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政府“无赖”？日本聪明反被聪明误，白扔1亿多元的西原借贷_风闻

作者|   紫橘

来源|   浩然文史

国际借款合同

晚晴、民国袁世凯时期，中国因经济落后、国库空虚率借外债，而西方列强恰恰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西方列强的基本套路，打个比方，条约上签署借一千万，但实际仅到款八百万，可还利息还是要按一千万的利息还，而且附带政治条件，要求特权，还要以中国经济命脉为担保。日本曾“豪爽”的借给中国段祺瑞政府一次堪称良心的借款——“西原借贷”，可此次借贷中国却没有还账，日本还讨债失败，最终还债之事不了了之。而日本何以“良心发现”热心“帮助”中国，其实日本借款的背后有其政治目的。今天文史君就带大家看一看“西原借贷”的前前后后。

段祺瑞

一、西原借贷

列强一战期间，日本因列强无暇东顾得以独占中国市场。日本为了消弭中国人的反日心理，以便更安稳的开拓中国市场，日本改变了赤裸裸的暴力侵略。日本以相对和平的手段继续侵略中国，即日本支持中国某一派系，让此派系主导中国，维护日本在华利益。当时日本在华物色的对象东北地区就是张作霖，而关内地区则是皖系军阀段祺瑞。

至寺内正毅（1916.10.9至1918.9.29任首相）内阁时期，寺内接受了资产阶级党人的建议对华进行“经济支援”。经内阁、议会同意，寺内以其亲信西原龟三为桥梁，联系了当时名义上主导中国的北京政府——段祺瑞政府。中日双方商定，日本共借给中国1亿4千5百万日元，包括“第1次交通银行借款500万日元、第2次交通银行借款2000万日元、有线电信借款2000万日元、吉会铁路借款垫款1000万日元、吉黑金矿森林借款3000万日元、满蒙四铁路借款垫款2000万日元、济顺高徐二铁路借款垫款2000万日元、参战借款2000万日元，合计8笔1亿4500万日元”（勝田主計《対支借款ニ就テ》），而中国则以国库券、税收、东北金矿、森林等为担保。

寺内正毅

二、西原借贷的目的

难道日本良心发现，突然对中国这么好，给中国贷巨款，帮中国发展经济？其实日本给中国贷款是有其险恶目的的。

众所周知，1915年日本提出了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因中国人民的坚决反对，日本骑虎难下。至1916年早稻田大学校长、日本侵略头子、明治维新元老、伯爵大隈重信内阁因《二十一条》对华交涉失败，垮台。随即日本变化了嘴脸，以经济学者、官僚胜田主计（任寺内正毅的大藏大臣）为代表的、接受西方文明侵略思想的人开始倡导“菊分根”政策。

大东亚共荣圈

所谓“菊分根”就是大东亚共荣圈的原型之一，也是战后日本提倡的“雁型经济发展模式”的原型之一。“菊分根”意为东亚应像菊花的根一样，菊花有一主干，根须都是从主干分出来发展的，而这个主干就是日本，日本应在东亚发挥先锋模范作用，东亚各国有义务接受日本的“指导”（这个指导就是被日本殖民、成为日本傀儡，按日本的要求行动），主干也有义务帮助分根发展。虽然这个理论极具侵略性，日本还是抱着天命之子的态度歧视亚洲其他国家，但是相比于从前各国不听话就开战、就屠杀来说，现在是支持各国（主要是中国）发展，进而扩大日本的影响，从而建立亲日政府。胜田说**“开发中国资源而加以经济援助……为日本之利益”**（勝田主計述《対支借款ニ就テ》）而所谓日本的利益就是独霸中国，达到《二十一条》没有达到的目的。

西原借贷的主办人西原龟三也说：**“保在华经济优势，其唯一途径，实为日华货币之并用流通……（日本在华利益可）百世不衰。”**由此可见，日本的确鉴于中国民族意识的觉醒，发现《二十一条》这样的接近于军事逼迫的威胁外交手段是不可能达成目的的，所以采取了隐蔽的侵略，从而达成威胁外交不易达成的目的。

借款现场

三、段祺瑞何以接受借款

当时中国四分五裂，军阀就有奉系、皖系、直系、西北系、晋系、湘系、旧桂系等等。皖系段祺瑞在袁世凯死后主导北京，标榜中央。而段祺瑞就是西原借贷的唯一接受者。换句话说，当时中国四分五裂，各个军阀在自己领地上都称王称霸，日本却将借款全部给了段祺瑞，段祺瑞又爽快的接受了借款，这又是为什么？

1926年的军阀势力

段祺瑞和日本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主要原因有三：

第一，段祺瑞可谓枭雄，段祺瑞是袁世凯的北洋三杰之一，雅号北洋之虎，可见其人有虎狼之风。而段祺瑞继承了袁世凯的主要班底，坐镇北京，但地方和他原来同级的北洋弟兄却首先不买他的账，所以造成了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内部的大混战。因此段祺瑞致力于武力统一，而武力战争需要钱，包括军饷、军需。如果无饷段祺瑞手下的小军阀都极有可能造反。虽然段祺瑞等军阀们可以靠抢掠百姓，但难免捉襟见肘。段祺瑞主导中央，但地方不听话，不给中央上交赋税，所以国库空虚，财政极其困难。曹汝霖就说：“财政困难已达极点,各省应解之款都为督军扣留，发行国内公债则旧公债尚未整理，续募为难”（《近代史资料》）因此为了统一段祺瑞急需一大笔开支。

北洋军阀

第二，传统的列强“补助”迟迟不到。传统上借给中国贷款的是欧美列强，比如袁世凯的“善后大借款”，就是英法俄德日五国银行团共同的借贷。现在因为一战，欧洲自己都打的一团糟，没时间管中国。中国现在又急缺钱，所以中国只能是找有钱的新财主。

第三，日本有意拉拢，提出了比起欧美更加优惠的条件。西原龟三作为寺内首相的代言人不惜“屈尊”在中国四处活动，走访了章宗祥、曹汝霖、陆宗舆、徐树铮等人，显示善意，最终中国被其诚意“感动”。

四、中国“赖账”

平心讲，比其西方欧美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强盗性借款，西原借贷的利息可以用“良心”来形容。比如欧美列强主导的善后大借款，袁世凯简直是昏了头，用中国经济命脉盐税做担保，最终中国被白人鬼子狠狠地薅了羊毛；而西原借贷则只用电线、森林等有名无实的物件做抵押。当时的中国森林资源多，但是开发难，基本只能满足于家庭取暖，并无大作用；而中国电线更是少见。再比如，用中国国库券做担保，中国国库券没有含金量，没有保证金，还不是军阀随意印刷的废纸。正因没有实物作保障，日本此次借款最终只收回了0.2亿的本金，日本此次借款可谓血本无归。不过，借款合约中因为涉及到了东北的各种资源，一定程度上说这也为日后日本侵略东北埋下了隐患。

北洋军阀的奢侈

文史君说：

西原借贷的目的是向中国展现日本善意，培养中国的亲日势力。可从结果看，日本一个目的也没达成。因为中国当时四分五裂，而日本将鸡蛋放在了一个篮子，段祺瑞得到这笔钱后更加嚣张，扩军备战，随时准备吞并其他军阀，军阀人人自危。到直皖战争爆发，皖系失败，段祺瑞下台，日本给段祺瑞的钱，直系政府不承认。因为直系没得到日本的钱，怎么可能认下这笔债务？也因直系的老板是英美列强。此时一战结束列强重返中国，日本趁一战列强无暇东顾之际攫取的中国利益，列强现在要反攻倒算，让日本再把利益吐出来。有了英美的支持，直系自然硬气，也就死不认账。更因又发生了直奉战争等等军阀混战，中国内部乱成一锅粥，偌大中国没有个中央，欠日本的钱，日本也不知道找谁要，最终西原借贷成了呆账，被中国成功“赖掉”了。

参考文献：

1.勝田主計《対支借款ニ就テ》大蔵省印刷，1924．

2.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辑组编，《近代史资料》，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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