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创新、开放提速、旅游升级——海南自贸区建设两年观察_风闻

来源：经济参考报  2020-4-17

2020年4月13日上午，海南省委、省政府举行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项目集中开工和签约仪式。

　　重点项目集中开工和签约、产业园区管理局揭牌成立、国际药械厂商汇聚展览……连日来，海南自贸试验区喜事频传，琼州大地处处发出改革律动，洋溢开放气息。

　　4月的海南总是热闹非凡。两年前的4月，中央宣布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我国最大经济特区，在被赋予改革开放新的重大责任和使命的同时，也再次迎来发展的重大历史机遇。

　　两年来，海南自贸区建设坚持以制度创新为核心，站在更高起点谋划和推进改革，对接世界经贸新规则，实施更加积极主动开放战略。同时，在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方面，积极培育旅游消费新业态，加快旅游产业转型升级。

高起点推进改革 机制更活了

　　海风作响，管线交错。在洋浦经济开发区中石化(香港)海南石油有限公司自用码头，一艘万吨级油船正在装油，准备出口东南亚。不同于以往，此次同时往船舱内装载的成品油有不同品种。

　　不同品种保税油品同船混装运输监管，是海口海关在海南自贸区建设中推出的制度创新之一。自去年12月底海口海关支持中石化(香港)海南石油有限公司开展试点以来，该公司共出口混装燃料油18.6万吨，货值约7.1亿元。“一年有望增加外贸值50亿元。”公司副总经理刘俊栓说。

　　机制创新立潮头，优势应在破障中。从省级党政机构改革在全国率先完成，到省域“多规合一”改革取得新成效;从极简审批改革由试点园区逐渐向全省铺开，到自贸区制度创新在全省多点开花，在自贸试验区建设新征程上，海南的改革魄力一如既往。

　　两年来，海南已相继发布6批次71项制度创新案例，涉及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知识产权保护、金融、产品交易、人才、机构改革创新、医疗等诸多领域，其中多项为“全国首创”。这些案例有力优化营商环境，加快开放型经济发展。

　　前不久，海南威特电器集团的下属公司办理公司名称和经营范围变更，通过“海南e登记”平台，仅用半天时间就完成所有业务。集团公司办公室副主任高金保说，“网上办理业务非常便捷。”

　　“海南e登记”于2019年1月上线，是海南以立法形式推行自主申报登记制度改革的创新载体。通过该平台，企业登记真正实现自主申报，而且“全省通办”“一次不用跑”。

　　2019年，海南新增市场主体24.44万户，同比增长70.82%，平均日增670户。其中，利用“商事登记‘全省通办’”制度创新成果，通过“海南e登记”平台登记市场主体24.34万户，自主审核通过率84.2%;简易注销办件量接近过去3年总和的22倍。

　　今年，海南自贸港建设即将正式开局，海南确定11个重点园区，作为率先承接相关政策和进行压力测试的先行区，引领自贸港时代开放步伐。

　　作为海南各大产业集中发展的平台和载体，重点园区营商环境建设至关重要。海南集中对重点园区进行管理体制机制改革，并将省级权限事项下放或委托给园区管理机构行使，力争让“园区说了算，有权能定事”。

　　“如虎添翼，如鱼得水!”近日，海南生态软件园管理局挂牌，园区有关负责人打比喻说，“这意味着以后很多审批不用到省里跑腿，对园区发展非常有利。”

　　海南明确赋予园区管理部门相对独立的事权、财权、人事权，鼓励其通过设立法定机构改革体制机制，实施实行企业化、市场化的用人制度。作为在园区履行相应行政管理和公共服务职责的法定机构，园区设立的管理机构具体负责园区综合协调、开发建设、运营管理、产业发展、投资促进、制度创新、企业服务等工作。

　　海南省委党校教授毕普云说，法定机构的最大意义在于打破了政府条框和繁琐程序，提高各种决策和审批效率。

打造面向两洋门户 开放更快了

　　根据中央要求，海南要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探索建立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努力打造成为我国面向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对外开放门户。

　　人员往来自由是自由贸易区(港)的基本特征。2018年5月1日，国家移民管理局决定在海南实施59国人员入境旅游30天免签政策，为境外人员进入海南提供便利。截至今年4月8日，共有超过77.18万人受益于这一政策入境。

　　“这是我第一次来海南，也是我第一次来中国，没想到这么便利。”挪威人比约恩·埃里克说。去年12月，他带着新婚妻子到海南度蜜月。

　　2019年7月，59国人员入境游免签政策进一步优化，符合免签条件的外国人可自行申报或通过单位邀请接待免签入境，扩大外国人免签入境事由，允许外国人以商贸、访问、探亲、医疗、会展、体育竞技等事由免签入境海南，逐步实现给予免签入境人员30日以上的停留期限。

　　对外开放，交通先行。在航空方面，随着去年12月23日“三亚-烟台-清州”国际定期航线的开通，海南开通的境外航线达100条，覆盖20个国家和我国港澳台地区的62个城市。海洋运输方面，洋浦港开通外贸航线8条，连通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孟加拉国等国家和地区。

　　自贸区巨大的发展前景和人员交通互联互通良好局面，有力促进海南开放型经济成长。

　　尽管天空飘着毛毛细雨，但在海口江东新区哈罗公学国际学校项目现场，600多名工人仍紧张忙碌。目前，该项目主体工程已基本完工，工人们正进行室内装修。今年9月，学校将按期开学。

　　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是海南重点发展的三大产业。两年来，围绕这些领域，英国哈罗公学、新加坡淡马锡、美国索福斯等一大批全球知名企业投资进驻海南。

　　海南省商务厅有关负责人介绍，2019年，海南新设立外商投资企业338家，增长102.4%;实际使用外资15亿美元，增长超过100%，远高于全国平均增速，连续两年翻一番。

　　外资利用结构也不断优化。高新技术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规模快速增长，成为外资转型创新发展的主要动力。2019年，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分别吸引外资3.4亿美元、2.89亿美元，分别占全省的22.5%、19.1%。

　　海南是全国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省份，在自贸区利好政策加持下，服务贸易取得快速发展。2019年，在全国服务贸易逆差背景下，海南实现顺差6.53亿元，与全球123个国家和地区建立服务贸易伙伴关系。

　　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是海南开展中外医疗产业合作的重要平台，强生公司对外事务和市场准入副总裁王金鹤表示，强生公司在先行区布局了“强生博鳌创新链”等合作项目，将进一步与乐城先行区合作，把人才、技术、药械等落入园区，支持园区与世界先进水平对接。

2020年4月10日，海南博鳌乐城“永不落幕”国际创新药械展在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开展，25家跨国企业生产的300多种国内未上市的国际创新药械参展。

　　一系列开放创新政策也相继推出，为海南外资外贸发展增添了“新引擎”。继去年FT账户上线后，今年2月，国家外汇管理局批准同意在海南试行简化外商投资企业外汇登记手续、进一步便利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QFLP)资金汇出入管理等6条外汇管理新政策。

积极培育新业态 旅游更美了

　　清明节小长假期间，浙江卫女士一家4口来到三亚休闲度假。在亚特兰蒂斯酒店的水族馆里，她带着两个孩子近距离观看了各种海洋生物，在触摸池里和海星、小鲨鱼等亲密接触，孩子们十分开心。

　　这是他们第二次来海南，没有去任何旅游景点，而是一直待在酒店里。“我们主要是带孩子来玩，酒店的亲子设施十分齐全，”卫女士说，“我们就是冲着这家酒店来的。”清明假期首日，亚特兰蒂斯酒店假期首日客房入住率近70%。

　　以亚特兰蒂斯酒店为代表，截至目前，海南共有五星级及按五星级标准建设开业的酒店161家，三亚亚龙湾、海棠湾等9个滨海旅游度假区和酒店集群正在加速建设。三亚市凯蒂猫主题乐园、美国探索集团等24个旅游文体产业项目已相继签约。

　　旅游业是海南主导产业之一，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是海南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探索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的一项重要任务内容。

　　两年来，海南省积极培育旅游消费新业态，加快推动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提质增效，一个业态丰富、品牌集聚、环境舒适、特色鲜明的国际旅游消费胜地正在逐渐成形。

　　作为海南的新名片，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将打造国际一流水准的医疗健康产业新高地，为中国的医疗旅游发展探路。近日，全球25家知名药械厂商300余种创新药械在园区集中展览，强生、波士顿科学、蔡司等厂商发布新品。先行区管理局局长顾刚说，海南不断改革创新举措使得先行区实现医疗技术、装备、药品与国际先进水平“三同步”，先行区医疗旅游事业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离岛免税购物是海南旅游消费一张靓丽名片。2018年12月，政策进行第五次调整，免税购物限额提高至3万元，对岛内居民无差别对待，政策覆盖乘船离岛旅客。截至去年12月，政策调整一年内的销售件数和销售额分别达1746万件、128.86亿元，同比增长均超过三成。

　　此外，海南着力推动旅游与文化、体育等产业深度融合发展，不断拓展产业深度和广度。明星演唱会、国际音乐节、国际电影节等一系列文化活动带热了酒店、餐饮和交通消费，成为新的消费增长热点;环岛赛、大帆赛、马拉松等自主品牌赛事越来越成熟，体育旅游蓬勃发展。

　　2019年，海南省共接待游客8311.20万人次，同比增长9.0%，其中入境游客143.59万人次，同比增长13.6%，实现旅游总收入1057.80亿元，同比增长11.3%。

　　海南省旅游和文化广电体育厅副厅长敖力勇表示，未来，海南继续对标一流、对标国际，不断丰富旅游产品供给，给国内外游客更好的体验、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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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海南自由贸易港开局新突破

来源：经济参考报  2020-04-14 

作者： 迟福林（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

　　建设自由贸易港，是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多年来的梦想与追求。两年前的4月13日，我在庆祝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大会现场聆听总书记的重要讲话，很激动。两年后，海南开始进入加快自由贸易港建设的开局之年。

　　面对疫情的严重冲击，加快推进海南自贸港建设进程，就是要按照中央“以开放为先”“以制度创新为核心”的基本要求，对标当今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尽快形成既有中国特色、又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自贸港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形成疫情冲击下自贸港开局的新亮点。

　　以开放为先，加快推进服务业项下的自由贸易进程

　　中央提出“加快服务贸易创新发展，促进服务业优化升级，形成以服务型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面对新形势、新挑战，当务之急是以服务业项下自由贸易的“早期安排”尽快实现服务型经济发展的新突破。

　　第一，以产业大开放形成产业大发展的新格局。产业基础薄弱是海南自贸港建设的突出矛盾。例如，2019年海南旅游业增加值仅相当于上海2018年的1/5；高新技术产业增加值不足北京的1/30。海南建省30多年的实践表明，没有产业大开放就没有产业大发展。加快建立以旅游业、现代服务业与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导的自贸港产业体系，重在加快推进服务业项下的自由贸易进程。例如，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关键在于加快推进旅游、文化、体育、娱乐、免税购物等产业项下的自由贸易进程；发展海南热带现代农业，出路在于通过加快推进物流、加工、包装、仓储等生产性服务业项下的自由贸易进程以及中央赋予的海南原产地政策等，将海南打造成为背靠14亿国人大市场、面向泛南海区域的热带农产品加工、储藏、交易中心。

　　第二，以高水平开放推进教育、医疗与公共卫生的高质量发展。发展现代服务业与高新技术产业，重在引用人才。进入发展新时代，在以事业吸引人才的同时，高水平的教育、医疗与公共卫生发展水平成为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的重要基础条件。从现实情况看，海南有一流的生态环境，但教育、医疗与公共卫生发展水平仍比较落后。为此，要以高水平开放，大力引进国内外优质医疗资源、教育资源。若经过5年至10年的努力，使海南的教育、医疗与公共卫生发展水平接近或达到国内发达地区的水平，海南发展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就有了重要基础和条件，海南人民的幸福感、获得感就会明显增强。

　　第三，要着眼于加快现代服务业与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形成开放政策的“早期安排”。从多年的实践看，自贸港开放政策的“早期安排”向园区倾斜固然十分重要。但是，与上海等发达地区不同，海南工业体系和现代服务业发展严重滞后，园区对全省产业发展的拉动作用很有限。从海南的省情出发，自贸港“早期安排”设计，要立足于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基础十分薄弱的现实情况，把园区和产业发展结合起来，在注重园区发展的同时，尽可能将开放政策与“零关税、低税率、简税制”等特殊政策的“早期安排”向全省重点产业倾斜。

　　以制度创新为核心，加快形成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

　　“要以制度创新为核心，赋予更大改革自主权，支持海南大胆试、大胆闯、自主改，加快形成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和公平开放统一高效的市场环境。”加快海南自贸港建设，要着力在推动制度创新、培育增长动能、全面深化改革等方面取得重要突破。

　　一是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强化制度创新。以制度型开放加快建立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是海南自贸港制度创新的重大任务。为此，海南要全方位、大力度推进改革创新，深入推进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加快推动规则等制度型开放，以高水平开放带动全面深化改革。尤其是在全球经贸规则加速重构、世界经济格局深刻复杂变化的大背景下，要在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中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开放制度安排，尽快把海南打造成为我国深度融入全球经济体系的新前沿。

　　二是制度型开放需要赋予海南更大改革自主权。从我在海南工作32年的体会看，政策和体制的不协调始终是海南经济特区发展的突出矛盾。例如，海南离岛免税购物政策实施10年来，受制于现行财税体制，其政策效应远未释放，离中央要求的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差距甚远。充分学习借鉴国际自由贸易港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法和制度安排，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开放政策和制度，要尽快授权海南制定出台自由贸易港的相关条例，加快出台海南自由贸易港法。

　　三是制度型开放要有利于充分激发市场活力。市场活力不足、市场主体薄弱，是海南经济实力弱的主要原因。加快自贸港建设，关键是要尽快集聚一批具有较强竞争力的市场主体。要以制度型开放推动自贸港的开放政策、税收政策等政策优势与制度创新相结合，由此充分激发市场活力，形成市场环境的突出优势。例如，在实行产业开放政策的同时，全面实行企业法人承诺制，全面推行“极简审批”制度与公平竞争制度，明显提高政府效能，打造制度性交易成本的“洼地”，在最大限度吸引全球优质要素与资源集聚中形成自贸港产业体系。

以特别之举形成疫情冲击下自贸港经济增长新动能

　　抓住14亿人的内需大市场，立足短期、着眼中长期，以特别之举有效应对疫情短期冲击，实现海南自贸港开局的新突破。

　　首先，依托14亿人的内需大市场，促进海南形成基于内需市场的经济增长新动能。将海南优美的生态环境优势与自贸港“早期安排”政策相结合，使海南成为国内居民国际化服务型消费的重要承接地。当前，要打好“两张牌”：一是以健康“王牌”形成疫情下自贸港开局新亮点。疫情在对旅游业等服务业产生严重冲击的同时，也对“健康海南”提出迫切需求。建议，尽快在医疗健康领域推出某些“特别之举”，从而形成自贸港开局的新亮点；着眼于建设高质量公共卫生防控救治体系，争取“十四五”末期将卫生支出占财政支出比提升至10%以上，其中公共卫生支出比重显著提升。二是以免税购物“王牌”尽快在日用消费品领域实行“零关税”的“早期安排”。2018年，海南人均旅游花费仅为大陆居民出境旅游平均花费的23%。建议尽快在日用消费品领域实现“零关税”，使免税购物政策惠及全体游客和全省居民；同时推进免税购物市场的全面开放。由此，促进形成“大旅游”发展的新格局。

　　其次，提高资源利用效益是海南“更好发展起来”的最大条件。土地、热带农业、海洋、生态环境等是海南独特的宝贵资源。但总的看，海南的资源利用效益还相当低。2019年，海南每平方公里土地产出的GDP只等于广东的1/4，不足新加坡、香港特别行政区2018年的0.45%、0.69%。若2025年，海南单位土地面积产出达到广东2019年的50%，将带来超过1万亿元的资本需求。另外，从海洋资源利用效益看，2018年海南单位海岸线海洋经济密度仅为广东的15.5%、山东的15.1%。若2025年海南单位海岸线海洋经济密度达到广东或山东的50%，则全省海洋生产总值有望达到5000亿元左右。把潜在的巨大资源优势转化为现实的增长动力关键是制度创新。要按照“全岛一个大城市”深化“多规合一”改革，在全省规划统一的基础上，加快推进土地利用统一、基础设施统一、产业布局统一、城乡发展统一、环境保护统一、社会政策统一，由此大大提升全省的资源利用效益。

　　最后，把缓解经济下行压力与中长期发展相结合，加大战略性、基础性领域的投资力度。初步估计，若2025年海南全岛取消燃油车，充电基础设施累计投资规模将达到250亿元以上；若2025年海南教育与医疗硬件设施接近国内发达地区水平，将新增投资规模800亿元左右。为此，要加大对海南基础设施建设的财政支持力度，大幅提升海南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额度，依托海南自贸港建设的良好前景与资源价值潜力，面向全球发行公共卫生、医疗健康、教育、现代农业、“智慧海南”“绿色海南”等领域的专项政府债券，用于基础领域投资与“新基建”项目建设。以政府投资撬动社会投资，在有效缓解经济下行压力的同时，实现到2025年海南医疗、教育水平与5G等基础设施接近或达到国内一流水平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