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魔王30-34_风闻
哲学爱好3-2020-04-11 07:11
第30章工效提高
二月初一,朱大典奉召而来,进帐就磕头喊冤,说他儿子被地方官冤枉造反,现已被押入狱,请皇上发谕旨去救,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朱由检听得一头雾水,朱大典也是在凤|阳听到消息,再加上锦衣卫过去传诏,皇上的事他不敢耽误,所以是从凤阳直接过来的,具体事情他也讲不清楚,就知道东|阳县许都聚众造反,知县徐调元将他儿子朱万化牵扯进去,巡按御史左光斗已经据此上奏,一个不好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朱由检听见许都这个名字,稍一回想就知道是办团练那个,地方官衙对团练会有些偏见,这里头不定有什么事呢。不过事情紧急也没有来回公文传递的时间,朱由检直接让骆养性派人去把朱万化提到这来,不管什么事,朱由检要亲自审问。
骆养性奉旨派人,朱大典总算是松了口气,堆到椅子上喘粗气。沾什么事别沾造反,那可是要全家陪葬的,只要儿子能到眼前,什么事在皇上面前,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总有转圜余地。
这个朱大典在崇祯十四年被劾贪腐,一直留在凤阳审查,这次朱由检要找几个闲置老臣帮他处理公文、咨询政务,就想到他了。朱大典也算是位能臣,以抵御“红毛番”侵扰有功起家,平定民变、平定孔有德等兵变,然后总督江北及河南、湖广军务,漕运事务也有了解,这样有才能的人不用就太可惜了。贪算什么,无官不贪!如果贪也算罪,这天底下当官的早被杀没了。
朱由检抚慰几句,给他个闲职干干,让他先休息几天再说。至于他儿子朱万化,那是命好,摊上个好爹了,不管有没有事,朱由检也肯定不会让他死。
当天王在晋也来了,这一大家子三十多辆车,也不知道一路是怎么过来的,竟然没被抢喽。
再说赵仲和,折腾几天脑子里已经渐渐有点透亮。他找人在高炉旁边起了个泥坯房,开口在风排内部,加热铜管也在里头盘上了。这回风排取消掉对外的风口,风口开在泥坯房外侧。简单点说,风排外挂了一个泥坯房,进风要先从泥坯房走,然后由风排压入高炉。区别就在以前进入风排的是冷风,现在冷风先在泥坯房加热,再进入风排,就这么点区别。
结果刚刚开炉就发现火势凶猛,短短一个半时辰铁矿石就化成了铁水。赵仲和心里高兴,吩咐立刻开烧第二炉。第二炉因为泥坯房见干,炉火势头更旺,一不留神把风排给点着了。这就敲锣开始救火,焦勖到窑地坑安排生产,没在这。毕懋康过来指挥救火,完了还损他几句。说赵啊,你咋这么不小心呢?单单看一个炉子也能把它弄着了?这也就是用的两室法,要是单炉,那炉子不就废了么?再砌个炉子,花钱不说,两三个月时间怎么办?生产任务怎么办?你是不是昨晚上玩的太疯,今个没醒啊?
赵仲和斜着眼睛看他,心中冷笑,凡人,高人的世界你不懂。理都没理他,晃着膀子就走了。把毕懋康唬的一愣,心说这脾气也太大了,不会是去找刀子回来砍我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夫先撤。
赵仲和奏章也没写,直接到孙营请见。周小龙正和王在晋聊一路见闻呢,听说赵仲和来了直接宣入。赵仲和进帐先是一楫到地,大声贺道:“臣为陛下贺,大明江山世代永远。”直起身又说:“臣找到一法,可使炼铁工坊工效提高至少一半,臣献此法为大明贺,为陛下贺!”
周小龙听完前半句就是一点头,赵爱卿开窍了,至少说话像样子了,这马屁拍得舒服。听完后半句就是一惊,什么?能提高一半?那每天可就能出差不多五百根铳管啦,爆兵的那天终于来到啦!
“赵爱卿真是国之干臣!”周小龙从桌后转出来,握着赵仲和的手说:“爱卿辛苦了,快说说是怎么做到的。”
赵仲和把怎么辛苦研究,怎么食不下咽,怎么熬夜,终于,想出来一招,先把空气加热然后再送到炉子里,然后就是大大的成功,时间节省下来,每天能够多烧一炉,工效可不就提高一半么。
哎呀,要先把空气预热,进炉子里自然升温就快呀,这我怎么没想到呢?不对,是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提高这么大的工效,没当回事,所以也就没说。哎,做领导真累!
“好,赵爱卿劳苦功高,我给你拨一万两白银,你回去把所有的炉子都改造一遍,都要一天出三炉,好不好,有剩的你也别送回来,随便给自己买点好酒好菜,补补身子。升官的事赵爱卿放心,本皇上心里记着呐,立刻就给你做官印。”
赵仲和又是一辑,“谢皇上厚赏,不过微臣可不能比毕大人和焦大人官位低才行。”
呦,真是直爽的汉子!王在晋在一边都听愣了,要官也不能这么生硬吧,皇上不扇你才怪了。
“一样,和毕爱卿一样的官位,好不好。”周小龙笑着就答应了,对面赵仲和也是一副理直气壮、连辞谢都不准备的样子。
王在晋真是惊呆了,看着两人惺惺相惜、两手相握,突然就恍然大悟。在皇上面前装楞子,这是至高的为臣之道呀,高,实在是高哇!
把赵仲和糊弄的高高兴兴,周小龙站在帐门挥手相送,这份礼遇看在别人眼中皆是羡慕,没想到皇上对个匠人都如此看重,咱们前途有望。
自此之后,几大工坊的效率开始快速提升,产量更是节节提高,生产的事情已经不是问题了。
朱由检的私人顾问团已经成型,有薛国观、郑崇俭、陈奇瑜、方孔炤、王应熊、朱大典、王在晋七个人,政务除了特别重大的,其它基本不会出现在朱由检书案上。这些人也确实是难得的人才,至少也是官场老油条,官场猫腻一眼看穿,任何事情都能给解说的详细透彻。朱由检也给他们下了作业,就是眼前卫所制度该怎么办?如果说能够挽回,该怎么挽回?不能挽回,该怎么撤销才不会引起大的反弹?最重要的是,替代制度是什么样的?历史上著名的养军制度有府兵法、军田法都是以土地为财税核心,或者叫以地养军,随着时间延续都会渐渐弛废,土地不断流入权贵手中,军队失养,士兵反而渐渐沦入权贵手中成为私兵或农奴。
而周小龙提出的以财税养军,建军校,将领调动等方法不能说不好,只是财税压力太大。养一个兵,一年所费,包括粮饷、军备,大约在七十到一百两之间,最低也低不过五十两,里面因为没包括大型军备,比如海船、大铳这些,战斗力肯定是不强。就拿一兵五十两来说,养一万军,最少五十万两,十万军,至少五百万两。大明现有军队,包括卫所和边军,不少于一百万人,要至少五千万两才够,每年总财政都投入进去也不够一半的。再说,财税都给军队,地方民生还怎么维持?一句话,养不起。
这事说到钱就没法研究下去了,朱由检只好让他们给报纸供稿,用他们的士林名气提升一下报纸的品位。然后让曹变蛟写一份建虏的作战方式、使用武器和在对虏作战中的注意事项,然后下发各军开会研讨。而周小龙也让孙传庭和曹变蛟注意选拔铳术优异的士兵,集中起来,开始进行狙击训练。一共只选出七十五个人,单独组建猎鹿营。这些人的火铳都是周小龙特意设计的,火铳口径不变,但是铳管外径更粗,而且铳管和铅弹都要比平常的长一些,并且都是燧发,铳口还有纸筒做的一次性消焰器。平常的火铳,在一百二十步距离上能破单层甲,狙击火铳虽然也破不了双层甲,但却能让双层甲严重变形,中弹者运气不好就是内伤,非得吐血三日而亡不可。
缝纫机和制鞋机已经开始修建工坊,准备生产。这事全是沈家在操持,朱由检不用操心,等着拿粮就行。周小龙想要试制铁模铸铳,不过可不是鸟铳了,而是虎蹲铳。为此还想成立一个研究所,专门研究新武器的做法,王、赵、毕、焦四位爱卿听到消息都想干,这活清贵,而且总在皇上身边晃悠,升官的机会多,所以都抢着上。
但是朱由检和周小龙仔细讨论后觉得王徵在做手表项目,肯定不能用他。其他三个人中,焦爱卿实心办事,印象挺好,毕、赵二位爱卿有铸铳的经验。这就好分派了。王徵老实的继续研究,另外成立一个装备集团总揽包括座钟工坊和新成立的军粮工坊的一切事务,由焦勖掌总,工坊具体工作另外任命掌柜,只要能够按照现在的生产方式严格执行下去就行。
这个研究所就由毕懋康和赵仲和并肩挑,分别带人研究不同项目,互相竞争呗。为此周小龙又想出一个野战铳的项目,要求是射得远、跑得快,至少在平原上必须运输灵活,不能十好几个人都推不动它。
两个项目摆在面前,由赵仲和与毕懋康自己选。铁模铸铳看起来比较好做,但是以前做过但是失败了,两个人都知道,而且虎蹲铳还要设计开花弹,任务也不轻松。野战铳则是可以用铜铸,成功经验很多,铸造应该不成问题,就是怎么让它跑起来比较难想。难想那就慢慢想呗,至少开始不会立即遇到难关,进展要好看得多,所以毕懋康上来就把野战铳的项目要走,赵仲和则要面对以前的失败阴影啦。
无论虎蹲铳还是野战大铳的试制都不紧急,军中大铳并不缺乏。以孙传庭军为例,保有虎蹲铳大约二百门,大铳三十门,而且天|津四周还有七座炮台,各备大铳,城墙上还有二十余门大铳,现用肯定是足够了,周小龙这是为长远考虑,希望哪天能爆出大铳兵种。
设计工作布置下去,设计款项每人拨付一万两,他们分头研究。这边放下,黄胤思水师那边传来好消息,捕到鲸鱼了。鲸鱼已经运过来,朱由检也到营门处看热闹。先是十车海鱼,鱼贯运入营中伙房。后面才是鲸鱼,不过已经被宰杀干净,肠肚在海上时就已经被掏出扔下海,现在看到的就只是大块的肉。光净肉就十几车,堆起来跟肉山似的。后面还有几车装的是鲨鱼、海豹、海狮之类,连周小龙也分不清楚。
黄胤思拱手禀告说,鱼虾不算,光肉加起来就有三万斤。这话的意思朱由检听明白了,拿钱!按现在的价格,净猪肉大约二分银子一斤,贵也超不过二分五,生猪价格大约一分一二的样子,三万斤就是三千六百两,朱由检给了个整数,四千两,立即就让王承恩给他拿钱。黄胤思心里都算好了,拿到钱更是哈哈笑。你想啊,现在海里鲸鱼多得很,一艘船一来回出海五天,挣了四千两,一个月不停就是两万四千两,五艘船都出海,那就是十二万两,这钱景让他直流口水。啥也别说了,回去就加紧修船,出海,挣钱!
别说黄胤思自己流口水,在座的所有人都流口水,谁也没想到只是出海捕鱼就能挣这么多,这还是没做贸易呢。
无论官僚制度还是资本制度,建立完整的官僚制度都是必须的。官僚力量大于资本力量,就叫官僚社会。资本力量压制官僚力量,就叫资本社会。--《社会学讲义》
第31章皇上你学坏啦
然后朱由检赐宴,都一起尝尝鲜,出去就能吹牛说自己吃过鲸鱼啦。
就在大操场上,朱由检和几位臣属在点将台的桌子旁就坐,下面操场上排开一百多个桌子,全是士兵。
这些日子朱由检一直坚持吃大锅饭,伙食一直不咋样,鱼倒是常能见到,肉就很少见了,今天借这个机会也安慰一下肚里的馋虫。
菜是大锅的炖肉,士兵都是一大盆子炖鲸肉直接摆在桌子上,随便捞。点将台这里精细一些,可也就是把一锅炖的肉捞出来,切成细丝摆在盘子里,旁边还有些小咸菜,关键是有一小坛酒。
朱由检夹一筷子鲸肉沾了酱汁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肉很老,很硬,而且越嚼越觉着有股子腥味。朱由检抬头看其他众人,从表情上就能感觉出来,肯定是有些失望,再往远处看,台下的士兵虽然不说话,但是动作可不慢,用筷子插着大肉块狠咬,吃的热火朝天。朱由检这才点点头,老百姓可没有这些当官的精细口味,他们就知道肚里缺油水,就知道肉比鱼好吃,有肉当然要使劲吃。只要愿意吃就好,这钱花的就不冤。心情一好,又多吃了几口。有人举起杯子祝酒,也跟着喝两口,反正朱由检自己感觉这顿饭吃得挺舒畅。
吃完饭朱由检也没回帐,而是问了一下鲸肉的保存情况。这些肉有红有白,白的都是脂肪,吃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太腻了,败了胃口就不值得了。所以白的都打算炼油,做菜用也行,保养甲具、刀铳都能用上。红的全是肌肉,脂肪比较少,吃不完可以切片以后抹上盐末晾干,制成肉干。其它还有皮、骨之类,骨头炖汤吃也行,就是量有点大,不过皮子炖菜可就浪费了。朱由检摸摸鲸鱼皮,感觉能做皮甲,就是做不成皮甲也能做成皮靴。还有鲸鱼须,朱由检可想不出能干什么用,所以这两个任务都交给孙传庭了,孙传庭转头就交代赞画司听令,把任务甩锅了。
“这回可真能大口吃肉了,”朱由检和孙传庭看着肉堆都发出满足的叹息声。“你看剩下的新鲜肉给周遇吉那里送些,勋贵营地也送一些,剩下的等都做成肉干之后再说。”
“是,臣立刻就派人送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孙传庭也不嫌肉上有油,这边摸一下。那边捏一把。“臣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肉食,连做梦都想不到。”
“嗯,朕也没想过,哈哈,”朱由检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只要肉食供上,士兵的战斗力就会基本保证。“到新开的军粮工坊找几个人帮忙处理,都要切成薄片或者小粒,要那种不用炖就能吃的,战场上随时能吃,节省时间。”
战场上不是说所有时间都在战斗,总有歇息的时候,寻着间隙吃东西才能有力气继续战斗下去,那么方便随时食用的小肉粒就非常有用了。“好,皇上真是胸藏万物,这样的小事都知道,微臣佩服。”
朱由检这类马屁听的多了,摆摆手没当回事。“有肉吃,粮食吃的就少,现在粮食运输困难,那就硬可多花钱吃肉,肚子必须填饱。不过冷不丁吃多了肉肯定会有些病症,你让军医都警醒些,治不了的赶快送医院,别把病情耽误了。”
“是,微臣回头一定提醒那些军医。”
现在整体形势一切向好,不好的只有朱由检。他算了一遍剩下的钱,大的开支主要是军队粮饷、工坊需要的铁矿石和煤炭、城外以工代赈工程和居住小区建设工程,而这些的支出都是靠朱由检的银子输入才勉强维持下来,现在手里只剩一百二十万,能够支撑三个月?最多四个月后就肯定没钱了。必须想法子搞钱!
朱由检派锦衣卫到南方分别去办理两淮盐场和四|川永通盐场的地契,指望卖盐场能再得一笔钱。但是远水不解近渴,就在朱由检整日发愁时候,周小龙想出一个大买卖--卖运河。
这个大胆的想法可真是把朱由检吓了一跳,谁不知道运河是大明的命脉,是京师的命脉,运河如果也能卖,那这个朱家天下也能卖了。
周小龙也不知道后世是如何经营运河的,不过想来运河跟道路也是差不多意思,肯定是官府经营。不过你反过来想,官府能经营那就说明管理没什么难度,不然凭官府的低效水平,运河肯定是赔钱货。既然能赚钱,那私人有什么不能经营的?交税就行了呗,京城没粮还不会海运呐?周小龙可没听说京城缺粮的时候,粮价卖的高,谁不愿意到京城卖?不愿意的都是傻子。
不过朱由检还是不愿意,不想把命脉交到私人手上,但是也没说死,反而找来朱大典密谈,打听漕运的情况。朱大典曾经总督漕运兼巡抚庐、凤、淮、扬四府,崇祯十三年,督江北及河南、湖广军务时候也有管理漕运的职责,他自己没工夫,找的史可法代为管理。漕运的各种事情他很清楚。
漕运衙门日常主要有四项工作,组织漕运、巡逻捕盗、清理河道、收税。除了户部设钞关收税,漕运衙门自己也设关收税,所以漕运衙门是一等一的肥缺。漕运的重要性朱大典就说了一句,天下大命,系此一河。
漕河运粮延绵千载,北方几省皆是仰赖于此,方可均衡米价。罢了漕运,别的不说,京城里的百姓肯定都买不起米,只能迁回金陵,北方就算是扔了。而且运河两岸至少有百万百姓依靠在运河做工存活,漕运一断,饿不死的都要揭竿而起,到时候无论是谁,再英明神武也做不了皇帝。
朱大典没这么说,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把朱由检又吓缩头了。周小龙劝他,反正你十七年肯定是上吊了,死球了,这个天下被清军得了。反正肯定是这样,那咱们先把明国搞烂,能过眼前难关再说,如果过得去,那大明还是朱家的大明,以后怎样以后再说。如果过不去,反正也烂了,谁爱要给谁呗,咱双手奉上,咱到国外避难去,烂摊子反正不是你头疼。
朱由检一听登时火冒三丈,谁说朕会上吊?朕不会死!时隔好久,又把周小龙揍了一顿,打成一地零件。没想到周小龙功夫见涨,打个哆嗦工夫就又拼回人形了。
朱由检只好在周小龙的骚扰之下认真思考卖运河的可行性,没想到细一核计还真琢磨出来味了。过不了眼下难关,说以后都是白扯。眼下也只有运河能卖个高价,卖!崽卖爷田不心疼,他也开始混不吝了,竟然异想天开的和周小龙讨论起卖掉黄河的可能性。
卖掉黄河那可真是好处多多,首先治河不用做了,谁买谁管,工部撤销都没问题,少养好多贪官。其次,再决口有人赔了,谁买谁赔呗,官府不管了,再骂也骂不到官府身上。朱由检为自己的主意得意洋洋,只发愁是否有冤大头愿意接这个烂摊子。
心里有了主意,不过朱由检可没敢露出口风,一方面在自己仔细核算运河能卖多少钱,另一方面也在观察身边谁能干得了这事。
经过一段时间考察,只有王应熊通过朱由检的考察。首先一个,他今年才五十四岁,体格好,每天早上跟着士兵一起跑步,虽然总落在后面,但是那也是十里地呀。营里的这些文官有一个算一个,就是加上最年轻的朱由检,都不敢说能坚持下来,可人家王应熊每天都跑,这就不用担心他中间事情没办完却突然死了。再一个,他是位孤臣,没有党派,谁给他权他就听谁的。而且孤臣还有个好处,胆子大、敢杀人,跟谁都敢对着干。也正因为这点,周延儒去年招揽他入京以为奥援,结果没运作好,被人给弹劾了,这才滞留京城,结果被朱由检找来了。最重要的是,王应熊名声臭,官场倾轧的事做惯了。如果把事情做坏,朱由检直接把他往外一推,罪名都他背。朱由检越看越满意,做的好就赏,做不好就背黑锅,上哪能再找到这样的背锅侠,人才呀。
朱由检把王应熊召入帐中密议,把事情说明白,之后第一句是晓之以情。“王爱卿,这个难事朕思来想去只有王爱卿可担此大任,其他人都不如爱卿果决呀,朕可是把江山都托付给你啦,王爱卿,你意下如何呀?”
还托付江山?信你这话的都被剐了!王应熊嘴没说心核计,被你扔出去背锅的还少么?你以为老夫眼瞎呀?
朱由检看他沉默不语,只好使出第二招,诱之以利。“王爱卿如愿担此重担,成功之日朕必酬大功,督师之位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嘛。”
这可不是给人下绊子,赚人家财,这可是要拆散一个衙门,跟整个官僚体系作对,老夫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呢,还想什么督师之位?
朱由检等了片刻,看他还做锯嘴葫芦,那只好使上最后一招了,恐之以威。“如果王爱卿不答应那朕可没活路了,只能出去说爱卿上本说要整治漕运衙门,到时候你说别人是信朕还是信你呀?”
王应熊登时就是一哆嗦,别说信谁,别人反正也收拾不了你,只能收拾我呀,不信他们也得信。皇上,你是跟谁学的这么不要脸呀?你可学坏啦!想到这,王应熊长身而起,一楫到地,咬着牙说:“承蒙皇上如此厚爱,臣万死,不辞。”
大陆历史上东、中、西三部分先后崛起,并且建立了互不相同的政治制度,三者政治制度的差异都能从各自地理环境中找到脉络。--《历史学讲义》
第32章铳车
“纠邪定乱,不负天子;功成身退,不负君子。吉凶祸福,命而已矣。命如之何?丹心青史。一家非之,一国非之。人孰无死,惟成吾是。”王应熊抱了必死之心,回帐后挥毫写下朱纨的绝命辞。
第二天王应熊就拿着圣旨,在二十位锦衣卫的陪同下坐海船南下前往淮|安,朱由检这边则是下旨到京城调任路振飞山西巡抚,同时调任尤世威山|西总兵,尤世禄带榆林兵跟随其旄下,还派人送了而十万两白银过去。结果谕旨三天之后就被封还了,这把朱由检气的,直接印在《紫禁城报》上,明发天下,朱由检核计,看你们听谁的。尤世威那不用问,又有旨意,又给钱,当然是听皇上的了,直接开拔走人。路振飞看报纸看得生气,老夫这是多不招人待见,没等王应熊来呢,自己就走了。
这时候已经进了三月,军报是每天一报,建虏正沿着运河北返,抢掠无数牲畜人口,蜿蜒数十里,每日前行不过二三十里,大约一个月之后才会到天|津附近,而天|津城外的堑壕仍然在加紧修建。天|津的北门外,五层大壕沟层层相连,在高处看宛如迷宫,沟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土垒。士兵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在堑壕中熟悉道路和各处藏兵洞,有时还要参与挖掘,学习挖沟技术。
春耕已经悄悄临近,李继贞和朱由检仔细计算时间,确定抢种土豆的计划。从三月十五开始,在十日内把土豆全部种植完成,然后官府组织逃到城内、海边或南部河汊遍布之处,由官府施粥。
全部计划都由府衙派人实施,钱粮那只能朱由检出。掏完钱朱由检就开始心疼,然后还要仔细计划战后抚恤和奖赏,这回他综合各方面意见,尤其是周小龙的想法,不打算给钱了,给地。伤,五十亩,死,一百亩,胜,一百亩,败,啥也别说了,撒呦娜啦。
土地也不是什么好地,全是旱田,不过全是给地契的民田,不是让你做军户,土地就是你自家的,而且同样享受新开荒税收减免。
这些土地都要府衙准备,都要经过大致的平整,不能有大树或者大石块。这项政策同样刊载在报纸上,有识字的在人流密集地方宣读。从营中士兵围观的情况看,至少是得民心的。
工坊生产也在加班加点,整夜火光冲天。铳管产量大幅提高之后,新兵训练营也用上了新式鸟铳--来复铳,并且产生了大批剩余铳管。继续组装没有必要,放那还可惜,生产还不敢停。周小龙意思是卖到民间,朱由检肯定不愿意,怕民间火器多了出乱子。拿不定主意,然后就看着铳管堆完一个仓库,又堆完一个仓库,已经堆满四个库房了。
“要不咱们做三眼铳吧,那个用三根铳管呢。”朱由检仰头看着堆到房顶的铳管说,以前是发愁缺铳管,现在竟然多了,可还是发愁。
“三眼铳也行,就是怕消化不了多少,骑兵也没那么多呀。”周小龙也没什么主意,铳管都是极为专业化的产品,除了用在来复铳上难道还能用来做水管么?
“那就做六个眼的,总之要把这些都用掉。”
“六根捆一起得多沉,在马上能转过身么?”周小龙说完突然就灵机一动。“对呀,干嘛非在马上用?步兵也能用啊。”周小龙突然想起电影里州长大人抱着重机枪扫射的情景。“走,回去,我有办法啦。”
回到帐中,朱由检自觉把位子让给周小龙。周小龙在纸上简单勾几笔,把毕懋康和赵仲和找来,吩咐紧急任务。“把六七根铳管捆在一起,用药捻子连接引信,你们想招别让火焰喷出来伤人,尽快设计,明天就拿出方案来。快去!”
俩人拿了纸就出去,到了帐中再细看,画的啥东西呀这是?纸上几根黑道子,中间还拦着一根黑道,这谁能看明白?算了,也别看图了,反正要求也简单,就是把六七跟铳管捆起来而已。俩人找来一堆铳管,用铜丝捆成六角形,正好用七根铳管,然后把药孔方向都冲外,挨个插入引信,想了一下,又拿根药捻子挨个引信连上,这才都点点头,觉得就是这么个意思。
完了试验吧,叫几个工匠用车子推到空旷处,夹在车辕上固定,然后点火。砰砰砰砰,四声铳响,等半天没有下文了。俩人走近一看,下面的那两根连着引信的药捻子被压灭了。七根铳管,中间的那根插不了引信,下面的还容易压灭,算起来只有四根能响,这东西可不怎么样啊。
俩人都是摇头,也没回去,就在车边上讨论怎么处理才好。“中间这根没什么用,找没拉来复线的铳管就行,再插根木棍,人在后边扶着就能用。”毕懋康端着下巴,沉吟着说:“人如果扶着,下面那两根也不会被压灭,你看呢?”
“人扶着可能会注意不到,还是有压灭的可能,不如加根拐把,支到地上。”
“也行,”毕懋康想想才说:“这东西恐怕实用性不大。皇上那里肯定交代不过去。”
赵仲和闻言也点点头,然后他绕着推车转了一圈,指着车子说:“不如平铺到车板上,这样药孔都能冲上,都能发射。”
“对,这么做才对!”毕懋康一拍手,招呼几个工匠回去找工具,现场直接改。
做法挺简单,把铳管整齐平铺在车板上,铳口冲前,上面用木楞压住,发现有些滑动,又在木楞上刻凹槽,这就差不多。赵仲和觉得不保险,前面又让多加了一根木楞,这就完全可以了,一点滑动也没有。当场装药试验,七根铳管连续发射,一个哑火的也没有,效果不错。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得这样的小问题对自己来说有点屈才了。
俩人吩咐匠人把刚才的两种都重新做一遍,晚上之前就要做好,随后就回帐继续之前的研究。
第二天周小龙派人找他们要看看成果,赵仲和带着铳车和铳筒给皇上介绍了一遍。周小龙挺满意铳车的设计,铳筒?算了,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谁还能不犯点错误。
周小龙已经要指示把设计发到工坊,让他们组织装配了,这时候毕懋康才过来,后边有人推着一辆蒙着油布的双轮小车。过来先跟皇上见礼,然后拱手说:“昨晚微臣彻夜不眠,终于制成一窝蜂铳,请皇上一观。”说完回身把车上的油布扯掉,只见车上竖板露出一排排的铳管,一排十根,一共七排,这一下子就是七十根铳管。
周小龙往车后部一看,结构真是简单,实际上就是前后两块木板上每块对应着掏了七十个洞,把铳管穿里挤上木楔子固定,这就完了。甚至要换铳管,拆卸也很容易。车子也是普通的双轮小车,把手附近还有两根木棍支地上,跟走街串巷做买卖的货郎用的同款。
“很好,非常好。毕爱卿实心做事,非常好。”周小龙给他竖了根大拇指,毕懋康乐得眼睛都挤没了。谁也没注意到旁边赵仲和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这不就是把排铳摞起来么?排铳的主意昨天还是他出的呢,今天就被毕老不死的剽窃了,而且还在自己面前得了皇上夸奖,洋洋得意?赵仲和怒火中烧,但被最后一点理智安抚住,没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混混僵僵的回到帐篷。拎起茶壶却发现没水,气得直接把茶壶摔到地上,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设计更好的武器压过毕老混蛋一头。
周小龙给一窝蜂铳改名叫排铳车,然后吩咐工坊大量生产。这个排铳车移动方便,无论是在城头还是在沟边都能快速布置,发射完扔下就可以走。排铳车重新装药非常费劲,一般不会现场重新装弹。
到了三月十五,抢种开始,工人下地,城外工地基本都停工了,只有几个工坊仍然在生产,尤其是铳管工坊,几乎全天不歇。铳药工坊因为禁火烛所以只能白天生产,但是规模却扩大了两倍。
现在的铳药生产起来很麻烦,硫磺、硝石、碳粉、铅弹是在四处工棚分别完成,药粉再集中到一处锤晒,制成颗粒铳药,装袋,再运到一处工棚,用细绳固定上铅弹,这才是最终产品,再运输到北门库房,每天产量能达到一千一二百颗子弹。
朱由检每天都在忙着调配物资,忙得晕头转向,但今天却反常的坐在书案后面,案上放着一本奏章和一张纸。帐内非常安静,杨树花受不了吓死人的气氛,早就躲到帐外去了。朱由检确实是在生气,今早到两淮一带办理盐场地契的锦衣卫发来消息称两淮盐场已经被朝廷卖掉了,而朝廷的奏章也正是今天早上刚刚送到,这个时间踩得太准了,朱由检不得不怀疑锦衣卫里有朝廷耳目。而且朝廷卖两淮盐场这个事情朱由检一直被蒙在鼓里,这如何不让朱由检生气。周小龙煽风点火说这大明已经不是朱家大明,朝廷大官打算自立为王,竟敢抢咱们银子,都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这事让周小龙一形容,朱由检更是气上加气,还愣是没招。
“算了,不卖盐场卖别的,运河朕是必要卖了,这回朕倒是要看看,谁敢抢先。”朱由检虽然愤愤不平,但是眼下战事更重要,只能强行平复心情。“你帮朕想想还有什么可卖的,朕要拿到先机。”
“行,这事包给我了,倒卖国有资产这我拿手啊。”周小龙哈哈大笑。“你瞧好吧,卖权是天底下最好的买卖,只要给我机会,我能把大明都给卖喽。”周小龙还真不是吹牛,一天工夫就想出三个,烟牌、赌牌、长江航运牌。
朱由检一听,觉得挺靠谱,不过他可挺坏,立即让几位臣属在报纸上刊登文章,痛述烟、赌之害,历数本朝禁烟禁赌之各项法律,先造舆论。然后又责成李继贞严格执行各法,先把民间烟、赌市场消去一半,坐等因紧俏而涨价。
春秋战国时期的家臣制度是官僚制度的雏形。--《历史学讲义》
第33章皇上有钱
排铳车成品是用铁条压住成排铳管,这样高度减少很多。同样高度木架子能装七层,铁条压的能装十排,一架排铳车就是一百根铳管,而且为了加快发射速度,药孔不是在侧面而是在铳管底面上,引燃引信的是一根能盛放铳药的铁槽,铳药倒里,直接就能点火。每排发射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就是一瞬间就能把一排放完。排铳车一个人就可以操作,以这样的子弹密度,放在狭窄通道上,那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也过不去。别说双层甲,就是四层甲也不好使,都得躺下。最上排还做了望山和准星,侧面放了和炮车一样的水平尺,士兵在车后挡板外面就可操纵铳管的方向和上下角度,这已经是做了目前最好的设计了。
周小龙非常满意,下令大批生产。每天生产的排铳车必须当天就送入军中,熟悉使用方法。这回没偏向哪边,孙营和训练营各半,连勋贵营都特批了十架。定国公徐允祯观看完排铳车试射,摇着头说:“现在火器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么,一百二十步都是又准又狠,这要称为国器了吧?”
武定侯郭培民接话说:“确实又准又狠,关键是比虎蹲铳射的至少远一倍,这要是在关卡险要处放上两台轮流使用,恐怕来多少敌军都是白搭。”
“而且还没有炸膛之虞,以后战阵之上,再高的马术和武艺也没用了。”徐允祯深情的抚摸着铳管,有些遗憾地说:“现在是不用指望了,也不知道战后皇上愿不愿意卖给咱们几架。”
恐怕是没指望喽,谁让你们不愿意把家丁借给皇上用呢。已经袭爵的张世泽心中暗暗计较,反正分给自己的这架我肯定是要看紧了,谁也别想伸手。
周小龙也只是不满意上弹太慢,让工匠做了个上弹器,结果发现操作熟练的话,徒手上弹其实更加快一些。结果只好把上弹器扔掉,被一边观看的赵仲和捡去了。试射过几次周小龙才发现,这排铳车好是好,可跟虎蹲铳比也就是射程较高,但是连续火力太低。火力压制,火力覆盖,以及火力不足恐惧症周小龙都知道,更知道火力就是一切。而排铳车根本达不到连续火力。这样来看,排铳车就有点鸡肋了。周小龙也是没招,只能希望排铳车数量够多,运转够快,用排铳车数量使火力连续下来。也就是现在生产效率提高,铳管单价下降,这才能用得起它,不然恐怕只能干瞪眼。
别说,事情这么一想还真找到信心了。这场战争就算是用钱砸,也能砸出胜利来。
为了确保胜利,当然是钱越多越好,所以朱由检召开个拍卖会,拍卖烟牌和赌牌。这些日子的治理把街边零散卖烟丝的都抓去干活,小赌坊也都挨个关闭,赌资全被官衙收自己腰包里了,民间对烟草和赌博需求大增,烟丝价格已经涨了两番,大赌坊更是人满为患。朱由检和周小龙感觉牌子能卖出好价了,这才让李继贞通知各家大户,拍卖牌子,有牌子就合法,以后只要按章纳税就没人管你。
这次仍然是李继贞主持,朱由检躲在后堂准备随时听消息。李继贞经过上次捐资拍卖也算熟练了,这次也没废话。都是一群眼里只放得下铜板的家伙,跟他们客气也没用,直接就介绍两种牌子。
烟牌天字一二三号,允许制作烟卷、生产烟丝、收购烟叶、种植烟草和贩卖,地域不限,价格不限,今天只拍卖天字一号一块牌子,起价就是五十万两白银,当场叫价,谁高谁得。
烟牌天字四到七号,只允许生产烟丝、收购烟叶和种植烟草,但是只允许在天|津本地销售,想销售到外地必须委托持有天字一到三号牌子的商行进行销售,价格不限。今天只拍卖天字六号、七号两块牌子,起价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同样是当场叫价,谁高谁得。
赌牌也是分成两种,天字一二三号,持牌可以在城中任意建赌场,建十个八个也没人管你,但是只限一城之内,其它城市不能用,拍到牌子还必须注册在哪个城市建赌场,当然,如果没打定主意也可以延后注册,随时都可以。其他赌场如果要开设在同一城市,需要得到天字一号赌牌持有者的允许。今天只拍卖天字一号一块,起价七十万两,同样是当场叫价,谁高谁得。
另一种是天字四到七号,一块牌子一家赌场,也不用注册,随便你到哪个城市建赌场都行,不管。今天只拍卖天字六号、七号两块牌子,起价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当场叫价,谁高谁得。
李继贞介绍完了,喝口茶水,休息一会之后,让有意竞价的到前面来领号牌,其余看热闹的全部清场。这里开口都是几十万两上下的生意,穷鳖就在外头待着吧,别打搅富豪聚会。
第一块牌子是天字七号烟牌,刚开始大家不太懂,都有点慎重,五千、五千这么往上加,直加到四十五万两才有人发觉不对劲。这么五千、五千的加法,加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而且不知道要多给多少银子呢。人群中有人左右交头接耳,最后大地主石商林举起牌子直接加了五万,喊到了五十万两,这才再没人敢跟着举牌。
牌子当场下发,钱款限期结算,一般都是先收十万两定钱,其余的在六个月之内缴清就可以。石商林拿到牌子也不知是喜是悲,天字六七号照天字一号差得远,但是石商林本身是大地主,种植烟草是优势所在,如果做得好,只是天|津本地的市场也足够吃得满嘴流油了。也罢,反正已经拍下来了,敢悔皇上的账那是不想继续吃饭了,回去筹钱。石商林也不管周围过来道贺的商人,拨开人群就出了大堂。
天字六号烟牌就要快速的多,都是两万、三万的加,没人再村到五千那么往上加了,最后成交价是四十七万,这么算下来石商林也没多花几个钱。
天字一号烟牌的拍卖就要激烈得多,因为销售地域不限,实际上可以不用生产,只要从低价地区进货卖到高价地区,从中赚差价就可以,而且天字六七号烟牌想卖到外地就得求着持有天字一号牌子的商行,实际上还能刮笔油水下来,光这项收入恐怕就是一大笔。只靠倒卖,没有生产风险,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想明白这点,人群举牌子的速度就加快不少。
眼看就飞快抬到七十五万,高贤德心里焦灼呀。本来盐场没卖给张家之前,总要官府协调灶户,高贤德因为官府里有点人情,每年都能收点边边角角,加上私盐,一年出个五六万两也不算什么。结果自打全部卖给张家,就开始严格管理,官府再也插不上手,他的边角自然也就没有了。高贤德一大家子人除了吃喝什么也不会干,没有收入,这么吃喝下去,出不了几年就得垮了。
这收入可就得指着它啦。高贤德左右看看,还有人不断举牌,一咬牙、一瞪眼,举起牌子高声喊道:“八十五万!我叫八十五万!”
这时候也没人计较他口误,全场明显静了一下,都被一下就加十万两给震住了。八十五万虽然让他肉痛,但在众人面前出彩还是让高贤德心生矫意,嘴角带笑,转头左右欣赏一下大家脸上的惊异表情。
高贤德嘴角还没咧全,就听个熬鱼味声音急匆匆传来。“嘛,介边,介边一百万!”高贤德寻音望去,可不正是黄大胯子在挥舞竞价牌,因为个子小,他还要不断蹦跳以吸引注意。
不过这时候可没人敢笑话黄大富动作滑稽,都被一百万两的叫价给震住了。周围人都在对他行注目礼,心中都想,一百万两买个牌子?我今天才明白富人的境界!
高贤德再不敢叫价,只能狠狠盯过去,恨不得用眼光把黄大侉子烧成灰烬。正巧黄大富眼光也转过来,看到高贤德,竟然还冲他拱了拱手。这把高贤德气得,冷哼一声,转身就……又站下了。他不敢走,拍不到烟牌就只能指望赌牌了,这要是赌牌也拍不下来,就得想着削减家里开支,节衣缩食了。继续等着吧。
后堂的朱由检听到叫价也是心生欢喜,看来今天是稳了,三百万两绝对能拿到,大赚!前堂闹哄哄的朱由检也不嫌弃,直坐到掌灯时分拍卖结束。李继贞拿着账本向朱由检汇报,一共四百二十五万两,天字一号赌牌拍出全场最高的一百三十五万两。
天字一号赌牌那就是个赌城牌照,有权驱逐其他赌场,想想后世赌城,全世界才有几个,就知道这张牌子有多珍贵了。一看账簿,果然,赌场注册地在京城,有眼光。
李继贞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指望从皇上身上刮点子油水下来,朱由检就当没看着。起身,抖袍,叫王承恩拿上会票和账本,在一大群锦衣卫的护送下出城回营。
第二天,全城包括军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立即士气大涨,心里都知道皇上有钱,皇上大方,皇上舍得给肉吃,战后抚恤不用担心了。
从中国古代的经验来看,分裂趋势常常发生在经济下行的时候,因为古中国的小农经济模式,所以与气候变化也就有了较强的关联性,还有人发明过“伍德循环”和“王朝周期律”这样的说法。这样的说法完全是荒谬的,不是治学或者想要解决问题的态度。
其实这很好理解,大家都赚小钱钱的时候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集体凝聚力最强,一旦入不敷出就要动歪脑筋,去琢磨别人的钱啦,自然就要分得清清楚楚才行。从整个社会来说,经济起伏那是常态,你不能说经济不好就分裂,对吧,组成国家也不是过家家,但是大家都不满意怎么办,目前也没有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万能灵药,所以这个时候就很考验政府的能力和执政水平了。--《社会学讲义》
第34章一起干买卖
三月二十,建虏已经行到沧|州附近,离天|津不过三百里地。朱由检命令勋贵家丁营首先出战,骚扰行军,拖慢其行军速度。同时狙击营也派出一半人手,狙杀落单敌军。
朱由检已向京城发去谕旨任周延儒为督师,下辖驻军通州、顺义的刘泽清、唐通、吕大器等部,命令沿途劫杀建虏。驻军良乡的蓟辽总督赵光抃、及永平巡抚马成名、顺天巡抚潘永图,甚至吴三桂等处,朱由检也发去旨意,命奋力作战,务必不使一人回返辽东。牛马牲畜人口全部上缴,金银浮财谁抢到就是谁的,自己一厘银不要。并且还有悬赏,真虏人头一个三十两白银,童叟无欺,拿头换钱。这个事情还张贴告示,贴在城门左右,明明白白的说,无论是谁,是官是匪谁也管不着,只要拿个建虏人头来就发三十两银子。这个时候,军饷最高的关宁一月银一两四钱、米一斛,还往往不足数,到手有个七钱就不错了,小康之家一月所费的银子也不过二三两,三十两银子足够让人卖命。
另外,去年十月,蓟县总兵白腾蛟和马兰峪总兵白广恩被建虏击败,现在缩在蓟县城中不敢露头,朱由检派人送去些粮草武器,反正也不敢打仗,也就算交代过去了。
这是朱由检和周小龙商量出来的对敌之策,一个字,拖!去年松锦大败,朱由检印象深刻,而战败源头就是粮草被劫,明军被围。十三万大军因被围而恐惧,因恐惧而撤退,因撤退而溃败,以至督帅被俘。而现在拖也是围,相比十三万大军,建虏进关不过六万步骑,另有四万蒙古诸部的乌合之众,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不扔根大腿就算朕输。
张大勇领着几个人此时正躲在大兴庄外一处柴禾垛里呼呼大睡,直到天色渐晚才陆续钻出来。庄子里的村民早就不知躲到哪里,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张大勇抖抖身上的草叶,垛上放哨的张一民滑下来,摇摇头示意没有发现。张大勇从包袱里掏出几块面饼递给众人,这里有他带出来的四个家丁,还有路上遇见的两个狙击营士兵韩得功、韩得爵两兄弟,一共七个人。
看看天色,张大勇示意再休息一会,各自拿出水囊润口,张大勇到栓马处把面饼撕碎喂给马匹。等到暮色渐沉,四下不能望远,一行人由张一民领着,沉默的向东行去。
行出十余里地,终于看见前方有灯火出现,一行人更是谨小慎微,一边四下了望,一边脚下急行。到了一处坡底,张三郎口衔长刀率先爬上,另有张英和张孝田持弩警戒。张三郎到了坡顶发现无人,向后一挥手,几个人陆续爬上,只留张一民爬到侧面一棵树上警戒。
这里距离灯火不过一里多地,已经可以看到建虏的卫兵绕营巡逻,北侧是俘获的牲畜人口,此时人嘶牛叫,南侧则是建虏兵帐,隐约几个大帐树在较小的兵帐中间。
韩得功突然一拍张大勇肩膀,伸手指向东侧。张大勇从草丛后探头出来,借着月光,隐约看见几个骑兵向这边行来。张大勇缩回头,伸出一根拇指,示意十个人。韩得功摇摇头,拇指食指叉开,示意八个人,又把两根手指朝下摆动两下,一指地上的来复铳,示意放近了打,用来复铳。张大勇刚刚一瞥,感觉最前头骑马的穿着白甲,应该是个白甲兵,后边的看不清,不过想来大概是普通虏兵,应该不难打,最难得的是,前头的白甲兵没戴头盔。看韩得功示意,就一点头,将身后腰里别的两只短铳抽出来一只放到韩得功面前地上,用手指点点,示意先用手铳,有跑的再用来复铳。随后悄悄伏在地上,匍匐前进,手上已经握了一只钢弩。
其他几个张家家丁也学着张大勇的样子匍匐前进,到了坡顶外侧才借着草丛掩护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白甲兵按建虏军制,必是要穿铁甲、棉甲、锁子甲三层重甲的,所以如果要悄无声息就必须放进了打面门或者打马,如果远远的用来复铳打肯定会惊跑其余的建虏。
建虏骑兵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埋伏在不远处,除了最前头的白甲兵还在保持警戒,后面七个一直在敞衣露怀、说说笑笑。等到白甲兵经过张孝田几个,距离张大勇只有十余步时,张大勇突然抬手放弩,白甲兵反应极快,眼睛余光瞟到一点寒光直冲面门,立即抬左手阻挡,结果弩箭正穿过手心钉在他的额头。白甲兵也真是硬气,一声不吭,甩手就将弩箭从额头拔下,右手已经将长矛抬起过肩直指张大勇,下一刻就要飞矛将其钉在地上。张大勇在放弩之后立即就站起身来,此时看未得全功,右手已将短铳握在手中,立时激发。只听“砰”的一声,白甲兵下巴中弹翻倒马下。坡上韩得功稍稍犹豫之间就见张大勇已经得手,手上一扣,短铳发火,已经把后面驰马过来的建虏兵击下马去。
张孝田几个也突然暴起,有心算无心,再加上韩得功兄弟三发铳响,八个建虏全部被毙于马下。韩氏兄弟忙着重新装弹,张大勇一刀将白甲兵头颅砍下,随即招呼家丁牵马,立即离开。战马跑了三匹,七个人合骑五匹马直奔西边而去,这时已经顾不得暴露行迹,只求尽快到达栓马处能够立即远遁。
而此时建虏大营已经一片混乱,随后有一队骑兵冲出营门,直向张大勇几个循迹而来。谁也没注意到,西边一片小树林里面躲着十多个人。一个疤面汉子悄悄的数着从不远处经过建虏的人数。“……四十八,四十九,五十,五十一。”见后面再没有人,回头冲后面的光头大汉说:“大当家,一共有五十一个鞑子过去,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后面的大汉嘴里嚼着粗粮饼子,摆着手,含含糊糊地说:“不急,等他们走远再说。”
这时从树林深处钻出一个瘦瘦小小的汉子,到了大当家身边低声说:“刘大掌柜答应了,带了十个人过来一起干买卖。”
大当家回头向树林深处望去,几个人陆续牵马从林中钻出来,为首的正是黑龙港的刘大仓。大当家揣起面饼站起来,搓搓手上的面渣,拱手迎接刘大仓。
刘大仓也回礼道:“商大当家近来可好?这次买卖有多大?”
“兄弟还好,刚刚数了五十一个,你我伙了三十个人,刘大掌柜想赚几成?”
刘大掌柜心中默算。“少了些,兄弟我只要四成,兄弟手下好几天没吃肉了,正饿得慌。”
还好,要价不太高,商大当家一口答应下来。“好,不过之前的可不归一伙。”
刘大掌柜左右一看,商大当家的人身上果然都带着包袱,想来这些天是没少打食,看来这锅饭只能刮底子了。想到这,刘大掌柜一拱手说:“那是自然。敢问大当家几时开饭?”
商大当家抬头看向远处,见虏营已经平静下来。“再等半个时辰,向北,撵兔子。”
两人说完就不再吱声,各寻地方休息,一时间小树林里又静悄悄的。
半个时辰后,商大当家首先站起来,他带的人也都先后站起。商大当家伸手一拍疤面大汉,手指指向半个时辰前张大勇他们与鞑子激战的小坡。“带几个人过去,动作快点。”
疤面大汉也不回话,伸手一挥,就有五个人牵马跟在他身后首先钻出树林。此时商大掌柜已经翻身上马,招呼一声“刘大掌柜跟上”就首先驰马而出,直奔鞑子去向。
刘大掌柜随后率人跟上,因为要寻找踪迹,所以速度也不快,马匹只是小跑而已。行出五里多地,疤面大汉从后面撵上来。到了商大当家身边将放在鞍前的甲胄提起,跟大当家献宝说:“大当家,这次剥下三层甲,一点也没有损坏。”刀棒好搞,甲胄难得,商大当家虽然不愿意用白色但也难得笑道:“不错,你小子自己留一身铁甲吧,另外给刘大掌柜一身。”
疤面汉子答应一声,降下马速,到了刘大掌柜马旁直接递过去一身棉甲。棉甲是中间穿的,棉布中间缀着铁片,最为厚实,只是颜色太过丧气总要处理一下。但是到底难得,刘大掌柜拱手谢过,直接放到马鞍前。
一行人直追到天色见亮,最前头的瘦小汉子举起手来,身后马队齐齐勒马。商大当家驱马到了瘦小汉子身前,顺着他手臂方向,隐约见前方一道烟雾升起。
商大当家观察一下四周,记起前方正好是一处土包,想必鞑子就是在土包背风处生火。不过那里无河无井,而这附近只有一个上水村,鞑子肯定要到那里寻井取水。商大当家回忆周围地形,一带马头,领着人向左侧绕去,准备先到上水村埋伏下来。
而此时的张大勇等人已经一口气跑出五十多里,在一处废庄里停下喘息。韩得功和韩得爵找到一处尚算完整的房屋,爬到屋顶放哨,张一民带着两人在庄里四处转悠,顺便拣些草捆树枝。这处庄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户的,占地广大,只是现在前面已经烧成白地,只有后面几处房子还没有倒,最后面竟然还有一处场院没被烧到,看样子以前养了不少牛马,现在都被牵走,只剩下不少草料堆在墙角。
张三郎不愿费二遍事,直接回返把马匹牵过来,让它们自己取食。张一民端着一个大陶盆盛些水放在地上,从包里抓了一把细碎肉干扔进去,就当盐了。
张大勇过来一指韩氏兄弟放哨的房屋。“都到那处屋子休息,晚上再走。”见三人点头答应,又从张一民手里接过包袱,掏出面饼掰碎喂给马匹。“这些鞑子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回去把咱们原来用的马交上去,这五匹咱们自己留着。”
“我就不用了,我家大黑不比它们差。”张一民嘟囔一句。
张国禄平时最爱开玩笑,听这话就笑话他。“呦,你家大黑,晚上搂着睡不?”
“可不么,你闻他身上的马尿味就知道。”张孝田也跟了一句。其实这些天大家都在野外住着,没条件洗漱,身上都是一股子尿骚汗味。
张大勇没管他们胡咧咧,进到屋里,韩得功也从房上下来,跟张大勇商量说:“鞑子肯定会跟下来,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再做几个。”张大勇听了心里就嘀咕,五个人出来,五个人回去,这就是功劳,少回去一个公爷面前都不好交代。不过这话不好当面说,沉吟一阵才开口。“肯定是要跟下来的,只是我们出来十余天了,兄弟们也都累了,这时候正好回去休息,下次不也能出来么。再说也不知道他们跟下来几个,多了我们只有逃命的份。”
韩得功一听话里有推脱之意就明白了,赶紧把话头转回来。“是啊,我也就这么一说,张大哥你别介意。这次赏格都是定死的,咱们出来也不用非要拿人头回去,不敢说写几个就认几个,可也是差不多的,大监都要亲自把银子交到手里,谁也昧不去,机会难得呀。”韩氏兄弟出身狙击营,他们出战不需要拿人头记功,所以他们两伙人合在一起真是合则两利。韩氏兄弟来复铳虽强但速度太慢,张大勇五人提供保护还能借光不用冒险取头。
张大勇一核计也是,确实机会难得,下次出战遇一块的机会可太小了。“那这样吧,”张大勇犹豫着说:“咱们看看鞑子追下来几个,如果十个之内就要把他们引进包围,到时还要麻烦韩兄慢慢消耗他们,咱们不放走一个,但是如果多了……”
“那咱们就走!”韩得功一拍巴掌。“到时候我绝不会犹豫,只要有命在,下次还能杀鞑子。”
“那好,休息一会,我让张一民到后面去看看,再做决定。”张大勇看韩得功没有异议,直接出去找到张一民交代任务,让他尽快休息。
上古时代地多人少,游牧渔猎生活是主体,如果两个部落发生大冲突,弱势部落第一个选择是迁移,反正有的是地方。但是种植业兴盛的时候迁移就不适用了。务过农的都知道,生地变成熟地是很费时间的,再一个,种子从种植到成熟收割是需要几个月时间的,不能像游牧时候卷铺盖就走,只能死守,反正没有秋粮,迁移也是死嘛,所以冲突的烈度是加大了。--《社会学讲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