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丨乳汁，是一个肥沃的词根_风闻

自1月下旬疫情发生以来，除了创作《抗疫手记》123首，没写过一个九章。母亲节到了，写一个。这张照片是1月12日回宁乡流沙河与母亲合影的。90岁母亲与57岁的满崽。

1

世界上的人，亿万个

我攀附的人，只有一个：

母亲

世界上的河，亿万条

我攀附的河，只有三条：

湘江、沩水、楚江

2

河流是躺在地上的人

都是一级上将

沩水是湘江的一级支流

楚江是沩水的一级支流

母亲是楚江的一级支流

儿子是母亲的一级支流

河流没有上级与下级

河流只有上游与下游

3

我的胞衣不在

胞衣地还在

乳汁，是一个肥沃的词根

母亲的乳汁

流遍了所有的江山

流进我的嘴

乳香的童年，停留在故乡

手掌的茧，隆起，下陷

唯有最初的流淌

一百年后，还有余香

4

家谱盘根错节

我的来龙去脉

却很简明

青年，中年，老年

离乡，望乡，归乡

母亲是一颗比邻星

与我相隔一巴掌

又距离一光年

5

楚江

谁取的这个名字

顺流，逆流

都有一股文气与豪气

我游走的这一段叫流沙河

母亲从河对面嫁到了河这边

河里就少了一块石头

岸边就多了一块泥巴

50年前的月光

跑了一片到城里

像打水漂的瓦片

瓦片后面，跟着一群稻草人

6

楚江注入沩水

沩水注入湘江

我依偎着干涸的母亲

以她的白发，滋润我的白发

河流看起来很蓝

其实很白

其实无色

我

逼真了河流

逼真了母亲

逼真了原汁原味

7

大江小河，流

连池塘、澡盆也在荡漾

所有的母亲

都在摇晃

像风吹的稻穗

也像煤油灯的火苗

抽着水烟壶的老人

隔着一层土

坐在青铜器之上

四羊方尊叫头遍

鸡叫第二遍

牛叫第三遍

都起床了，都动身了

8

口罩取下来

那些沧桑与光鲜的脸

口罩戴上去

那些突然迁居高处的人

都在一一重现

不戴口罩的河流

顺着自己的手臂

将粗糙的皮肤，疏导了一次

坐在老屋里的母亲

波澜不惊

9

我留，留下了

我流，正在流

不在乎长短，在乎流向

树在空间分支

河在地面分支

我在日夜分支

母亲分支了我

我活得整体

楚江边的母亲与湘江的儿子

都在一个流域

都在乳汁与乡愁的范围之内

自从《九章先生》定盘之后，我便扮演了“姜太公”与“王婆”的双重角色。出书不易，藏书更不易，彼此珍惜吧。请掏了50元的热心订购者别性急，书在印厂，书在路上。反正，我跑不脱的。另告:数月内，订购者将获我的一份重要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