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人体杀阵》-34章 阿波罗的噩梦_风闻

作者：铭世文

圣弗朗西斯科陵园。夜

夜深人静，安道来到父母的墓地，经过排查，又发现周围有三个在不间断发送信号的电子设备，不用说，基本就是那种甲虫型监控机器人。

安道现出一丝鄙夷神情，不再靠近。

安道拿出古镜先生给的一叠纸钱。

古镜先生希望安道的内心能够安定一些，所以让他来父母墓前烧纸寄托哀思。

墓地对面远远的树林中，那燃烧着的纸钱，如同鬼火，映衬安道没有表情的脸。

纸烟上升，纸灰下落，火焰静静地目送二者离自己而去。

安道对父母依恋不舍，一刹间往日笑语欢声，养育之情历历在目，阴阳永隔，前路渺渺。这块养育自己36个年头的土地，如今安葬了抱着美好梦想来美国生活的父母，人生以不公终结。

安道默默遥寄心意，父亲，母亲，你们安息吧，会有很多人为你们陪葬！

我活着的第一步，都走在为你们伸冤的路上！不管是谁来阻挡！

 

安道回到郊区的小农房，已是凌晨，查理和小珍相伴入睡。这也着实引起了安道一丝羡慕。

人生如幻。

安道此刻头脑已经是迷朦一片，他一头栽在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过午，安道只觉眼睛肿痛，他照了镜子发现两眼通红，嘴角也起了个大泡，所有牙根都非常疼痛。

打开手机，恰巧看到了阿波罗的演讲。

阿波罗在演讲中慷慨激昂：“《反生物武器法案》、《调查2033年东圣路易斯瘟疫法案》是我目前主力推动的两个法案！这两个法案，可以帮助美国从迷茫中走出，下定决心建造一个清净世界，美国必须做出表率！即使布朗先生越狱，我们依然可以对东圣路易斯进行全面调查，将这种病毒研发的其他参与者，经手人，统一进行调查！”

安道瞪着阿波罗的双眼，颜色更红，仿佛随时要喷出血来！

查理进屋来送饭，看到安道吓了一跳。

查理：“哥，你眼睛怎么了，嘴也起了个大泡。”

安道关上手机：“我下去吃。”

没有太多时间流连哀伤，必须尽快振作。

阿波罗在演讲现场继续慷慨陈辞。

阿波罗：“经过我们多日的奋战，今天我可以请上一位大家都很熟悉的兄弟，下面有请——伊利诺伊州，东圣路易斯人民大学的，帕勒萨先生上场！”

顿时全场响起山崩一样的喊声，掌声，“帕勒萨”的呼声渐渐变得整齐划一，直冲云霄。

帕勒萨上场，与他的偶像阿波罗热情拥抱，看得出，帕勒萨激动万分。

首次经历这样的大场面，在校内做过无数次演讲的帕勒萨也不禁有点发颤。

帕勒萨上前讲话：“今天，我首先要感谢，阿波罗先生，在我无助的时候伸出了友谊之手！感谢他团队的全体核心成员，杜兰德先生，支努干先生，伟利先生，菲奥娜女士，是他们的呼吁使全国注意到了，在卑微角落里企求援助的我！我——是无罪的！（全场热烈掌声）

我一直相信阿波罗先生的人格毫无瑕疵，我一直相信阿波罗先生能给东圣路易斯，以及全国受2033年瘟疫毒害人们一个公道，我一直相信，阿波罗先生能创造美国的光辉未来！我希望全美国希望有一个美好未来的公民，都能够支持阿波罗先生，支持阿波罗先生，就是支持自由！支持阿波罗先生，就是支持光明——！”

安道和查理、小珍二人吃饭时， 简单地告诉了他们，父母已被奸徒设计害死。

大家沉默不语地吃饭。

在请古镜先生解卦之前，安道就感觉这不可能是一次交通意外。

现在，他内心熊熊的复仇之火已经无法遏止，只是先烧向何方的问题。

帕勒萨讲完下场。阿波罗继续演讲。

阿波罗：“谢谢帕勒萨的精彩演讲！在今天的结尾，我还想告诉大家我近期重大举措，我将与我的团队，发起‘美国建国史赎罪行’，向我国建国历史上遭受不公待遇的群体进行致歉，忏悔！（掌声逐渐响起），这项举措，与我的‘美国全球赎罪行’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有机整体！希望大家祝愿我，获得圆满！”

全体起立表达他们对阿波罗先生的敬意，掌声排山倒海一样袭来，现场整齐划一地高呼“美国良心！美国良心！”众多现场观众眼中噙着泪光。

白宫总统办公室。日

斯宾利起身踱步，福克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电视里的阿波罗还在向四方观众们挥手致意。

女国务卿玛德琳（Madeline）：“他在国外的赎罪行还没平息，又来了个国内的赎罪行。”

福克斯：“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对阿波罗的限制方案。”

玛德琳：“可以在隔空对抗中渐渐抛出一些最终可以牵涉法律的内容。”

斯宾利：“首先要阻止两个法案在两院通过，去告诉约瑟夫（Joseph）联合全党。”

参议院议长，共和党人约瑟夫放下电话，叫来秘书。

约瑟夫：“通知共和党所有参议院，众议院的成员，起草阻止阿波罗《反生物武器法案》、《调查2033年东圣路易斯瘟疫法案》的文件。”

加拿大，洛基山脉的阿西尼博因山坳之中。夜

山神P4病毒所正在挑灯夜战！布朗要求的超级噬菌体病毒，正在紧锣密鼓地研究中。

布朗欣喜地发现，“老板”手下的这支病毒研究团队，实力强劲。

针对目标细胞的体外实验，在几天之内，就筛选出了一批针对布朗给出的目标细胞，能够进行迅速裂解的噬菌体细胞，共有35种，其中还包括8种巨型噬菌体。

所谓巨型噬菌体，就是其基因达噬菌体平均基因数4倍以上的噬菌体。巨型噬菌体，因其基因数量的复杂多样，带来了基因实验的更多可能，当然也有更大的变数。

体外实验是成功的，筛选出的35种噬菌体，都可以极快地裂解目标细胞，这种细胞，正是布朗的肿瘤细胞，这一点一直没有公开，但亚当斯已经向布朗汇报，说这种细胞是一种癌变细胞。

亚当斯：“据我这些天的检测，我在目标细胞的DNA中发现了各种癌变片断，共13处，有8种原癌高活性片断以及5种抑癌低活性片断。同时，在肿瘤细胞中还夹杂很多引发衰老的基因片断。”

布朗点了点头。亚当斯感觉这个反应不太合理，因为自己所发现的问题，是直接与后续工作密切相关的内容。

亚当斯：“我能请问一下，切片中的细胞来源是哪里吗？”

布朗：“现在已筛选出的噬菌体，除了对目标细胞能造成裂解消融之外，是否对人体细胞有损害？”

亚当斯：“我们这几天已经是满负荷运转了，但也只是进行完体外实验。”

布朗：“那就尽快进行人体实验！志愿者招募进行得怎么样了？”

亚当斯：“有意向的志愿者是不难找的，但是招募金有些问题。”

布朗：“问题出在哪里？”

亚当斯：“由于这个实验是有生命危险的，每个人的招募金要5万美元一个月，含食宿费用，如果我们需要招募200人，单算招募金就1000万美元了，加上我们研发这种噬菌体的费用……”

布朗：“不要计算代价，这种噬菌体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快向‘老板’申请吧。”

亚当斯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离去的时候想，布朗先生这是要攻克癌症吗？老板好象从来没有说过。

布朗对亚当斯的强硬完全是硬撑出来的，他只是想活命，但是幕后老板如果过问，自己该怎么回答呢？布朗也想不出，但至少，人生中的这一次，布朗在掌控自己命运——以权牟私。

一个靠2/3的胃吃饭，靠一个肾，半个肝活着，同时还得持续点滴吃药维持生命的人，绝不应该是他布朗！这辈子已经够冤了！如果不能作为一个健全的人活着，那真不如立刻死掉！

亚当斯迟早会发现这种细胞，就是他布朗脸上的肿瘤细胞！他一知道，“老板”也会很快知道，亚当斯就是负责通报病毒武器的研发进展的，一旦发现没有研发病毒武器，一切努力都会被中断，兵贵神速，必须要快、快！

布朗在假公济私的路上越走越远，为了提高速度，他已经将炭疽杆菌、土拉杆菌、布鲁氏菌、黄热病毒的培养工作全部暂停，委内瑞拉马脑炎病毒、肉毒毒素、葡萄球菌肠毒素、Q热立克次体剩下的一半人员，布朗视情况会继续抽调。

病毒研发团队成员都觉得，连美军列装的病毒武器都搁置了，所有的人员都专攻一种病毒，这绝对是一种超级病毒，虽然目前还无法视其端倪，但成员们都为此非常振奋。

于是全体熬夜这就是小事了，人生能有几回搏！

山神P4病毒所的灯光已经成了常明灯，工作实行两班倒连轴转了。

而布朗，拖着老迈之躯，经常是两天睡一觉，身先士卒，卒无怨言。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郊区，农场房屋，阿波罗房间。深夜

熟睡中的阿波罗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子。旁边的桌椅似乎也睡得格外深沉。

因为终日繁忙到深夜时分，阿波罗很多时候独睡以免影响妻子的休息。

忽然，有个黑影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台前，把窗帘拉开，月光阴森地照进屋子，阿波罗感觉屋子里有些异常，醒了过来，黑影已经回到了椅子上坐定。

窗帘里泄入的月光斜着照亮了黑影半边面罩，黑暗中那张脸只在面罩露出双眼，似两点寒星几欲透肌入骨，微风拂动，帘影在面罩上晃来晃去。

阿波罗起身看时，发现坐在椅子上的那个黑影抬起枪口对准了自己，他以为是做梦，自己的房子是有24小时外围雷达搜索防护，以及保镖守卫的。

黑影：“你就坐在床上，把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你能配合吗？”

不是做梦！

阿波罗：“好吧（OK）。”

阿波罗知道这是个杀手，顿时各种思绪都涌了上来，现在希望阿波罗死的人很多。

穿着睡衣的阿波罗在床上坐直，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被子上面。自己的枪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伸手就能拉开抽屉！

黑影向前俯身，显然是想把椅子往前拉一下。

机会！

阿波罗刷地拉开抽屉，掏出了里面的手枪！

阿波罗：“别动！”

阿波罗举着手枪向黑影说，枪的份量不对？看了枪一眼，一把塑料仿真枪……

黑影不受影响地把椅子拉到近处，又举起了手枪。

黑影：“好玩吗？你的手机也在我这里。（黑暗的手晃晃阿波罗的手机）”

此人高不可测，阿波罗知道，只有实力极不对等的时候，才有心情玩花样，自己被耍了。

黑影：“你觉得人类还有救吗？”

阿波罗，！这么晚来找我探讨哲学问题？

阿波罗：“这个话题有点广泛，你认为一个晚上能说透吗。”

黑影：“就象你手里这把枪，虽然对你来说没用，但是小孩子们都喜欢，等这把枪伴他们长大，很多人就会换真枪，而在美国，很多孩子小时候就接触过真枪，这为他们塑造了什么样的人格？你觉得美国人如此热爱暴力是偶然的吗？”

阿波罗：“枪和棍棒，刀斧一样，都是防身工具。”

黑影：“错了，都是破坏工具。”

阿波罗：“枪在你手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黑影：“你这个回答，恰恰说明我手中的枪不是防身工具。”

阿波罗心生愠火，大晚上的举着枪逼我跟你绕口令！

阿波罗：“这位先生到底有什么事要深夜拜访呢？”

黑影：“我拜访朋友不会带枪。”

阿波罗这样强势的人物，是很难忍受被人控制的，他的口气不耐烦了。

阿波罗：“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的房间可以吗？”

黑影：“耐心，是成功人士的致胜要诀。这里坐着的，是可以用怒火焚毁整个美国的人，我劝你谨慎开口。”

一阵沉默。

黑影：“阿波罗先生，你觉得美国有救吗？”

阿波罗：“那要看是谁来救。”

黑影：“谁呢？斯宾利，还是你？”

阿波罗听出，黑影对斯宾利不冠以总统而直呼其名，显然无尊敬之心，那就是说黑影很可能不是斯宾利一方的代理人，但如果黑影支持自己，为什么又……但他显然还没认为美国无可救药。

阿波罗果断地说：“是我！”

黑影：“凭什么呢？”

阿波罗：“凭我对美国爱的深沉。”

黑影：“斯宾利也很爱国。”

阿波罗：“他很狭隘。一个真正爱国的人，要先爱这个世界，而不是象他那样为了爱美国，而去对世界不利。”

黑影：“神爱众生吗？”

阿波罗：“我不是神，但是我抱持这种态度。”

阿波罗理直气壮。

黑影：“以前的美国历任总统难道不都是斯宾利这样的吗？”

阿波罗不屑的表情，即使在黑暗中也表现的清清楚楚。

黑影：“你就全对吗？”

阿波罗：“我可能会犯错，但只要我发现错误，就会立刻改正。”

黑影：“如果代价很大呢？”

阿波罗：“一国元首最重要的是内心正直，即使代价是退位，也不可以妨碍改正错误。一个国家也是如此，有错必改，不然国民品性就会堕落，国家的灭亡无不是由此发端的！我想你也了解我刚刚完成的全球范围‘美国赎罪行’，这次最大的收获，并不是我个人声望的提高，而是被美国侵略过的国家对美国态度的改善。当然，如果明年斯宾利连任，那么就一切归零了。”

黑影笑了：“哼哼哼哼，阿波罗先生，如果今晚我是为了在你与斯宾利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应该是已经选择你了。这是你的职业习惯吗？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专业。”

阿波罗自顾继续：“赎罪行不是向其他国家卖好乞怜，国与国的关系是双向的，牟利的结合只能维持到利益耗尽。弱国要求平等，可强国才有资格创造平等，而强国如果制造不平等，那就浪费了大好的机会，国民也会心态畸变恃强凌弱。国策不可以等闲对待，每一项国策都要考虑对国民性格的良性引导。”

死一样的沉默，黑影显然是在进行判断。

阿波罗：“你希望斯宾利连任吗？”

黑影起身，把阿波罗的手枪和手机放在远处，走过来把一张名片置于阿波罗的床头柜上。

黑影：“这个人会对你大有帮助。希望你今天说的，都是发自肺腑，不然，我再来的时候，就是世界的终结。”

阿波罗看着黑影跃上窗台，外面一辆飞摩悬停，黑影被飞摩接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