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魔王25-29_风闻
哲学爱好3-2020-04-11 07:10
第25章打蚊子
下午骆养性送来几份地契,禀报说建虏水军月前在山|东东|营登陆,大抢一通,并将入关骑兵所获物资装船运走了。周小龙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建虏也有水军。仔细一问才得知,自从孔有德三人叛出大明,就是坐着海船去的建虏之地。幸好,幸好,他们在与朝|鲜水军的征战中吃了大亏,现在不过有十余艘海船而已,自己还不至于现在就舍弃天|津逃走。
周小龙叫人找来孙传庭,把地契交给他,让他立即转交给张家人,并且让他们确定下次还款日期,叫他们尽快。
这个春节过得真是糟心,年三十就来这么个破消息,周小龙有点坐立不安,就怕被建虏抄了后路,把海上逃亡的希望都掐掉。也就是这天晚上,周小龙下定决心要大修战船,一有危险,先跑为敬。
京城下着小雪,暮烟低沉,夕阳似有萧瑟之意,锦衣卫诏狱的后门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狱卒立在身侧。
“方大人,您可记清了,中元节当天皇上可要召见您,您可要提前两天过去,赶早不赶晚。”狱卒在一边殷殷嘱咐,生怕老者记忆不清,误了大事。
“唉,什么大人,不过一年老村夫而已。”被称作方大人的老者缓慢的挥了挥手,随即转身对狱卒答谢说:“老夫还未感谢王义士这些日子的帮助,他日老夫必有厚报。”
“岂敢,其实皇上早就吩咐过要善待各位老大人,方大人出来就被皇上指期召见,日后必能大用,小子在这里祝大人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王狱卒应景的拱手拜了三拜,两人间的气氛转为轻松。
“这么说,里面的人很快都会放出来吧?”老者伸手一指身后的大门,探究的望向王狱卒。
王狱卒望天打了个哈哈。“那谁知道呢?皇上的心思小的可不敢猜。”左右看看无人,探头低语道:“听说这里要在近期清空,所有人一个不留。”随后又站直了身子大声说:“天冷地滑,老大人小心行路。”
方姓老者了然的点点头,向王狱卒拱了拱手,随后蹒跚着走入薄雪之中。
北直隶大名府浚县虽未落雪却更显萧瑟,闯贼在大名府肆虐经年,县城早已经是民生凋敝,即使过年也没有几家有精气放几声炮仗。
两位锦衣卫站在王家的正堂中,手持圣旨高声宣读:“……今辟王在晋为太子洗马,令即日上津觐见,钦此。”
王在晋叩头而起,收了圣旨,请了两位到酒席入座,频频劝酒想趁机打探消息,两位锦衣卫也是饿的狠了,筷子纷飞,桌上好肉好肉很快填进肚里。酒肉皆足,其中年长的锦衣卫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开口说:“王大人,你只管去天|津就是,其他的不用多想。到底什么事其实我们兄弟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皇上身边只有薛大人、陈大人和郑大人三位,想来王大人您去了天|津卫必是要大用的,只管放宽心就是。日后见面,还要王大人多多提携。”
王在晋拱手说:“承二位吉言,客房已经准备好了,二位休息一晚再走吧。”
“谢谢王大人,”年长的锦衣卫站起身来拱手说:“不过皇命在身,我兄弟要立即回去复命,如果王大人不嫌我们叨扰,还请再赏一壶酒,我们兄弟在路上也能暖暖身子。”
“好说好说,”王在晋也站起来,招呼家仆去取个大酒葫芦,随手把一封银子递给年长锦衣卫说:“二位远来辛苦,既然急着回去那就在路上吃些热食吧,千万别嫌少。”
锦衣卫手上接过就知道至少有三十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了,去了自己两人在路上花销,每人还能落个十两银子。拱手说:“谢过大人赏,我兄弟即刻就走,还请留步。”说完两个锦衣卫接过家仆递来的酒葫芦,牵着马匹直出了院门。院门口挑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已经燃上了蜡烛,照着前路一片通红。
王在晋眼看他们背影消失才回返屋内,四岁的小孙子手里攥着一个花花绿绿的泥咕咕已经当先跑进来,爬上椅子看桌上自己最爱吃的蒋家酱鸡皮肉全无,炸虾米只剩空盘,连炖宽粉的盆子都干干净净,心中难过,嘴一咧就要哭给你看。王在晋赶紧打岔,问孙子说:“小麒麟,刚才来家的是谁?”
小麒麟眼里缀着水珠,奶声奶气的回答说:“是大官。”
“小麒麟想不想当大官?”
“想。”
“当大官干什么?”
小麒麟琢磨一下,咬着手指说:“当大官,吃肉肉。”
王在晋一听乐了,抱起小孙子就狠狠亲了一口。“对头,当大官,到别人家去吃肉肉。”
后进来的老妻李氏听见不乐意了,伸手拍了王在晋一下,从他怀里抱过孙子。“教的什么东西?出去让别人家听见还不得以为家里要出个贪官呐。”
“贪官怎么了?那也得有本事贪呐。”王在晋招呼家仆换桌席面,自己坐在一旁先喝了口酒。
王在晋平时很少喝酒,自斟自饮更难看到,李氏一眼就看明白他的心思了。“怎么?心动啦?六品的小官而已,我这妇道人家都看不在眼里。”
“嗨,六品官怎么了?出去吃拿卡要,只要有个官身就行,何况是六品。当年汪文言搅动天下可连六品都没有呢。”王在晋晃着脑袋唱道:“官不在高,赏识则灵。”
“又要和人家斗?您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消停一点不行么,何必斗来斗去的,谁家都不安稳。”当年和孙承宗打嘴官司,李氏也是看在眼里,她就闹不明白究竟斗的是什么。
“还斗什么?人都死没了。”王在晋又喝了口酒,哈着气说:“这次是去天津卫,可是去做帝党喽。”
“帝党不就是阉党嘛。”李氏见过太多纷争,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又要被那些笔杆子骂了,你自己去,我可不陪着你去挨骂。”
“那可不行,不止你要去,这次全家都要去。”王在晋叹息道:“河南已是纷争之地,此时不走恐怕小命不保喽。”说到后面又唱起来了。
李氏不爱听他跑调的唱腔,瞪了他一眼。“你就得瑟吧!”
有的官做,为啥不做。王在晋知道自身,就是个官僚,既不能上阵抡枪,也不会帐中运筹帷幄,也就是在官场久见的事情多了,多了点心眼。当年在辽西倾尽无数心血,核兵、连蒙、保东江,结果却被弹劾,现在想起心里仍有些憋屈。回家后这几年没事时候就想当年的事情,觉得当年如果胆子再大那么一点点就真可能翻云为雨,心里抓挠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真是长风破浪会有时啊。
此时南直隶淮安府,杨维垣在书房展开锦衣卫送来的卷轴,上面写着“忠心事国”四个大字,看字迹正是皇上亲笔,杨维垣不禁老泪纵横……
正月初一,天津的各位官员都来向皇上恭贺新年。李继贞谈起义诊的事,他是想着把姚本仁姚御医留在天津,就在皇上身边伺候,以防万一。
有私人医生那周小龙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是觉得自己活蹦乱跳的,一个医生带在身边有点太浪费了。“你那里有没有医术特别高超的医生?”见李继贞点头,周小龙继续说:“那就集中起来,办个大医院,分成骨科、内科、外科之类的,什么拿手就做什么,这样也能一起卖药,估计能赚点钱。再说就是不赚钱不也是方便老百姓么。”
做大医院?李继贞从没想过这种事,仔细一核计,和义诊时候大概也差不多。“皇上您胸有丘壑,爱民如子,这事微臣回去就办。”
“嗯,过些天把城里的官员组织起来,做个体检,身体有什么毛病也有个预备,再就是士兵也要体检,这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完的,恐怕要几个月才能都检查完。哦,对了,”周小龙又想起电影了。“医院肯定要住病人,还要做手术什么的,我给你写个卫生条例,医院建起来之后培养些护士出来,尽量用女人,对,还有服装!”周小龙一拍脑门。“我把服装的样式画出来,你找人照做就是。”嘿嘿,能玩护士游戏啦,也不知道听诊器能不能做出来,自己还真不知道那里头是什么结构。
李继贞走后孙传庭过来说地契已经送到,张家说会在正月二十之前把余款结清,而且在会馆还遇到蒲|州王家的人,在打听河东盐场的消息,看来也是想买下来。
“喔,河东盐场可不如长芦盐场,不如这样,这一两天你找王大伴和你一起去,要价二百万两,最后我能让到一百二十万两,中间的差价还是你的,要的多你就得准备扩军了,好不好?”河东盐场出的盐质量不好,杂质太多而且有苦味,跟长芦盐场肯定是没法比,但是胜在位于山西,他们好控制,外贸也方便。
“好,微臣现在就去找王大监。”孙传庭乐得大嘴张开,也不管王承恩忙着接待,搂住就走。现在孙营有兵一万六七千人,得了钱,孙传庭打算直接扩军到两万人。两万核心部队,到哪都是不可忽视的力量了。
到了晚上,孙传庭和王承恩一起回来,带着的还有十万两定金。“这次不太顺利,王崇古到底见过兵事,子孙有不怕刀子的,把价格压到了一百五十万两。”
“行啊,这就挺不错了。”周小龙转回头对孙传庭说:“这十万两就不分给你了,到了正月十五以后再把说好的钱给你。”
孙传庭只好拱手告辞,王承恩继续说:“他们能在正月底之前把余款结清,和张家的条件基本一样,看来他们是通过气了。”
不通气才怪呢,他们两家几代联姻,早就水乳交融成一家子了。“全部答应下来,地契也会尽快交给他们。”周小龙用手指敲着书案。“可惜仓促了些,如果拍卖也许能多卖个三五十万。算啦,如果把两淮盐场拿到就举行拍卖会,现在先过眼前坎吧。对了,让冯铨再留块地方报道这事,提振一下士气。”
“是,老奴一会就去找冯大人。”
周小龙这时突然灵机一动,招呼转身刚走的王承恩。“得了,大伴还是把冯爱卿找来吧,我还有点事要跟他细唠。”
“是,老奴这就去。”王承恩赶紧又转回身答应,差点没把老腰拧了。
周小龙看他动作滑稽哈哈一笑,完了就在心里默默推想,越想越觉得有把握。等到冯铨进帐,他心里已经有了完整计划。
“头一个事,再给河东盐场的转卖留个地方,好好的吹一吹,这事不能低调,高调点写,明白了吧?”周小龙让他免礼之后直入主题。
“臣明白。”冯铨头痛频繁修改版面,一块修改,整版都要改,所以试探着问:“皇上,两个盐场转卖的消息合在一起登载可不可以?”
周小龙略微一想,点头说:“可以,当然可以,不过要多说一说,别干巴巴的,这方面你自己掌握。”
嘿,那还不是一个样么。算了,改吧,皇上发话你还敢不改,那不找抽呢么!“是,微臣一定严格把关。”
“嗯,那就好。”周小龙点点头。“冯爱卿,你那个团练还开着么?没解散吧?”
“开着呢,没解散,微臣怕解散之后有些人没了生路,怕是要做些扰乱民间秩序的事,所以还在集中训练呢,每天总要花费二三百两银子。”
呦嗬,你家挺有钱呐!“里头会游泳的多不多?”
冯铨回想一下,呲牙说:“可能真不太多,臣也没注意过,不过在陆上摆开军阵还都是好手。”
“那就学嘛,我给你找了个好活,给粮船押运,每次押运都有钱拿,总比干养着好得多了吧,再说人闲着就爱闹事,有活干就没精神想邪门歪道了,是不是?”
“是,臣明白这个道理。”冯铨转念一核计就明白皇上说的什么意思了。“是要给沈大人的运粮船押运么?”
“你看,冯爱卿就是聪明,”周小龙用手点着他说:“一点就透,不错。”下一句就开始忽悠冯铨。“沈爱卿说南方有海盗,他不太敢去。有什么不敢去的?沈爱卿就是胆小,还得是冯爱卿这样见过阵仗的有胆识,对不对?”
冯铨真想张口就说“不对”,刚张口没出声呢,手上更快,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
“诶?怎么了?冯爱卿打自己干什么?”
“呵呵,”冯铨傻笑两声。“这不是……那什么,帐里有蚊子么,刚刚微臣打蚊子呢。”
这可进正月啦,哪来这么厉害的蚊子?“啊,是么?这地方潮哇,有蚊子正常,要不,冯爱卿回去想想?”
“是是,微臣回去想想。”
“我可等着冯爱卿回话呢,记着呦。”周小龙还冲他摆了摆手。
冯铨告辞出来就一个大喘气,可是想到还要回话就塌了肩膀。家乡都是北方汉子,要说在河沟里扑腾那谁也不怕,可到了海上可就真是去送死了,谁能愿意去?
一般认为宗族制直接脱胎于部落制,是中国文化当中最基础、最稳定的部分。宗族制度使国家划分成一个个小的团体,小团体内的行为规范有很大的自治性……官僚制度追求的是直接管理每一个人,从而与宗族制度产生冲突。--《宗族制度研究》
第26章北方第一大城
冯铨出去,周小龙就在帐里想,这是力度不够没打动他啊,还得给点什么好处呢?
现在大明是有团练的,仅朱由检告诉他的就有四个,一个是冯铨的,在顺天府涿州自己组织骑步兵,有大约三千五百人,还从红夷那买了大铳。一个是梅之焕梅彬父,原也是朝廷命官,曾官至甘肃巡抚,致仕之后回家乡湖广麻城组织团练抵抗流寇。再一个是金声金正希,崇祯元年进士,崇祯二年曾经举荐申甫和尚抵抗建虏,兵败,全营皆没,后回徽州休宁也是组织团练。最后一个是浙江金华的许都许子玙,只是个生员,也是组织团练,朱由检还下旨批准过,就是今年十月份的事。
大明朝廷或者地方官府对团练是个什么态度呢?不闻不问!地主老财多请几个护院打手那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地方官府还得靠这些人收税和维护地方治安呢,只要不出大格也就那么地了,就当不知道。不过规模和行动要受控制,绝对不允许穿州过府,这是为了防止团练变成流寇或者军阀。这些方法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历史教训的总结。
打个比方,一旦遭遇外侵,鼓励开设团练。好,全民战争,外侵很难长久。那邬堡建立起来外侵军队根本找不到粮食,邬堡里的人为了生存那真的是敢一命换一命,打下一个还有另一个,一个一个打下去谁也消耗不起,对吧。然后呢,外敌走了,你地方官府还想去邬堡收税?打仗时候你们哪去了?打完仗你又回来收税,那咱要你干什么用的?一边凉快去!
这还是态度好的,如果有哪个团练在战争期间成长起来了,那还会听官府的?他自己成立官府不好么?反正你们也不抵抗,老百姓是信你们还是信他?交税时候是交给你们还是交给他?人心不是都被狗吃了,老百姓分得清谁有用谁没用,到时候就用脚投票啦。这样一来,团练可就变成军阀了,国家分裂,眼看就得打内战,这事哪个朝廷也受不了。
所以,大明朝廷对团练的态度很暧昧,想用,但怕做大。地方官里头,好的呢,协调一下。庸的呢,装不知道。坏的呢,坑他一把,弄俩钱花花,嘴里还要高喊大局为重,强调政治觉悟。
所以团练要首先解决身份的问题,让地方官府敢用他们,还不用怕他们造反,怎么办呢?
到正月初十了,周小龙还没想出来办法,这天由李继贞陪同查看施粥的情况。
施粥的钱是朱由检出的,这是出来看看成果,当然,有人拍马屁他也爱听,只不过运气不好,今天轮到周小龙出来放风。
地点就在城门外头,周小龙就站在城门楼子上往下看。施的有粥和馒头,馒头是一半土豆、一半面粉混着做的。一人一碗粥加两个馒头,不愿意喝粥那就拿三个馒头,拿上就走,速度更快。旁边还有一大锅熬小鱼,全是很难卖出去的小鱼小虾。天|津这地方水产很多,小鱼小虾收拾起来麻烦,都是论筐卖,不值钱,随便造。
周小龙看排的队伍里有几个小孩,转头问李继贞:“这些小孩都是灾民家的?天天就这么野放?”
李继贞眯眼看看,点头说:“大部分都是,也有城里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么大孩子正是跑跳的时候,家里有活也能帮上忙,没事时候就是在城里乱跑,幸好最近城里严打,小偷小摸都少见,这群孩子都玩疯了。”
“嘿,这可不行,一天穷疯那还有好么。”周小龙摇头说:“把他们集中起来上学吧,现在学习长大至少能到店里做个伙计,还能一辈子做个睁眼瞎么?”
“这个……可得不少钱呢。”李继贞可不敢打这个包票,一个是经费不足,请老师可要花不少钱,还有场地,都要花钱。另一个,这个岁数都在家里能干点活,另要拿钱读书谁能愿意,有几个能读出来的。是,去读书是为将来考虑,可眼下都过不去呢,谁能考虑将来。
古代可不像现代,读书是相当耗钱的,用的笔墨纸张加上老师的束脩都要花不少钱,穷苦人家基本就不要想了。
周小龙不怎么了解,和朱由检商量了几句,转回头还跟李继贞说:“办!灾民里头十二岁以下,七岁以上都组织学习,随便找个能认字的,读得通报纸就行,上面全是俗体字,过几天报纸发行你就知道了。再一个,灾民里的孤儿全部送到养济院,学习,还要给他们找活干,不然到社会上大字不识一个不又成盲流了,偷抢拐骗,搅乱社会,养的不都成白眼狼了么,这钱不能省。”
李继贞就觉着头皮发麻,张口结舌。答应,很难办到,不答应,皇上等着答复呢,怎么办?“是,微臣尽量办到。”
“嗯,”周小龙满意的点点头。“学校里头免费供早午饭,要便宜量足,纸笔用沙盘就行,除了学字还要学算盘,每个人都得学会,以后好找工作。学校简单一点,尽量用现有房子。”周小龙两臂环胸,用手驻着下巴。“你先干着,经费嘛,月底我会给李爱卿一笔,嗯,以我儿子和女儿的名义吧,建个慈善基金出来。跟城里大户呢,要不到钱也要借个地方,明白了么?”
哎呦妈呀,您早说给钱呐,这把老夫吓的,都快堆地上了。“微臣遵旨,回去立即就办。”李继贞高高兴兴的拱手回答。
“很好,李爱卿实心办事,这点我是知道的。”回头看了灾民一眼,周小龙指着他们继续说:“记住,这人就不能闲着,无论找什么活都要让他们有点事做,做上事就不会胡思乱想,李爱卿如果能做到这点,就是在史书上也能留个能臣的名声。”
“另外,趁着灾民聚集,多开些工程,毕竟工钱便宜嘛。”周小龙沉吟道:“我呢,出了正月天气渐暖就开始要修建居住小区,新建工坊,原有的工坊也要扩建,第一步就是平整场地,需要的人力非常多,哪个家族敢收留隐户做家奴,你去警告一声,别到时候查出来再后悔,那可就晚了。”
“是,微臣记住了。”收留隐户这事地方官府很难管,人家都是活不下去了自愿卖身的你怎么管,顶多警告一声,想查那可费劲了。
“还有,灾民手里可能会带着地契,指望着回乡能拿到土地,你跟他们说不用异想天开了,那土地肯定是没有了,让他们把地契拿出来,照着地契上写的亩数在这周边给他们分地,如果开荒地就多给优惠,尽量把这些人留在天|津,地契你接手以后派人到山|东把土地集中起来卖掉,多少能回点血。没有地契的就给荒地让他们自己开,还按照以前的办法。”
“是,微臣会派人去作。”哎呦,这个工作量可就大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春耕呢。
周小龙伸手指着远方,豪气干云地说:“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保证天|津会比往日繁荣十倍,成为北方第一大城。”
李继贞拱手说:“皇上胸藏日月,臣等拜服!”说着一楫到地。
这些灾民如果在灾后回乡,拿着户籍到官衙想要回自己以前的田地,肯定会被告知田地早被当做荒地处理了,不止如此,去年的赋税还要被催逼,然后他们还会被登记造册,服劳役。没有土地,他们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缴纳赋税和服劳役了。因此回去的灾民多半不会再去衙门登记入籍,甚至还会躲着检查的里正和衙役,宁愿做流民,也绝对不入籍。流民一多,民间又是动荡不安。那就不如在天|津本地把他们都安置下来,过上两年日子安定之后,本地的赋税也能高出不少,怎么也得算李继贞的政绩。而且灾民拿着地契没用,但是官府有用。天|津的官员拿着地契就敢跟山|东的官衙叫板,让他们把侵没的土地吐出来,就是自己用不上,发卖也能得一笔钱。这事李继贞看得明白。
在外人看来,官府好像都是一体的,一大家子人,有事自家商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各地官府之间,尤其是地域临近的,基本都是互相甩锅和相互竞争的关系,不然到了考核的时候谁能看出谁好坏?升官依据什么?对吧。那仇恨值都是拉得满满的。
眼看灾民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周小龙怀着菩萨心肠回了军营,黄胤思引荐的程子嘉和林庆业已经在营中等候。周小龙净了面,随后就召见他们。怎么用林庆业,周小龙还没有主意,只能先把他安排到曹变蛟手下做点基础的训练工作,不过也跟他保证以后会大用,让他安心。
林庆业的心思周小龙能猜到一点,不过是想借大明的势压服建虏,使朝|鲜脱出牢笼,不再受建虏欺负,眼光看的还是很远的。
朝|鲜历来都是以大明为宗主国,明太祖朱元璋还曾经把朝|鲜列为不征国之一,而且在五十年前万历朝时期,东瀛发兵侵入朝|鲜,攻陷朝|鲜京城,驱逐朝|鲜国王李昖,是大明发兵又把东瀛赶下了海,恢复了朝|鲜国王的统治,所以朝|鲜国君臣上下对大明是非常信任也非常感激的。
只不过周小龙可没安好心,如果想要反攻建虏,首先就要破坏它的生产基础,而朝|鲜正是它的主要臂膀。周小龙琢磨的就是怎么才能让这根臂膀内乱,只是没想出来而已。
接下来是程子嘉,这人可是很有用的。周小龙让他多找几个帐房,组建帐房所,开始查账。从各军到赈灾的各种帐目都要清查,帐目不清的都得解释清楚,发现乱伸手的,那你等着吧,找机会就收拾你。这个帐房所以后就是周小龙的直属机构,靠它就能掌握各处情况,不像现在瞎子摸象似的根本不了解。
然后说起南方沿海的情况,程子嘉确实比较了解,说起各处海匪如数家珍,林凤、杨六、杨七、钟斌、李魁奇、刘香、李旦、许心素、许龙等人事迹娓娓道来,真让周小龙涨了番见识。
这些海盗其实都是海商,上岸就是恭顺商人,下海就是凶恶海盗,这也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原因,大明朝廷虽然几经反复,但是总体上是禁海的,只不过大明的海岸线极为漫长,随便那个地方都能登陆走私,想禁也禁不了。大明有段时间开港收税,那时候税收还很多呢,等到朱由检再开港打算收税,已经没人搭理了,有的是港口能够停靠,还不交税,干嘛去你开的港口交税去。第二个原因,大明的水师废弛已久,根本无力控制沿海,海商出海就是海盗,你不抢别人就得被别人抢,这可不是后来有无线电的年代,死了都没人知道,所以不管自保也好,歹念也罢,都得武装起来,可不就是海盗了么。
最多海盗的就是闽粤两地,自从郑芝龙被招安以后也确实下力气剿灭了一些海匪,现在南方只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海匪,不过,重点来了,郑芝龙其实就是最大的海盗头子,而且还是有官方背景的海盗,公然卖旗,就是变相的保护费,每艘船按大小要收一千到三千两白银,一年卖旗就能收到两千万白银,这份钱他可没交给朝廷,只给了当地官府几百万贿赂银子,剩下的都揣自己腰包了,这可不就是海盗么。
当然了,这话程子嘉可没敢直说,是周小龙旁敲侧击听出来的。
目前海商大致分为本土和外国两大类,外国的主要是葡萄牙、西班牙与和兰。最开始到大明进行海贸的是葡萄牙,现在规模最小,占住澳门,专门利用大明和东瀛之间的金银差价赚取利润,回报相当丰厚。西班牙与和兰想插手都不行,东瀛只允许大明和葡萄牙的船只靠港,其他的一概不允许。葡萄牙的钱赚得最轻松。
规模最大的是西班牙,占住吕宋,主要和大明海商进行贸易,种类主要是丝绸、生丝、瓷器、蔗糖和茶叶,是大明最大的白银输入国。但是西班牙在吕宋发动过针对华商的屠杀案,贸易已经衰落了。
和兰是后来居上,把西班牙从台|湾赶出去了,开始直接与大明的贸易。而且还广种甘蔗,运回欧洲贸易。
本土最大的海商就是郑芝龙,商贸遍及东洋、南洋,甚至当年的黄合兴商号都是在郑芝龙的牵头下去的台|湾垦荒,那时候福建刚刚遭遇大旱,福建沿海很多人都到了台|湾。对东瀛的贸易,最大份额就是蔗糖,价差超过三十倍,真正的暴利生意。
其他零散的主要出自闽粤两地,是去南洋贸易。南洋最大的海盗就是许龙,长期盘踞在南洋进行转口贸易,对抗郑芝龙。
次要的来源就比较杂了,主要由各地宗室和陕晋商人组成,是去辽东贸易,出发地一个是山|东登莱,一个就是天|津。战争并没有影响他们的贸易,所以崇祯二年及四年登莱兵变的原因就可想而知了,南北商团的竞争已经蔓延到朝廷上层,撕裂了这个国家。
那么看来,南下买粮,最重要的就是郑芝龙这一关,其他的小海匪自然有郑芝龙去收拾。当然,如果换个角度看,郑芝龙未必敢于攻击官府的船队,只不过这件事必须要让他先知道,否则他手下的可不一定会卖官府面子。所以运粮的事,还是有解决余地的。
资本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没有性别,也没有历史。资本从来都是一个样,没有变过。--《历史大问题》
第27章海贸利润
此时的辽东已经是白雪皑皑,盛京城因入明劫掠财物收获巨大而陷入欢庆之中,家家俱都摩拳擦掌,男丁勤练弓骑,入关骑兵还没有回返就已经开始期翼下次入关能带上他们,也抢个驼满背扛。
城北的一处大宅院中,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奉八哥黄台吉之命给洪承畴送来节礼,此时二人正在书房叙话。
多尔衮一向是主张攻打大明,提出这个主张不是因为明国好欺负,而是因为清国自身的内部压力。在目前来说,明国仍然是头号强国,这点从明清两国的体量对比上就能看出来。现在明国内乱不止,无法专心对付清国,这使清国有了喘息之机,也有机会时不时从明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清国成立之基础其实是和辽朝一样的部落联合体制,在八哥黄台极手中终于实现了集权,但是内部并不稳定。如果遇到灾荒很可能会效法蒙古,赶着牛羊四处游牧,各自求生,到那时候,清国可就烟消云散了。所以入明抢掠就是黏合这个集体的重要手段,只有从明国劫掠大批的财物才能让那些蒙古部落老实下来。
而如果能够入主中原,逃离辽东苦寒之地,才能够根本解决这个问题。但想入主中原,机会稍纵即逝,所以多尔衮对了解明国情况最为热心,经常过来同洪承畴聊天。
两人说到明国的海贸利润,洪承畴请茶后说:“所谓海盗不过是沿海豪强养的狗而已,有用的时候就让他们上岸咬人,不用了就给点小钱养着。明国之国策就是败于财计,财计之重唯有海贸。南人向来出海求食,沿海豪强更是把持海贸,从中牟利。永乐朝太宗皇帝独霸海贸之利已经引起很大不满,皇帝大行,海贸即禁。其实明国海岸漫长,海贸根本无法禁绝。禁海,禁的不过是皇家,海贸之利重新回到沿海豪强手里而已。洪熙朝宣宗皇帝欲再用郑和开海,补贴宫中用度,结果英年而亡。等到隆庆开海就不再想独霸海贸之利,只一意收税。海贸之利巨大,足让地方抗拒朝廷,藩镇之祸恐再发生,所以海贸之事要慎之又慎。”
多尔衮听得心惊肉跳,“难道皇帝也要死于商贾之手?”如此惊人言论,多尔衮只能借喝茶掩饰才没把心中骇意显露出来。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财帛动人心。皇帝也是人,总要吃喝拉撒。”洪承畴一抹袖子,说:“武宗皇帝落水而亡,熹宗皇帝落水而亡,下一个不知又是谁落水呢。”
多尔衮左右权衡,只要开海,南方沿海各地崛起之势就难以抑制,到时候就是国中之国,内乱必定不休,最后咬牙下了决心,“土地之利已经尽够,何必远走他洋。自当禁绝海贸,不让寸板下水,就算要杀十万人、百万人,也必须禁海,我八旗男儿必能保得皇家周全。”
洪承畴竖大拇指赶紧恭维,“八旗男儿自然是好样的!”心里却是暗笑,这就心虚了,临到头肯定也是一个样。
这个天下就是挣命啊,一步一渊,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踏出院门的多尔衮仍是往日挺拔身姿,却也难掩面上深深无奈。
“有兵的不能永远有兵,有钱的却能永远有钱。”周小龙对李继贞带来的八位本地大商说:“大明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是财政制度。官府收上来的税不是要用到自己身上,而是要保证大多数人的生存,只有收上来的税多,大多数人才能过得好,才能有基本的生存权。”周小龙手掌前伸。“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们受穷,相反,我会带领大家去寻找财路,让大家发更大的财。”周小龙变掌为指,点着在座各位继续说:“但是前提是什么?是老实纳税。”
大家一起起身,拱手称是。
周小龙压手示意就坐。“我知道大家对盐场之事不满,没关系,盐场只是小生意,我会带领大家做大生意、大买卖,用一代的时间就能赚到十代的积蓄。”越说越顺嘴,周小龙干脆站起来挥着手大声说:“我这人不说空话,只要过了眼前难关,我就去给你们去找大生意,跟着我,保证大家有肉吃。”
皇上说完,李继贞接过话来:“这次找各位乡贤过来是为了希望书院募捐一事,而且不要钱,只要桌椅板凳,粮食布匹,所以大家不要误会本官把钱揣自己怀里了。以后书院的账目会公开,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查账,请各位乡贤放心。为了助兴,皇上捐出几个玩应供大家竞价,所得款项全部换成桌椅板凳。好,话不多说,各位乡贤请看。”
几个杂役每人捧着托盘,托盘里有玉雕、木刻、座钟、人参,竟然还有个人头大小的铜佛像。
这时候周小龙已经走了,几位大商上到前去仔细观瞧,玉雕刀法细腻,肯定是名家作品,人参也是野山参,那个铜佛像看起来竟像是风磨铜所铸。看起来都是珍品,应该也是宫里用具。不过可不能按价喊,前头不是说了么,是捐献,要往高了喊。不过有东西拿呀,到底是比空手套让人心里舒服。
到了掌灯时分,捐献之事才结束,天|津本地大商高贤德出来时候吵吵嚷嚷的,没得着盐业好处还要捐献,他心里不怎么痛快,嘴里就不太干净。
同是经营盐业的黄大富,人送外号黄大胯子,坐在马车上就教育一同来见世面的儿子。“捐肯定得捐,捐了还要让人腻味,瞧那揍兴。介叫嘛?介叫嘴欠。你可别学他,做买卖讲究的和气生财,嘛意思,就是把嘴管严实喽。”
助学捐献之事不提,周小龙步入后堂,从后门上车走了。最近新开工程太多,兜里的钱,加上后来王家送来的十万两都已经花完了,不然周小龙也不至于想出这么一招。
回到营中,毕懋康已经等候多时,周小龙随即宣进。毕懋康满面春风的进来,开口就拍马屁:“幸赖皇上洪福,臣试制铁模铸造铳管成功,臣为皇上贺,祝大明江山永固。”说完一楫到地。
这把周小龙高兴的,差点没被熏晕了。“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周小龙赶忙让毕懋康平身赐座,接着问起技术细节。周小龙记着自己干活时候用都是些砂模工件,铁模的他也没见过,所以心里总有些好奇。
毕懋康从外头搬进来几根铳管让周小龙仔细看。这些铳管中有几根已经经过锤锻,看不出铸造的样子,另几根是脱模后直接拿来的,上面还能看出混泥土脱模后流水的痕迹。表面坑洼不平,细细观瞧还有些其它的东西。
“用细糠和黄泥抹的面再浇筑?”上面零散大颗稻壳的形状还宛然可见,所以周小龙有这么一问。现在的技术还要简陋的多,砂模工件上可没有这么多的痕迹。
“皇上你可真是慧眼如炬,就是用的黄泥水混合细糠,吹一晚上就能干,模具用完立即清理、涂浆,第二天还能继续用,模具的周转率非常高。”毕懋康说着摇摇头,手指着铳管。“微臣搞了数年工造,发现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才真的能大幅提高效率,这是臣做的最好的器物了。”
“是啊,别看它粗糙,越简单的越见真章。”周小龙感叹一声,掂掂手上的铳管。“毕爱卿的话让我想起来一件事。”周小龙转回桌后坐下。“淬火你知道吧?用水淬么?”
“是啊,讲究一些的用山泉水,这里没那个条件,直接用的河水。”
“你回去用盐水淬火试试,最好是用油脂淬火,机械油这里也没有,那就用豆油、棉籽油试试,淬完会更加坚韧而不发脆。”周小龙在机械厂工作有时候会道听途说一些特别的工件处理方法,反正跟他就是一说,怎么试验还要毕懋康来做。
“是,臣回去试试。”毕懋康一转念,张口问道:“这是上古时期以身淬剑之术吧?”传说上古铸剑大师就是用鲜血淬剑,这和盐水、油脂不是一个意思么?
周小龙哪知道什么以身淬剑,嘴里“啊,啊”两声就含糊过去了。“渗碳你知道么?”
这回毕懋康可摇头了。“臣不知。”
“有一回我不是跟你们几个说过钢和铁的区别么,主要是因为碳的含量不同造成的,现在有个补救的方法,能让铁变成钢。”周小龙拿过桌上的茶杯,掀开盖示意。“你看,比方这是个大桶,里面装满碳粉,铳管烧到红热后插到碳粉里,”周小龙把杯盖盖上。“再盖严实叫它闷着,这时候碳粉不是渗到铳管里了么,铁的就变成钢的了,明白没?”
毕懋康细琢磨了片刻,迟疑着说:“碳粉会渗到铳管里?嗯,臣好像明白了。”
“就是这么回事,你回去找个大桶试试就知道,不过渗的可不深,只能增加表面的硬度,里头还是铁。嗯,另外还有个方法,回火你肯定不知道,我知道的也不确切。”周小龙边回忆边说:“铳管烧红以后别放凉,插到炉灰里头让它慢慢凉下来,第二天你再扒出来看,它肯定柔韧性更好,而且还不变形,也不容易炸膛,但是炉灰必须得是热的,刚从炉子里掏出来的那种才行。”
毕懋康感觉脑子有点乱,今天不是请功来的么?怎么变成请教来了?“是,臣记住了,微臣回去挨个试试。”
“对,都试一试,看哪种方法配合着用会让铳管更结实,更不易变形,质量更好。”周小龙神情满意,看毕懋康的眼光都带着孺子可教的意思。“还有个事,你们那个铸造工坊太埋汰了,你们谁试试用烧炉子的余热烧点热水,工人回家之前洗个热水澡,这不是挺好的么,一点不浪费,是不是?”
“是,臣回去都试一试。”
“你试什么?你不是有活干么,赵仲和闲着没事干,叫他试试。”
“哎,臣明白了,微臣立刻就回去试验。”毕懋康念头立刻就通达了,原来这功是请下来啦。回去路上还在想呢,别看皇上嘴上不说,那是怕你骄傲,但是肯定要高看一眼,这不,赵小子成闲人啦。
回到工坊,毕懋康学着皇上的语气交代赵仲和烧澡堂子,完了拍拍赵仲和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呦”的提携后辈的模样,可把赵仲和给恶心坏了,但是还不敢吱声,谁让他不敢在奏章上具名的,说啥都没理,只能躲自己屋里一个人生闷气。
周小龙把王承恩叫进来,交代他给毕懋康也做个装备司司长的官印。王承恩答应下来,不过也提醒皇上一句。“这装备司可有两个司长了,再加上毕大人可就三个了。”
“三个就三个,没关系,让他们公平竞争嘛。”
得,皇爷您高兴就好,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一起办公时候是两个打一个还是三人混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小龙突然就灵机一动,找到办法了!赶紧吩咐王承恩再多做一块铜牌。
第二天让人把焦勖找来,跟他商量铳药工坊的事情。
“铳管生产量加大,铳药工坊肯定也要扩大,但是不能和现在的铸造工坊放一起了,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建,得离着铸造工坊远远的,别哪天一个火星子飘过来,工坊可就跟王恭厂一样飞天上去啦。”眼看就能开始爆兵了,可别出个大事故,那可就什么都毁了。
“只要离得远就行么?那臣一会就去找找。”
“嗯,离得远是最基本的,”周小龙仔细琢磨。“最好是四面环水,外人很难进去,离城也远一些,周围没有住家。总之,麻烦点不怕,安全第一。实在找不到地方,那就现挖沟,以后我还要安排岗哨,外人都不让进。”
不用说了,肯定得去城外找。焦勖拱手说:“微臣下午请几个当地的吏员帮着找找。”
周小龙点点头。“选址可一定要多看看,这次再建肯定就不会搬了,选好点的地方。”
焦勖保证说:“臣一定尽心办事,请皇上放心。”
“我对焦爱卿是放心的,焦爱卿只管去做,有什么困难处理不了直接来找我就是。”
焦勖告辞出去,立即到李继贞那去寻求帮助。
心学在实际的学习和运用过程中往往被庸俗为“成功学”,可以用两句话概括这样的心学,“我,是圣人。我,掌握天道。”由此也形成了士大夫阶层特殊的行为艺术。--《昙阳子事件研究》
第28章赞画司
焦勖真是用心做事,当天就在天|津城外由几个吏员领着到处跑,还真找到几个像样地方,第二天来找皇上请示。
焦勖把简易地图放到桌上,跟皇上解说各地的情况。一处是在葛沽,一整块盐碱地,周围只有少少几家住户,再南边过道坎不远就是海边滩涂,离三岔河口有段距离,可也不算远,如果用船来回运输也算方便。还有一处是在天|津城西南,一块挺大面积的荒地,也没有正经地名,因为长年有人在那里取土烧窑,地面到处都是大坑,所以就被称作窑地坑。有坑就汪水,而且离着海河不远,如果能从海河引水,那还真能形成皇上说的四面环水,中间土丘就变成岛屿,出入都要乘船。
“葛沽这块地胜在修整容易,灶户常年刮土熬硝,地面已经非常平整,直接就可以建工棚。窑地坑这块地也挺好,周围一个人没有,如果只是简单平整也花不了几个钱,从海河引水才需要大工程。”焦勖介绍完了,肃立一边,等着皇上示下。
朱由检听完介绍比较属意窑地坑,因为安全性更好。用手指在地图上量了一下,感觉从海河引水大约不到二十里,这个工程量太大,但是把汇入海河的一些小河沟引入其中,工程量却不算大。心里推算完了,直接拍板在窑地坑建新铳药工坊,引入水源使孤岛成为生产地。
“工程方面还需要焦爱卿费心配合,工程款项朕这一两天就会拨付,焦爱卿不用担心。焦爱卿回去再看一遍场地,把库房和生产工棚的位置确定下来,为前期工程做些准备。”朱由检沉思片刻,接着说:“这个工程朕会找李爱卿主管,你把工坊的位置安排下来,工程立即就开工。尽快吧。”
“是,臣遵旨。”焦勖告辞出去,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安排工棚。这次工程要先把库房和工棚先安排进去,引水之后再把内外用水隔断,只留一条土堤或者桥梁就可以。看来需要实地勘测,确定工坊位置高出水面。
第二天正月十五,名为“紫禁城报”的报纸开始悄然发行。冯铨在天|津本地雇用了很多识字的人在城门、集市、商馆等人流集中之处大声宣读。里面有战报、官员任免、时政评论、商货流通,甚至还有老百姓关心的物价和节气等信息,头版还有皇上亲笔的贺词,以及各大工程的开工进展和用工情况。这两个多月来,天|津有无数小道消息传播,说是皇上就住在城外的军营,这回是真正确认了。
当天下午,二十个锦衣卫拿着通关文书背着报纸就上路向南赶去,要把报纸尽快铺开,并且要与各地官府讲明,报纸为皇上专利,民间禁止任何其他报纸出现。码头的南下船只也多少都装了些报纸运到南方各地官衙,再由官衙安排宣读。
现在还是静悄悄的,但是朱由检已经能预料到从京城发来的奏章数量、劝谏折子恐怕要翻番了。
就在这个月,李自成在襄阳开府,设官定爵,设五营二十二将,又置上相、左辅、右弼等文职,其下有吏、户、礼、兵、刑、工等官职,自称“奉天倡义大元帅”,罗汝才自称“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改襄|阳为襄京,改承天府为扬武州。
而此时,建虏仍在山|东肆虐,已经攻入青|州、莒|州、沂|州、德|州等地,鲁王朱以派自缢而亡,长子及四弟朱以衍、五弟朱以江一并殉难。建虏仍继续向南进攻,先后攻克沭|阳、丰|县、赣|榆等县
明军数量比建虏多得多,可为什么建虏能够肆虐山东?在战报中可以看到一个怪现象,往往建虏攻略某地,临近之城不予援手,坐看建虏攻城。朱由检这次深刻的悟了,卫所制度已经彻底失效。
朱由检抽时间见了方孔炤和王应熊,方孔炤劝谏了几句,想让皇上回京城。朱由检当然不答应,那方孔炤也就算了。反正他也想明白了,如果还是在京城,自己肯定还在诏狱蹲着呢,也就是在天|津,用得着他,这才放他出来。朱由检仍然是给他安排个闲职,和薛国观他们一起常在身边以备咨询,帮助处理京城传来的奏章。
报社一直在投入却无产出,冯铨又腆着脸来要钱,朱由检把匣子里仅剩的五千两都给了他,然后就彻底变成穷光蛋了,连过来倒茶的杨树花怀里好赖还有几个铜板,他兜里比脸还干净。这要是周小龙,非得把杨树花兜里钱骗出来不可,朱由检可要脸子的。
刚刚开始头痛手上钱不足,下午就来好消息,张家钱款提前两天结清,王承恩和孙传庭押送回来总共一百九十万两白银和会票。朱由检倒也痛快,当场给孙传庭数出五十万两,告诉他这钱要花三个月,赶紧扩军,另外帐房已经开始查账,小心花费,别大手大脚。孙传庭拍着胸口保证绝不乱花,攥着会票乐呵呵就跑了。
也不知道有钱的消息是谁放出去的,消息跑得飞快,第二天一睁眼就有人请见,一个个都乐呵呵的,只等着发钱。先是曹变蛟,除了孙传庭和勋贵,就数他离得最近。周小龙也不小气,拿出三十万两,同样要求他扩大招兵规模,数量至少要达到五千以上。曹变蛟拿着钱也乐呵呵走了。
然后是李继贞,周小龙给他安排铳药工坊的修建和引水工程。先紧着铳药工坊干,其他的工程先放下。干完铳药工坊,铸造工坊和锤锻工坊也接着要扩建。但是工程进行期间绝不能耽误工坊的正常生产,必须要协调好,而且还要快。李继贞也是保证安排好,同样拿着三十万两走了。
下午周遇吉也快马来到,周小龙拿出三十万两给他,叫他悠着点花,帐目要清楚,他听这话蒙蔽了,全是流水帐有什么清不清的。口中唯唯诺诺,心里盘算找谁甩锅呢。周小龙一看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不定核计什么呢。
“你回去设立一个赞画司,找几个帐房负责记账、发饷、安排后勤之类,零散事情他们都能做了,不用你自己费事管。”
安排后勤?“那立营下寨他们也能做?”
“怎么不能呢?立营下寨不都有条例么,你指定地方,他们按条例就做完了,不用你事事过问。你看孙爱卿不是已经有了赞画司么,他一天管什么了?都是大撒把!你也跟人家学学,把精力用在正地方,别啥闲事都管。”周小龙好一顿苦口婆心,叫他动点脑子。
本来高高兴兴的拿钱,结果被皇上一顿数落。周遇吉这心情立马晴转多云,回去以后真仿着孙传庭那样设了赞画司,结果越用越顺手,把日常训练都交给赞画做去了,全营就他自己成了闲人,只好成天出去勘察地形或者试验新武器。
送走周遇吉,周小龙以为今天没人来了,结果时间到了傍晚,黄胤思竟然也来了,而且人家还不是空手来的,领着好几辆的鱼获车队。
周小龙一边腹诽毛长,一边把钱拿出来,还是三十万,要求他扩大维修船坞,把剩下的那几艘漏水缺帆、烂舵断桅的大船赶紧收拾出来,还要加紧捕鲸、捉鱼。以后每次运来鱼虾都会过秤,一手钱一手货。
黄胤思听这话可真高兴了,回去就拿鞭子抽士兵,让他们上船、出海、捕鲸,现在都能卖钱啦。士兵听了也高兴,卖力气干活不在乎,甚至卖命都不怕,就怕卖了命还得不着好处,死都白死。
这钱真不经花,周小龙和朱由检嘀咕,咱俩真是过路财神,两天工夫,一百九十万就变成了五十万,再有多少钱都不够养军的。
黄胤思走后,王承恩把铜印和铜牌拿过来,周小龙打了一下腹稿,叫人把冯铨找来,开始忽悠。
“冯爱卿看见这块牌子没?我可只打了七块,以后一块也不会增加了。”周小龙指着书案上的铜牌跟冯铨说。
冯铨走近仔细看,上面写着“大明保安商行”,两边写的小字是“海陆皆用,天字一号”。冯铨临来前都想好了,在陆地上打打仗也就算了,到海上可千万不能去,那是有去无回呀,可现在看到这块牌子登时就是心头一震。“莫非这……”
“给冯爱卿家里团练用的,只要正常纳税,以后去哪谁也管不了你。怎么样?好东西吧。”
“好,确实是好东西。”冯铨心思电转。“这牌子皇上是要卖钱的吧?”
哎呦,上路!“本来我肯定是要卖钱的,可谁让冯爱卿是本皇上的肱骨之臣呢,免费给你,不要钱,怎么样?冯爱卿这回放心了吧。”周小龙哈哈一笑,指着牌子说:“这七块牌子里可只有四块是海陆皆用的,其他三块都只能在陆上用,不能下海,冯爱卿,你说它是不是好东西?哈哈!”
“谢皇上厚赏!”冯铨说完就伸手拿牌子,周小龙闪电出手,把他的爪子按在牌子上,俩眼一瞪,也不吱声。
冯铨手指被咯在牌子上,疼得直咧嘴,想抽还抽不出去,只好求饶道:“皇上饶命,微臣回去就安排押运。”
“嗯”,周小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收回手,眼睛也眯起来了。“冯爱卿忠心国事我是知道的,冯爱卿一定要再接再励呦。”
冯铨疼得直哈气,捧着手指还要一阵的谢恩。周小龙看他模样可怜,又让了一步。“免你的十年商税,十年内你都可以使劲扩张,这总可以了吧?冯爱卿,眼光要向前看,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这么大好处,对吧?”
“对,对。”冯铨只能点头,甩着手出帐回去。走在路上的时候,冯铨就想明白了。确实,除了皇上真没人敢用他,也用不起。而且手里有了报纸,有了皇上信任,给个大学士都不换呐,再有了保安商行那就形同开府哇。首辅在我面前都不算个东西,这天底下也就皇上能欺负我,可我愿意,我就喜欢皇上欺负我,我就贱了,怎么地吧?
自己没水军那有什么关系,招就是了,先到南方沿海招兵,不行还可以跟金声、梅之焕借兵,凭我的,不,凭皇上的面子怎么几个兵还能借不来么,小事而已。
回去冯铨就和阮大钺打听南方海匪的事情。冯铨和阮大钺这两个人是真投脾气,一个是少年得志,一个是家中豪富,一个是精擅文章,一个是醉心戏曲,而且两人都好华服美食,都是机巧玲珑,光凭小聪明就能达到目的,俩人遇到一起那真是腐乳掉进粪坑里,臭味相投啊。
阮大钺家里也做海贸,对海上事务多少了解一些。问明白冯铨的意思,稍一回想就说:“南方多是小股海匪,如果落单,甚至沿海的蛋民都能做回海匪,其中比较有名的比如苏成和顾三麻子。哦,对了,”阮大钺想起一件秘闻。“顾三麻子特别服气江|阴典史阎应元,这样的海匪似乎能收为己用。”
哎呦喂,冯铨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把海匪收为己用那可是一举多得呀,既减少海匪又加强自己力量,而且还能白得船,赶紧详细询问。可阮大钺知道的也不多,找来家仆询问也只得到阎应元是北直隶通州人,也没打听出来更多信息。冯铨一核计,只能自己派人过去试着收服顾三麻子。
典史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就是没品级的意思,相当于后来县、乡保安科长这么个职务。这个阎应元既然是通州人,那怎么也能套上点关系,然后再由他说服顾三麻子,这事不就成了么。
回到帐中,他把家里办事得力的冯刚找来,吩咐他带上会票去拜访江|阴典史阎应元,只要能说服顾三麻子就可以帮他调动一下,提升提升职务,就是想调动到天|津都能给办了。通|州离天|津才多远,他肯定乐蹦高。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次冯铨给了家仆最大的自主权,说什么也要把阎应元拿下。
宋明官僚集团空前强大,所以也就有了统一思想界的意愿,当然,这个统一是“统一在名教”的框架下。这时候出现两个势头,一个是儒释道一体的三教合流,一个是强调名教,确定名教主体地位的打压佛道运动。这些意愿的背后实际上能看到的是官僚集团--也就是上层阶级--对全社会的控制能力。--《昙阳子事件研究》
第29章烧澡堂子
晚饭过后不久,周小龙正跟杨树花调笑呢,骆养性像个贼似的就溜进来了,把三本册子放到书案上,退后拱手说:“皇上,你交代查访贪腐之事有了眉目,现在收集来的材料都在册子里呢。”
周小龙把杨树花撵出去,自己捧起册子翻看。大明各地卫所的财政到了土木堡事变之后就逐渐崩溃了,原因就是五军都督府的权利逐渐转向兵部,换句话说就是文官掌握了兵权。卫所拨款逐年下降,但是防御任务还在,逼得卫所军官不得不依靠精锐家丁作战,到了嘉靖年间,家丁也被朝廷承认,核丁给饷。军户地位大幅下降,逐渐变成农奴,供养军官和家丁,而家丁实质上是军官的私兵,是军官自己的武装力量。如果没有大型的对外战争,家丁制度也能勉强维持,可遇到像建虏这样的强敌,辽东的军官就有机会大肆扩张而成将门,再然后,可就成了军阀了。而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对军户土地管理不力,另一方面,就是兵部连年缩减卫所开支。
缩减军户开支也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整体财政减少,军费挪作他用,另一方面是官权与皇权互相争夺,官僚体系想方设法削弱忠于皇帝的军队势力,也是尽量把钱用在别处,而不是军队身上。这也是有个惯例,一般皇上给军队拨款,兵部抽三成,地方官衙抽三成,剩下的军官抽三成,然后才是发给基层士兵的,大约只有总数的三成,这也就可想而知为什么地方卫所战力如此之差、战心如此低微的原因。
表面上看起来是贪腐,收拾他们的罪名也是贪腐,但是背后的原因则是权力争夺。就像周小龙说的,这天下无官不贪,以前是有灰色收入,面上看不见贪腐。现在大环境不好,灰色收入没了,只能把手伸到明面上,这才看见他们贪腐了。
兵部是一方面,再一个是工部。工部又称水部,主要工作就是治理黄河、淮河等几条大河,而看到的贪腐数量让周小龙也是大吃一惊,工部抽水已经达到五成,剩下的钱发下去还能用在河道治理上么?
“这个数字是真的么?”
“只高不低。”骆养性拱着手,沉稳回答。“臣所查帐目数量不多,如果都查一遍,贪腐数目只会更高。”
周小龙沉默良久,噗哧一声,气笑了。“挖黄河水淹开封也是因为此事吧?”
“臣不敢置喙。”
“你说这些人的脑子,”周小龙摇着头说:“如果用在正地方,那会升多高的官,结果可到好……”周小龙翻开下本册子,讲的是一个叫张溥的未入仕庶吉士因不明原因而死,有几页都是对他死亡情形的描述。
周小龙点点册子,开玩笑说:“怎么?骆爱卿还要把刑部的活也抢到手么?”
“与张溥同乡的陆文声告发张溥结党,臣经细致查访,怀疑张溥此人曾参与选举舞弊,所以臣上此册,以凭御览。”
周小龙看骆养性脸色严肃才渐渐收起轻浮之意。选举就是科举,如果大明选出五件最重要的事,科举考试肯定能位列其中,所以科举舞弊那可是非常大的罪名。“如果真有操弄选举之事,必须彻查,”周小龙沉吟片刻,下决心说:“宁错杀不放过,尽管去做。另外,”指指书案上的册子,“这些还不够,我要更具体的时间和人物、数量,这里面的太笼统了,还要继续深入查访。”
“是,臣遵旨。”骆养性走出帐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宁错杀不放过,这句话可是厂卫梦寐以求的,没想到帮薛大人的小忙变成了大事,而这件事做得好了肯定能成就锦衣卫。骆养性感觉到历代指挥使附体,自己即将走向权利之巅。
到了月底,王家也把盐场的余款结清,这次总算没来人要钱,还好。
周小龙在琢磨短铳,朱由检则在琢磨勋贵,确切的说,是勋贵手里的家丁。十多家勋贵,家丁数量总要两千往上,光武定侯、定国公和英国公三家的家丁就有千人,这些家丁可都是武艺高强、战阵熟悉,而且军械齐备,关键是都有马,这要是掌握到自己手里那可就是第二支周军。朱由检知道这事难办,和周小龙商量几次。周小龙的想法更彻底,这些家丁就是人家的家底子。有了家丁随时都能上战场,立下功勋,没家丁那就是秃了毛的凤凰,那些侯爷上战场能自己冲锋咋的。这事不用想,根本办不了。跟人要兵,不如让他们合练。为此,周小龙还给他讲了骚扰战的具体战法,正适合这些武艺高强的家丁。
不过朱由检还是有点不甘心,这天把武定侯郭培民、定国公徐允祯和英国公家世子张世泽叫来。首先是安抚张世泽,说三日之后,由各勋贵见证,给张世泽举行袭爵仪式。张世泽拜谢之后,朱由检说起把家丁收归成军的事。三位勋贵刚刚还马屁乱飞呢,听这话立马不吱声了,都学锯嘴葫芦。朱由检心中一叹,“算啦,朕也知道家丁是三位爱卿立业的根本,朕不勉强你们。”说着递给坐得最近的张世泽一本册子。“不过这些家丁闲着也是浪费,朕这里有本兵书,抄录给你们一份,最好各家能够集中合练。这次与建虏是必有一战的,平时多做训练,别到了阵前慌手慌脚。”
三人告辞离去,回到营地。张世泽与其他二位长辈同读兵书,发现内容基本与夜不收的战法一致,有些说的要更加细致。心里就都是点头,这兵书至少不是胡言乱语,而且在现在来说确实也很适合,如果后勤补给到位,战损也不会很大。
郭培民和张世泽两人抬头看徐允祯,这里头辈份、爵位都是他最大,等他拿主意呢。徐允祯轻抚胡须,看了二位一眼。“刚才没有交出家丁已经恶了皇上,但是兵书却实在是好意,这次是肯定要做了,不然实在交代不过去。”看二位同时点头,接着说:“那就从今天开始吧,下午把各家找来研读兵书,三天之后进行合练,老夫这次就忝为主帅了。不过合练也须军法,到时得罪勿怪。”
“军中行军法,分所应当!”张世泽抱拳而起。 “这本兵书需要多抄录几份,我回去找人过来。”
“克执真是朝气蓬勃,”郭培民也抱拳站起。“我去召集各家勋贵,分说明白。”
兵书抄了二十多份,下午召集起来,每家发一本。徐允祯把规矩讲明,就以军法行事,最后还是那句得罪勿怪。
这边研读兵书不提,周小龙想出一个马铳的设计。实际上就是以三眼铳为蓝本改的,中后各加一个握把,加一个燧发打火装置,临敌时横握在胸前扣板机发射,然后握后部可做狼牙棒。找来毕懋康,把设计交给他,吩咐继续完善,然后毕懋康汇报了一下近期的试验进展。
现在已经试出了各种方法的优劣,在试着组合,找出最优工艺。“铸造铳管已经开始实用,工效大大提高,现在每天就能出成品铳管近三百根,是以前的十倍,只是受到钻孔效率限制,不然产量还能进一步提高。”
“那就扩建,”周小龙听到每天三百根的产量也是高兴,这才是爆兵的样子。“先扩建一倍,不够再扩,不能让铳管堆在中间工序上,我再给你拨三万两,把事情做好。”
“是!”得了夸奖还有钱拿,毕懋康能不高兴么。拍了一阵马屁,把皇上哄高兴了,回去又跟赵仲和显摆。赵仲和现在都不爱看他,一个个的都把尾巴支楞上天了,他一点也不羡慕,真的。
皇上不是让他烧澡堂子么,他已经设计好了,澡堂子也建起来了,正要把打好的铜管埋进试验炉的壁上。基本设计思路是按照皇上说的“热空气向上走”,铜管一端连接风排,风排鼓风后空气沿缠绕高炉的铜管向上走,这个过程中利用炉壁的余热加温,出来后压入澡堂水底,然后再返回风排。基本是以风排为动力,鼓动空气在炉壁和澡堂之间流动,这样澡堂就能加温。
这个设计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毕懋康和焦勖看了也承认设计巧妙,都说肯定能用,只存在加热够不够的问题,那就得试验了。不过试验炉白天也是有生产任务的,这个工作只能晚上挑灯干。
用试验炉是因为现在只有试验炉还在使用风排,其它九个高炉都在用高烟囱抽风。特意砌个烟囱不合帐,又不舍得废弃,只能这么凑合用。
今天正好把铜管埋入,外面糊上湿泥。完了就不用管了,白天等烧起炉子加热就能把湿泥烘干,到时候看看到底能不能给澡堂烧水。
第二天赵仲和早早过来,看着工匠点火。这也是两室炼铁法的优势,可以随时停炉。普通高炉铁矿石和煤渣是接触式的,一旦停炉铁水和煤渣就会凝固在一起,掏不出来,高炉就废了,而两室法铁水不和煤渣直接接触,所以把铁水倒出来就可以停炉。
等铁矿石放入石墨盘中,封上门,风排就开始鼓风,一天的生产开始了。赵仲和巡视各处,中午的时候炉壁上的湿泥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