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魔王61-64_风闻
哲学爱好3-2020-04-13 09:14
第61章新武器
那些勋贵因为没在保卫战中取得战功,皇上也不待见,所以啥也没得着。别说赏赐了,好话都没一句。不仅如此,李国祯“借”去的马骡也一匹都没还。人也没说不还,而是说现在手上没有,要回京城再凑。
李国祯那是有名的混不吝,你能把他怎么样。闹大了他都敢去皇上面前告歪状,你说皇上分不出谁有理,还分不出谁有用么?
在天|津待着没什么用得着他们干的,回京吧,他们当初来津可是打着保护皇上的旗号,皇上没走他们先走?忍着吧。
所以勋贵们情绪都比较低落。而且现在勋贵中比如徐允祯、郭培民他们领头的小团体都出外做事,张世泽每天忙的根本看不到人,营地里更没了热闹,早早就都回去睡觉了。
朱纯臣到了营地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情景,营内死气沉沉,连个巡逻的都没有。他只好随便找间帐篷进去,幸好里面点着蜡烛,恭顺侯吴惟英和儿子吴克明在帐篷里。
吴惟英年岁也大了,身体不好,恰好这几天还犯了旧伤,吴克明只得在他身边伺候。见到朱纯臣进来很是意外,吴惟英挣扎着要起身给朱纯臣见礼,朱纯臣赶紧上前把他重又扶回床上。
两人寒暄几句,朱纯臣就说出来意,把皇上的意思说了一遍。
吴惟英祖上是归顺的蒙古人,几代下来也没学会那些客套话,沉吟片刻直接说:“这是皇上给咱们找的活路,别人家我管不着,虽然我年老体衰上不了阵,但是我儿子战阵熟悉,学了我八分本领,他一定会去。”说完也不等朱纯臣表态,就让儿子吴克明召集营地里的各家勋贵。
等勋贵们到场,这么多人肯定是挤不进帐篷的,吴惟英吩咐家丁在帐外多摆火把,自己由朱纯臣搀扶着走到帐门处落座。
外面天气渐暖,看着眼前这些睡得五迷三道的勋贵,朱纯臣站在吴惟英身边,又把皇上的意思学了一遍。
大家伙听完就开始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皇上不顾念老臣的,有说朝|鲜难打的,有说没有马匹的,还有说自己睡得迷糊没听明白的,一时间帐外如鸡圈一般叽叽喳喳。
吴惟英听的闹心,颤巍巍站起来说:“大道理我也不懂,我就知道咱们武勋的富贵是从战阵上得来的,上阵打仗就是咱们的命,就是咱们的用处。不能上阵你就没有用,没有用的人活不长。”吴惟英咳嗽几声,接着说:“吴家以前的富贵是祖宗从战阵上砍出来的,我儿子也要上阵杀敌才能保住吴家以后的富贵。你们去不去你们自己定,我儿子,一定要去。”
在场的,吴惟英不是爵位最高,却是岁数最大,他说的话还是有人听的。武安侯郑之俊对眼下勋贵一团散沙的情况早就看不过眼,首先站出来表态说:“本侯也去,我家儿子多的是,大儿子死了还有二小子,二小子死了还有三儿子、四儿子,就不信小小的朝|鲜还能绊住铁蹄。”
周围人听他说完就是一惊,心里都想,哪有这么祸祸儿子的?你那儿子都不姓郑咋的?
这时朱纯臣开口说:“刚才老夫也仔细想了想,柳京附近全是上好水田,只是占住那里,每年出息就是无数,而且柳京也是大城,商贸繁盛,肯定还会有别的好处。其它的不说,朝|鲜是个半岛,周围渔业丰富,现在捕鲸已经是份厚利产业,有的是人抢着要。而且临近东瀛、大明,光是港口转口贸易就不知能生出多少钱来。只要能占住,这个买卖就绝对不会赔。你们看呢?”
这话一说完,勋贵们终于神智清醒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勋鬼?干了,抢钱去!
兴安伯徐治安高声说:“一定要让皇上给咱们一块港口牌照才好。只要有牌照,交税算得了什么?本伯宁可破家也在所不惜!”
大家的热情一下子就起来了,纷纷开口说只要有牌照他们立刻就组织家丁,踏平柳京。那气势,好像柳京根本不堪一击似的。
朱纯臣转头左右一扫,大家都看着他呢,都指望他去跟皇上要牌照。众之所望,朱纯臣也不得不屈服。商量一阵,朱纯臣又返回军营,求见皇上。
朱由检还没睡呢,不过也没想到勋贵商议的这样快,只好把朱纯臣召进帐。
朱纯臣把牌照的事情说完,朱由检沉吟不语,心里想,这群勋贵可真是见缝就叮,一块牌照自己能买到三五百万两,指望就这么白白要走?脸他马真大!
“也行,不就是块牌照么,朕给了。”朱纯臣脸上刚把笑容露出来,朱由检就给他一击。“不是现在给,朕给你们划个时间,三年。三年之内拿下柳京和港口,牌照朕就给你们,拿不下,那可别怪朕无情,什么也没有。”
朱纯臣也知道世上没有白给的钱财,咬牙应承说:“臣遵旨。臣必披肝沥血,克尽全功。”
“那好,”朱由检从书案上翻出一张纸。“去让他们把这个协定签了,过几天要上报的。”
“是,臣遵旨。”朱纯臣上前接过来,大概扫一眼,就是说好的交税、免俸之类的事情。
“明日朕让王大伴带你去找曾化龙和林庆业,一定要听他们两人的意见,然后随时都可以出发,如果觉得人手不够,还可以到金陵去拉几家勋贵。”
“够了,够了。”朱纯臣赶紧说:“这些人足够了,每家都能拿出一两百人,合起来至少有三四千个弓马纯熟的家丁,足够用了。”
什么买卖都是人越多每家分的越少,金陵的都死去,谁愿意带他们?自己都分不过来呢。
朱由检也是心痛,朱纯臣走后他久久无法入睡,就跟周小龙商议怎么能填补上损失。周小龙也没什么主意,不过倒是觉得造船能是个好买卖。朱由检也是恍然大悟,可不是么,港口买去不得有船么?勋贵到朝|鲜去,他们还敢从山|海关走么?肯定也是要坐船的。
朱由检辗转反侧,终于熬到天边发亮,周小龙催促他也没管,起来就让人去传黄胤思。黄胤思紧赶慢赶,下午才到。朱由检什么也没说,先给他三十万两白银,叫他把钱都用在修建新船坞和攒木料上,一定要在冬天之前攒出至少五艘大船的用料。
黄胤思没想到凭空得了块大馅饼,乐得眼睛都快挤没有了。现在一艘两千料大船的造价大概在五万到八万之间,全看用料精不精细。三十万两,抽水的话能攒出六艘大船,往宽了花也能攒出四艘大船。
实在出不来五艘,有那年久失修的大船再收拾一艘出来也花不了几个钱,这不就五艘了么,糊弄皇上足够了。
现在捕鲸的船都用不着好木料,次点木料也能用,烂船正好捕鲸,这不就能剩手里四艘好船么。
黄胤思扭着腰就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郑和太监下西洋时候,主要用舰就是两千料船,大概相当于后来的排水六百五十吨左右。现在沿海海贸用船多数是千料船,两千料大船架上大铳,收拾它们就跟玩似的,轻轻松松。这样的大船怕的其实是小船海战术,成百上千的小火船围上来,大铳再快也打之不尽,肯定得被烧了。
朱由检把银子给出去心里就难受,不过困劲也上来了,回床上眯了一会,睁眼就到中午了。
王承恩伺候皇上吃饭,逮着饭后朱由检擦脸时侯才开口说赵仲和上午就过来求见,已经在外面等一个多时辰了。
赵仲和过来那肯定是火器的事情,可能是筒铳有消息了。朱由检赶紧催促杨树花收拾碗筷,自己从匣子里挑出几张一百两的会票揣在袖子里,换了周小龙坐太师椅然后才宣他进帐。
果不其然,赵仲和进帐之后就说筒铳的后部引信部分设计已经完成,这次带了样品过来给皇上看。
样品放在校场,周小龙出帐去看。赵仲和拿出一个引信盘安装到筒铳后部,筒铳后部有卡槽,引信盘有卡笋,对准之后很方便就能安装上去。然后扳动发火机点燃药捻,铳内子弹依次发射,硝烟从引信盘四周孔道喷出去,并没有影响到铳后操作的赵仲和。
嗯,周小龙心中暗自点头,这个设计至少是可用的。
试射完毕,赵仲和拿过一个新的引信盘给周小龙看。周小龙翻过来看里面。里面表层是中空的铁针,赵仲和讲解说里面可以浸硝,省去药捻,而且能方便刺通药孔。
再里面是分成了小格的铁片,里面盘的药捻,再后面连通引信盘两侧的烟道。赵仲和讲解说这是为了引出铳尾喷火,两铳之间不会互相干扰,能使铳管依次发射。
刚才发射周小龙看得明白,确实有效,只是引信盘的做工有些复杂了。周小龙站那想想,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简单的法子。
这个引信盘既要方便安装,又要互不打扰以保证单独发射,还要不影响操作者,确实也挺难设计,那就只能这样了。
“不错,看来赵爱卿是费了心思的。”周小龙称赞两句,没想到赵仲和谢过皇恩之后,说还有其它武器要展示。
那正好,只要是好武器就没有说通不过的,照样算功劳。
这也就是皇上识货,不然谁多费心思想这东西。第二种不是二十五铳的,是能挂在肩上的六管铳,铳身朝上有个提手,可以控制方向,后面用的是外露的药捻子。如果挂在肩上,铳尾就在身后了,倒是用不着引信盘。
不过因为提手是在中部,如果用燧发,点火到发射间隔比较长,他这里用的是火绳点火,用一根铜丝连接尾部的火绳杆,这地方恐怕不会太方便。
还有一个,也是六管,不过可不是挂肩上的了,而是用根铁叉支在地上。铁叉那个部位有个棘轮,铳身尾部有个棘轮,两个棘轮反向。这样操作手每扳一下发火机就要拧一下铳身,让侧面药孔上插着的引信转到发火机上。
这个看着可有点太复杂了,而且棘轮制作有点麻烦,必须要打磨光滑,还要做弹簧。不太合适呀。
国家,首先是一个统一的经济体,如果没有流通、没有互相需要,那么这个国家迟早是要内乱、要分裂的。--《历史大问题》
第62章税制改革
周小龙有个地方没想明白,让赵仲和跟着他回帐,走了一路也没想通透。
到了帐中落座,周小龙说:“引信盘做得很好,不过后两个嘛,我总觉得不大实用,先放一放。”
“是,臣也觉得不太好用,只是想到就做出来了,臣想着也许能用到别的地方也说不定。”
“嗯,也有可能。”周小龙点点头,随手拿起案上的玉石镇纸递给他。“来,官位我不好再给你升了,这块石头给你拿去玩吧。”
“谢陛下隆恩!”赵仲和原也懂些风雅之物,一眼搭上就知道是好东西,也不在乎官位了,高高兴兴的双手接过去。
这块玉石镇纸是朱由检的心爱之物,从京里跑出来时候都随身带着。个头还没个巴掌大,上面是名家刻的一个佛像,周围还有些花鸟虫鱼之类的,多少有些讲究。周小龙也看不懂,反正是个玩物嘛,随手就给出去了。
结果这事不怎么被冯铨知道了,和阮大钺两人就找到赵仲和说要买下那块镇纸。这个玩意赵仲和也挺喜欢,自从皇上那出来以后就一直带在身上,时时把玩。
他懂些风雅,看出雕的是螭龙佛像,佛像周围也不是花鸟鱼虫,而是云朵,镂空的手艺极高,看着好像有形一般。
螭龙是龙之九子中的二子,又称“螭吻”,是一种没有角的龙。“龙”“隆”谐音,寓意官运兴隆、子孙兴隆,而且螭龙神态威武,贵为九五之尊,不仅避邪镇灾,还寓意节节高升、大富大贵。观世音佛像手捧净瓶,神态高雅慈悲,望之有肃穆之感。这块镇纸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精品之作,不愧是御用之物。
赵仲和越看越稀罕,也不顾打碎御赐之物,有空就拿在手上把玩。结果怎么着?御赐的你都要买?有钱了不起呀?赵仲和心想毕竟和冯铨同朝为官,虽然他只是个芝麻粒大的小官吧,但到底是皇上近臣,不好闹得太僵,就使劲要了个高价,打算让他知难而退,脸上也好看些。
“一口价,三万两白银。”赵仲和这辈子最大数目就见过一万两,估摸三万两怎么也能把他吓跑了。“皇上御赐的,一厘也不降。”
三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冯铨可真是怒了,没见过敢这么漫天要价的。忍了忍气,冯铨和颜开口说:“三万两委实太贵了,稍稍降一些,您看一千两卖给下官如何?”一千两都是给的高价,冯铨一看沁色包浆就知道不过百年,一千两买块巴掌大的玉镇纸别人知道都要说他败家呢。
“不降,一厘都不降。”赵仲和得意洋洋的指着玉镇纸说:“皇上御赐的,爱买不买。”
嘿,你个老坷垃,漫天要价也要有个度哇,你当皇上御赐的就能贵到天上去怎么着?冯铨是真来气,一摆袖子转身就要走,结果被身边的阮大钺拽住了。
“三万两肯定就卖?”
“肯定卖。”赵仲和也没管阮大钺是不是陪客,张口就来。
没想到阮大钺更痛快,从怀里掏出一厚沓子会票,真数出三万两放到桌子上,一伸手说:“玉牌拿来吧。”
赵仲和都惊住啦,眼睁睁看他把一摞子会票放在桌子上,嘴咧开就闭不上了,心里想,谁他马失魂症随随便便就在身上揣几万两会票么?不怕被抢啦?
看他不言语,阮大钺又把手伸了伸,快碓到赵仲和鼻子上了,催促道:“拿来呀,不是三万两肯定卖么?”
赵仲和艰难抬头看他一眼,硬着头皮将玉镇纸放到他手上,心里直骂,真是翻了天的狗大户。
阮大钺接过玉镇纸仔细端详一眼,随后揣到怀里,拢袖子躬身一礼,口称:“下官告退。”转身和冯铨走了。
赵仲和看着两人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想着,有钱了不起是不是?狗大户!你们等着,我哪天再跟皇上要个更好的,十万,不,一百万也不卖,眼馋死你们。赵仲和赶紧把会票收起,小心藏到砚台夹空里。三万两够他一辈子赚的了,能不小心么?把砚台收起来,想了想,觉得还是在皇上面前讨好最重要,又埋头开始画图。
冯铨和阮大钺并肩出去,出了院子才斟酌着言辞说:“这个,山樵帮为兄挣了面子,兄弟我也不是不懂礼数,只是三万两确实也太高了些,为兄家里有一轴马钦山的山水,就送给贤弟了。”
阮大钺一听就来了兴趣。“马远马钱塘?”
冯铨点头说:“正是。”
“可是立轴?”
“对。”
阮大钺细一寻思,张口问道:“难道是对月图?”
冯铨拜服道:“贤弟家学渊源,为兄佩服。”
“马远立轴不多,大多都已经看过,唯独这轴对月未尝亲见,这回倒是要开开眼。”阮大钺摆手说:“不过可不需要给我,鹿庵兄大概觉得小弟莽撞,但鹿庵兄可知这块玉牌是谁所制?”
“哦,为兄看沁色不足,必是制成不久,当世名家唯陆子冈一人而已,难道是他所制?”
“正是,鹿庵兄看这里,是否有个小字?”阮大钺举起玉牌对向阳光,左手指着佛像衣襟一处褶皱。
冯铨运起全部目力也只看到隐约一个小字,刻的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了。“确实有个小字,难道在屋里时你就看出来了?”冯铨心中惊讶,这要多好的目力才能做到扫过即认。
“哪能嘛,”阮大钺干笑两声。“陆子冈有本册子记录他一生所制玉牌,其中有这块的描述,当时是为江南一位巨宦所制,只是没想到竟落入皇家之手。”
“哦,”冯铨点头说:“到底是家学渊源,为兄这方面见识倒是差些。不过就算是子冈牌怕也不到万两,山樵莫要跟为兄客气呀。”子冈牌现在行价高也就三、四千两而已,三万两,那是亏大啦。
“却之不恭,那小弟就借来一观,三日后再送回府上。”阮大钺大笑说:“此事不亏,银子算什么?不当吃不当喝,带在身上还嫌沉,花了再赚就是,可这块牌子是从皇家流出的,能传百世呀,比那些个俗物可强得千倍。”
“豁达!山樵,你这境界见涨啊。”冯铨心里也是佩服,硬可做大脑袋也要装面子,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冯铨开始怀疑自己与真正的大户之间似乎还差着点什么,大概就是这种迎风放水的自谑精神吧。
引信盘设计已算成熟,样品交给焦勖,让他开始大规模生产。这样的筒铳对铳管规格一致性要求挺高,所以质量问题也特意强调过,焦勖表态说自己就是吃住在工坊,也决不会让一台筒铳质量不过关。
焦勖这人做事还是挺踏实的,周小龙比较信任。
周小龙现在还在思考赵仲和后来展示的两种六管铳,感觉还有潜力可挖。肩挂手持的六管长铳感觉会成为比较灵活的突击力量,支架固定的就不知道该怎么用了,所以一直考虑的都是怎么改进肩挂六管铳的点火方式。
如果在把手处加一个发火机倒是能改善点火不好预测的问题,不过射击会准确么?射击不准可发挥不出火力优势。怎么才能射击准确呢?周小龙想来想去,突然想起肩扛炮筒的姿势,也许可以试试?
抵肩的部位可以加个软垫,容易控制方向,手持把手在下面,可以加发火机,发火机点燃连接铳尾的药捻。把手前面还可以加个准星,这样射击不就准了么。
过程感觉很流畅,周小龙越想越觉得可行,他找来赵仲和说了想法,赵仲和听完也挺感兴趣,主要是从没想到过还可以肩扛,表示回去做一台试试。
又设计完一件武器,周小龙感觉很有成就感,比朱由检整天薅头发想税制改革想不出法子只想便秘强得多。
大明的税制是个坑。总体上说,官府从老百姓身上拿的有三种,徭役,田赋,商税,还有些杂项不好归类,比如盐课、茶税之类。这三种和户籍制度是互相纠结在一起的,改一处则动全部。
比方说朱由检想把卫所制度改了,那就要从军屯入手。军屯因为税赋过重,军户逃亡严重,剩下的也都成为了将领的家奴。朱由检当然不愿看到这一点,但是把军屯改成民田,首先军户就不存在了,这就涉及到户籍制度和徭役制度。因为军户是不服徭役专门承担兵役的,民户要服徭役。
再比如说,朱由检已经把长芦盐场卖出去了,盐课肯定是收不到了,但是朱由检卖的只是牌子,也就是经营权,在行销过程中产生的商税还是能收的。可是这个税谁来收?没人收!地方官府做事不力,推诿塞责,这个钱他们收了贿赂,不收税了。
还比如,鱼鳞册和黄册与事实不符,富户权贵,田连阡陌而不纳税,贫苦农民往往地少而需纳税。但是各地税额基本是固定的,这么大数量都压在老百姓头上,那他们不造反才怪呢。还有的地方自行捏造簿册,名叫白册,完全破坏了赋役的依据。这些地方官都该杀。
想清田?张居正搞过,那样的强人都没搞成,朱由检还能指望谁能干成?
还有个事,为什么南方收税多,北方收税少?大明大部分赋税都是以土地为中心,南方一年两茬、三茬的种,能不多收么?北方只能种一茬,能和南方税收一样么?
这是一,二是南方多佃农,北方多自耕农。南方佃农除了交税还要给地主交租金,谁都知道地主可比朝廷狠多了,五成地租!南方总闹“奴乱”,就是因为这个。北方自耕农交完税就没了,剩下都是自己的。这事是南宋遗留问题,要怪也要怪南方的大地主,怪不到大明朝廷头上。
而且南方别看纸面上多,其实逃税非常严重,最严重的就是江浙一带。拖欠、玩花活,聪明劲都用在这了。这税是佃农逃了?错,是那群大地主逃了,佃农税是照收的。
朱由检清楚地记得,有次建虏入关,他召天下兵马勤王。浙地可倒好么,直接把赋税截留,说要装备勤王军。哼,到建虏抢完走了他也没看见一个浙兵。
而且地方上的苛捐杂税极多,朝廷得不着,全被地方官揣自己腰包了。朝廷说收一分银子辽饷,他们就敢收五分银子。反正骂名朝廷全背,实惠他们全得。
人类的前进历程也是试错的过程,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也没有能力消除错误造成的危害。--《核泄露事故反思》
第63章原始股份
大明田赋很少,在历朝历代来说,都是最少的。而之所以逼得老百姓造反,也不是因为天灾,而是大户有优免,税收都是小户交,那小老百姓能不破产么?不破产谁能闲的没事干提脑袋造反?
造反一旦起头就会形成连锁反应,不愿意反的也被破家、烧田、抢粮,结果不得不被造反民贼裹挟,大批流民就形成了。
税制一定要改,朱由检给士兵发土地都是成百亩的发,为的就是拉拢人心,有人给他卖命,那他就有责任保护他们不立刻破产,不然给的土地不成笑话了么?再造一次反怎么办?
大明的商税同样很低,三十取一而已。太祖起兵之时受了徽、浙之地很大资助,算是投桃报李。可二百多年过去了,还指望三十税一,甚至不交么?商人总不会被逼的破产造反吧,只能找他们多要了。
朱由检也咨询过周小龙,可周小龙也不懂啊,他那点收入还没到交税的线呢,纯粹的劳动人民一个。不过他老家农村的,知道农业税不收了,问别的一点不知道。
朱由检一细想,明白了。哦,个人收入不到线不用交,工坊肯定得交税,实际上底层老百姓的税是含在工坊税里的。丁税不收?田赋也不收了?还有专门的收税部门?这倒是个好思路。
朱由检一天写写画画,净琢磨税收的事了,这时王威带着十好几个人就到了天|津求见,这里头有几位是郑崇俭找来做皇上说的大买卖的。
先是王威带着几位投闲的将领进帐,基本都是榆林卫出身,侯世禄、侯拱极父子,还有王学书、王永佐,王威的两个儿子王世钦、王世国。
他们都计较明白了,四家还真凑出了两千家丁,保证说全部都是精锐,马上步下皆能,侯拱极、王世钦、王世国这三人也留在皇上身边听用。
朱由检听的很满意,从书案上找出协议,让他们看明白再签。
协议上写的基本就是上回和王威说的那些,但是加了一个时间限制,就是今年必须开工,签字之日起,一年之内必须把开|封溃堤之处修缮好。划拨的土地朱由检会派帐房所人员协助,新开的河道如果和黄河旧道有差异也没关系,朱由检会派人协助征地。
四个人看完,二话不说,直接签字画押。朱由检也盖上玺印,这就算正式生效。完了朱由检还递给他们一块牙牌,说明白只要拿着牙牌就可以随时请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接找他就行。
至此,黄河商行就算正式成立。
四人告辞出帐,朱由检和侯拱极、王世钦、王世国三人聊了几句,召来曹变蛟把三人领走,包括带来的两千精锐,让他们到训练营尽快熟悉战阵和武器。
下一拨是郑崇俭找来的,十多个人,帐篷里也站不下,朱由检让他们到账外安坐,他在帐门外放上书案,坐到后面亲自讲解。
朱由检指着地图给他们说了几个项目。泉城到京城高标道路,三座跨黄河大桥,张|家口到京城高标道路,张|家口到大|同高标道路,还有天|津港和运河,最重要的是银行。
这几个项目最宽松的是跨河大桥和天|津港,没有时间限制。黄河新河道没有呢,只能是先卖牌子。天|津港是因为基础设施都有,接手就能用,不做限制。剩下的项目都要求一年内开工,尤其是银行,要求两年内必须在北方主要城市都设立网点,这个要求算是比较高了。
这次人少,不好竞价,所以都是朱由检标价,愿意干就拿下,不愿意就过去。
来的这几个商人都是山|西出身,但并没有顶尖的大商人。山|西目前来说,数得着的,比如说平阳亢家,灵石王家,介休侯家、范家,蒲州王、张、范三家,这都是真正的大商人,七家中就有亢、王、张三家经营盐业,其余的多涉足漆、木、煤、粮、茶等领域。
当然,这些他原来是不知道的,都是和程子嘉聊天时候跟他说的。
朱由检也没指望一口吃个胖子,也没用别人,很有耐心地给他们讲解了一遍。条件都讲清楚,让他们自己想投资哪个项目,不过底价绝对不动,不讲价。
道路桥梁这些都是一百年的经营权,底价从三十万到八十万两不等,天|津港永久经营权,底价四百万两,运河是南至杭州,北至泉城安山湖湖段的二百年经营权,底价同样是四百万两。
银行项目的核心是二百年发钞权,不过朱由检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言明有些规矩还不完善,今天银行的牌子不卖,底价也没说。实际上朱由检是怕竞价的人太少,银行牌子卖不出好钱儿。
这些底价就是牌子钱,卖的就是经营权。
朱由检说的口干舌燥,终于算介绍完了,然后他回到内帐歇息,这些商人在外头商量,由王承恩负责接洽。
到了晚间,所有道路加上天|津港的牌子都卖出去了,收了五百六十万两。朱由检高兴倒是高兴,不过很奇怪为什么运河牌子没有卖出去,难道是价钱高了?
跨河大桥牌子没卖出去情有可原,毕竟黄河还没定线,建错位置可就糟糕了。
这一天也没白费吐沫,五百六十万两白银足够一年的军费,而且黄河工程和道路工程开工以后,用工人数至少会有三万,而这三万人能够养活至少五万人,这还不算商贸流通之后能够带动的区域,最少最少能减少八万流民。
钱收多少无所谓,关键是能使流民减少,民贼势弱。
朱由检一边瞎琢磨,一边把晚饭吃完,刚擦完嘴,王承恩进来禀报说王威带人前来求见。
王威求见?白天没听明白?朱由检喝口茶漱口,叫王承恩召他进帐。
王威不是一个人来的,后边还跟着白天第二拨商人中的两位,朱由检还记得一个姓尉,一个姓曹。王威进来行完礼,禀报说受这尉、曹两人之托,前来询问银行事宜。
哦,原来如此,朱由检给三人赐座赐茶,仔细的说了一遍银行的事宜。对商人来说,关键就是发钞,对朱由检来说,关键是网点健全,从京城汇款,不说全大明,至少北方肯定要能实数收到。
“牌照钱至少要五百万两,股本,也就是保证金,至少要两千万两白银。”
“这么多?”两个商人中的尉之臣一听两千万两吓了一跳,没控制住,顺嘴就问出口,其他那两人也是惊吓莫名。
朱由检喝口茶润嘴,慢悠悠地说:“当然多啦,大明至少有两亿人口,平均每人一两银子就是两亿两。朕一共准备了五块牌照,一块牌照至少两千万保证金,却可以发行总价四千万两的钞票,加起来可不就是两亿两么。而且银子是你们自己的,你们愿意放哪都可以,只是要检查是否足数,别的朕不管。”
三个人别的没听着,就听见两千万两白银可以发行四千万两的钞票了,异口同声地说:“这么多?”
那可不多么,建个银行而已,一两银子就能放出二两钞票,翻倍的利呀!什么正经买卖能做到翻倍的利?他们三个只听说劫道本小利大,可那也得提着脑袋干呐。银行可是正经买卖,合法劫道!
尉、曹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下了决定,不管前面是黄泉还是火海,咱们,跳下去!
曹三喜假装为难的开口说:“皇上,这个牌子钱,它太多啦,您看,能不能减一点?”保证金是决不能减的,不仅不能减,而且还多多益善,那就只能从牌照钱入手了。
“嫌多呀,”朱由检举起茶盏喝了一口,心中计较一番后才开口说:“可以呀,二位是第一个来问的,朕就给你们个优惠。这样,给朕拿出二百万两现银,剩下三百万两就当入股了,朕也不要多,百分之十的原始股份,如何?”
百分之十?这就是变相的减了一百万两银子,够可以了!两人一起拱手说:“草民等愿意承担此重任,操办银行之事。”
“嗯,很好,什么时候拿来银子就什么时候发你们牌照,可以开始经营。”朱由检抬手让他们重新坐回去。“但是保证金两年之内必须到齐,不管你们存在哪里,只要过秤数量足够就可以继续经营。”
朱由检在匣子里捡出块铜牌递给他们。“拿这块牌子可以随时来见朕,有什么事当面说。”
哎呀,原来不用一步就位?可以先经营后补齐?曹三喜抢先一步接过牌子,拱手道:“草民一定尽快送来牌照银子。”
朱由检微微点头,对他们的痛快劲很满意。既然说完银行事务,朱由检跟他们聊几句家里其它的经营情况。一问才知道,尉之臣竟然还算半个同行,他家里经营铁矿、铁厂。
朱由检了解情况后就开口说:“目前天|津的铁料生产有点供应不足,尉爱卿家里的铁粉尽管送来,全部都收,熟铁嘛,估计你那里工艺不会太好,可以拿来些试试,不过只要质量没问题就可以大批订货。”
这把尉之臣乐的,别管银行办不办得起来,至少眼前的生意是得着了,赶紧躬身行礼。
旁边的曹三喜一听急了,张口就说:“皇上,草民家里经营粮油生意,皇上如果用货草民一定给您个最低价。”
这真是生意人,见缝就钻。“行啊,只要价格合适,朕就会大批订货。”朱由检突然灵机一动,沉吟半响心中计较完毕后才开口继续说:“说起粮食呀,朕有心在山海关设立一个大型榷场,专门交易粮食布匹,你若是有心倒是可以算你一个。”
“谢陛下隆恩。”曹三喜直接跪下磕头。这趟来得真值了,御口一开就是两个大买卖。
明前中国的经济模式高度依赖于精耕细作式农业,原因是因为它的高效,但是在大灾害面前,这种高度专业化的生产方式表现得非常脆弱,这就是王朝周期覆灭的根本原因。--《明代政治研究》
第64章诸夷相争
朱由检又问起运河的事情,不明白为什么运河牌照没有卖出去。
尉之臣回答说:“现在冀豫一带邬堡遍地,朝廷管不到了,闯贼还在两地设置很多贼官,运河又只是一衣带之水,根本没有险要可据,这个,保安费用很难开销啊。”
“是啊,皇上,”曹三喜接口说:“谁不知道运河赚钱?只是现在又重开海运,大家对运河以后是否还会兴旺心存疑虑呀。”
朱由检听完点点头,一个是安全,一个是前景。运河最大宗的货物就是漕粮,漕粮如果都从海上走,运河倒也真会受影响。
目前海运绝对是不能停的,战后如果河运便宜那肯定还是要走运河,海运便宜,那就肯定还走沿海,只看成本。要不,把牌子价格降一降?
三人躬身告退,朱由检自己琢磨大明的贸易情况。目前大明对北方贸易主要是两个途径,一个是海路,经由口岸主要是登莱和天|津,另一个是陆路,主要是榆|林附近和张家口。而张家口贸易占总量至少有三分之一,由此也催生了一批富商。
这些贸易都是朝廷允许的,朱由检也没想改变,主要是怕蒙古和建虏被逼急了又开始入关抢掠,现在这样暂时相安无事最好,等料理完内乱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榆|林卫那里主要是与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之间的贸易,主要货物是马匹牛羊、皮毛药材、布料粮食。其实北方物产稀少,主要也就这几样,南北贸易基本是由马匹布料支撑,非常单一。
所以朱由检设想过展开大规模的肉类贸易,使南北经济联系更紧密,这样的方式也是大明两百多年来与北方交往之中琢磨出来的方法,用经济联系使南北成为整体,又用关墙控制贸易,使蒙古人听命于己。
不听话的切断贸易,因为贸易能使一个部落快速强盛,自然有听话的部落抢着上前,这叫诸夷相争,中华之利。如此一来,大明就实现了对北方的控制,
在辽东,原来用的也是这样的策略,但这个策略的基础是辽东不是统一体,也就是小部落遍地,能够互相牵制。自从海西女真突然衰落,建州女真崛起并统一辽东之后,这样的策略就不能用了。
不过考察一下辽东与内地贸易项目的话就能发现,辽东对内地的优势项目只有三个,人参、貂皮和鹿茸,其他的,尤其是丝绸布料,每年都要从内地大量进口。
其他粮食铁器药材之类,辽东多数处于劣势。正是这样脆弱的贸易才使辽东永远处于危险当中,也是他们南下的动力所在。
如果有时间,朱由检完全可以开放与河套蒙古的贸易,拉拢、培养蒙古势力,指挥他们去平灭建虏,只是到时候又要担心统一的蒙古出现了。大概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蒙古和建虏全部赶走,但是土地空下来一两年还有可能,几十年上百年却绝无可能。
朱由检对这个问题想不出头绪,周小龙倒是知道一些,那时候蒙古人不都定居了么,蒙古人不游牧就有可能解决问题,只要把定居者换一换就行。算是个思路吧,朱由检回忆历史,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榆|林卫那里也就罢了,宣府和张|家口一线的军队却是必须攥在手里的。这条线不乱,京城和天|津就是安全的。现在一看,京城还真是个四战之地啊,怪不得成祖皇帝说天子守国门呢。
第二天赵仲和与毕懋康一起过来,都说有新武器展示。周小龙特意把孙传庭召来一起看。
到了校场首先赵仲和亲自展示肩扛式六管长铳,对着百步外的靶子一顿乱射,看他的一顿一顿动作就知道后座力很强。
射完有士兵把靶子扛过来计数,周小龙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弹孔,剩下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这算有用?
看到这个成绩,孙传庭也哈哈笑,招手叫过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重新上弹再试一试。
这回看着好多了,不像赵仲和似的一顿一顿的,靶子上也有三弹上靶,这就有实战意义了。
周小龙问一句孙传庭有什么看法,孙传庭对这种武器比较看好,认为仓促应战或者突击时,二十五管筒铳移动不便,这样的六管长铳倒是可以方便携行,而且造价也不高,可以大规模装备。
周小龙对六管长铳倒没有多大信心,感觉中距离不如虎蹲铳,近距离不如短铳,不过也算是对灵活性的一个补充,先制作一些装备看看吧。
周小龙揣摩的工夫,赵仲和已经拿出了第二种叫连珠铳的武器。先在皇上面前展示一下,周小龙第一眼看见还以为是南斯拉夫冲锋铳呢,上面都有一个大圆盘,下面才是铳身。
这可真是稀奇,周小龙要过来仔细一看,这个圆盘只是块铁皮,而且能来回转动。铁皮下面固定着二十八根铁管,铁管里装的弹药,铁皮上面相应位置都插着蓬头引信。
铳身上对应铁管的位置有个铁制弹舱,可以把铁管压入弹舱,然后就可以点燃引信发射了。这把火铳可以发射二十八弹而不换药,就是换药也只需要换盘,非常方便。这就是冲锋铳啊。
这人的脑洞真大!怎么想出来的呢?高人中的高人呐。周小龙看了赵仲和一眼,赵仲和得意洋洋的,显然对这件武器他自己也是极满意的。
绝妙的设计!周小龙已经开始畅想十万大军每人手持一把连珠铳横扫全球,敌人全都吱哇乱叫唤的景象,谁料孙传庭在一边幽幽说了一句:“这种连珠铳没法解决漏气的问题吧?”
孙传庭见的武器多呀,一看就知道连珠铳和佛朗机铳一个思路,都是用子铳嘛。佛朗机为什么现在都淘汰不用了?漏气太严重,打不远呗!
赵仲和听孙传庭插言就是一瞪眼,赵仲和可不怕孙传庭,他是由皇上直管的,孙传庭可管不着他,所以对他瞪眼毫无压力。
哦,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可不是么,这样的装弹方式,恐怕子弹连打二十步都费劲!周小龙终于醒过来了。左手拿着铳身,右手抚摸圆盘,说道:“漏气倒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加个闭锁机构就行,只是这样一来工艺要求就太高了,恐怕做不出来几把。可惜。”
周小龙也不知是该可惜这个设计生不逢时还是可惜现在生产技术不到位,反正就是心中有点遗憾,看着赵仲和说:“不用试验了,这个设计封存吧,短期内恐怕不会有什么进展。”双手把连珠铳样品举起来。“这个就给我留着做个纪念,非常了不起的想法。”
赵仲和也知道连珠铳不太实用,不过到底是得了夸奖,笑嘻嘻的准备第三种武器。
第三种是多管火铳,有一个大圆盘支在地上,圆盘中间一根铁柱,铁柱上面支撑着多管铳身。用的铳管比普通鸟铳用的粗不少,内径大概是普通鸟铳的一倍半,大约接近四厘米,长度差不多有普通铳管的两倍,五根铳管捆在一起。
这回把靶子摆得远远的,大约有两百步左右赵仲和才喊停,然后亲自瞄准发射。第一铳还罢了,第二铳发射时候明显能看出铳身和圆盘摆动,还是后座力太大了。
士兵把靶子取回来,果然不出所料,上面只有一个弹孔,恐怕就是第一发还有些准头,剩下的都不知飞哪去了。
周小龙有些失望,不过孙传庭好像比较看好,围着铳身转了好几圈,赵仲和气鼓鼓的瞪他,他也不在意。回来就跟皇上拱手说:“恭喜皇上得此利器,此铳如果安装在海船上不比现在船上用的大铳射程低多少,而且还能连续发射,火力更强,海上近战极为适用。”
哎呦,对呀,在船上不就能用钉子固定在甲板上了么,不会晃了可不就准了么。周小龙闻言点头说:“有理,此铳放在船上用才会发挥最大威力。好!”沉吟一会又接着说:“铳管看能不能缩短些,口径再加大些,射程如果达到三百步就有实用价值了。”
赵仲和没想到孙传庭会帮他说话,他还不好意思认错,鼻子一哼,下巴一抬,没搭理孙传庭。
赵仲和的三个试验品都展示完了,接下来是毕懋康展示的改进虎蹲铳。铳管大约有一米五长短,差不多一个人的身高,他没自己上前演示,而是找了两个士兵。
一个士兵竖着扶起铳身,另一个士兵用火绳炉点燃药捻子,直接投入铳管,先前的士兵再把铳管放倒在支架上。弹头“嗵”的一声发射出去,大约在二百余步位置才落地。然后接连发射,六十个数内连续发射了四发。两人使用的并不熟练,如果熟练后同样时间至少能多射两弹。
这个距离和发射速度也都算差强人意,不过周小龙眼尖,发现用的弹药和平常的不太一样,叫毕懋康拿一个过来观看。
拿到手里发现果然不同,现在用的弹药都是弹头和铳药一体的,不过他这个弹头是圆头柱形的,下面加了一个木夹层,铳药在夹层的下面。
虎蹲铳是滑膛的,这个木夹层能保证较少漏气。而且在药捻子的一侧,弹头和木夹层上都有一个小洞,专门用来穿药捻子,这也能保证铳壁不会刮灭药捻子。
周小龙看到这就是一点头,想得很仔细,设计的也很实用,而且这个思路似乎能用在所有大铳的弹药上。
中国的历史不是帝王史,也不是家族史,更加不是技术史,而是集体史,社会史。为政者遇到困难时首要做的不是把谁说成是汉奸卖国贼,而要想想是否给资本留出生路,是否有扩展空间。--《政治的历史》
第65章弹头设计
凭着弹头的设计,来之前毕懋康也是挺自信的,心想即便不能依靠这个设计升官,可受皇上青眼是肯定的。不过赵仲和的花式表现实在是太惊人,三个设计各个出色,相对来说,弹头的设计好像就没什么味道了,毕懋康对自己的设计都没有信心了。
现在一看皇上还挺满意,这心才落回肚子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两个人的设计都有可取之处,周小龙也不吝夸奖,不过也明言说你们官位升得太快,先缓一缓吧,又让王承恩拿出一个匣子,周小龙从里面挑出一块乌木笔架,一个竹搁臂送给两人。
都是皇家用具,制作非常精美,两人拿在手里也都挺高兴。周小龙特意跟他们说,这就是给他们的,自己留着玩还是拿去换钱都随他们意,他不管。
赵仲和听了还挺不好意思,他那个玉镇纸不就是买了三万两么,皇上这肯定是知道了,调侃他玩呢。
赵仲和的设计还要深入,毕懋康的弹头设计倒是可以应用了。周小龙跟毕懋康聊了几句,他的铳车设计还在试验。周小龙以前跟他说过轴承的模样,现在就卡在这里,还没能制作出来。
主要是周小龙要求全用铁制作铳车,那就得全部制作模具,肯定是费时间。再说制作不出来那是工匠手艺问题,急也急不来。周小龙和他聊了几句车上加装弹簧的事情,能让铳车行走更平稳。弹簧倒是有现成的,就是现做也来得及,毕懋康表示会加快试验车的制作。
周小龙回去就召来焦勖,给他看毕懋康设计的弹头,要求以后尽量都制成这样的,尤其是虎蹲铳的弹头,都要如此。这倒不难,焦勖应承说没问题。
第二天曹化淳从南方回来,报账的时候除了三十二万两白银就只有两船粮食。十几个矿场就卖了这一点钱?你们到底贪了多少?朱由检当场就想发作,后来一想也不好苛责太多。那些太监都要求回乡养老,朱由检也全部答应了,不过以后再出什么事就别指望皇家的庇护了。
送了曹化淳回来,王承恩看皇上脸色难看,着意地安慰了几句。朱由检一摆手说:“朕不是怨恨曹大伴,毕竟是朕求着大伴去的,要求不了太多,可那些外派太监太不象话了,十几个矿场只卖了三十余万,真当朕是无知小儿么?”
王承恩心里也是埋怨他们看不明白事理,真以为卷了钱财就能回乡过上安稳日子?那些地方官个个如狼似虎,再多钱财能填满他们的胃口?遇到事皇上只要什么也不做就够了,芝麻绿豆的小官都能把他们吞得干干净净。
朱由检稳了稳心神,心说三十万两也不够干什么的,干脆投到居住区里吧,多建些趟房,等太监宫女老了也有个养老的地方。剩下钱建条周小龙说的商业街,收租子供养他们。
现在其实宫里也是挺乱的,太监宫女对食,也就是搭伙过日子,假夫妻。再是争宠吃醋,乱认干爹,每年不冤死几个?而且宫内用度混乱,不知道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朱由检有心重整宫内秩序,眼下就要物色人选了。
朱由检拿过地图,在城外寻找地方,看中了沿运河一处长条形的荒地,图上看足足有一千亩左右。离运河很近,建一个简易的渔船码头,再建一条商业街,后面是居住区,地方足够。
朱由检越看越满意,都有心给自己也建一处大屋,等到天下太平大明就交给儿子,自己搬到这里养老,远离那些恼人的事,每日钓鱼享乐,悠哉游哉,多美的日子。
想好就干,交代王承恩拿一千两银子到官衙去要地契,先把地圈上,居住区那边也快施工完了,正好把人手转移到这里开始建设。朱由检和周小龙两人就指着这块地说建这建那。
周小龙抢过太师椅,拿着墨条在运河边上画两条线,这是要建成商业街的,沿着河都建成石板路,沿河的商铺全能出租。再后面是个大广场,要建个钟楼,不用铜钟,做个大型的机械钟,然后再种些树木花草,再来个大水池。再后面沿街都是石头房子,都建成三层楼,底下做商铺,上面能住人。
周小龙吧啦吧啦一顿说,朱由检也是听得心驰神往,设想自己也像平常人那样牵着儿子的手走在小街上,儿子指点着街旁的小摊子要这要那,而他则掏出钱袋,一一买下给儿子捧着,一边还慈祥的摸儿子的脑袋。
宣府城内,总兵王承胤正在宴请武定侯郭培民和襄城伯李国桢。桌上山珍野味川流不息,身旁劝酒佳人娇声不绝,尚有山东名酒秋露白以供畅饮。
酒足饭饱之际,王承胤将话题引至天|津招商项目上。“听说此次卖出的三条道路倒有两条与张家口有关,两位贵勋可知其中有什么深意?”
“这点意思你还看不出来么?”李国祯大大咧咧地说:“皇上不放心你呗。”
王承胤闻言心里就是一抖,回头和陪酒的师爷对视一眼,心中想,果然如此。
郭培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伸手拍了李国祯一巴掌,训斥道:“怎么说话呢?这可不是京城,哪来的那么多话?”
王承胤将陪酒的女伎撵出去,站起身拱手说:“末将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何至于此?”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末了还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郭培民将王承胤拉坐下,拍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这几日老王你尽心招待,我们两个也不是狗性子人,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皇上不是怀疑你的忠心,而是不放心你的能力。而且宣府之地实在是太紧要了,皇上啊,是想抓在自己手里呀。”
“皇上就是想抓手里难道还能亲自坐镇么?不还是要咱们这些老将服其劳?”王承胤委委屈屈地说:“末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几年啊,就算没有功劳难道还没有苦劳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屁的鸟不拉屎!光张家口贸易你一年至少能拿三万两银子,那家巧拉的都是金子银子。
郭培民给李国祯使个眼色,李国祯张口说:“老王,我说话直,你也别介意。这些年你净顾着做买卖了,宣府的城防你恐怕没用心吧?你出去瞧瞧当兵的都什么样,一个个饿的就剩骨头架子了。”
王承胤嗖家伙就站起来,大声反驳道:“那兵部不给拨款也能怨到我头上?兵又不是我家的兵,凭什么要我给他们吃喝?”伸手一指李国祯。“你这人说话可不地道,我敬你一尺,可不是让你仗势血口喷人的。”
说完,王承胤嘴里嚷嚷,“咱走!咱找皇上当面说理去。”转身离席就要出去。
“哎哎,”郭培民一把抓住王承胤肩膀,又把他按到椅子上。“嚷嚷什么?好听么?”回头一指李国祯。“你也是,嘴怎么这么臭?”
李国祯赶紧道歉,抽了自己两个小嘴巴。“老王,你别介意啊,我就是天生嘴臭,皇上都不待见我,净给我派苦差事。”
王承胤得了台阶也就不挣扎了,不过肩膀仍然斜着,一句不好听他可又要走了。
郭培民劝道:“你也别和老李计较,你也知道上个月的天|津大战,我和老李出工出力,舍生忘死,到建虏后方打埋伏。结果可倒好么,那群什么没干的纨绔子弟倒是得了好处,现在已经准备到朝鲜发财去了,他心里这是不自在。”
“嗯?大明的侯爷当着不好?去朝|鲜那破地方干嘛?”
李国祯接口说:“老李,这你就不明白了,再大的名分也是门面,没钱连摆摊扛框的都瞧不起你。再说了,你想想朝|鲜这几十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先被东瀛洗劫,又被建虏打得找不着北,现在就是最弱的时候,只要大军开到,那是唾手可得呀。就不说人参,光是土地有多少你知道么?上好的水田就有大几百万亩呀,这要打下一块,以后五辈子、十辈子都不用愁。我这一想心里就抓肝挠肺,后悔呀!”
郭培民拿起酒壶给李国祯倒上一杯,李国祯举起就倒进嘴里,把酒杯往桌上一墩。“人家的人参都是在地里和萝卜一起种,一年出的数量要往万斤上走,你说说,卖到内地能换多少钱?十万两?百万两也打不住,那还是一年的纯利!哎呀,一想这事我就闹心呐。”
百万两银子?王承胤一下就被唬住了,什么时候银子这么好赚了?
郭培民给王承胤倒了一杯,自己也举起酒杯说:“别听他胡咧咧,就是百万两那也得十几家平分,一家能分到十万两就不错了。再说钱哪有赚够的时候,这波赶不上咱赶下一波就是了,皇上不会忘了咱们的。来,走一个。”
王承胤仰头喝完放下酒杯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大买卖?”
李国祯听到了,惊讶地问:“诶,老王你消息这么闭塞的么?那报纸上不是写了要开银行的么?那才是真正的大买卖,转手就是翻倍的利钱,那不跟捡钱一样么?”
王承胤尴尬地说:“知道知道,不过我听说银行的牌子只卖出去一块,这个买卖不太好做吧?”
“可不是么,光是股本就要两千万两,我把房子都卖了也凑不出一百万两啊。”李国祯摇摇头遗憾地叹气说:“这买卖咱是沾不上边喽。”
“要说买卖,开银行还真不适合咱们。”郭培民跟王承胤说:“你想啊,那得多少帐房才能数清来往帐目,咱做不了,不专业,别人坑你,你都得帮人家数钱。”
“那什么买卖好?”
儒学从孔子创立,发展到明,经过几次大的思想变革
草创时期。孔子提出儒学的基本框架--定秩序,目的是恢复社会秩序,平息战国。但是隐藏的东西他并没有说。定秩序的前提是团结,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认同秩序,这和一神教有异曲同功之处。
依附时期。董仲舒为儒学存续改造儒学,使儒学可为皇权发声,并通过皇权使儒学成为官僚体系的行为规范。--《芸阳子事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