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煽情,没有鸡汤,这个月的眼泪流光了_风闻
电影杂志-电影杂志官方账号-电影杂志——为你发现好片2020-05-20 22:36

作者 | 我是影小妹
关于“生离”和“死别”的话题,小妹已经写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带着敬畏生命的心情写下自己的所思所想。
在中国,其实大家一直都避谈死亡,因为看淡生死真的很难,尤其是面对自己的亲人,朋友时,还是会不敢,不忍。
有时不免在想,“活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生命的终点不是身体的毁坏,而是影响力,人们又会如何抉择呢?
今天推荐的这部纪录片,让小妹对死亡有了新的认知,该片有一个像诗一样好听的片名——
《那个静默的阳光午后》

大家知道何为“大体老师”吗?
其实这是医学界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又称无言老师。
遗体捐赠者在过世8小时内急速冷冻到零下30℃保存,在教学使用时再复温到4℃,从而能够保证遗体的新鲜程度,让学生能在最接近真实的人体上进行模拟手术训练。
这些遗体是医学生第一个手术的“患者”,也是医学生的老师。

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观念都是“死要全尸”,人离世以后应该“入土为安”,这样逝者才能得到安宁。
不过庆幸的是,根据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4月初,中国已登记器官捐献志愿者118万余人,成功实现捐献2.3万余例,捐献器官超过6.5万个。
中国每百万人口年捐献率已从2010年的0.03达到目前的4.53,年捐献量位居世界第二位。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要遗体捐赠并不是那么容易,要考虑很多综合因素。
要去现场评估,考虑整个身体的状况,看是否适合供给学生做医学研究,以及更多后续的使用。
台湾,林惠宗先生的太太徐玉娥,在2012年2月离开了人世,家人把她的遗体捐献给辅大的医学院做大体老师。
这个过程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遗体在第一年要先做防腐,然后再搁置一年,第三年才正式开始课程研究,就好像种水果,在等候它成熟。
朋友问林惠宗有没有想太太,林惠宗说,只在梦里见过一次。
朋友调侃道,“可能是在世的时候你们感情太深了,现在走了就不愿意来打扰你了,没有梦到很正常。”

因为遗体一直搁置在医学院,家里人没有给徐玉娥举行任何送别仪式,连丧礼都没有办。
女儿林映汝说,好像心里一直有件事没有做完。

在还没进行解剖的这两年里,林惠宗是有史以来最常去探望大体的人。
他常常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金属架子前,柔声细语,摸着被塑料袋包着的太太,告诉她,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林惠宗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就像太太还在世,和她唠家常一样。

医学院在解剖大体之前,教授都会组织同学们了解逝者生前的性别,个性和喜好,林惠宗在家里搜集了很多太太生前的照片,带了过去。
同学们饶有兴趣地看着徐玉娥的各种照片,有做瑜伽的,有在外表演的,有在家里拍的日常照……
说到一家人的爱好,当林惠宗说到全家最后一次去日月潭旅游时,他突然不说话了,整个教室静默了。
一下子,往事全涌上心头,林惠宗眼泪哗啦啦地流,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同学们说“对不起”。
有些事情的发生,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它依旧刻骨。

终于,那一天还是来了,林惠宗被通知去见徐玉娥**“最后一面”**,这是真正意义上最后一次告别,以后再见只能看照片了。
这似乎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躺在上面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只要肉身还在,就会幻想她只是熟睡了,她还是存在的。

林惠宗说:“以前看着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是越想越不舍得……”
说着说着,林惠宗已经泣不成声,哭成泪人了。
在教室里,林惠宗及家人被邀请进行最后的宣誓仪式。
同学们轮番上台念悼亡词,给遗体上香,听着同学们念誓词,林惠宗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过程与其说不舍,更多的是心疼太太,但他表示可以理解。

负责解剖学的蔡怡汝教授这几年,带着学生进行过大大小小,无数场解剖实验课。
当被问道,如果大体老师是你去世的父亲会怎么样,蔡怡汝也表示无法接受。
没办法,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骨肉至亲,血浓于水。

对于母亲百年之后遗体捐献的事情,蔡怡汝很不好意思地说:“再看看吧,到时再说”。
作为解剖学的教授,其实有这个反应一点也不奇怪,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动物,即使看惯了生死也不能免俗。

她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如果以后母亲的遗体要成为大体老师,她只有两个要求——
遗体不要捐到她任教的学校,再者,那一学期的解剖课她不会参与。
很多时候,在亲朋好友离世时,我们更多的是选择逃避,或许只要不面对,便能让在世的人心安一点。

2020年,新冠肺炎肆虐,注定是无法平安的一年,到目前为止,国内的死亡人数是4644。
而截止至4月5日,火神山共有28位遗体捐赠者。

在短片**《大体老师·武汉呼吸》**中,武汉姑娘阿念和她的外婆同是新冠肺炎的患者,因为要照顾老人,阿念和外婆同住在火神山医院的同一间病房里。
急救的那天晚上,外婆一度陷入昏迷,阿念看着那些仪器的数据起起落落,心急如焚。

前几年,外婆还健康的时候已经有捐赠遗体的意向了,还经常问怎么申请,怎么填表格。
家里人都笑她年纪大,各项器官都衰老了,医学研究肯定用不上。
虽然老人家有这个意愿,但是阿念的妈妈却不同意母亲遗体捐赠,因为这好像变相地不孝,让老人家在死后还要受苦受难。

但最终,阿念的妈妈还是被说服了,她想让自己的母亲死得更有意义一些。
按阿念的话说,“这是一种延续的希望,即使外婆走了,但是她依然有什么,让你觉得她存在的东西。”

当遗体送去解剖室以后,医生便开始争分夺秒地分析研究,有时候从晚上8点,干到凌晨4、5点,一站就是5、6个小时。

正是有了医学的研究,加上大体老师,第七版的新冠肺炎诊疗方案得以推出。
**而在这一版中,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得到印证,**人工肺的使用得以提前。
当听到这一消息时,遗体捐赠的家属长吁了一口气……

在短片的最后,记者采访了一位在火神山做研究的医生,问他在未来,是否愿意成为大体老师。
那位医生平静地说:“不知道,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好说。”

其实这个问题,小妹认真地问过身边几个好友,他们的答案与这位医生的回复基本一致,大家都表示这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没到那一天,谁也不好做抉择。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生命的奥妙就是要非常谦卑地去探索,不管你是谁,都要对生命心怀敬意。
尤其是大体老师,他们是对个体的致敬,更是对生命的礼赞。
捐献者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人道、博爱和奉献的真谛,应该赢得更多人的尊重,正因为有他们,我们才得以健康地活下去。
很多人说死了就没有用了,其实并不,精神永比肉体久远,所以,你们永远活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