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魔王_风闻

第16章问题的根源

见完玄默，周小龙和朱由检继续商量训练主管的人选。朱由检说刚才不应该让孙传庭派人去通知，应该由自己派人去，周小龙就笑话他小心眼，市恩的机会有的是，干嘛要抢人家的功劳。两人呛呛几句，没动拳脚。

然后是最要命的问题，钱。

朱由检说：“朕现在才知道成祖皇帝为什么要开海下西洋，又为什么执意迁都，全都是因为钱。”

“咱们再琢磨琢磨，肯定能想出赚钱的门路，不过首先要把王徵和冯铨他们接过来。”

“嗯，还有詹事府的郑崇俭、薛国观几个人，处理政务朕总需要几个人协助，把他们找来正好。另外朕还想找几个致仕的官员过来，今天和孙传庭的谈话让朕想起了王在晋，当初如果用王卿的策略，谨守山海关，也许就不会发生松锦兵败，以致局势糜烂至此。”

朱由检看来是想一直在天|津遥控政局，做了长期打算，而周小龙除了今天看见流民时的激动，一直都是打不赢就跑的打算，想的是尽量大爆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上船就跑，连往哪跑都没想好。当然，这话不能跟朱由检说，不然肯定不会让他出来了。

到了晚间，毕懋康、赵仲河和焦勖三人一起过来请见，周小龙跟他们了解一下生产的情况。目前的生产没有问题，一个月能生产大约七百根铳管，已经安装了几把鸟铳，试验后发现威力较现在军队用的鸟铳更大，一百二十步之内可以破甲，八十步内甚至可以破双层甲。特制铅弹的模具也已经制作出来，每天可以生产上千发铅弹。

威力不上战场检验也看不出优劣，不过这个产量有点低了。爆兵嘛，玩红警的都知道，不爆兵根本干不过鬼王机甲，再说苏德战争也有经验嘛，你虎式再厉害也打不过三个T34。跟建虏作战吃亏的时候多，可这事你反过来看，建虏就那点人口他输得起么。跟建虏打仗就别怕吃亏，就凭大明人口数量，十场里打胜一场都是胜利，他们死不起咱怕什么，拖也拖死他了。真正让人迷惑的是，好歹大明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超级大国，怎么能连个小小的土邦都打不过呢？绝对不应该呀。

周小龙看不着实际工作也说不出来什么，跟他们约定近几日内选个时间去厂坊参观就让他们回去了。

晚上睡觉前周小龙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大明如此虚弱。天灾？不是，说天灾不如说是人祸。灾害初起谁也预料不到，但只要后续的赈济和水利设施修整工作做好，一年有灾，不至于连年发灾，不连年发灾也不至于民乱纷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修整水利能够使国家向好的了。那么归根到底仍然是官僚系统出了问题，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周小龙苦思不得其解，带着问题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承恩就通报周遇吉和黄胤思两人请见，周小龙叫人拿过三付碗筷，借着孙传庭的席面请客。

周遇吉和黄胤思两个昨天半夜就到了，不过军营可不是半夜能随便进的，在外头冻了小半宿，天亮才被孙传庭迎进来取暖。心里可能也不敢有什么怨言，不过能跟皇上一桌吃饭就是有怨言也消散了。这是跟皇上一起吃饭，说明什么？说明皇上看中你呗，管它咸菜稀粥呢，进到肚子里都跟鲍鱼一个味。

“这个饭菜不行啊，知道吧，吃这东西士兵长不出来肉，所以这个担子黄爱卿要挑起来。”

黄胤思一听蒙逼了，饭菜不好得拿钱买好饭菜呀，可我也没钱呐，拨的那几个钱早贴进船里啦，自己可一文也没拿呀。不过皇上说你呢，你还能反驳咋的。放下碗筷拱手说：“微臣愿捐出俸禄给孙将军置办粮草。”这话说的太违心了，他都想抽自己的嘴巴。有捐俸禄给自己手下买菜的，没听说有给别人手下买粮的，不过谁让皇上在孙传庭军中呢，忍啦。

周小龙看他那抽抽脸样都忍不住笑了。“哈哈，你可太逗了，谁让你捐钱啦？”

黄胤思也知道自己说的让人笑话，不好意思的嘿嘿赔笑。

“那海里有的是鱼，你们到海上训练，没事时候就打点鱼，也不白让你干，算钱，我敞开收购，直接给钱。”

黄胤思一听有钱拿眼睛立马就亮了，连连点头说：“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哈哈哈！”这回不光周小龙笑，连一边的周遇吉都忍不住了。

“你呀，”周小龙拿手点着他说：“真是见钱眼开。”

黄胤思这回可是真不好意思了，拿手捂着自己的老脸，可没脸见人了。

笑完了，周小龙接着说：“海里有鲸鱼你见过没？”

“见过，最近这时节每次出海都能见着，怎么，鲸鱼也收？”

“收，敞开收，价格也高，就按生猪的价格收，怎么样？”

黄胤思可有点犹豫，主要是以前没抓过鲸鱼，不知道应该怎么弄。鲸鱼可不是那些小鱼小虾，一网围住就能提上来，鲸鱼那么大谁敢说能提上来。肯定沉海里，咱还费事抓它干嘛。

周小龙看他不敢吱声就接着说：“沿海渔民肯定有会抓鲸鱼的，你找人问问，现在这个季节也不怕抓上来臭了，足够运回岸上，你可要抓紧时间，过了季可就难抓啦。”

“是，微臣回去就抓紧办，那……那微臣告退。”黄胤思心思火热，一想海里的鲸鱼可比猪大多了，一条能顶一百头，关键是还不用养着，没什么成本，抓到就是纯赚呐，心里一急，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着什么急？急也不急在一时半刻的。”周小龙一指他。“坐下。”

黄胤思身子都站起一半了，不得不又坐下。

“招兵、修船，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要是做得好，我把登莱的水师都调给你管，怎么样？”

一转眼，一条金光大道就出现在眼前。黄胤思难耐激动，站起身拱手说：“陛下放心，微臣必尽所能掌管好水师，随时为陛下前驱。”

“好，去吧。”周小龙一摆手，黄胤思气昂昂的就挑帘出去，一叠声喊来人、牵马。

帐里两人都是摇头失笑，这老头年纪大了，官瘾更大。周遇吉毕竟是近臣，跟皇上很是亲近，拿着热水给周小龙添茶。

周小龙叫他坐下，询问几句驻军和粮草供应情况。现在军地矛盾基本都集中在这个问题上。

“你的任务重一些，建虏肆虐山|东，咱们鞭长莫及，一路追着他们跑倒不如以逸待劳，反正他们出塞肯定还是要经过这里，咱们一方面练兵，修整城防，另一方面必须组建有力的夜不收部队。周卿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组建和训练这支部队，专门用于侦查和刺探。每个兵员的素质至少不能比建虏差，能做到么？”

“能，”周遇吉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说出口。“不过钱粮方面……”

“不用操心钱粮，就说能不能训练出来。”

“能！”

“要尽快，我估摸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开春以后建虏必然北返，肯定是要打一仗，打得好，以后钱粮全部加倍，打不好，”周小龙盯着他说：“那我可要收拾你。”

“陛下尽管放心，不杀他个人仰马翻，微臣以死谢罪。”周遇吉大声保证。

“嗯，很好，”周小龙对这个表态很满意。“南苑应该还有些马，过几天我让人送你那去。”

“谢陛下，微臣告退。”

送走周遇吉，周小龙心里多少有点底了，现在只要搞到钱粮就行。翻翻随身的包袱，加上会票也只有三万多两，一个月也就七七八八了，加上粮款一个月都不够。所以周小龙决定，粮款不给了，欠钱的是大爷。

孙传庭过来时候，周小龙就安排下派人回京接王徵、冯铨、郑崇俭等人，还有搬迁座钟工坊的任务，然后由他陪同参观军营，看一看训练情况。

营房挺破烂，不过现在也没心情整治。拿到兵书，周小龙回帐研读，还得朱由检讲解，很多繁体字周小龙还不认识呢。

大略看了一下，《纪效新书》涉及内容包括军法军纪、军礼、驻营、行军、训练、武技、阵法、军粮，甚至还有水上作战的要旨，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包了。周小龙回忆一下自己看的电影，还有网上乱七八糟的一些见解，感觉也未必就比《纪效新书》强。有些东西倒是可以借鉴，但也不能生搬硬套。比如看的电影里，冲锋时候就吹冲锋号，现在吹冲锋号，冷兵器部队也能用上，用火铳的就不好使了，火铳的性能不行。现在火铳的速度还是太慢，如果防守用，倚靠掩体从容上弹，还是很好用的。只要一冲锋那就完了，只能打那一下，然后就是烧火棍了。如果装刺刀，因为现在都是前装弹，只能上弹之后再装刺刀，然后就只能打这最后一铳，再想装弹得先把刺刀放下来。再想想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火铳兵挺着刺刀跟人对扎，还不如留些长矛兵冲锋呢，长矛兵多好训练呐，长矛费用也少呀。所以刺刀这东西其实不好用，除非用上后装铳。

当然也有不少可以改进的地方，别的不知道，周小龙前面说的来复线、尖头弹算一个，定装药也可以算一个，军粮也可以想法子改进，就是具体战法也可以改。按照周小龙的想法，军队就应该是全火器的，远的用大铳，近的用鸟铳，规格统一，后勤压力也小。野战铳、虎蹲铳、鸟铳正好能组成由远及近的全部火力网，足够用了。冷兵器如果要保留，一个是长矛兵，另一个是骑兵，就这两个地方能够保留，剩下就全用火器。

具体的事情还是比较好解决，有什么想法跟现在负责训练的孙传庭一说，他自己就能想法子具体实施，现在的问题就是钱，只要弄到钱，什么都能做到。

朱由检和周小龙在帐里乱想，现在已经想到把座钟的工坊扩大，把座钟卖到红夷去了。快到午食的时候，李继贞带人赶着猪羊、驮着酒水前来犒军，到帐中和皇上闲话，介绍些天|津的风物。天|津这地方特产总不外鸭梨、海盐、鱼虾，出钱最多的，一个是长芦盐场，一个是运河上河西务钞关，不过这两项大收益要全部交到户部，和地方关系不大。再一个是大沽口等八个码头的税银，基本都归地方衙门，近些年和建州打仗，天|津一度成为粮草转运中心，建了很多粮库。也幸亏有这些税银和粮库，灾民才有可能安置，不致形成乱子。另外水师那边有一个修造所，平时维修船只，不过修修补补可以，建造新船还要去登莱才行。哪样都不行，朱由检和周小龙听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可以发财的门路，朱由检甚至在认真思考如何才能截留钞关和盐场的税银。

午食过后，王承恩通报武定侯郭培民和英国公家世子张世泽联袂求见。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朱由检把两个人请进来，俩人大表忠心，朱由检抚慰几句，许诺说到了明年就给张世泽封爵。不过但是啊，住下可以，到军营外头去下帐，或者到城里住也行，军营里不行。

两人心里知道皇上对勋贵还是不满意，有戒心，那也只能忍了。当时就表态说皇上让干嘛就干嘛，就在营外下帐，看我们今后的行动。

中国之弊在于集权，咱们改变不了这种集权，只能改善它的弊端。--《古代政治研究》

第17章募些捐款

接下来两天陆续来了二十多家勋贵，反正只要是以武进爵的除了掌管京营的成国公朱纯臣没来之外，差不多都派人来了，就在孙营以南下帐。连绵几百顶帐篷，倒是让城里的商家小赚了一笔，而且还雇用很多流民工作，也算是对流民安置工作做了点贡献。

然后内阁辅臣吴甡、魏藻德、李建泰三个人一起过来，劝说皇上回京。朱由检要脸，这事得周小龙出面，就跟他们仨打哈哈，就是不走，气得这三位大官叹息离去。

勋贵营地每天早上都是人叫马嘶的，这天早上突然静悄悄，周小龙问了王承恩才知道原因，原来武定侯郭培民也嫌这些人吵闹，不体面，找了定国公徐允祯几位定下章程，要以军法约束营地，这才不闹腾了。

周小龙嘿嘿一笑，心说总算是有点长进。今天是定下来参观工坊的日子，仍由锦衣卫保护，一行人绕到城东北，毕懋康、赵仲河和焦勖三人外加李继贞已经在工坊门口恭迎了。

周小龙随他们进去，毕懋康跟在身边进行讲解。东西挺简单，不用讲解他自己也看明白了。从炼铁工坊出的铁片在这里重新加热，用钢棒卷制成筒，然后人工锤锻，锤锻完成进行铰孔，上拉线机制成来复线，最后在铳管底部加上堵丝，到这就算完成，下道工序要送到装备工坊安装铳身。

周小龙捡起两根作废的铳管仔细看，一根是铳眼小了，一根明显能看到铳管弯曲。周小龙扔下铳管拍拍手上灰土，一眼看去所有工匠都侍立一边，心里默算一下产量，一天大约三十到四十根铳管，大概一个工匠平均每天能生产一到一根半的铳管，产量太低了，而且质量管理做得也不到位。

“现在是毕爱卿检查铳管？”周小龙回身问毕懋康。

“是，”毕懋康回答说：“我们三人轮流检查，有问题的铳管都回炉重制，没有浪费的。”

“嗯，以后设一个质检员的职位，专门检查质量问题，做个长的塞规，”周小龙拿一根铁棍跟他比量。“大小正合适的能够伸到铳底，没通过的全部打回重做。”

“哎呀，这个法子好，有一些细微弯曲的铳管眼睛很难看出来，如果用这个……”

“塞规。”周小龙提醒他。

“对，塞规，用塞规可就好检查多了，皇上真是工造高手啊。”

你看，这技术人员拍马屁都拍的清新脱俗。

工坊里的环境非常遭，现在这是没开炉，等周小龙看完了估计就该点火了。一个大棚子里二十多个炉子一起开烧，光是灰尘就能让人无法忍受。

“有几个可以改进地方，把炉子摆在两边，中间留出过道，工匠敲完了把工件放在过道一侧，质检员就可以检查了，干杂活的也能把完成的工件运走，谁也不耽误。”

三个人一边点头称是，一边还拿个毛笔在本子上记录，周小龙真有做领导的感觉了。

“铰孔用人力太慢了，你们试着做几台用水力驱动的转盘带动铰刀，这样能够日夜不停。”周小龙拿起一个梭标形的铰刀，对他们说：“铰刀不该是这个形状，是根圆柱，边上带刃，像是个大号的钻头。”周小龙一看他们表情就知道没听明白。“这样吧，我回去做个木头模型，你们照模样做成金属的。”

毕懋康三人一同点头。“请皇上移驾到炼铁工坊视察。”

炼铁工坊就在铳管工坊后面，一出棚子就能看到，第一眼周小龙就看出毛病了。

后边一字排开三个小高炉，两种形状一种是周小龙在图片上看过的那种长筒炉，叫单室炉，另一种就叫双室炉，在单室炉的旁边加了一个燃烧室。这时候三个炉子并没有停，还在烧火，旁边有人喊着号子拉风排。

毕懋康指点三个炉子正在讲解。“双室炉是晋地传来的炼铁方法，我们试验之后认为它是现有最好的方式，煤炭与铁矿石不相接触大大减少了杂质混入，使铁料更为纯净。这边是铸造好的钢锭，现在平均每五炉就能出现一炉钢料……”

周小龙挥手打断他，“你们这没有烟囱。建烟囱给炉子抽风，比风排好用。”说完周小龙拿过赵仲河手中的纸笔，简单画了几下。“烟囱至少要……”周小龙顿了一下，在心里换算清楚后接着说：“十丈，至少要十丈高，烟囱越高抽力越大，效果也越好。”手上还在比划。“热空气是往上走的。”

“十丈？”三人相互望望。“城外可以建筑十丈高的烟囱么，如果被建虏夺取，城内布置将一眼看尽。”

“哦？”周小龙一转念。“那也建，守不住还不会炸掉么，建！”

“是，微臣遵旨。”

“现在流民多，工价便宜，正好多建，你们工坊外头也挖沟，和城外的大沟连起来，士兵随时都能过来支援。另外，”周小龙指点着高炉前面的空地说：“做些吊车、轨道，这样运输省力还快速，地面全用石头铺上，最差也要全部夯实，这飞尘抛土的像什么样子。”

周小龙看他们点头答应，沉吟一下说：“还有个事，你们现在不是铸铁板么，能不能直接铸铁管，这样铳管工坊那里不就不用卷铁片子了么，你们想想可不可行。”

“陛下，这个事以前也有人想过，不过铸造铁件需要阴干模具，阴干模具的时间往往要两三个月才行，还不如卷铁板快呢。”

“哦，原来如此。”周小龙虽然听了原因，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现在的模具是怎么做的？”

“用木头做模，上面刷黄泥水，要刷至少四遍，每次都要阴干，保证不开裂，这样做出来的模具可以重复用，少的能用两次，多的能用到四次，铸造大铳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方法，木头都是用好楠木。”

楠木？拿来做船多好，竟然做模具！“我想想，你们也想想。”周小龙心痛啊。“如果用沙子做模具行不行，或者也许有别的法子。还有个事，我想建一个铳药研究所，对现在的铳药制备方法进行改进。我看了一下现在铳药制备还要用萝卜、蛋清，这算什么？你们三位有谁愿意挑头做这个事？放心，就是没有成果我也不会找后账。”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犹豫半天，看皇上脸现不耐，毕懋康和赵仲河两人合伙趁焦勖不注意把他推了出来。焦勖左右一看，毕、赵两人齐齐退了一步，正好把他亮出来，只好拱手说：“微臣愿做。”

“那好，”周小龙才不管是不是自愿呢，只要有个人干活就行。“明天到我那去，具体做什么我得和你商量一下。”看焦勖拱手应是，就招呼人回营，王承恩说曹化淳今天会过来，这就回去等着。

回到孙营一看曹化淳已经到了，朱由检出面紧赶几步，在曹化淳跪下之前就把他扶住了，两手相握，口中问道：“曹大伴，近来身体可好？”

曹化淳可有两三年没见到皇上了，一见着真人就老泪纵横。“奴才身体好着呢，皇爷看着可消瘦啦。”

朱由检被感染的也有些眼睛发红，拉着曹化淳进帐。“大伴，跟朕讲讲你这几年在乡间的事情吧。”

“乡下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东家鸡偷菜，西家牛没栓嘛，一年到头多收几斗米就乐蹦高啦。”

两人进到帐中安坐，互诉离情。

曹化淳在旧邸的时候就在朱由检身边伺候，连王承恩都是他的干儿子。朱由检登基之后对他恩宠不断，做到了司礼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并且提督京营，在内宫里头这就是顶尖的位置，完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曹化淳与东林有点纠缠不清，惹得朱由检恼火，又不好过分处置，只好寻个小错让他退休，在侄子家恩养。这个结果对太监来说也是很好的归宿了，朱由检这人对身边人还是相当不错的。朱由检手边能办事的人不多，这次找他来也是想着让曹化淳替他做些事情。 

曹化淳也明白事，说了几句就转回正题。“皇爷有什么需要老奴做的尽管开口，能为皇爷办事，老奴这一把老骨头扔在哪都高兴。”

这话说的，朱由检差点都不好意思开口了，还得周小龙捅咕他才说：“本来不该打搅大伴的天伦之乐，不过朕有些事情不放心交给别人做，所以还要劳累大伴。”

“是关于眼下缺钱的事情吧？”曹化淳一眼就看出皇上的难处。

“对，北方矿监朕都已经召回来了，但在南方还有几个，大伴到南方处理一下，能卖掉就尽量卖掉，卖不掉的内监也全部召回，不愿意回来的许他们择地居住。另外一件事，大伴到南方能不能跟商户募些捐款，募些粮食更好。”

“这是要从人家嘴里夺食呀，”曹化淳默想片刻，摇着脑袋说：“不太好办，不能抱太大指望，不过皇爷您放心，老奴一定尽力而为。”

“大伴肯出面朕就已经很高兴了，就是办不了朕也不会怪罪，大伴只管放宽心。”

“那好，老奴近几天就启程。”曹化淳这老头挺痛快，得了任务后立马站起来要告辞回去收拾行装。

“不急的，还是过了年再去吧。”朱由检也假惺惺的挽留。“在这住几天，朕也能多和大伴说说话。”

“老奴知道皇爷舍不得，不过老奴心里有事就坐不住呀。等老奴办完事回来再和皇爷好好唠唠。”曹化淳坚持要走，朱由检送出门去。

行程已经安排好了，过上一两天沈廷扬的船队回来，正好坐他们的船返程，直接能到金陵，王承恩跟骆养性要了两个做事仔细的锦衣卫跟着伺候。这事正好由王承恩跟曹化淳去说，两人也聚一块聊聊近几年的事情。

朱由检回帐中书案前继续研读兵书，周小龙则是继续琢磨铸造的事情。现在有了侍女上茶，就是刚到天|津当日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周小龙问过了事情起因，是那个老汉，也就是小姑娘的爹，跟人赌钱输了赌场五两银子，无钱抵账，结果赌场的人就要抓走他女儿。这事很难说清楚，不知道谁有理，不过反正打也是打了，谁胆上长毛敢跟皇上说理呀。不过这个小姑娘当时也跟着进了军营，骆养性问明白情况，确认不存在有意做戏的可能后，就把她安排到皇上身边伺候起居。

小姑娘长得黑瘦黑瘦的，周小龙连调笑的兴致都没有。其实现在老百姓家的姑娘，尤其还是灾民中的，多数都是这样。人要长得漂亮，非得吃喝跟上，注意保养才行，皇宫里的姑娘都比较漂亮，一个是因为都是特意选出来的，另一个也是因为吃的好，营养充足，而且也有条件打扮。

这个小姑娘叫杨树花，今年才十二岁，虽然皇上看着挺严肃，不过吃的饱，睡得香，还没人欺负，她爹都被安排在伙房烧火，一点愁事没有，见天的嘴角带笑，看着谁都脆生生的叫叔，连王承恩都挺喜欢她。

其实宗室与官僚系统的对抗就是朱元璋设计制度的用意。--《明初政治研究》