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电影迎来成人礼？揭秘《倩女幽魂》的破圈之道 | 专访刘朝晖_风闻

文 | 胡洋

“听说你在北京拍「三级片」？”

5月6日晚，一封名为“来自影视行业鄙视链底端”的一封信，刷爆朋友圈。信中，刘朝晖介绍，自己在湖南卫视从业18年，于2015年末加入网络电影行业，如今已是吾道南来创始人的他，却在老领导、同事朋友眼中，被定位为从事了一份影视行业鄙视链最底端的工作。

事实上，网络电影在发展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确实被外界钉上了“粗制滥造”的标签，即便是发展至如今，它依旧会被很多人用“网大”来形容。可事实却是：很多头部网络电影已经逐渐开始摆脱“网大”、“low”、“圈钱”的称号，甚至迎来了诸多分账票房破千万的记录。

于五一档上线腾讯视频的《倩女幽魂：人间情》（简称《倩女幽魂》）便是这其中一部，这部上线10天，拿下单平台3043万分账票房的网络电影，如今已**被业内人士奉为“行业标杆”。**如果进一步用数字来阐述这部作品的成绩，则是：上线56小时，专辑播放破亿；豆瓣超1.8万人给出评价；腾讯视频点击量突破1.6亿，相关话题6次登上微博热搜，抖音上影片话题播放量已超过7.6亿。

《倩女幽魂》可以说是今年网络电影市场的一大惊喜。它的惊喜之处在于，这是一部敢为人先、敢闯敢拼，且具备一定行业启发的影片。总策划、兼出品人刘朝晖表示，团队一开始就是奔着做行业标杆去的。

因此，在这部影片中，观众可以看到时隔33年后的经典IP重启、超4000万的成本资金、1400多个特效镜头，以及李凯馨、陈星旭这些在网络电影中并不多见的上升期艺人。

《倩女幽魂》想做的是改变这个行业处于影视链底端的这一现状，它是引领者，是标杆，更是网络电影发展这六年，刘朝晖及团队想要上交给市场的一份决心与用心。

“以不到院线电影制作成本的零头，深刻改变行业”

在刚刚过去的五一档，因院线电影受“疫情”影响，网络电影反而迎来了最好的生机。据不完全数据统计，今年五一档，仅网络电影上新数量就达到10余部，这还不包括一些于4月下旬就已上线的作品。《倩女幽魂》是这类作品中的佼佼者，亦是想要改变整个网络电影生态的“破局者”。

1. 当时决定给这部影片做这么大投资时（超4000万），您有过担心吗？

这个其实不是一个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而是一个规划和一份决心。我一开始给这部影片的制作成本是定在2200万，营销成本定在了500万。

后来，在看到成片第一眼后，我就决定将他的营销成本追加到1700万，原因是我觉得，什么样的内容匹配什么样的营销，我个人认为这部影片已经具备了去拿更大的营销来让更多人知道的一种资格和资质，所以最后总成本花了4000万左右。

2. 这个投资体量在网络电影中应该说是迄今为止第一位？

过去也有些网络电影号称投资了千万级别，但真正用在制作、营销上的费用，实际可能是达不到这个金额的。《倩女幽魂》它的投资成本在网络电影领域中，确实很高，这个没办法，我们就是要去做这么一件事，需要超高的工业标准去推动网络电影发展。

我坦白说， 4000万的投资成本，对于网络电影来说，是大头、是头部，但于整个院线电影制作而言，只是一个零头。我们要做的就是以院线电影制作成本的零头，去推动网络电影发展、去深刻改变行业。

3. 目前这个目标，您觉得达到了吗？或者说符合您的预期吗？

我们有各个方面的数据指标，从数据反馈来看，肯定是达到的。比如说它上线4天的票房分账，话题传播度，以及豆瓣打分人数，都是一个“破圈”的迹象。

至于说预期，我们肯定是没有明确的票房预期，但我相信它一定是一个破纪录的新东西，因为这个体系我们一直是有的。

4. 那您如何看待它当前所取得的一个豆瓣评分问题？（注：目前是豆瓣1.8万人打出4.9分）

这个其实可以分成两个层面来看。首先是它的1.8万人打分评论，这于网络电影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一个迹象，是新纪录。这说明我们这部影片，已经打破了网络电影本身的观影圈层，这个圈层里可能有来自五一假期的休假人士、有来自传统院线的观影人群。

其次，则是它的打分成绩，开分是5.1，现在是5分上下浮动。对于这样一个成绩，我们是虚心接受的，并且在日后的作品中更加注意。但这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它恰恰说明了网络电影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就是他在接受整体的中国电影市场的更严苛的点评与评估。

我举个例子，以前你会看到某个影评大号、微博大V，去评价一部网络电影吗？几乎没有。这是我们平日里花钱也请不来的。这就说明，网络电影已经开始有它存在的价值了，换句话，这是网络电影第一次有资格去接受来自院线级别的挑剔目光，于我们而言，也是一份成绩、是一份尊重。

《倩女幽魂》的“高级感”从何而来？

从内容层面来看，《倩女幽魂》播出期间，亦存在颇多争议，譬如故事张力与视角特效之间的拉扯，人物性格的薄弱与经典人物的对比等，都成为网友的争议源泉。但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倩女幽魂》让观众看到了之前网络电影身上从未有过的“高级感”，这份高级感可能来自于国民IP的加持、年轻演员的演绎，以及视觉成效所持有的独特张力。

5. 放在任何一个领域，《倩女幽魂》都是一个巨大IP，当时去谈原版权的过程顺利吗？

还可以。我们之前，其实也有很多人去试图购买过该版权，但有的可能是价格没谈拢，有的可能是团队没有打动到版权方。我们算是用自己的实力和诚意，说服了版权方，这个过程还是比较麻烦的，花费了差不多四五个月。

但是，目前版权方对我们还比较满意，在我们拍完《倩女幽魂》后，他们把旗下所有IP都拿给了我们，供我们做一个挑选。原因是他们觉得有很多人来拿IP时，有的其实没有能力，有的是拿来倒腾卖，但我们是在维护IP的优良性，让市场、让大众满意，所以版权方对我们还是很认可的。

6. 看影片里呈现了大量香港电影的早期风格，可以谈一下这版《倩女幽魂》的改编核心吗？

其实是导演（林珍钊）他对香港早期影片有着特殊的情怀，所以我们这版主要还是在致敬经典，我们希望更多的90、95后通过我们这部影片去了解经典、了解这样一个故事。当然，我们也在影片中注入了很多的创新之处，比如人物性格上的小调整、增添的小倩嫁人戏份，以及对影片整体风格的把控，都具有了新时代的镜头语言表达。

7. 陈星旭、李凯馨其实都属于上升期的年轻艺人，邀请他们来拍网络电影的过程还顺利吗？换句话说，网络电影挑选演员的标准是什么？

其实，网络电影挑选演员没什么标准，早期就是在一个成本预算范围内，这个时候会演戏的、不会演戏的都有，这个过程很有意思。慢慢的就是会加入一些戏骨，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现阶段是不太能够去撬动像王祖贤这样大家所期待的资源的，这是一个不太现实的问题。

两位年轻演员其实还是给我们带来很多惊喜。我想说，谁不是从一个新人开始？

我觉得他们未来还有很多发展的空间和成长之路。我们年纪偏大一点，我们看到过后面很多功成名就的演员，在他们年轻时候，也会有青涩的一面。我们为什么不多给他们一些机会和宽容？

8. 听说这部影片仅特效镜头就有1400多个，这在院线电影中似乎也不常见？

是。我们确实做了1400多个特效镜头，而且还在歌山搭建了8000坪的拍摄棚，这是许多院线都拿不出来的手笔。我们其实是在以2000多万的制作成本撬动院线电影亿级级别的项目筹备。

《倩女幽魂》能够给市场带来什么？

发展至今，网络电影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变与进步，但在刘朝晖看来，目前网络电影的市场规模还远远不够。“如果今年五一档网络电影，还能再多几部《倩女幽魂》这样的头部作品，那么网络电影才会有根本性质的改变。”

9. 您觉得《倩女幽魂》能够取得当前成绩，最重要的是什么？

总体来说，应该是基于三个原因吧。首先是，它是一个硬核电影，是我们投入了大量资金、成本诚意打造的一部作品；其次是腾讯视频给到的站内流量支撑；再然后，就是我们耗费了大量的营销成本，包括请来了阿云嘎、刘惜君等音乐人做经典歌曲翻唱等策略，都比较具有行业先行的意识。

阿云嘎演唱了《倩女幽魂：人间情》主题曲最后，也是一个客观原因。我们说天时地利与人和，《倩女幽魂》原来是打算于今年2月上线的一部影片，因为“疫情”的原因，最后档期定在了“五一档”，这也是我们目前能够取得这个成绩的一个重要因素。

10. 您希望通过《倩女幽魂》，给行业带去哪些启发？

我觉得主要是一种创作思路。**网络电影其实已经到了一个需要“越级打怪”的这么一个阶段。**为什么这么说？五年的磨练，市场中其实已经具备了一批精干团队，他们深知这个市场的规则和规律，知道如何在有限成本范围内，尽量搭建一个工业水平较高的网络电影，这是市场发展的一大利好。

但与此同时，市场也急需要一批像我们这样的“越级打怪”选手。这需要一定的勇气，也需要一定的资源整合能力。因为网络电影发展到现在，如果再不能出一批优秀作品，它面临的局面很有可能就是直接“被淘汰”。

11. 现在也看到有很多传统电影公司，也在积极布局网络电影领域。这对于网络电影发展而言，是不是也是一件利好的事情？

那当然。这个市场其实很不安全，它只有20个亿的分账市场，我们只有把它做到100个亿、200个亿后，市场才会繁荣，否则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枯萎了。

但话说回来，院线电影人做网络电影，前期肯定也需要去交一些时间成本的学费，他们至少需要了解市场的喜好，我觉得这是一个彼此加强的过程。

《倩女幽魂》在这当中起到的是一个催化剂的作用，我在做完这个项目后，就有很多院线电影人和我们取得联系，问是如何以一个2000万的成本，做了一个在他们看来至少是8000万的一个作品，这就是我们这些网络电影人数年来在行业中摸爬滚打积累的一个经验。

12. 经济增长推动产业成长，从盈利模式来看，您觉得网络电影未来会出现新的增长点吗？比如说像现在很火的“单片付费”模式。

我一直说网络电影它是一个2C的产业，它的受众是直接面向观众，平台虽然会给予很大程度的补贴，但最好一部电影卖不卖座，还是要看点击率。

“单片付费”就是一个2C向的发展趋势，只不过它对于内容质量要求更高。真正的2C端的到来肯定是强内容人最欢迎的，它是带有非常大的一种赌性，又是有需要依靠强大的内容自信心去做的事情，就是内容营销都由你来完成。平台只完成一个基础搭建。这会是未来一个非常有趣的新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