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魔王65-69_风闻
哲学爱好3-2020-04-13 09:15
第65章咱爷们怕过谁
郭培民左右看了一眼,王承胤赶紧起身看看门窗是否关严,又让师爷出去在门口守着。郭培民这才凑近王承胤,低头小声说:“我比较看好运河的买卖,一年百多万两就是坐地收钱,轻轻松松。”
王承胤受了感染,也低声说:“我听说那块牌子没卖出去,能好做么?”
“嘿嘿,那是他们眼瞎。说冀豫有土寇,有邬堡,他们不敢干。”郭培民嗤笑一声。“有土匪咋的了,咱爷们手里还有兵呢,全给他平了。这活普通大户干不了,正正好好是给咱爷们预备的。”
王承胤心里一转个,还真是这么回事。要说运河赚不赚钱,只要看看历年运河钞关收多少钱就知道了。王承胤咽了口吐沫,才开口问道:“那咱们干也要买牌子?”
“那当然了,皇上的钱你也想昧下呀。”李国祯凑过来说:“牌子钱肯定要交,咱现在只要找几个人凑够股本就能开干,到时候,嘿嘿,咱就坐着收钱,谁不给就放杆拦住,急死他割尾巴的。”
“哦,对了。”李国祯唱了两句才接口说:“你的事可要快点决定,咱可没时间在这里慎着,山西老大一圈呢,我可要在十月之前就回去,把运河的事定下来,别一漏神让别人给抢跑了。”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干,行么?”
“你也想干?你不想带兵啦?”
“不带了,风吹日晒还得不着糊口钱,不干了!”王承胤摇摇脑袋。
“真不干啦?皇上也不是不给活路,你看黑家几个小子不都去了训练营嘛,两三个月之后出来至少也是个营长,你看配的火器,又多又好,打鞑子好使,只要肯听话,官位不会少了你的。”李国祯慢悠悠的替他分析。
王承胤气得脸都皱起来了,把手上酒杯一扔,喊道:“你莫撩拨我,我不干啦!”
“哦,这样啊……”李国祯与郭培民对视一眼,又跟王承胤说:“咱们两家能拿出一百五十万两,你能拿多钱?”
李国祯看王承胤张口要说,一摆手打断他说:“十万八万的就别张这个口了,说出来伤感情。来,咱们喝酒。”
“一百万!”王承胤一拍桌子。“别瞧不起人,我拿一百万两。”
一百万?就在宣府这干了十多年,就能拿出一百万两?你他马是喝了多少兵血?
李国祯一愣神才尬笑两声,伸手使劲拍了王承胤肩膀一下,把王承胤拍得直晃。“没想到老王还是个富户呀,嘿嘿,行!这事我做主了,算你一个。”
王承胤一把推掉李国祯的手,龇牙咧嘴的揉自己肩膀,对李国祯恨恨地说:“你再动手动脚可别怪我翻脸啦!”
李国祯哈哈一笑,一指王承胤说:“好,有点军汉本色。”转头又跟郭培民说:“这就两百五十万两啦,再找一百五十万就够牌子钱了,要不,咱们去找国丈家问问?”
郭培民一摆手说:“那是万不得已的法子,你看他周家得瑟样,肯定没几年好日子过,到时候退不退股又是一摊子烂事。”
“对,找周家干嘛,他周家都赶不上张家,没兵没将光投钱有什么用?怎么也轮不上他们家。”王承胤立即出声反对,周国丈家进来听着好听,可要是他们仗着皇后势力吞了买卖怎么办?这事不得不防。
郭培民沉吟着说:“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可就是怕人家不愿意干呀。”
“谁家这么大脸子?”
“大同姜家。”
“大同总兵姜瓖?”
郭培民一点头,说:“是啊。这些年一直在大同为官,我想家里怎么也能凑出一百万两,再加上他手里有三千家丁也是一大助力,拉上他,然后再找一两个,也就够了。”
“再找一个就够了吧?”
“不够,咱不能只预备牌子钱,至少还要多预备两年的钱粮。”
“啥?要两年后才能赚钱么?”王承胤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干嘛呀,咱到那不就能收钱了么?”
“你怎么净想美事呢?要真那么好干早就让人抢跑了,还能等到咱爷们唠嗑呀。”李国祯哧哒他一句。“不愿干现在就说,别到时候又唧唧歪歪的。”
“诶,你脾气咋这么急呢?谁说我不干了?我不就问问么?好奇还不行啊?”
郭培民抬手让王承胤坐下,准备好措辞才说道:“你没在天|津也应该知道四月初的天|津大战是由皇上亲自指挥的,就连咱们用的战法也是皇上教的。”郭培民伸出一个大拇指说:“咱皇上绝对是中兴之君,英明神武,眼里也不揉沙子,谁敢拦在他前头,他就能一脚踩死。你别看中原那些劣绅现在蹦的欢实,可只要训练营源源不断的出兵,短了一年,长了我敢打包票,绝不超过两年,皇上一定会派人平定中原。那个时候周围平定下来,漕运也通畅了,才是赚大钱的时候,咱不如趁这一年时间中原没平定捞些好处,杀几个乱法劣绅,不只能在皇上面前卖好,对今后也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王承胤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抢大户嘛,这事好哇。点头说:“对,是这么回事。”他一拍胸脯说:“咱爷们怕过谁?乡下瞎眼的土财主围个寨子,那也叫个事儿么,踏平了就是,这事我看行。”
“那咱们,”李国祯看看两人,试探着问:“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给皇上写份奏章,辞了这个劳什子总兵,咱们赚大钱去。”王承胤决定一下倒也不拖泥带水。
“咱也别着急,毕竟皇上交代的事情咱还没做呢。”郭培民沉稳的说:“咱还是一步一步来,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把土地交出去咱才能走呢。”
“哦,对了。”李国祯问王承胤。“你占多少土地都有数没?别人占的有数没?”
王承胤一听这话可有点挠头,历年来占的土地帐目肯定有,大概齐他都能说出来,不过这里头人有些不好得罪呀。
李国祯看他沉默不语就有些急了。“不会是一兜子烂帐吧?那咱什么时候能整理出来?”
“倒不是烂帐,我占的土地皇上认了是吧?”王承胤看郭培民一点头,接着说道:“除我之外,其他的倒好找,都是些当地大户,或者赎买或者硬要,总能找回来,可是杜大监名下有一千倾地不好找哇,你们说怎么办?”
“杜大监?”李国祯没听说过这人,深问一句。“哪个杜大监?”
“杜勋,杜大监。”
李国祯还是没什么印象,抬头看向郭培民,郭培民也摇摇头。这回李国祯心里有了底了,嗤笑一声。“屁的杜大监,咱俩都没听过,在宫里不定是伺候马桶还是专门铲花呢。不理他,不给地就揍他。”
王承胤一哆嗦,这俩人怎么这么野呀,说打就打呀,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疯子!“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李国祯不乐意了,张嘴就哧哒他。“什么叫再想办法?不用想!一个小小太监算个什么东西?不给我亲自揍他。”末了又点他一句。“咱时间可不一定够啊,别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王承胤就是一呲牙,这事可不好办呐,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杜大监不跟他急才怪呢。
看王承胤犹犹豫豫的,郭培民咳嗽一声,说道:“这个事情好办,而且嘛,要办就得办绝,别留着后患。”
王承胤猛地一抬头,心里吓一个突。“咋的,你还要杀了他?”
“杀什么呀?要杀也用不着咱们动手。”郭培民稳稳地端起杯子饮了口茶,抬头一看两人都盯着他呢,尤其李国祯的手都伸过来了,这才开口说:“你们不知道,我也是昨晚上才听家里来人说的,曹大监从南方回来了,十几个矿场只卖了三十万两银子,听说皇上很不高兴呢。”
王承胤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云山雾罩的,曹大监怎么和杜大监是亲戚?
李国桢倒是听明白了,双手一拍,兴奋说道:“这意思,皇上还没撒气?”看郭培民一点头才对晕头转向的王承胤说:“只要能够拿到确实证据,证明大太监占了土地,那咱们就把他一绑,送到天|津皇上面前就行,说不定皇上气没撒干净,直接就给打放屁了呢,咱什么都不用做。”
“嗯,”郭培民也点头说:“就是没证据也能把土地给吓唬出来,就怕以后留了后患,要时时注意。”
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王承胤一咬牙,小声说:“我留了字条,那应该算证据吧?”
“有他名字?土地也有?”
王承胤一点头,郭培民仰天打个哈哈。“行啦,明早咱就动手,先把他绑起来送走再说,别人看了心里肯定突突,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
“剩下的几天能弄完?”李国祯脸上也露出笑容,转头问王承胤。
“三天。”王承胤保证说:“三天我全能把土地要出来,然后咱就走,行吧?”
“行,就这么办。来,一同走一个。”郭培民给两人斟上酒,三人仰头喝掉。
然后儒学进入壮大时期。入宋之后,科举大兴,贵族世家基本被消灭,官僚集团已经壮大成为对抗皇权的最大势力,此时官僚集团需要一个新的完善理论来支撑他们的行为。朱熹以“天之生生之德”为基础改造儒学,以天道为最终追求,对抗皇权。此时理学的目的转向对皇权的反叛,在制造不稳定因素。
反叛时期。明中期前后,官僚集团势力逐渐增长,已经完全能够与皇权对抗。王阳明提出“人人皆可成圣”,否定圣人,同时也否定皇权。现在,官僚体系推翻皇权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之后黄宗羲进一步阐述此说。--《芸阳子事件研究》
第66章谈谈打打
九龙河边一处破败民房中,王在晋坐在桌子一侧,手里拿着建虏的和谈条件逐字研读,半响才放在桌上,沉思良久,才开口对建虏派来的和谈使者,内弘文院大学士希福说:“劳驾贵使了,这样的条件恕本督无法答应,这样吧,为表诚意,榷场立即就可以建,地方嘛,”王在晋琢磨一下。“以锦|州城杏山附近为好,当然,在宁远城和锦州城中间随便找块地方也行,只是港口条件还是锦|州左右更好一些。”
“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里多待了,今天就回返盛京。”
王在晋缓缓点头说:“也好,还请贵使路上保重,本督就不远送了。”王在晋拱一下手,慢腾腾站起身出了房门,吆喝人上马回去山|海关。
双方和谈已有十余天,大致的框架已经定了下来,只是一些小问题各不相让。希福看他动作虽慢却态度坚决就知道是不可为,眼下也只能回去盛京再说了。希福站起身,招呼随从准备饮食马匹,吃过午食,到了下午才走。
山|海关城中督师府内,王在晋与黎玉田相对而饮。
王在晋做的山|海关督师,辖区与黎玉田辽东巡抚所管之地基本重合,所以黎玉田这个官做得是没滋没味,心情郁闷,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倒。
两人喝的是养生黄酒,不过再淡的酒也架不住往里灌呐。王在晋看他酒意渐浓,伸手压住他的手说:“想不开?回了京城自然有美官好做,何必在这里吃风呢?”
黎玉田一巴掌拍开王在晋。“老夫也在辽东费心多年,凭什么老夫要走?”
“嘿嘿,”王在晋也不生气,笑着说:“这就是皇上信任,我打算建欢喜岭铳台,不过手上没钱,前些天我给皇上去信要钱,也没要多,三十万两而已,你猜结果怎么着?”
黎玉田一看他那个得瑟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把杯中酒倒进嘴里,嘟嚷道:“爱说不说,我不猜!”
王在晋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皇上给了五十万,说多招些人做事。芝麻湾那里还有两船粮草,外加一营兵。”
黎玉田气往上撞,把杯子在桌上重重一墩。“凭什么?啊,凭什么老夫要钱就折半才给,你要钱倒是翻倍给,凭什么!”
“你要钱那是什么时候?去年了吧?那时候皇上手里可什么也没有,现在,可就不一样啦。”王在晋摇头晃脑,得得瑟瑟。
是啊,去年。自打皇上去了天|津卫就什么都不一样了,难道咱们辛辛苦苦维持的这个官僚体系真的失灵了?满朝诸公都是废物点心?黎玉田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难道大明气运真有中兴之机?”
王在晋重重点头说:“当然,我这几日夜观天象,发现牛斗之光直射紫宫,此为我大明盛世之象啊。”
黎玉田不懂星相之学,可越不懂就越有兴趣,还真把王在晋的话当真了,正在细细琢磨,突然想起这几日都是白天大风,晚上浓云密布,夜观个屁的天象!一抬头,就看见王在晋似笑非笑,一脸憋的很辛苦的便秘表情,当即就是重重一哼。
“哈哈,”王在晋终于忍不住,一指黎玉田。“村夫愚妇尚可骗之,你一个封疆大吏也信这些胡乱托词么?可笑哇可笑,你还是回京去吧。”
黎玉田脸气得通红,赌气道:“回就回,有什么了不起的,回京皇上也要给老夫一口饭吃。”
“你手下那些家丁带回去也没用嘛,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养着,你看如何?”
嘿,这老兔崽子打的是这个主意,黎玉田心里明白了。家丁那可是黎玉田的命根子,没了家丁那真是什么也做不成。“哦,三千多呢,你养得起么?”
“怎么会养不起呢?养得起!”王在晋把手拱起来说:“没钱就找皇上要呗,要多少给多少,这就是我的面子,你信不?”
信个屁信!黎玉田一扭头没搭理他。
王在晋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依然笑嘻嘻的给黎玉田斟酒。“刚才说到大明中兴,那可是真事,也不用其他,你看皇上的敛财手段就知道,以后用兵至少不会缺钱,什么民贼,什么建虏,小小的蚂蚁而已。等到一天民贼建虏皆平,那可不就是大明中兴了么,对吧。”
夷平建虏?也许真有可能看到那一天。黎玉田抬头说:“你,就缺我家的那些个家丁?你不是有两营兵了么?”
“还不够,如果现在有重城,两营兵谨守关城也就够了,只是现在已经是来不及修了,只能靠兵多取胜。”王在晋叹道:“手下兵虽多,可吃空饷在行,打仗只会抹屁股跑,可用之兵太少啦,我也难呐。”
黎玉田把酒杯举在唇边,思虑良久,一口吞下淡酒,开口说:“行,那些家丁给你用,老夫回京……”
王在晋打断说:“我立刻写保举奏章,只要你肯听皇上指挥,我保你个尚书阁老,如何?”
唉呀,黎玉田这回可真对王在晋刮目相看了。“你老小子就这么能耐?还能安排出尚书职位?”
王在晋挑起大拇哥一指自己说:“这叫面子,过不多久肯定能给你安排个尚书做做。”
“胡吹大气,堂上诸公谁是你能扳倒的?”
“什么叫我扳倒呀?那是皇上不愿意用他,就愿意用你这样听话的。”
诶,黎玉田细一琢磨可有点咂摸出味来了。“你是说,皇上近期要回京?”
“那当然了,天|津也打完仗了,不回去难道等着明年建虏再来么?”
呦,听这话意思,将有大事发生?黎玉田心里一点头,确实,那我也该回京了。“那好,你写吧,老夫在边上看着。”
嘿,个老鳖犊子,还要在旁边监工。王在晋只好拿过折子,当场就写。黎玉田也在旁边指指点点,反正就是“你说得还不深刻,你得多说说我这个人多有能耐”,已经写到“有伊尹、萧何之才,古往今来宇内罕见”了。这一顿胡吹海吹,差点没把王在晋自己给恶心到。
王在晋写完加了印,黎玉田直接拿过来揣到怀里。“反正老夫也要进京,我就带过去了。”
“那三千家丁呢?”
“好说。”黎玉田出去叫过几位亲信家将,让他们拜过王在晋,嘱咐他们今后要听王督师命令。
王在晋当场就封官许愿,更是拿出六千两银子发放。几个家将立刻就把黎玉田给扔一边了,围着王在晋身边一口一句“督师”的叫着。把黎玉田给气的,转头就走。
到了外头冷风一吹,黎玉田伸手拍拍身上奏章的位置,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买卖做的合不合适,不过趁早离了辽东这个泥潭到底是件好事。得了,也别犹犹豫豫的了,走,回京!
送了家将走后,王在晋坐到书案之后,略一思索,拿过一张新折子就开始写。山海关原为贡道通行之禁,本非雄关,又无居庸关峰峦叠嶂之险,大敌当前,需要加强关门防护,臣天启二年建议新筑八里铺边墙而未采纳,如今已无时间新筑边墙。然边墙不成,关城难守,所以臣建议筑欢喜岭铳台以占俯射之利,再修瓮城以强门关,瓮城之外再掘三道壕沟,遍布土垒,则门关可守。
宁远背水列城,确有背水一战之心,然无险可倚,且离敌近,离我远,既不像广宁制敌要地,又非如关内平原为富国强兵之所,穷耗国力为自弱之计,守宁远须有复辽东之力,不然守卫宁远毫无意义,现在辽东我军势弱,实不如内迁关内,屯田以供军需。
臣虽无进取之道,但必尽心筹划以御关门,残老贱躯尚可支撑,只等皇上小寐即起,天兵挥至,则辽东可平,天下可安。皇上当可功比汉武,千秋之史亦传美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在晋写完吹干墨迹,又读了一遍,觉得自己的生花之笔又有精进,很是满意。装入信封封好,派了加急送入天|津卫。
等两日后周小龙看完信,不禁笑骂,这老小子,净给我灌迷汤!略一思索,既然士兵已够,周小龙再派人给王在晋送去一营火器,还有二十万两白银,估计足够支应修筑瓮城和挖壕沟费用,这才放下心。
此时的辽东盛京城崇政殿内,黄台极也在听大学士希福汇报和谈过程。以黄台极看来,和谈不过拖延时间之举,打完就谈,谈完再打,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既然要建大型榷场就需要多注意一些。
听完汇报黄台极也只是点了点头,询问道:“南朝就只有一个条件么?”
希福躬身回答说:“是,南朝只要洪学士,其余皆不论。”
如此急迫所为何事?“以你观之,南朝究竟为何?”
“据说是南朝皇帝亲自交办,”希福想了想接着说:“据说去年南朝皇帝因洪学士之事狠丢了回脸,这次应是为了此事。”
黄台极心中计较片刻,人是肯定不能交的,不然那些汉官肯定离心离德,如今也只有继续拖延了。“南朝可说了如何遏制我朝?”
希福小心的说:“南朝督师说,他们皇上会下令禁止穿着皮草,禁用人参、鹿茸,违者以卖国罪论处。”
卖国罪?头一回听说呀。黄台极琢磨片刻就明白这是釜底抽薪之计,愤恨的说:“南朝皇帝如此儿戏,真是欺我太甚。”
堂堂阳谋,无懈可击,谁让大清贸易严重依赖这三种呢。
“算啦,继续去谈,拖着好了。”黄台极一挥手。“既然榷场可建,那就先做贸易,由范达理去主持此事。”
去年征明所获不多,死兵却损失不少。今年去北方索伦部大抢一通,终于让索伦部低头,归附大清,所掠死兵补充八旗足以。
但是征明之策恐不能行,还要想想如何才能多抢掠些物资。
人们只有在面对强者的时候才会露出谦虚的一面,而在面对弱者时,即便恪守了礼貌的准则,眼神中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也是藏不住的。--《读书报摘》
第67章效南宋之策
宁波府镇海卫一处宅院之中,左光先与文老对坐饮酒,姚童子站在门口守护。
左光先猛地饮下一杯,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口中恨恨道:“朱家小儿越来越放肆了,竟然离了京师到天|津卫去,战阵之功与国何益?”
文老慢慢饮下杯中黄酒,口中鼓动慢品其中滋味。左光先见文老不表态,只好继续说:“此正是天赐良机,何不让圣母垂帘?”
“皇士在京师可好?”文老避而不答,倒关心起陈济生的事情。
左光先只好答道:“年初来信说已经到达淮安,要等北虏退去才可北上,想来现在应是在京师了。”
“嗯,”文老点点头,慢悠悠地说:“此事皇士总会有些办法,静观其变吧。”
“他?”左光先问道:“他会有什么办法?”
“听他临行时说,皇士要去周府做事,内外可通,总会找到机会。”
“哦,原来如此。”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已经是早早准备,自己倒是白费表情了。既然无须自己插手,那就等现成的吧,左光先提起酒壶给文老斟满,转而说起其他话题。“如今闯贼在湖广徘徊不前,献贼似有入蜀之象,文老您看他们会如何?”
文老拿起酒杯把玩,略一思索,开口说:“黄虎此人有心无量,有志不精,中慧之人而已,蜀地可入却难出,画地为牢已失争霸之心,无需多虑也。”
“如此看来,闯贼也在寻找出路,南下水网密布,加之山多林密,可撅上将军,向北已尽被毁,向东有大批军士在金陵驻扎,只有向西才有出路。”左光先沉吟着说:“如占据陕地,倒可以与蜀地相望而守。”
四|川出入基本有两条通道,北线是关中到巴|中,东线是沿长江一线。以往攻打四|川一般是在北线用兵,毕竟东线从长江下流攻上游比较吃亏,而出川的话,东线就要比北线快得多。所谓“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四|川的这种地形决定了其为一个绝佳的割据地,古人云“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即为割据地,意为龟缩地。能据蜀地而夺天下之人中,无人把四川作为坐守之地。栈道江水虽险,却不能倚为天险,不攻则已,攻则没有不破的。
汉魏晋皆有破蜀之事,元末明初,明军分两路从北线攻蜀,汤和攻瞿塘关,傅有德率奇兵绕过剑阁,打开入川门户,进而合围重|庆。就是因为这些关口栈道过于险要,以为可倚为天险,让攻者有必死之心,守者反而心生懈怠,却不知再险之关也须人守,所以反而屡屡被攻破。所以在蜀地割据者,少有超过两代的。
闯贼如进陕,则蜀地无外患,会更加懈怠,献贼入蜀则无出蜀之期。
左光先慢慢琢磨明白。“看来献贼已无前途,困守蜀地终会被毁。”
文老也点头说:“闯贼进陕坐拥王霸之地,东据太行,北攻三晋,西收陇地,背靠秦岭则无忧,可为立国之基。”
“如此说来倒是有了生路,只是闯贼拷饷以活,当地之缙绅恐不得意。”左光先点着酒杯说:“不然倒是有巩固之机。”
“得陕则得北方,朱家必是要迁回金陵。”文老问左光先。“北方已失,朝廷仰赖南方粮税,你说,朱家会做何反应?”
“自然是说什么就听什么。”左光先展颜笑道:“赵阿九当年亦是如此,何况鏖战多年终丢北方的朱家人。”
文老正色道:“南方民间要负担大量军需,这些年已经是不堪重负,既然大势已定,何不壮士断腕,舍弃北方,效南宋之策。”
“偏安之局已定,恐怕不舍也要舍了。”左光先拱手说:“正好近日无事,我就到湖广走上一遭好了。”
武定侯郭培民送来消息说昌平总兵李守鑅已经进入训练营,宣府总兵王承胤愿交出兵权,望皇上速速另派人选。朱由检对他们两人的工作进展非常满意,心中想了片刻,直接把白腾蛟召来。
白腾蛟一直在新兵营等着凑齐一团人马,结果训练好的士兵先给王在晋派去一批,又给周遇吉派去一批,剩下的还没到期,到现在他这个团长还是光杆司令呢。
朱由检和他面谈,好好嘱咐了一遍需要做的事情。训练完成的新兵只有一个营,想要成团,就把宣|府原有士兵汰弱留强,都送到刘复戎的训练营过一遍。原有军官不满意的直接裁汰,朱由检这里无有不准,来奏章就批准。但是,决不能发生乱子,一定要把宣|府和张|家口守好。
裁汰下来的士兵都交给宣|府巡抚朱之冯,让他组织屯田,白腾蛟不用管,只要每天使劲训练士兵就行了。至于粮食也让他不用担心,眼看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收第一季土豆,粮食有的是。
朱由检又给他拿了五万两白银,叫他仔细花销。至于张|家口,“千万别轻举妄动,只要严守关门,别让鞑虏探子进来就行了。”
“微臣遵命。”这些天白腾蛟也是度日如年,原先说好的新兵转眼就成别人的了,气得他天天在训练营待着,还跟新兵一起训练,三餐也跟新兵一起吃,曹变蛟都笑话他蹭吃蹭喝。不过也有个好处,新兵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说让他挑人,他转瞬之间就能把一营兵拉出来。
朱由检把白腾蛟送走,坐回来计较片刻,拿出纸笔给朱之冯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尽量扩大马市,多多购马,又拿出五万两白银让锦衣卫给他送去。
等到黑云龙父子训练完毕,就有足够力量逐步整顿万全都司,包括张家口在内,那时候京城北方就算完全控制住了,时间最多不过半年,想到这朱由检渐渐才放下心来。
如今山|海关关门渐安,宣|府逐渐在握,天|津已然是训练基地,蓟州只需添补新兵。京城左右,只南方一马平川,未作布置,其余都安定下来,这多半年成果显著。
还要三个月时间。再有三个月,士兵又会增加两万,到时就有余力清剿民贼。朱由检琢磨良久,叫人把黎玉田、陈奇瑜、方孔炤和薛国观找来。
朱由检指着地图说:“朕欲发兵剿匪,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三人互相望望,薛国观首先拱手说:“以现有之兵,只需向南平推,河南河北安定,运河通畅,则我军可立于不败之地。”
朱由检点点头,此为老成持重之言,未虑胜先虑败,只需平推自然胜利可期,只是耗时必久。
此时方孔炤也拱手说:“臣以为应两路进军,分进陕晋、河南。进陕晋占据形胜之地,只须将贼军挡在潼关之外,贼军只能向南向北。向南则河湖遍布,贼军行动不便,或可歼之。向北则河南河北早已糜烂,无就食之地,贼军必然日衰,当可一战而定。”
嗯,说的也有道理。占据陕晋形胜之地,贼军肯定被逼入山林河湖,一旦被分散,只需当地卫所就可歼之。只是湖广鱼米之乡恐怕要遭殃了。朱由检看向陈奇瑜。
陈奇瑜拱手说:“可派一军突入湖广,以南直为联络,后勤无忧,还可断绝贼军后勤供应,将之逼入河南河北。只需谨守山|东,等其气衰之时可一鼓而定。”
这个嘛,也有可取之处。朱由检看着地图,陈奇瑜之法可保住东南赋税之地,而河南河北反正已经糜烂,将贼军撵入两地貌似也没什么损失。朱由检指着襄|阳问道:“贼军如果攻打四|川或者进入陕|西该怎么办?”
“如进入四|川,只需封锁长江不许贼军逃出即可,如进入陕|西,只需围困潼|关,不许其出关即可,然后以山|西之军南下,以我军火器之利,只需加以时日,当可平定陕、蜀两地。”
貌似有点道理,三人走后,朱由检和周小龙两人根据他们提出的三个方略进行推演。朱由检更倾向于方孔炤的方法,两路进军,一路出潼关,一路沿运河南下,将贼军逼入湖广,于山林河湖之地歼灭贼军。
周小龙更欣赏陈奇瑜所提方略,千里突进,将贼军赶回北方,关键是有南直军队配合,无需派太多军队,这就能够早日实施。
将贼军赶回北方就需要加强山|东防卫,这样才能形成包围圈,贼军进河|北能直接作战,进陕晋能防卫太行八陉。
“如果将贼军引入陕|西呢?只需堵住潼关,不让他们出来就行了。”
“贼军可以攻击山|西。”
“打呗,反正山|西在我们手中,有地利依靠,再加上火器供应充足,守城而已,没什么问题呀。”
“嗯?那他们攻击西|安、榆|林或者兰|州、甘州呢?”
“打呗,随他们便,愿意打都给他们。”
“嗯?”是啊,太行以西都是干旱少雨,中原尚且连年干旱,那里更加是旱灾连连,估计找颗活树都费劲了,进了陕地非把他们给饿死不可。如果他们攻打陇地,去就是了,最好都进沙漠去。
朱由检摸着下巴直琢磨,到底是心服口服。“嗯,这个方略好,最多他们沿着汉|中进入蜀地,到时候把夷陵堵上,先让他们出不来,然后再慢慢收拾。”
“嘿嘿,”周小龙呲牙一笑。“怎么样?哥们有学问知道吧,平时没给你显出来而已,这一到关键时刻才给你摆出来。”
朱由检很欣慰地说:“看来平定民贼有望,只是还要再等些时日,只要有两万兵力就可以实施了。”
“至少得两万,山|东总要留些兵力,湖广倒能好一些,当地就有不少军队,只要武装好就能用,而且我还有几个好主意。”
“哦,你说说。”
周小龙招呼朱由检近前,俩人头碰头,嘀咕了许久。
主要原因是官僚体系控制能力减弱,无法协调各阶层利益,换句话说,无法团结或者说,控制各阶层。这就是“分”,当“分”大于“合”时,社会崩溃之机就存在,一旦遇到经济下行,经济开始紧缩,各阶层利益冲突加剧,那么整个社会的大崩溃在所难免。--《王朝周期灭亡的真正原因》
第68章出军湖广
朱由检接到王应熊来信,信上说运河上除京城崇文门钞关外,其余六个钞关都已裁撤,裁下的人员也都以漕田安置好了,没闹出什么乱子。漕运衙门嘛,现在漕运已通,不过既然不设钞关就没多少事情,衙门裁得也没剩几个人,也就是做做交接,随便派个什么人来都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皇上,我可已经肝脑涂地了,您答应的高官准备好了么?
朱由检就喜欢这样的人,要官不怕,你也得做事才有脸要官,只要做事那干嘛不给你官呢?朱由检去信让他在衙门里找人代管一阵,他就可以回来了。
前几天郭培民的信中已经提到拉人入伙经营运河的事情,朱由检无所谓,只要把牌子钱交足,给谁经营都可以。不过到底是勋贵,面子还是要给的,答应他们可以立即接手,牌子钱一年内交齐就行,这也能方便他忽悠人。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朱由检任命黄胤思为北方水军师长,辖天|津登莱三地水师,原都督同知、援剿东北水师总兵黄蜚任副师长,率所辖全部水师移驻登州。如此一来,北方水师基本都掌握在手里。
由黄胤思主持,将登莱水师合并一处,裁汰老弱后移驻登州,重新命名为北方登州水军。又给了他十万两白银,让他到登莱两地把还有维修价值的旧船全部修出来,顺便也带登州水军出海捕鱼、捕鲸。
朱大典已经将莱|州港口附近土地全部控制在手,莱|州水师搬迁之后随时都可以卖了。而且莱|州港临近黄河旧道,邻近济|南,附近水域只是偶尔结冰,比天|津港条件更好,以后也会更加兴旺。换句话说,牌照能卖出更多银子。
朱大典的工作还是不错,弹劾孔家的奏章已经来了四本,从欺男霸女、苛待族人到胡乱断案,别家大豪绅能做的烂事他家都有,而且孔家还握着曲|阜县令之权,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朱由检也要做做样子,不能奏章一来就准了,明面上让京里派了御史巡按到当地调查,暗地里则是派出锦衣卫暗访,不只是孔家,包括巡按在内。
到了月底,又一批一万新兵完成训练,除了补充孙传庭和周遇吉军外,朱由检派了一团新兵和部分训练教官由王世钦带领南下,归于朱大典麾下。朱由检密信朱大典,让他立即将山|东各卫所进行裁汰合并,集兵一处,谨守山|东。
这样山|东近期肯定是稳了。然后任命黑云龙两个儿子黑明道、黑明德为营长,分别带兵驻守蓟州,关门之内虽然尚显薄弱,但也差不多了。朱由检又开始琢磨冀豫督师人选。
今年开春种下的土豆已经开始收获,虽然被了兵灾,不过埋土里的土豆并不受影响,李继贞上奏章说零星已经收获的几块土地产量都很高,今年很可能会大丰收。
两季土豆,一季地瓜,再加上新开垦土地,今年,至少粮食应该是够吃了。
工坊的生产很顺利,为鼓励生产,周小龙和焦勖商议形成新的计件工资计划。
按现在的成本计算,单根铳管工费一钱二到一钱三之间,而据焦勖观察,熟手一天打制十五根合格铳管没什么问题,那就不如按照每根一钱的工费计价。
这样熟练工能拿到更多工资,产量也会有所提升,一天平均一分银子,一个月在三两上下,不仅养活一家四口没什么问题,平时还能喝点小酒。
至于产量提高可能会导致质量降低的问题也好解决,周小龙觉得可以要求所有铳管出坊前都必须由工坊生产主管进行试射,倒霉也是主管先倒霉,他们自然就上心了。
焦勖也觉得可行,跟训练营借几个新兵监督还不容易么,就这么定了。
铳药工坊中的装配工棚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其它工棚因为安全性要求更高就只能算了。铸造工棚同样也是如此。
二十五管筒铳及配套铳车已经开始大量装备各军,新式虎蹲铳只是以试用形式少量装备各军,主要是产量还不高,而且也需要战场实测的回馈。
朱由检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召来陈奇瑜和王应熊商谈,询问出军湖广的对策。
陈奇瑜听明白这是要他冲锋陷阵了,那就不能客气,所以拱手说:“出军湖广首要就是钱粮,靠天|津海陆转运肯定不足,靠南直供给必会受制于人,所以臣请开水利之权。”
“哦?说说都有什么水利。”
陈奇瑜对这事也想了很长时间,打好腹稿张口说:“一是长江航运之权,臣以航运权换粮草,两年之内足够军需。二以连接襄|阳、南|阳之间的白河修整工程安置流民。只要民间安定则民心如墙,闯献二贼再无可趁之机,只能北返,湖广可定。”
反正长江航运牌照早就想卖了,既然他想要那就给他。朱由检手点地图,不时点头,等陈奇瑜说完赞同道:“很好,长江的航运牌照朕会给你,不过以夷州为界,分成上下两块,这次只能卖夷州下游的航运权。再就是将湖广分成南北两个布政司,其余的朕都可以答应。”
陈奇瑜也没想皇上会全部答应他的条件,而且只是把航运权拿走一半,剩下一半是长江航运精华所在,也不算损失,湖广划分两司更不算事,当地官府还要高兴呢,多一套班子嘛。
当即就是拱手称是,接着询问道:“不知这次将派多少军兵随臣南下?”
“你为督师,朕会派孙传庭率两旅六千军士随陈爱卿南下。不过嘛……”朱由检语气一转,严肃道:“陈爱卿你虽名为督师,但主要任务是供应军需粮草,抚慰地方,具体军事行动你可以跟孙将军商议,但不得干扰决策,军事行动由孙将军独立指挥,听明白了么?”
嘿,好么,原来条件在这呢,堂堂督师降级成大号巡抚了。那还能怎么样?陈奇瑜低头拱手,口称遵命。
“另外航运权没必要都换成粮草,只要银子应该能卖的更多,具体你自己看着办吧,尽量多搞些物资,安置流民也需要钱粮的嘛。”因为陈奇瑜和东林党关系密切,朱由检对他多少有点不放心,所以继而说道:“此大明多事之秋,陈爱卿勿要弄权结党,切以国之大局为重啊。”
陈奇瑜一楫到地,诚恳答道:“臣为大明之臣,食大明之禄,自当以国事为先。”
“很好。”朱由检还算满意。把陈奇瑜的事情说完,朱由检转头跟王应熊开玩笑说:“朕任命王爱卿为南直隶督师,怎么样,这个官不算小了吧?”
“谢皇上隆恩。”王应熊一心惊喜,南直督师那可真不小了,对应级别,回京城怎么也要实权尚书才对等。
“不过事情可不少,一个是转运粮草物资,如果军需不足还要王爱卿多费心,再一个……”朱由检跟他挤挤眼睛,笑着说道:“南直隶要拆分成三个布政司,分别是徽州、江南和江北,金陵城的六部衙门全部都要裁撤。”
皇上,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用啊!我这不成了拆衙专业户了么?王应熊脑袋都麻了,这是人干的活么?裁下来的人不定怎么骂我呢?文人笔杆可比刀枪啊,我这辈子,全毁啦!
陈奇瑜在边上听了心头一震,偷眼观瞧皇上表情,看他不似说笑,心中想,看来皇上真是进取之君,南北党争将熄,天下又会太平了。
朱由检看王应熊嘴张开就没合上,很担心他的下巴会掉下来,指着他说:“怎么?王爱卿难堪重任?这个建议不是你提出来的么?”
什么?皇上,这里还有外人呢,你不能这样血口喷人吧?王应熊赶紧伸手把嘴捂上,害怕一气之下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王爱卿是激动了?没关系,”朱由检轻挥着手说:“王爱卿在淮|安所为有大功于社稷,朕也不是分不明忠奸,自然是要酬功的,放心,朕不会让功臣流血又流泪,这份官位是爱卿自己挣来的。”
原来淮|安裁撤衙门也是你的主意?陈奇瑜感觉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又听到一个大秘密。
王应熊眼中已现泪光,终于无力地松开手,委屈地说:“臣,臣遵旨,臣把他们都裁了。”
“哎,这就对了嘛,放心,没你想的那么难。”朱由检安慰他说:“马士英上了弹章,朕已经罢免了南京工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其余的嘛,只要爱卿上奏章,朕无有不准。”
朱由检一核计,也不能光让马儿跑,却不给精料吃。“朕会行文让南京守备忻城伯赵之龙把兵权交与爱卿,同样,韩赞周、卢九德和黄得功等人也皆听爱卿调遣,另外再给爱卿三十万两白银。可好?”
南京真正有实权的就三人:镇守太监、南京守备、和兵部尚书,如果其中有两个能够支持他,那事情就好做了。王应熊拱手称谢:“谢陛下隆恩。”
王应熊垂头丧气的出了大帐,赶忙紧走几步跟上陈奇瑜。“玉铉兄,今日帐中之言可千万不要外泄呀。”
“当然了,泄露御前之言可是要杀头的呦。”陈奇瑜接着拱手道:“为兄这次去湖广还要仰赖春石兄多多照顾,可千万不要克扣物资呀。”
“当然,你我都是为皇上办事,自然要精诚合作。”王应熊立马就拍胸脯保证。
“多谢春石兄体谅。”陈奇瑜转而为难道:“俗话说南船北马,为兄这一去两眼一抹黑,一条船也没有,粮草调运困难呀,唉。”
“放心,都包在小弟身上。”王应熊大包大揽,紧怕陈奇瑜不满意。
“那可要多谢春石兄啦。”陈奇瑜高高拱手,一楫到地。
王应熊赶紧把他扶起来。“何必多礼,咱们要团结嘛。”王应熊重重咬住“团结”两个字。
陈奇瑜倒也识趣,扶着王应熊胳膊说:“当然,一定要团结。”
如果陈奇瑜做事不力,无论王应熊还是马士英都可能成为替代者,陈奇瑜自己心里也很明白,所以团结重要,得力更重要。
送走两人,朱由检召来骆养性,交代他多招锦衣卫,并且要开识字班,以后外放都从能写能算的人里挑选。
骆养性应命而去,朱由检想想,天|津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再加上京城疫病平息,该回京城了。
八卦的卦只是八个符号,并没有特别含义,而它的产生是在结绳记事到甲骨文的过渡阶段,最初的意思只是八个数字而已。--《中国传统文化》
第69章煎饼果子来一套
周小龙归心似箭,一想起小翠就心里痒痒。去年来天|津的时候就已经显怀,有了三个多月身孕,现在已经是七月初,肯定已经生了。与宫里消息一直不通,也不知道生的是丫头还是小子。
周小龙紧着催促朱由检,朱由检可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不过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到底还是得回京城。
由左光先、王世国各率一营新兵护卫前后,锦衣卫贴身保护,朱由检坐在大车中回了京城,反正是全部从简,别的排场都不用了。路过虫王庙时还特意停了一会,找来庙祝聊几句天,捐了一百两银子给他翻修庙宇。
现在的虫王庙已经挂上新的牌匾,升级成虫神庙,香火旺盛更胜以往。
马车慢慢悠悠,晃荡到第三天下午才到京城。城门外除了执掌京营的定国公徐允祯,只有周延儒带着几位大臣郊迎,朱由检心中来气,本要喝斥几句,不过被周小龙催促,只能暂且放过他们,急驱入宫。
宫门内,周皇后带着一众后妃前来迎接。朱由检耐着性子抚慰她们几句,又和儿女们说了会话,然后急匆匆回到乾清宫。前后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李翠枝,只好叫来王二毛询问。
王二毛支支吾吾,一会说不小心滑胎了,一会说吃了不干净东西了,反正大人孩子都死了。最后在严厉逼问之下才说出实情,原来在年初二月,李翠枝得了场伤寒,就是感冒呗。吃好喝好,这样的小病一挺就过去了。周皇后送来一堆补药给她吃,结果吃完就不好了,当晚滑胎、流血不止,到第二天李翠枝也没了。
这种宫中龌龊朱由检见得多了,尚还冷静,周小龙可听炸毛了,不住大骂狗屁皇后,发誓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还让朱由检命人重新安葬李翠枝。
去年五皇子差点蒙难,今年这未足月的孩子也遭了毒手。朱由检这回是下了决心,一定要重整宫中秩序,让这些人知道,他朱由检才是说得算的那个。
第二天一早是初十常朝,钟鼓一响,乌鸦到处乱飞,满耳都是它们嘴里的“呱呱”声。丹陛左右的钟鼓司开始奏乐,朱由检从殿中出来坐于皇极殿殿前廊内正中的御座金台上。左右两侧是锦衣卫和太监,负责保护和宣旨。
文武百官事先已经按照品级站好队伍,此时力士鸣鞭,鸿胪寺官员高喊入班,百官跨金水桥依次入朝,直通丹陛之前。场面就像是团体操似的,肃静规律,如巨浪拍岸。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两队相对而立,站在御道两旁,都在丹陛之下。除了皇上头上有遮挡,其他一律都是露天。可也是,朝会每次都要一千多人,再大的屋子又不够站的,干脆都站外头吧。
皇帝御门安坐,群臣行一拜三叩头礼节,之后便进入奏事环节。
和大家印象中不同,皇帝面前并没有书案,要奏事的官员上了丹陛,就在旁边与锦衣卫和太监相对而站。基本上就和地主坐门口、管事上前汇报工作,是一个架势,只不过规模大点,规矩严点,仅此而已。
上来三个官员汇报事情,答对完了,朱由检让太监宣读诏令。以前各部都有铸造铜钱的权利,现在只有工部和户部还在铸造。这份诏令说的就是这个事情,要求各部宝泉局全部裁撤,以后铸造铜钱的权利收归皇帝所有,哪部以后敢私造铜钱以欺君论处,杀头!
百官听完一阵哗然,太监大声呵斥,不许他们交头接耳。户部尚书傅淑训猛咳了一声,走出队列,工部尚书范景文此时也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范景文又退回去了。
傅淑训走到陛前跪倒,大声说:“各部设立宝泉局铸造铜钱乃是祖制,一为补贴各部损耗,二因铜钱铸造不易,所以官府规范石范,统一重量大小,皇上,勿要为眼前小利而偏废大局呀。”
“就因为是各部自行铸造才大小不一,以后朕统一铸造自然规范一致。”傅淑训在台阶下面呢,声音小他听不着,朱由检也只能大声说:“再说祖制改的还少么?大诰也是祖制!”
“大诰例行多年,早就不适用与当世,再说大诰中的条文也已经融入大明律中,现在为何要再行大诰?”傅淑训也是牙尖嘴利,一丝不放。
如果没有准备,就凭皇帝一个人跟这么多大明精英辩论,当场就得掩面而去,啥他也做不成,不过朱由检既然挑起话头就是有了万全准备。
“大明律中可有贪污六十两即剥皮实草?”朱由检干脆站起来,右手举起指着百官大声说:“可有人算过自己是否过线?够不够剥皮实草?”
剥皮实草就是活着拔下人皮,往里填草,做成草人,人没皮那肯定也是活不成了。百官闻言都是一哆嗦,仿佛又感受到太祖皇帝的肃杀之威,广场之上一片肃静,连乌鸦都吓闭嘴了。
一片安静之中突然传出一阵尖叫声。“臣没贪污,”兵科给事中光时亨突然跑出队列,跪倒陛前,大喊道:“臣一分银子也没贪过,绝对清清白白!”
旁边跪着的傅淑训闻言脑袋就是一晕,心中大骂废物,多少年的经文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朱由检微微一乐,大声说:“你没贪?别的官员都贪了?都要剥皮实草?”
光时亨高高兴兴的出来,本想借此机会让皇上知道什么是忠臣,最好再给忠臣一个大官做做,结果一听皇上问话当场就傻了。冷汗“嗡”一下就冒出来,眼瞅着额头汗水汇集,顺着两颊滴落到石板上砸出声音,膝下转眼就是一滩水迹。
光时亨张口结舌,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但不说今天肯定没好,思虑万千,此起彼伏,结果脑袋扛不住这么大的运算量,他只觉眼睛一黑,身子一晃,“咣当”一声直接栽倒地上。
“装晕?”光时亨装晕也没用,回去就接受各种明枪暗箭吧。朱由检也不管他,大声说:“今由锦衣卫侦知,各部皆有大笔贪腐案,朕令锦衣卫彻查,其余人等不得喧闹。”转头冲骆养性一点头,说:“按名单抓人吧。”
骆养性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赶紧招呼锦衣卫到下面抓人。
朱由检本没想这么快就清理的,没多大必要,换一批人估计也是这样。不过今天不是赶上点子了么,那就给他们个教训,让百官都涨涨眼,明白明白到底是谁说话算。
骆养性带人直奔工部和户部官员所在区域而去,一阵吵闹之后,两部基本没人剩下了。户部尚书傅淑训看见至此,一咬牙,把官帽摘下来大声说:“臣管理不善,自请去官!”
工部尚书范景文此时也走出来,跪倒傅淑训旁边,同样大声说:“臣自请去官!”
嘿呦,还想要挟朕?朱由检咬牙恶狠狠的说:“准了!”转过头示意太监拟诏。“诏,任命黎玉田为户部尚书,方孔炤为工部尚书,立即上任。命骆养性封存两部所有文书,以待候审。”
说完朱由检也不搭理他们,一甩袖子,转身进殿了。
什么老臣、忠臣、谏臣、直臣的,这个时候了还不听话?都滚!
周小龙本来不爱早起,早朝都是朱由检出面,结果只看个大戏尾巴,就这看着也解气,他是拍巴掌加油哇,对朱由检好一顿夸。
黎玉田和方孔炤在队伍末尾呢,再后边就是金水桥了。要在平时,他俩这样的芝麻粒小官都没资格进宫的,这不是刚回京么,皇上头天就要求他们过来。
如今俩人得了消息赶紧请见,此时周小龙正跟朱由检得吧得,说又想出一个好点子,肯定赚钱。朱由检好奇一问,估计这个买卖周小龙是很有信心,直接就说:“咱们在宫门外建一个早点摊子,专门卖煎饼果子,一份十文,那些大官大清早过来肯定没吃饭,这么一份热腾腾的煎饼果子肯定好卖呀。”
朱由检闻言就是一个白眼,都没问什么是煎饼果子,想来十文钱一份也不是什么山珍,怼他说:“就算十文全是赚的,一天也不过十两银子,一个月才三百两,能赚出一门大铳么?”
周小龙被呛一句,摸摸脑袋说:“还真是啊,这个买卖小了些,大老板看不上,小老板没权弄。”不过说到煎饼果子,周小龙可真有点馋了,央求朱由检找人做一套吃吃。
周小龙平时没心没肺惯了,就是挑口也从不嘟囔,顶多换过朱由检去吃,再加上昨天伤心一阵,朱由检就有点心软,和周小龙换过椅子,反正他也不会做,让周小龙鼓捣吧。
吃现成的还行,让他自己做呀?周小龙那可麻爪了。不过自己做不行还可以找人做呀,不是有御厨呢么。周小龙兴冲冲的出西华门,到太液池边上的尚膳外监。
外监主要是做甜食的,不过总有炉子和烙饼的平锅,周小龙就站边上指导人家御厨做了套煎饼果子,别的也不清楚,反正面饼、鸡蛋、葱花是管够放的。
王承恩和王二毛就在边上看着,王承恩不吱声,王二毛更不敢吱声。人家御厨做好一套,周小龙接过来在手中翻腾,实在是太烫了。王承恩赶紧递过去一个盘子,这回周小龙才吃得舒服。
这大早上的,一套热哄哄的煎饼果子,葱香十足,一口下去直冲心脾,开胃至极。旁边看着的王承恩还罢了,山珍海味吃了也不知多少,可王二毛不行啊,正是十六七岁长身体时候,闻见葱香味就开始咽口水,咕噜咕噜的,周小龙都听到了。
御厨做完一套就熟悉了,这不就是加了蛋、葱的煎饼么,常做呀,有什么难的,随手就一个。接下来一连出锅,周小龙分给王二毛一套,又分给王承恩一套,俩人皆是谢恩。
又多做几套,圈起来装在食盒里,周小龙亲自拎着回去,打算给小女儿永頔尝尝鲜。
周易的预测,在现代看来属于概率学范畴,而它的成功率大约是70%。也就是说,周易的预测成功率,比胡说八道的成功率高了20%,仅此而已。--《中国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