性别平等的强烈愿望。此外，进行的倾向得分匹配(PSM)分析表明，迁移到城市地区的妇女与花的家务劳动时间呈负相关。

这是社论前沿第S1655次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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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 介  

到目前为止，关于家务劳动的性别分工文献很多，占主导地位的理论可以分为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典型的微观视角是时间可获得性视角、相对资源视角和性别视角，宏观层面的观点则将个人置于个人行为发生的更广泛的社会背景中。

然而，很少有研究关注性别内部的差异。一些研究者注意到，女性在家庭贡献方面存在重大的异质性，这与社会的剧烈变化有关。妇女教育和就业方面的变化导致了妇女之间的两极分化趋势；也就是说，教育程度较高、就业率较高的年轻妇女与教育程度较低、没有就业的老年妇女之间存在着鲜明的对比。

作者分析了一项具有全国代表性的调查数据，以探索城市化总体上，特别是户口身份(即户口制度)在当代中国不同女性群体中对家务时间的影响。作者根据女性从农村到城市的流动状况定义了五类女性：农村本地人、农村流动人口、因政策获得城市户口的农村妇女、因择优转业成为城市居民的农村妇女、以及城市本地人。

作者假设，在农村出身的妇女中，成为了城市居民的妇女花费的家务劳动时间最少；农村本地人，花费的家务劳动时间最多。介于这两个群体之间的是农村移民，他们移居城市并保持自己的农业地位，因此获得城市福利的机会有限。

   研究方法  

作者使用2012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来检验研究假设。分析仅限于年龄在18岁到60岁之间的女性受访者样本。

研究的因变量是女性家务总时间的对数。

自变量包括城市化状况、衡量的是城市化或流动状况。

此外，根据以往解释妇女家务劳动的经典微观模型，其他的自变量还包括三类：

第一类是资源，主要包括受访者的教育程度、就业时间和就业单位。

第二类是性别角色态度，通过构建性别态度指数来测量性别角色态度。

第三类是家庭结构，包括家庭收入和居住在家庭中的儿童数量。

控制变量包括个人自身的社会人口学特征和市场化程度的省际差异：年龄、年龄平方、健康、政治成员和市场化指数。

具体的分析方法是：首先描述分析了五类女性群体中每一类女性的家务劳动情况，然后使用多变量线性回归模型来估计这五类女性之间的差异。最后，作为辅助分析或稳健性分析，作者考虑了可能影响迁移决策概率偏差。使用倾向得分匹配方法以平衡选择偏差。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突出了城市化在影响女性生活质量中的作用。通过简单的移民与非移民或农村与城市户口的二分法来理清城市化和移民的过程及其与妇女花在家务上的复杂关系。作者发现了相当大的性别差异。

在五类女性(农村本地人、农村流动人口、因政策获得城市户口的农村妇女、因择优转业成为城市居民的农村妇女、以及城市本地人)中，与城市本地人相比，因政策获得城市户口的农村妇女和因择优转业成为城市居民的农村妇女在家务上花费的时间最少，农村本地人在家务劳动时间花费最多，农村移民介于两者之间。

当考虑到潜在的选择偏差时，这一结论仍然适用。因此，作者的研究有助于关于社会和经济发展是否能赋予妇女权力的辩论。妇女城市化地位与家务劳动时间之间的这种联系表明，全社会应该为妇女创造有利的环境(如充分获得教育和就业机会)，特别是为边缘化的农村原住民创造有利环境，并保障对最弱势群体的社会保护。总体而言，本研究结果拓展了我们对家务劳动性别内异质性的理解。

   局限与未来研究方向  

本研究的优势在于，它丰富了关于家务任务中性别内部异质性文献。然而，一个局限性是，对家务中的性别异质性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尽管在西方社会进行的一些研究将重点放在性别差异之间，并开发了著名的微观和宏观层面的模型来解释性别差距，但这些模型可能不适用于中国，因为中国以前受到社会主义性别平等主义的很大影响，可能会损害西方社会发展的理论模型的解释力。

事实上，以前的研究发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逻辑。那就是，中国农村人能外出工作的原因是他们有洗衣机和冰箱，做饭比过去简单。因此，未来的工作应该测试这些解释夫妇家务劳动平差异的模型是否可以在中国复制，并开发出中国特有的劳动分工理论模型。

作者研究的另一个局限是，不能找出因果关系，也不能具体说明城市化与女性家务时间相关的路径，因为倾向评分匹配模型无法避免未观察到的特征可能会扭曲结果的可能性。

此外，作者使用的数据是横截面的，不能解决反向因果关系问题。作者依赖于先前存在的理论和文献，并对各种情况进行分析控制。如有可能，应需要大尺度的、多波段的、纵向的数据和定性的数据来阐明城市化状况与家务劳动时间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